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水中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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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劉走出了花船,躺在船板上,拿了一壺酒在星空下飲酒吹風。
    南歌的要求,顯然有些誇張了,他當然不可能誇下海口答應。
    龍虎山天師府、太清鎮妖符、妖主,終究離他有點遙遠。
    至於她這個被十萬大山隨手丟過來的小可憐,他也不敢接。畢竟說是說認他為主,但其實又何嚐不是那一邊安插的眼睛。
    “怎麽了,這麽容易得到小姐了,感覺有些做夢一樣?”
    綰穎坐在船頭,看著陳劉的憂愁模樣有些奇怪。
    其他人要是真上了南歌的床,豈會這麽簡單就下來?耕耘一日一夜也不會疲倦。
    “是啊,像做夢一樣。”
    陳劉的夢終究與綰穎的夢並不相通。
    若是止於婉秋的一吻,那便是十足的美夢;後麵的,就是麻煩了。
    美人蛇,碰不得,一不小心就是形銷骨立,萬丈深淵。
    “你知道十萬大山嗎?”
    陳劉突然心血來潮,問了問身邊的綰穎。
    她有些錯愕,隨後搖了搖頭,說道:
    “聽是聽說過,但我也不知道那裏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
    陳劉也搖了搖頭,感歎著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神秘,卻被這地方纏上了身。
    眼前的丫頭確實不是……至少南歌交待說不是妖族。
    他肉眼凡胎也分辨不出,現在實在是想要一雙大聖爺的火眼金睛。
    “我該走了,臨走前贈你兩句詩吧。”
    陳劉隨手將未曾喝盡的酒水倒入秦湘河內,酒壺也投了進去。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走了。”
    搖搖晃晃地,陳劉登上了離去的小舟,然後便直接慵懶地醉倒在了船上。
    綰穎姑娘愣了許久,直到花船裏的南歌出來,蹭了蹭她的腰身,才晃神過來。
    陳劉的小舟,早已經飄遠了。
    “小妮子怎麽?也喜歡上了?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他可沒有為我作詞呢!”
    “姐姐說什麽呢,當然沒有啦。”
    “真的?我可不信啊。兩女共事一夫,或許我還要叫你姐姐呢!”
    兩人互相上了手,一時之間嬉笑聲不止。
    南歌沒有這麽著急就要他應承下來,她還需要和主上聯係之後才知道該如何處置。
    此刻,陳劉也是真的有些醉了,腦袋有些昏沉。
    小舟順流而下,不知道會飄向何方。
    “傳說中有位謫仙人,據說最後是撈月而亡。你說我要不要也撈一撈看看?”
    “可人家是謫仙人,你可就是水鬼了。”
    陳劉無聊的自語,卻有人坐在船頭答應著。
    月光下,她的白衣霓裳更顯聖潔美好。
    這一葉小舟並不高,她左右搖晃著雙腳,在水麵蕩出陣陣此起彼伏的漣漪。
    波光粼粼,猶如水麵星辰。
    “每天這麽說我,就不怕我真的落水變成水鬼了?”
    婉秋沒有回頭,聽著他的回複,賭氣地說了一句:
    “誰管你。”
    “變成水鬼也纏著你。”
    隨後聽到撲通一聲,陳劉竟真的撈月去了。
    婉秋也沒預料到,她隻好下水撈他。
    在陳劉觸底之前,她拉起了他的手,兩人一同浮上了水麵。
    上了小舟,渾身濕漉漉的。
    “這麽點酒就醉了?”
    “誰說我醉了?仙人沒有撈到月亮,可我撈到了呀。”
    陳劉晃了晃她拉著他的手。
    然後趁她分心,他吻了上去。
    她被這突然之間的深情嚇住了,渾身上下都有些發燙、發僵。
    兩人的嘴唇緊緊地貼在一處,她想推開卻被陳劉抓住了雙手。
    不過就在她有些泄了心氣,打算就這樣的時候。
    他突然又倒了下去,沉沉地睡了過去,最後隻留下一句:
    “小東西還挺甜。”
    陳婉秋氣不打一出來,真想把他推下去作水鬼算了。
    當然,終究沒能狠得下心腸。
    此時,遠方的南歌也發現桌上一壺酒消失了。
    那可是上等的烈酒,初入口不覺得什麽,但一旦酒勁起來,人也就昏了。
    再加上裏麵還放了些夫妻生活的調味,實在的催生情趣的。
    不過,此時也追不上了。
    反正是藥非毒,陳劉回來發揮藥性也好,自行解決也好,忍過去也是可行的。
    ……
    “頭怎麽這麽疼,是誰給了我一悶棍嗎?”
    翌日清晨,陳劉躺在家中的床上緩緩睜開雙眼。
    精神恢複的瞬間就感覺頭腦一陣撕裂感,扯得連心口都疼了起來。
    他撐著身子從床上起來時,也正有人推開門進來了。
    “公子,你醒了?”
    來人正是薑沅。
    她端著一碗醒酒的薑湯與早飯的白粥。
    看到陳劉已經醒來,很是驚喜,快步走到了陳劉身邊。
    陳劉便捂著腦袋問著薑沅:
    “我是怎麽回來的?”
