莫得感情的小機器人,  才不會管別人傷心不傷心。
    他左右看了看，想叫保安過來把桑刃給趕走。
    奧藍學院出了霍許教授的事後，現在安保措施又被提了個檔次。
    “不用找人過來。”
    桑刃看出他的意圖,  直接挑了出來：“我不怕那些人。”
    西淩退，他便上。
    兩步的距離被拉回,  桑刃的身子微微前傾,  幾乎要貼著西淩。
    “西西，跟著我，會比跟奚譚有意思的多。”
    輕佻的話音剛落，不高興的西淩,  一腦袋把他拱的差點摔。
    “你真煩人。”
    西淩皺著眉頭,  直白的對他說道：“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你。”
    桑刃險些沒穩住身子,  他沒料到這看著瘦胳膊瘦腿的小孩兒,  撞他的時候,  仿佛是隻蠻牛撞了過來。
    大庭廣眾之下。
    桑刃還從沒吃過這樣的虧，原本他臉上的笑，都散了個幹幹淨淨。
    偏偏西淩撞完了人,  這回連對不起都不說了。
    他抱著書,  繞過桑刃，去了門口。
    現在是放學時間，門口很熱鬧,  有外宿的學生來來往往。
    西淩張望了半天,  都沒有看到奚譚。
    手機裏，微信短信什麽的也沒有新的消息提示。
    等不到人，西淩就挑了個不顯眼的地方,  往地上墊了個本子,  一屁股坐了下去。
    後麵的桑刃沒再來煩他。
    但是,  桑刃身旁的司機，此刻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桑刃最要臉，且司機心裏明白，桑刃看不上這個西西。
    桑刃這些年看重的，隻有一個奚譚。但很奇怪，他對奚譚不是有什麽愛戀，而是想要掌控著奚譚。
    如今，他被自己看不上的小孩兒，給推的站都站不住，這讓軍人出身的桑刃，怎麽能不惱。
    “我記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桑刃終於緩了臉色，他眼底劃過抹暗意，輕聲道：“西西……你會後悔的。”
    司機一言不發，隻默默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片刻後。
    桑刃離開奧藍學院，沒再繼續做什麽。
    天色越來越暗。
    西淩坐在地上，環著雙臂，把腦袋埋在腿上，假裝自己是朵蘑菇。
    蘑菇等啊等啊。
    終於，等待了摘蘑菇的上將大人。
    “西淩。”
    奚譚彎下腰，敲了敲蘑菇的傘帽：“起來，我們回去。”
    西淩沒動，埋著的腦袋也不抬起來。
    奚譚見狀，挑了挑眉，問他：“生氣了？”
    西淩不知道什麽是生氣，他隻知道他現在有點不高興。
    “我在忙。”
    奚譚抬手把他的頭發揉亂：“隻有這會兒才有時間。”
    有了原因，西淩肯抬頭看人了。
    他仰著臉，看著奚譚眼底的確透著些疲憊，頓時，什麽不高興都沒有了。
    “我們回家。”
    他拉住奚譚的手，把書帶上，跟著奚譚上了車。
    路上。
    奚譚閉著眼睛，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西淩則是巴巴的在跟他講學校裏的事，講到他的小餅幹把小綠毒翻後，奚譚唇角勾了下。
    “小綠說，以後再也不吃我做的東西了。”
    西淩把他的手攤開在自己腿上，捏著玩兒，語調有點落寞：“奚譚，現在隻有你會吃我做的東西了。”
    奚譚閉著眼睛，淡聲道：“少給我扣鍋。”
    “你做的那些東西，下回別再給我吃。”
    他又不是什麽毒品回收站，要天天回收小機器人產生的毒。
    他拒絕的幹脆，西淩卻一點兒都不慌。
