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蘭林妙趣,傲來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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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願意幫我嗎?”
心湖當中,與太媧簽訂的合作契約在微微顫動。
不過陳劉仍然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通明殿。
眾妖也都發現現在的氣氛有些微妙,雙方似乎並沒有談妥。
在十萬大山至高的妖主,既氣走了時常與自己對抗的大尊,也逼走了似乎是盟友的陳劉、沈言與平彥。
“看來隻能用些其他手段了。”
看著他們離開,太媧心裏也多了些計較。
原來很好說話的一個人,也可以變得很不好說話。
最後三方會議草草結束,沒有簽訂盟約,但也沒有影響到結果。
反正本來就是君子約定,真的當作耳邊風任由它吹過,也怪不得其他人。
監正不在乎,陳劉也不在乎。
“不會影響到監正大人的謀劃吧?”
“不重要,真被影響了就是老頭子自己籌謀有誤,怪不得我們。”
平彥自然是不在乎結果的。
若不是師父囑托,他必然不可能耗費大量時間來聽眾人推諉扯皮,互相試探。
真有這個功夫,對方的祖墳都已經刨出來了。
反正師父也交代了,一切事情由陳劉作主,他就更是無事一身輕了。
“不過你真的不打算幫她?這些天你們關係似乎還不錯。”
微微沉思,陳劉告知了平彥答案。
“我會幫她,但不能讓她覺得這樣做就可以讓我幫她。”
平彥恍然地點了點頭,又與他寒暄了幾句後,告辭離開。
這是他能理解但不擅長的東西,沒有必要了解太多。
更何況,顯然陳劉身旁的姑娘也打算和他說些什麽,隻不過礙於他在這裏沒有說出口。
當平彥走後,沈言猶豫了很久,才懦懦地問道:
“是不是很為難?”
“也沒有啦。雖然她說出了口,但畢竟主動權還在我這裏。願意不願意,她卻也說了不算。當然,要是沈言姐姐開口,自然就不一樣啦。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劉一眼就看出,沈言這是想多了。
多半是以為太媧是攜著與她的交情,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個要求。
後麵說是見證,不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別這樣不正經。說真的,不要理她。”
“怎麽?擔心啦?真以為我被說兩句就腦袋一熱衝上龍虎山了?在你心裏我這麽笨?”
剛才沈言聽到動靜之前就拉他離開,顯然是臨時知道了太媧的想法。
勸阻顯然也勸阻過,隻不過沒有成功。
說實在話,拉手的一瞬間挺柔和暖和的。
說的不僅是手,也是心。
“某人似乎也是個好色之徒,誰知道會不會中了美人計,就火急火燎地衝了上去呢!”
不知道是她沒意識到還是如何,她此刻還牽著陳劉,往蘭林殿走去。
滿園的蘭草正散發著幽靜淡雅的芳香。
“食色性也,不可辜負。”
“好色就好色,道理還挺多。”
“讀書人的事,怎麽能叫好色呢!”
“行行行,說不過你。”
兩人站在竹亭當中,享受著微風拂過蘭林殿時帶來的舒緩的風。
陳劉想了想,還是打算和沈言說清楚:
“她等會應該會過來,想說什麽都沒什麽關係。不過沒必要吵架,她雖然這樣做不對,但畢竟肩負妖族的重擔,畢竟那也是她父親。我從來不願受製於人,也不會受製於人的。”
太媧無法感知,但陳劉卻是知道,她體內被神秘高手種下的太清鎮妖符,並沒有全然去除。
他雖然不願意拿此來要挾她,不過如果蹬鼻子上臉,那俘虜一位妖主,他也是有興趣的。
沈言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看著陳劉自信的神色,最後淡然了,輕輕地答應了一聲:
“嗯。”
“對了,那欲色魄的蓮子是不是對你的影響又大了?感覺你最近的表現有些不對。”
主動了許多,嫵媚了許多。
“怎麽?不喜歡嗎?”
“自然不是。隻不過如果被影響深了,記得和我說。”
陳劉當然記得曾經水下香豔的過往,回想起來渾身酥麻。
不過與此同時,他並不願意這種變化是處於神魂失控的狀態。
當初在慧明界時,可以有寶殊壓製,脫離後她雖然沒有大變化,但總總是變化了的。
他其實有些擔憂。
“原本……原本確實是失控了的。你不會真覺得我是個喜歡玩那個的人吧?其實是……你這是什麽眼神,我跟你說真的呢!”
