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破爛爛打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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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是肯定要回的,家裏的小妹他們是肯定要接到京城附近來的。
不過要等他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等事情都塵埃落定。
雖然陳劉和監正的差別宛如天和地,之間根本是無法彌補的鴻溝。
雖然有他們的規則避諱,但總歸讓人不爽利,甚至有些厭煩。
監正要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但陳劉還是不願意這麽早就和監正對線。
“要不去找個地方放鬆放鬆?”
算卦卜簽,總喜歡故弄玄虛。
“修為?”
“八九品武夫……但欽天監的白九出現過。”
首領趕緊接著說道。
若是他們栽在兩名低階武夫身上,必死無疑,但若有欽天監參與,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欽天監……嗯。那白九不過五品修為,如何鬥得過四名四品?”
“據說打杆人曾經出現過。”
“嗯?!”
這個消息讓車內的神秘存在都為之一滯。
打杆處,打杆人,整個大梁最神秘的組織。
外界根本不知道它們的力量,但車內的人卻是知道他們的厲害。
“來的是金杆還是銀杆?”
“這個……屬下不知。”
“那你知道什麽?”
車內大人的情緒顯然不佳,隨時可能發怒。
首領左思右想,最後隻好說出了一個他也不明白的信息。
“探查的細作離開後,還沒有到據點就吐血而亡。臨死前寫下來一個字:奉。”
他這句話過後,車內許久時間沒有開口,好像有些詫異於這個訊息。
過了片刻後,車內傳來淡淡的聲音:
“……你們退下吧。”
“是。”
逃過一劫的蒙麵人後背都是冷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沒發生什麽就是最好的情況了。
留下來的馬車裏,此時走出來一老一少兩人。
老人已經駝背,佝僂著,根本直不起腰來,雙眼雖然布滿陰翳,但卻有一種銳利的目光傳來。
花白的頭發梳成辮子,紮在身後,步伐穩重有力,猶如一棵老樹緊緊植跟大地。
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高挑的青年人,他也有一根長長的辮子掛在身後。
他攙扶著老人,眼裏充滿了銳氣。
“嗬嗬嗬,他居然從西域回來了。”
老人感慨不已,沒想到那個人還活著,並且還回到了長安。
“您說的是?”
青年自從記事起,就沒有見到過自家太爺有過如此神情變化。
就算是江湖中的無數宗師高手,在太爺麵前都不過是掌上螻蟻,不足為提。
此時竟然對一個名字,準確來說是一個字,發出了這樣的感慨,讓青年很是古怪,也很是感興趣。
“三百年打潮頭,打杆人大帥:奉。”
“是他?”
大梁太祖開創基業,曾打退北地蠻子近千裏,奠定了大梁的版圖基石。
可由於北地草原荒漠,適合騎兵縱橫,不利於步兵軍陣,太祖皇帝傾盡一生也沒有真正將草原勢力打得傷筋動骨。
更別說北地的巫師薩滿以巫術幹擾水源、草地,糧食、馬匹,更是讓大梁的軍隊苦不堪言。
太祖無奈,隻能收兵修養,以待時機。
這時機經曆三代皇帝,最後在武帝一朝終於等到。
武帝手下霍、衛等大將率軍直搗黃龍,剿滅草原四大部落,重創其五,更攻破草原王帳,滅殺其大單於,在西北高山封禪,鑄就不世之功!
其中對付草原巫師的存在,就是武帝欽設的打杆處,而打杆處的統帥,便稱為“奉”。
要知道,當時的巫師之王,乃是具有一品實力的絕頂高手!
“據說他之前前往西域靈鷲峰拜訪佛陀,竟然這麽容易就回來了。他回來的消息估計是故意透露出來的,嗬。”
佛陀,傳說中的至強者,乃是天下佛門共尊的世尊如來。
相傳,但凡與佛陀談經論道的存在,都不可避免地會遁入空門,成為佛門弟子。
“太爺爺,若真的是他回來了。我們……”
“奉帥很強,但據說早年就受了重傷,太爺爺既然敢來這裏謀劃,就不會怕他。”
青年雖然有所擔心,但他更多的還是信任自家太爺。
畢竟,太爺爺此次來長安,要尋求的,可是天下大業!
不一會兒,兩人又重新上了馬車,馬車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在京城內的雁明河河邊,一個中年人正在教瞎逛到此處的陳劉穿插魚線,好在河中垂釣。
大梁朝政事開明,這條雁明河雖然流經宮城,但並不會禁止百姓平日裏垂釣。
陳劉手裏的魚竿是昨日從京兆府武庫裏淘來的“神兵利器”,而身邊的大叔用的,卻是比這神兵利器還要破爛的東西。
“我說大叔啊,你這東西真能用?”