    薑沅先將醒酒湯遞給了陳劉,隨後回答道:
    “婉秋姐姐帶你回來的呀。你們渾身都濕漉漉的。不過婉秋姐姐好像有些不高興,把公子丟在一邊就自己回房間了。”
    “咳咳咳。”
    剛喝了一口,陳劉直接就被這消息給驚起了記憶,被嗆到了。
    他記得昨日他到教坊司與南歌見麵,也知道婉秋來過,但她後來分明離開了,怎麽會是她帶自己回來的?
    那破酒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上船之後他就沒了大半的意識。
    除了記得自己跌到了秦湘河中,其他的一概記不清了。
    薑沅見狀,趕緊給他順了順氣,讓他從咳嗽中緩了過來。
    陳劉也接著問道:
    “她臉色怎麽樣?”
    “其實也還行,就是……”
    “就是什麽?”
    “感覺有點不滿意。”
    “不滿意什麽?”
    薑沅湊近陳劉的耳邊,根據她在醉夢樓鍛煉出來的眼力,說了一個結論。
    隻不過這結論讓陳劉直呼不可能。
    不應該,也不會,至少不能。
    這等禽獸的事情要是無意識地發生了,不管她同意與否,他鬥悔恨一生啊!
    於是他敲著腦袋出了門,第一眼就看向陳婉秋的房間。
    不過她的大門緊閉著,其他人也是眼色怪異地看著他。
    “好小子!”
    陳清很是欣慰,大有一種他老陳家即將後繼有人的架勢。
    嬸嬸也是如此。
    薑沅並不如何介意,就是陳沈言冷嘲了幾句:
    “衣冠禽獸。”
    不過小豆丁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她隻是跑了過來,拉著陳劉的手說道:
    “大哥大哥,我要出去玩!去集市上玩!”
    陳劉揉了揉小豆丁的腦袋,又想起了什麽,於是蹲下來對曉靈說道:
    “你去喊婉秋姐姐出來吃飯,後天咱們一家去廟會玩。”
    小豆丁於是扯著自己的好朋友紙人,直接就去敲響了陳婉秋的房門。
    “姐姐姐姐,出來吃飯啦。”
    那房門被小豆丁擠開了一條縫隙,小紙人就直接鑽了進去。
    裏麵傳來了幾句聶小小的聲音:
    “婉秋姐姐,你怎麽沒穿衣服啊?”
    “婉秋姐姐,你怎麽和我不一樣啊?胸部真鼓。”
    “婉秋姐姐,你皮膚好彈啊……”
    其他的還有幾句聽不清楚的,大概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院子裏一片寂靜,鴉雀無聲,隻有小豆丁還在鍥而不舍地敲著陳婉秋的房門。
    陳清默默扒飯,其他人也當作沒聽到。
    唯有陳劉突然感覺到鼻腔一陣暖流,瞬間捂住口鼻。
    “天氣有點兒熱,我去買兩斤橘子來。”
    落荒而逃。
    不過今日是沒有去教坊司了。
    他確確實實地買了些橘子回來,隻不過不太熟,有些酸。
    其他人沒有吃,隻有陳劉一個人吃,壓製壓製一身的邪火。
    ……
    這兩天,小豆丁終究沒有把陳婉秋喊出來。
    陳劉由於心虛,也不敢去哄,主要是他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原本以為可以借著陳婉秋偷親自己的契機好好撩撥一番,現在卻是整天心慌慌的。
    幸好,第三天,城西廟會的這一日,陳婉秋終於出門了。
    隻是……
    “這是哪來的木蘭將軍?”
    陳劉看著眼前女扮男裝的婉秋,不由得感慨道。
    她並沒有著軍隊兵甲,而是一身儒士長袍,雲履冠,一把題字的紙扇。
    身直如鬆,體型挺拔。
    雖然清秀,但卻也極具書生意氣,甚至有股浩然之氣在胸口醞釀。
    隻是陳婉秋傲人的身材,也全然消失不見了。
    婉秋並沒有理會陳劉,也沒有接受陳劉的邀請,去參加廟會。
    她隻是捏了捏走過來的小豆丁的臉頰,然後將昏睡過去的聶小小還給了她。
    “我要出去一趟。過些時日會回來。”
    “需不需要我陪你?”
    婉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陳劉,搞得他一陣發怵,最後沒有再堅持陪她的想法。
    不過,他從房間裏取來了一把小巧的木劍,讓她務必帶在身上。
    桃木劍是從那處神秘的白玉京外桃花穀中所得,是那名年輕道士丟給陳劉的。
    雖然他到現在也不清楚木劍的功效,但既然乃天外異世之物,必然有些神秘的作用,或許可以保人平安。
    本來他其實想將手上的戒指給婉秋。隻不過這位大爺死活也沒有什麽反應,隻能夠退而求其次了。
    她倒也沒有拒絕,拿過來便放在了懷裏。
    與陳沈言傳了幾句音後,便離開了,往不知什麽地方去。
    “你知道她要去哪嗎?”
    紅衣著裝的陳沈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走開了。
    不過,她走之前說了一句話:
    “你和她沒發生什麽……她出去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陳劉答應了一聲,也不再說什麽。
    他倆關係有些模糊,即使明確了也不會幹涉她的自由的。
    安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