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背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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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低階符籙,撒得多了也是金山銀山。
隻能說以教斂財,實在是暴利。
黃紙、紫紙、青紙各有不同,赤朱砂、黑朱砂與紫金朱砂的功效也是天差地別。若是再加上一隻上好的朱筆,即使是大門大派也不敢說可以等閑視之。
當他在為了些許錢財與修煉之物抓心撓肺之時,對麵的駒梧敬已經將值錢的符籙當不要錢一般亂丟。
再加之修行之道又不可能一片坦途,花費更是巨額。
駒梧敬雖然掛著茅山上清派的名號,但實則與散修無異。
當小胖子看著眼前仍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符籙時,心裏是莫大的悲哀。
小胖子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原本的符籙海就已經讓他招架不住,捉襟見肘,要是被這五雷符劈中,必死無疑。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肉疼。
“真的要用這個嗎?”
忽然,在倉皇的應對當中,他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出於多年坑蒙拐騙……行走江湖的經驗,他連忙急呼道:
“可有前輩在此?小子叩請前輩救我一救,日後一定報答。”
駒梧敬見小胖子死到臨頭還嘴硬,竟然敢用同一套招數來蒙騙自己。
他嘴角微微勾起,嗬斥道:
“小東西,以為我還會上你當嗎?我告訴你,今天就算是老天爺顯靈,我也殺定你了。”
“是嗎?”
駒梧敬突然感覺到脖子一涼,一股巨大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隻見一雙手輕輕地拍在他的肩膀上,然而轉瞬之後就沒有了蹤跡。
“誰在此裝神弄鬼?”
連忙退後,以周邊大樹抵住身後,駒梧敬將自身靈覺發揮到最大,警惕著四周。
他將一縷氣息導入上清五雷符中,隨時便要將符籙丟出,以懾強敵。
“裝神弄鬼?這不是你在此裝神弄鬼,欺壓百姓?”
此時,駒梧敬突然發現聲音從自己的頭上傳來。
原來那棵他依靠的大樹上,正站著一個人,睥睨地俯視著駒梧敬。
這人,自然就是陳劉了。
陳劉立馬從樹上跳下,以袁平所贈黑斬,在駒梧敬未曾反應過來之前,直取其頭顱。
駒梧敬驚慌之下立馬雙手格擋,卻沒想到陳劉一刀並沒有劈砍在他身上,而是勾勒刀氣,斬斷了五雷符與駒梧敬的氣機聯係,將符籙拿到了手中。
一旁的白九此時也不再耽擱功夫,見陳劉已然得手,兩座鎮壓體魄神魂的小型法陣,將駒梧敬以及接近力竭的小胖子給鎮壓住。
“前輩又是誰?”
此時,駒梧敬也知道了這兩人不可能和那小胖子一樣坑蒙拐騙,而是真正的江湖高手。
那白衣男子操控法陣的手法駕輕就熟,分明是高階的術士;黑衣男子雖然氣息修為似乎並不高深,但那刀法詭譎,用刀之術也已初窺奧妙。
小胖子此時也覺得時運不濟。
驅狼吞虎,沒想到來的這不是虎,而是龍。
原本他付出某些肉疼的代價還能夠逃離,此刻神魂被鎮壓,卻是萬萬不能的了。
“你是不是沒有擺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們為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現在,我們問,你來說。敢問一個字或者說一個不字,那你這浮華的一生也就到頭了。”
陳劉可沒有那種興致,將話語的主導權交給對方。
所謂的平等交流,是建立在雙方平等力量上的。
他暫時擱置了那小胖子,隻問詢著眼前這位冥神教壇主。
駒梧敬也是冒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慌亂。
對麵的兩個人是真的能夠主宰他的命運的。享受榮華以後,他怎麽可能舍得放棄?於是他連忙點頭,說道:
“前輩請說,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劉點了點頭,說道:
“你且先將冥神教的由來說清楚,為何選定這裏作為傳教地。”
收下兩張完好的五雷符,陳劉坐在了一旁聽著駒梧敬講起了冥神教的來曆。
冥神教的創立,駒梧敬並不清楚,但他知道,冥神教是整個魔道教派裏都排得上名號的。
沒有太多的原因,隻是因為它所供奉的神靈真的是八臂冥羅金剛,而他也確實如坊間傳聞,乃是二品的絕世高手。
雖然這位金剛已經失蹤多年,但他的信眾仍然眾多,冥神教的力量也不曾衰減。
隻不過,前一段時間,大梁有勢力似乎對冥神教出手,導致總壇遭受了重創,數名長老護法或被殺、或被擒。隻有總教主帶著部分冥神教高層逃走。
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潛伏,冥神教才再度浮出水麵。
原來所謂的冥神教,並不隻有這一處教壇,而是四散的分布在大梁境內的許多的村鎮當中,教壇的數目根本沒有確數。
每一座教壇都聽命於總壇,但總壇除了吩咐建造八臂冥羅金剛的神像之外,就基本不幹預每一處分壇的運作。
甚至於分壇收上來的錢財或奴隸,也全然不用交給總壇。
這自然吸引了無數在修行上抑鬱不得誌的修士投入門楣,希望通過冥神教享受人間的榮華富貴與車馬輕裘。
駒梧敬就是其中的一人。
“選擇在哪一處傳教,都是由上層指定的。他們也會幫助我們解決大梁官員與名門正派的幹預。”
聽著駒梧敬的話,陳劉立馬就察覺出了古怪。
世界上從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冥神教總壇既然如此煞費苦心,一定是別有所圖的。
直接聯係到的,自然就是白九與童程說過的,謀奪山水,吞食天地的布局。
“你在這冥神教多久了?”