    他心裏門兒清，奚譚隻是看著對他凶，其實對他可好了！
    就算他每天都做出很難吃的飯菜，奚譚也一定會吃的。
    “奚譚。”
    西淩沒跟他再糾結於做飯的話題，他看奚譚難得這麽疲憊，眼珠子一轉，有了想法。
    “我給你紓解一下壓力吧。”
    他湊上來，把胳膊抬高，去夠他的臉：“電視上說，按摩太陽穴，可以讓人的身體放鬆，精神輕鬆！”
    奚譚想也不想就攔住了他的手。
    “等等。”
    奚譚眼皮子稍稍掀開了一點兒：“你把手給我放下來。”
    西淩迷茫看著他。
    奚譚頂了頂後槽牙，斥道：“我看你不是給我按摩，你是要掀了我的天靈蓋。”
    西淩：“……”
    西淩委屈：“不是！”
    他現在力氣控製的可好了！不會把奚譚的腦袋掀了！
    奚譚跟他，在這種時候，完全沒有信任可言。
    “老實一點兒。”
    為了防止小機器人作亂，奚譚幹脆把他的兩隻手都控製了起來。
    西淩被攥著手，可算是消停了下來。
    過了會兒。
    車子抵達蕪園。
    西淩跟著奚譚進了別墅，一回去，奚譚就去浴室裏泡澡。
    飽飽一天沒看到他們，正圍著西淩可勁兒撒歡。
    “汪！”
    飽飽蹭著西淩的腿，還叼了個轉盤過來，讓西淩陪他玩兒。
    小機器人和小土狗玩轉盤玩的都眉開眼笑。
    估摸著有一個多小時。
    奚譚穿著浴袍走出來，浴袍的帶子沒係太緊，寬鬆的浴袍鬆鬆垮垮，露出他結實好看的腹肌看。
    西淩看的眼都不眨一下。
    “奚譚，你比桑刃好看。”
    西淩超級討厭的那個人，他知道是叫桑刃。
    奚譚眼神動了動：“你怎麽會突然提到他？”
    “他來學校找我了。”
    藏不住事兒的小機器人，把桑刃來找他的事，抖了個幹幹淨淨。
    奚譚眼底情緒不明，他走上前，細細的看著正在討誇讚的小機器人。
    “做得很好。”
    他給了小機器人一個肯定的態度：“以後他如果還要來找你，就像今天這樣，拒絕他。”
    “然後，給我打電話。”
    西淩乖乖點頭，點完頭，他忽然問道：“那以後我可以跟他打架嗎？”
    機器人不可以主動攻擊人類，但是正當的防衛還是在程序之內的。
    奚譚沉默幾秒，給了答案。
    “可以打架，別把他打死。還有，打架之前要確保周圍沒人。”
    桑刃的身份擺在那兒，他家小機器人如果貿然跟對方打架，估計在現場討不了什麽好。
    西淩把他的話都一一記下。
    可以打架，但要趁沒人再打！
    晚間時光沒有作業，沒有工作。西淩像條尾巴似的，帶著飽飽，不住的跟在奚譚身後。
    “奚譚，我不想看書。”
    “奚譚，我可以看一會兒電視嗎？”
    “奚譚，你可以跟我一塊兒看電視嗎？”
    小機器人的要求一個接一個，奚譚沒有完全縱著他。
    “想看電視自己去客廳看。”
    奚譚打發他道：“或者抱著飽飽一塊兒看。”
    西淩搖搖頭，拉住他的衣角：“不要飽飽，要你！”
    跟飽飽一塊兒看，沒有安全感。
    奚譚被他磨了小半天，最後索性拿了要處理的文件，邊工作邊陪著他看。
    西淩把客廳的燈光，啪嘰一下，調暗了。
    奚譚看文件不方便，剛要開口，西淩就豎起了一根手指頭，堵在他唇上。
    “噓。”
    西淩瞪圓眼睛，小聲且神秘的跟他劇透道：“你不要說話，我們現在要看個片子，小綠說，特別刺激。午夜檔，隻有這種時候才能看到。”
    奚譚一陣無語。
    這剛上學頭一天，小孩兒哪知道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看了。”
    奚譚去拿他身旁的遙控器：“西淩，去看書。”
