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菩薩出手,佛主親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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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沅拉著他的衣擺,搖晃了幾下。
    “不舍得?又不是生離死別,我會去書院看你的。當然,如果你不願去,我來教也是可以的。”
    旁邊的薑沅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心思有些亂。
    結果來的簡單,陳劉猜測出來背後的緣故。雖然並不覺得有何不對,但終究不能這麽簡單地就將薑沅交給對方。
    “怎麽了?”
    陳劉關切地問道。
    “周先生不怕世人閑話?女子讀書,入書院雖有前例,但仍是為夫子們不喜。”
    陳劉雙手接過請柬,並與周至作揖致謝。
    遊園詩會,陳劉也聽到消息。
    本來若是無事發生,他也會借此契機,助薑沅敲一敲書院的大門。
    現在既然已經提前拿到了入學資格,遊園詩會其實也非必要了。不過既然周至相邀,能去自然還是要去的。
    結束這兩件事,陳劉又聽到了周至談道:
    “今日的廟會,其實會有些不同。”
    “哦?”
    周至見陳劉不知,也就解釋了起來:
    “今日會來廟會的人會比較多,除了原本的燈盞煙火之外,有些人會有些小心思在今晚顯露些許。”
    “監正都出麵了,還有人想要出頭。”
    “監正畢竟沒有表態,更何況那個位置誰人能輕易予人呢?”
    “也是。”
    兩人持杯盞對酌,一飲而盡。
    ……
    沒過多久,崔玨帶著沐晨走了過來,說道:
    “命星已落,你算的並無缺漏。”
    “……”
    陳劉再看向他們身後的寧無塵,原本精神奕奕的公子哥此刻已經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了。
    一身的生氣去了大半,雙眼都已然無神。
    “果真如此?”
    “應當如此了。”
    那位苗裔姑娘按照崔玨卜算出來的卦象,已經十死無生。
    換而言之,就是已然死去了。
    寧無塵怎麽能想到自己的一見鍾情與單相思還沒有見到第二麵,就無疾而終,生死相隔。
    陳劉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寬慰他。
    畢竟他可以死而複生,甚至夢入天上白玉京,可卻沒有突破生死間隔的本事。
    崔玨正打算將四枚青蚨古錢還給陳劉,可陳劉打算接下銅錢的刹那,其中一枚竟從他的指縫間溜走,從陳劉腳下滾到了寧無塵腳下。
    “嗯……”
    看到此處,崔玨突然叫住了眾人,沉思了起來。
    陳劉見事情似乎有了轉機,於是趕緊問道:
    “怎麽?難道沒死?”
    “不,死的幹幹淨淨,明明白白。”
    “……那師兄你咋咋呼呼個什麽勁兒。”
    正當崔玨打算說出自己的懷疑之時,不遠處的湖邊突然傳來了撲通的落水之聲。
    有人落水了。
    陳劉感知到這個聲音,立馬一個箭步跑到了湖邊,隨後一個猛子就紮進了湖水當中。
    “公子!”
    薑沅連忙地跑到湖邊,憂心地看著湖麵。
    不過其他人卻不在意。
    八品武夫,沒有被水淹死的道理。
    不過,這一次似乎有些奇怪,這時間有些久了。
    時間一久,崔玨幾人也感覺到奇怪。
    “不對啊,命格穩重,星辰平穩,分明半點危險也沒有,怎麽會耽擱這麽久呢?”
    他們也有些等不了了,打算下水探查。
    不過,也正在此時。
    大明湖湖畔周圍與湖心小島突然點起千盞明燈,照耀四方,猶如白晝。
    一隻帶火的舞龍騰躍而起,在湖麵之上不斷地上下飛舞,火焰點燃空氣,空氣感染四周的氣氛,引來了陣陣喝彩。
    隨後更有彩鳳長鳴,道道流光溢彩,虎獅落爪,聲聲震嘯山林。
    一隻老黿托著一塊巨大的石碑從水下浮起。
    老黿馱碑,往往是天機顯露的象征,禍福雖然難言,但往往能使天下之人矚目。
    更何況,這一次還有一雙男女坐在龜背上了。
    “爹,是大哥!還有沈言姐姐!”
    小豆丁一眼就認出了老黿背上的人,拉著身邊的爹娘就開始嚷嚷。
    旁邊的人自然不相信,但陳清兩人卻也看的仔細,不知道侄兒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然而,崔玨作為在場修為最高之人,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他們兩人並沒有清醒,而是出於昏迷狀態!
    “趕緊救人!”
    崔玨踏水而上,卻瞬間被數十座突然顯現的法陣控住了一瞬間的身形,隨後便被傳送到了百裏之外。
    書院君子周至也立刻發現了異常。
    這並非是他了解的情況。
    “此地禁法陣!”
    他看到了崔玨被強行傳送的結果,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隻得催動渾身的浩然正氣,以儒家秘法,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他說出這一言的刹那,一口鮮血吐出,染紅了周邊的湖水。
    不過與此同時,整個大明湖上空,有近百座法陣一一現形,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然而不足片刻,虛空中傳來一聲鍾鳴,並隨即一聲嗬斥。
    “正法長存!”