“五年。”
“那為何之前沒有聽說過冥神教大肆傳教?最近卻掀了起來?”
先後時間的差異,往往是事情病症的轉折點所在。
駒梧敬略加思索,回答道:
“原本我們確實隻會在小範圍內傳教,吸收信徒。不過前些日子,總教主突然發下教令,選擇了許多地方發放給底層教眾作為斂財……傳教之地。”
陳劉立馬察覺到,冥神教內一定發生了什麽變化,才能讓他們敢於公然與大梁作對,與欽天監作對。
想到此處,陳劉突然感覺到心頭一驚。
既然不止這一處,那證明對方謀求的,必然不是小打小鬧,而是要與大梁與欽天監直接對線。
整個天下,國力能與大梁對抗者不過是西域佛國與北方蠻人,並且從綜合力量來說,若是力量集中,佛國與蠻人是無法與大梁對抗的。
而與欽天監對抗,更是難上加難。
老監正的存在,有如定海神針一般震懾著四方宵小之徒。
敢在監正頭上動土,與大梁對壘,那必然是這片天地的絕頂勢力。
“白兄,估計這一次不是你一個人的考驗了,而是整個欽天監乃至大梁的考驗。”
“什麽意思?”
“欽天監可有宿敵?”
陳劉沒有直接回答白九的問題,而是問了他一個問題。
與大梁的國運之爭,北蠻、西域、東北女真、十萬大山甚至一些番邦小國,都有可能。
不過欽天監孑然一身,半獨立於大梁朝廷之外。即使真要與大梁對抗,也絕對不可能優先對戰欽天監、選擇監正。
所以,幕後之人絕對與欽天監有淵源。
“欽天監平時從不與他人敵對,雖然師父嘴快,得罪過一些人,但應該也不會成為宿敵……”
白九突然一頓,聲音都變得有些顫顫巍巍。
“難道是……他回來了?”
來不及多想,有幾道血紅的閃電突然閃現,整片天空天空都宛如被這幾道閃電撕裂。
山下的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天邊,不知大劫將至。
駒梧敬冷笑一聲,說道:
“等你死了,我可以給你在墳上撒上一杯酒,自然就有一線。隻不過是陰陽路的分界線!”
手中的符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引火符,駒梧敬動了真火,驅風禦土,林木成衛,四方的五行之物都被他以符籙化形,追殺那個四處逃竄的小老鼠。
小胖子雖然有些羨慕,但卻也沒有改換門庭的想法。
現在對於他來講,最重要的並不是感慨世道不公,而是如何逃脫。
他與駒梧敬之間的實力本就在伯仲之間。
雖然駒梧敬的修為略高於小胖子,但他還是有手段彌補這種差距,但是如果加上他遮天蔽日的符籙,以及莫名存在的護山大陣,他的敗局便幾乎注定。
“道長,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要不咱們罷戰言和,拜為刎頸之交?”
“難怪這麽多修士背叛師門,投入魔道。雖然修為難進,但這世間俗物還是用得爽快。”
哪來這麽多的錢財,供給他把符籙當豆子撒?
他甚至拿出了兩張正統的上清五雷符,這是他從茅山帶出來的真正高階符籙,是他原本的師尊在他下山之時贈予他降妖除怪的。
“拿五雷符劈我,過分了吧。”
然而製符所用符紙、丹砂無一不是一次性用品。無論符籙是否製成,都無法再用。
勾畫用的朱筆倒是可以多次使用,但任何一隻好的朱筆都會有無數符籙派修士爭奪,並非是人人都能用的起的。
世間符籙一脈,不僅以天賦要求極高著稱,同樣也以燒錢聞名。
所謂實踐出真知,符籙修行若是不提筆製符,即使有宗師教導,也必然無法寸進。
部分低階修士,隻能以一般的毛筆作畫。不僅功效大減,而且凡品也承受不住符籙承載的術法之力。
這一切,還僅僅是一般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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