“是是是,好好好,我相信的。”
三霄宮內的一切,他自然是忘不了的。
那香汗淋漓,身材畢現的傾國仙子,如此勁爆地被束縛在床帷之上,僅僅想一想也要念幾聲清心咒才能冷靜下來的。
當時肯定是覺得兩位女子別有情趣,後來發現不對,但也是難以忘懷。
沈言見陳劉這個樣子,有些氣惱地跺腳。
“我真的相信的。”——真喜歡也無妨。
真摯的眼睛看向沈言,她勉強接受了道歉。
而據她所說,原本她打算借助山河社稷圖鎮住欲色魄,後來得了那鳳凰血,卻也就不需要了。
心神雖不至於回複往常,但也無礙日常生活。
“那東西真不是鵝卵石啊?”
雖然那東西此時戴在沈言胸前很美,但當初從風老爺子手裏得來的時候實在就是一顆石子。
“不過沒事就行……我們也該回家了。”
他所說的自然不是此處,而是長安的家。
家裏人雖然得到了他托人傳回的消息,但沒有親眼見到他們兩個,始終會擔心的。
“是啊。”
沈言也知曉。
雖然回家之後,他身邊的人就多了,但……
“你想吃桃子嗎?”
“桃子?哪來的桃子……”
陳劉突然反應過來,瞄了一眼某處飽滿的地方,便懷著異樣的眼神看著沈言。
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種羞恥話的沈言哪能受的住這種眼神,耳根子、臉蛋、脖頸都變得發燙,通紅。
她發現陳劉轉過身來,正對著她,雙眼中滿含關切,隨後一隻手按在了他的額頭上,嘀咕道:
“也沒發燒啊,怎麽說胡話了。”
“膽小鬼,還是得靠我。”
沈言突然用力,將陳劉推入蘭草當中,倒在地上。沈言也順勢倒了下去,坐在了陳劉身上。
“沈言你……”
“別廢話。”
陳劉自然沒有被摔痛,不過卻也有些慌亂。
他正打算說什麽,香甜的親吻直接蓋住了他的嘴巴,讓他說不出來。
不高的蘭草遮去了大半的身形,一時無話,隻有一股濃厚的荷爾蒙的味道彌漫。
……
三方議事結束後,各位大妖都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回想著今日商討的事情。
太媧此時也坐在三霄宮的院落中,看著豐碩的橘樹,沉默著。
其他人不知道,但她與妖族高層們都知道他們與監正為伍,正麵與佛門衝突是怎樣的冒險。
十萬大山其實也是朝不保夕,如履薄冰。
其實五百年前,佛國蕩妖之時,妖族就有覆滅的危機。
若不是佛陀最後傳下法旨,他們如何能抵抗得住八位菩薩的圍困?如何阻止三位佛主的出手?
這五百年來,看似是十萬大山山高水深,難以探查,但真正的情況是,佛國從來沒有把妖族放在心上。
若真是對決,隻需要一位佛主就可以將妖族的最後氣運打散,僅有這昆吾神木勾連十萬大山山水,能幸免於難。
可也保不住任何人。
與欽天監合作也不過與虎謀皮,十萬大山隨時可能淪為棄子。
可是佛國近來覬覦妖族,又不得不依附監正。
無數年的基業,不能葬送在她的手中。
陳劉帶來妖皇秘法,她很感激,但她的資質並不能讓她迅速突破。
唯有找到她父親的殘魂,得到言傳身教的指點,才有一點信心。
若不是如此危急,她又何必置她與沈言的友誼於不顧,又何至於逼迫陳劉呢?
想當年,她與沈言相識時,也不過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
“妖主,神木之下有人求見。”
門外手下匯報的聲音,讓太媧從神遊當中恍然蘇醒,她問道:
“何人?”
“那人自稱來自傲來國。”
太媧聽到這裏,突然猛地站起。
“如何模樣?”
“五短身材,不過長了六隻耳朵。”
“請到通明殿。”
“是。”
手下人聽從諭令,下去請客人上門。
太媧心裏頗不寧靜。
那位大妖,若是願意出手相助,可解燃眉之急。
雖然此次來的並不是他,但也是他手下的得力幹將。
如果某個傳說是真的……那便不可想象了。
……
昆侖山,乃是傳說當中的仙山。
此處據說是上古道門天尊的道場,更有西王母的蟠桃枝,所結蟠桃可延壽百載。
不過,倒了此時,道門已然退回中原與南域。
此地最有名氣的,成了佛門的兩尊大能。
其一是靈鷲山佛主燃燈古佛,一人是三藏法師玄真和尚。
“你果真要與靈鷲山走到如此地步?”
此刻,昆侖山靈覺洞內,麵容枯黃的燃燈古佛正對著曾經靈鷲山的驕傲,玄真法師問話。
玄真分明是靈鷲山的叛逆,但燃燈古佛卻並沒有將其擒拿。
“弟子不願與佛法相對,但……弟子希望得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執念太深了。”
“還請佛主原諒。”
即使正麵燃燈古佛,玄真法師也不改初衷。
燃燈古佛沉默許久,最後取出了一盞琉璃燈,遞給了玄真。
“罷了,隨你們去吧。”
“謝古佛。”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