    事實證明，對於學渣來說，看書和看電視，沒有哪個能抵抗得了後者的誘惑。
    西淩就不能。
    他在學校裏已經認認真真上課學習了，回到家裏，他隻想做個舒坦的快能用的家用機器人。
    西淩太過執著。
    這份執著，讓他成功把奚譚給拉下了水。
    電視被西淩調好。
    沒等上太久，屏幕裏出現了人影。
    西淩：“？？？”
    西淩看著裏頭的動漫小人，拍著手掌：“巴卡巴卡巴卡。”
    桑刃冷眸微微眯了起來：“西淩，這就是你說的刺激？”
    西淩把電視關掉，悶悶道：“我要看的不是這樣的。”
    奚譚這回沒在陪著他胡鬧。
    “我去趟書房。”
    他帶上要處理的文件，沒再縱著西淩。起身去了書房。
    西淩在客廳裏自閉。
    奚譚坐在書房裏，處理完文件後，對著行程表，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最近要出去一趟，時間大概在兩三天。目的地不是本城，而是塔塔星球。
    那邊出了點亂子，他要去鎮壓。
    “西淩……”
    奚譚低低念著西淩的名字，對如何安置西淩，陷入了思考。
    把西淩帶上，顯然很不切實際。
    可把他留在這兒？並不安全。
    er實驗室裏的人，對西淩虎視眈眈，失蹤了一個林思，實驗室裏還有別的人。
    那個a博士，打定了主意要銷毀西淩。
    奚譚思索半天，沒能想出什麽好的安排來。
    他把行程表正麵朝下，蓋在了桌子上。
    “算了。”
    他按按太陽穴：“讓我再想想。”
    書房裏的事，西淩一概不知。
    他擦了身子，換上格子睡衣，盤腿坐在床上，認認真真的寫著明天的蹭課計劃。
    小綠的機甲課，蹭！
    植物係的課，蹭！
    能量研究學院的課，還蹭！
    從今往後，他要做一個全方位蹭課的小機器人。
    次日。
    西淩準時開機，他去了廚房要給奚譚做早餐時，奚譚已經在廚房了。
    “我做好了。”
    奚譚先發製人，不給小機器人大早上就謀害人的機會。
    西淩遺憾的收回目光：“好的吧，你下次可以把早餐交給我。”
    奚譚瞥他一眼。
    做夢。
    吃過早餐，西淩揣上能量條，背著包，坐上奚譚的車去學校。
    “奚譚。”
    西淩在車上坐不住，伸手碰了碰奚譚的胳膊。
    “小綠說，每天接送小孩上下學的都是老父親。”
    他眨了眨眼睛，問奚譚：“你現在每天接送我，是不是想做我的老父親？”
    奚譚：“？”
    奚譚有時候是真想看看這個神奇的小機器人，腦袋瓜子裏都到底裝了些什麽。
    他迎著西淩求解的眼神，涼涼道：“別叫爹，我可生不出來你這樣的逆子。”
    西淩：“……”
    西淩覺得這不是什麽好話，可又分析出來哪裏不對。
    糾結了一路，直到抵達學校門口，奚譚把他放了下去。
    “如果我今天來不了，會讓司機來接你。”
    西淩下意識搖頭：“我想讓你接。”
    “我這幾天都會很忙，要來的話，會很晚。”
    “沒事，我可以坐在地上等你。”
    西淩在這裏能信賴的，隻有飽飽和眼前的奚譚。
    哪怕新認識的小綠，西淩也沒有對他有太深的信任感，更不要提什麽奚譚安排的司機了。
    奚譚想了下，慢聲道：“再看吧，下班早的話，我會過來。”
    兩人道完別，西淩衝他乖乖擺擺手，轉身進了學校。
    今天的前兩節，他沒有專業課。
    但是，他有要蹭的課！
    小綠，機甲！
    他西淩來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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