“能用啊,越用越結實。不信你看看。”
陳劉晃了晃那根魚竿,吱呀吱呀的聲音讓陳劉懷疑這東西下一刻就會散架。
他把魚竿還給中年大叔,自己釣魚。
那大叔也不怪,拿過自己的破爛釣竿,和陳劉一起釣魚。
“這些年,有耐心釣魚的年輕人可不多咯。”
“其實我也沒什麽耐心,以前釣魚,大多是隨手一丟,就不管不顧了。”
“哈哈哈哈,隨心所欲,願者上鉤也是一種趣味。”
然而他們兩人枯坐了一個時辰,都沒有半隻魚來咬鉤。
中年大叔感覺時間有些久了,幹脆就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不一會兒,從水裏摸出了幾隻肥美的魚兒來。
“……大叔,你剛才不是還說願者上鉤的嗎?”
“這魚不咬鉤,隻知道調戲你,我也沒有什麽辦法。”
“您開心就好。”
收獲滿滿的大叔分給了陳劉一隻魚。
陳劉拗不過他的熱情,也就拿著了。
隨後大叔對他說道:
“瞧你這打扮,是京兆府的吧?”
“嗯。瞧大叔你這裝扮,也不是釣魚的吧?”
“不,我就是釣魚的。釣了好大的魚,有一隻還很自大呢。”
“自大您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中年大叔卻並沒有解釋什麽,隻是眼睛向城外看了兩眼。
隨後他就直接拉著陳劉往城東走。
“我就不去家吃飯了。除非您家有閨女待字閨中。”
“……有倒是有,不過怕你降不住。還是等以後吧。今天先帶你去個好地方。”
中年大叔對陳劉的胃口很是感興趣。
他那女兒,可是連他也頭疼不已的。
不過,今日的目的不是相親。
他把陳劉帶到了城東最犄角旮旯裏的一處宅子,上麵用慘不忍睹地書法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大字:打杆處。
“這什麽蚯蚓爬爬,我寫的都比他好。”
陳劉對這個書法大加讚賞,隨後就打算原地告辭。
他嚴重懷疑自己好像又上了和當初京兆府一樣的當,隻不過當初他們是用強的,這次是循循善誘。
可京兆府至少是正經衙門,這打杆處荒草叢生,殘垣斷壁,整整一個中東畫風啊!
和京都的格調都不搭好吧!為什麽沒有被征收強拆啊!
中年大叔卻並不打算放過他,他那一膀子力氣,竟然讓陳劉一點反抗的可能都沒有。
大叔敲了敲躺在桌子上睡覺的小青年。
“醒來了,接客了!”
“啊?吃飯了?”
“吃你個錘子飯,來新人了。”
小青年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看見了中年大叔後打了一聲招呼,隨後問了陳劉一個問題:
“入職測試,請問你……腦子有坑嗎?”
“啊?”
“一個這樣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果然腦子有坑。恭喜你,成為一名光榮的打杆人了!”
稀裏糊塗當中,進入京城沒有幾天的陳劉收獲了又一重身份:打杆人。
前段時日,在這位大人手下效忠了十餘年的老部下,因為辦事不利,直接被大人摘了腦袋。
此次京兆府的事情,用逃犯一事逼迫當朝太子清洗京兆府,從而給他們安排親信的機會,明明是十全的把握。
這種事情被搞砸了,大人不可能高興。
“大人,那幾個人都被京兆府抓了。”
為首的蒙麵人恭恭敬敬地對車內的人說道,心裏有一絲慌亂。
“嗯?怎麽回事?”
車內的人聲音並不大,也沒有什麽波動,但這質疑聲卻讓幾個蒙麵人感覺到了不安。
馬車裏麵的大人雖然賞賜手下從不吝嗇,但一旦怪罪起來也絲毫不講情麵。
此時,在京城邊郊的一處密林當中,幾個神秘人正站在一架馬車旁,向車內的主人匯報著:
張春前腳剛走,他自然不可能後腳就去教坊司。
為了避免車內摸不透情緒的大人暴起殺人,為首的蒙麵人隻好強裝鎮定,解釋起緣由。
“京兆府上抓走了三人,抓走的他們的是兩名捕頭,一人叫張春,一人叫陳劉。”
陳劉的卦師解釋不過兩句廢話,就被人追趕跑路了,實在讓人更摸不著頭腦。
“風起青陽心不定好解釋,無非是說自己是青陽郡來的,現在的心思不定。水落之處見分明呢?難道是讓我找個瀑布?”
畢竟思考來思考去,就是希望有人能給個方向甚至做個決定。解釋簽文卦象時老說天機不可泄露,若是真不可泄露還卜算個什麽。
不過他們也還算好,畢竟還是有個人給他們解釋。
現在其實左右也無事,準確來說不知道該做什麽。
監正傳來的答案不知道該不該接受,總覺得此時與欽天監牽扯太深,很容易被那位老神仙窺探到他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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