    法陣重新回歸正常,運轉之間,封禁整片天地。
    周至遭受術法反噬,再吐了一口鮮血。
    “花葉世界,夢幻泡影。”
    神秘聲音再次傳來。
    整片大明湖與湖心島都恍如被一層薄薄的紗幕籠罩,外界的民眾不僅無法得知裏麵發生的事情,甚至還能看到原定的煙花盛開,老黿的碑文上刻著“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字樣。
    不過,帷幕之下,周至捂住口鼻,打算再施救之時,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隨後又是一聲鍾鳴,四品的書院君子直接昏沉,陷入虛幻空間,無法自拔。
    沐晨也沒有任何辦法,鍾鳴再響,她也無力對抗。
    在昏沉之前,她最大的疑問就在於,為何監正老師不曾出手。
    這分明是二品的存在!
    此時,欽天監摘星樓上,監正麵對著東來佛祖,無悲無喜。
    若不是顧及著長安安全,即使是燃燈古佛與接引佛祖的虛影浮現在天邊,即使是東來佛祖親身抵達摘星樓,他違反約定出手也在所不辭。
    “手筆真大,廢了一件佛陀法器將靈光運進來。不過,你們是不是太不把我當回事了。三次約定不假,在京城出手,你們可真當我是軟柿子了。”
    “監正施主還請息怒。靈光菩薩出手並不在約定之外,並無不妥。至於靈鷲山之後也必然會為此致歉,給欽天監與大梁補償。”
    東來佛祖自然說著官話套話,不給監正留下口實。
    “兩個規矩,一個不能犯。我隻出一招,其他的我們四個也試吧試吧!”
    以欽天監為中心,一座巨大的法陣籠罩整片長安城。
    一道閃光瞬間從九天之上落下,打中靈光菩薩的法相,讓他身後的大光相出現了數道裂痕。
    若不是危機關頭,一隻金鈴飛出,擋住了監正這一擊的最後力量,靈光菩薩的法相可能會瞬間凋零。
    這金鈴正是佛陀法器!
    監正一招結束也不再出手,隻是將三弟子刹那召回大明湖。
    天上的法陣也隨即變化,強行拖動除佛陀外此世間最為沉重的三尊法相遁入天外天。
    他要以一敵三,看一看這靈鷲山的戰力。
    回到大明湖的崔玨發現場中的情況,立馬便瞬移來到了靈光菩薩身前。
    “菩薩好手段。”
    靈光菩薩並沒有回答,被監正差點滅掉法相,即使是他也十分難受。
    監正一擊,直接毀去他數十載之功。
    此刻,他隻想快刀斬亂麻,迅速虜走陳劉與陳沈言,將陳婉秋引至靈鷲山。
    瞬間,兩人身前的空間開始湮滅。
    靈光菩薩強行驅動接近破損的大光相,又發出一聲鍾鳴。
    崔玨在聲音即將到達的瞬間,迅速擲出手中的青蚨古錢,化作一道流光,飛速往靈光菩薩身後的大光相飛去。
    隨後他也瞬移至水麵,掀起一陣波濤,形成衝天水幕,吸收掉了這一聲鍾鳴。
    然而青蚨古錢卻直接衝破了靈光菩薩的格擋,甚至在其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隨後直接撞破了那輪本已殘缺的大光相,帶著一片大光相碎片,回到了崔玨手中。
    大光明的破碎,導致靈光菩薩瞬間吐出一口鮮血,落在地上,土地瞬間沾染金色光輝,生出朵朵金蓮。
    同時,周至與沐晨也從昏沉中瞬間蘇醒,不由得勃然大怒。
    靈光菩薩卻隻是看了崔玨手中的古錢一眼,感歎道:
    “好法器。”
    “過獎。”
    周至確定了兩人的基本態度,也不太計較。
    他感應當中的師徒情分,確確實實落在了薑沅身上,想要收薑沅為徒的心思,也並非是完完全全的愛屋及烏。陳劉即使不上書院,他也會想辦法收她為徒的。
    畢竟周至這一脈文脈,是可以追溯到那位明空皇帝身上的。
    無非是覺得書院離家遠,修學也並非一時一刻可以結束的。
    她確實想念書,但更想要陪著她的公子。
    於是,陳劉打算先吊著書院和周至。
    “周先生,我們能否考慮一番?”
    “自然。”
    陳劉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隨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散的頭發。
    這一件事談罷,周至還遞上了一份請柬。
    “遊園詩會,若是陳先生有時間,可以來此指教。”
    雖說書院後期已經並不介意女子修學,明空皇帝在位時,女子修學也一時成為潮流,但綱常倫理,仍然是許多人心中的恒古不變的真理。
    薑沅要念書修學,得選擇名師,高師,不能隻因為陳劉的詩才而愛屋及烏。
    更何況,一同研學是什麽意思?師徒就師徒,一同是什麽意思?
    陳劉的問題,其實也切中大梁的實際。
    “自無不可。細處難說,但書院規矩,可做君子之爭,卻絕對不能戕害他人,誤人心境。”
    周至細細說了幾句書院的情況,陳劉認真聽著,不時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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