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閑人閑事,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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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正就不要嚇小孩子了。在下清楚,欽天監不會對我們出手的。”
    “小聰明倒是挺多……你和那人說一句,裴無將在找那東西……”
    這老東西也說的不錯,監正曾經與大梁先皇有過約定,不幹預對這件事情的謀劃。
    正當這一老一小閑聊之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他們對麵。
    不過……
    “你這老東西,不在你馬家好好待著,來這裏湊熱鬧可是會死的。你不會以為他們保得住你們吧。”
    “老東西,口氣不小嘛。”
    “師父說會來長安。”
    “那就行。”
    ……
    第三日清晨,長安京郊外,一隻玄鳥輕輕落地,放下了身上一路賞景遊樂的男女二人。
    沈言搖曳的心神已經被這兩三日的春風秋色穩定了下來。
    陳劉伸出手要扶她下來,她也自然地扶住了他的手。
    “終於回來了。”
    兩人謝過玄鳥一路的護送,隨後目送它往十萬大山飛回去。
    陳劉與沈言並肩而立,一同進入了長安城。
    第一眼見到的,是那曾經在大街上縱馬行凶、欺男霸女的葉流雲,與一位小胖子。
    幸而陳劉給沈言選了一頂輕紗帷帽,擋住了她傾國傾城的容顏。
    一路上雖然也有不少登徒子被沈言曼妙的身材勾住了雙眼,但終究不至於搞些其他幺蛾子出來。
    葉流雲和小胖子也掃了一眼陳劉和沈言,雖然也對那前凸後翹的身材垂涎欲滴,但終究沒見到麵容,不好耽擱原本的計劃,縱馬離開了京城。
    “果真是王公子弟,肆意縱馬也無人敢管。”
    陳劉側身避過了烈馬,也不知道他們要出城幹什麽,也沒什麽興趣知道。
    隨手在城門口買了幾串糖葫蘆,自己吃一串,給沈言一串,其他的好給小妹、薑沅他們。
    “你這麽喜歡吃甜食嗎?”
    沈言記得,家裏還有許多的白砂糖與果糖。
    平日裏吃豆腐腦之類的東西,他也喜歡吃甜的。
    “是啊。你不會喜歡吃鹹的吧?甜鹹兩黨自古仇敵啊。”
    沈言搖了搖頭,她可甜可鹹。
    陳劉趁沈言沒注意,又牽過了她的手。
    小小的反抗之後,她也就隨他去了。
    兩人回到府邸,門外有些冷清,但似乎能聽到裏麵小豆丁的聲音,似乎在叫嚷著要吃糖葫蘆。
    “我不管我不管,大鍋在家都會買的。”
    陳清夫妻兩人也有些頭大,一時之間束手無策。
    直到他們聽到開門的聲音,聽到了一句:
    “誰要吃糖葫蘆呀。”
    “大鍋!”
    小豆丁眼睛一亮,猶如一隻脫韁野馬,直接撞到了陳劉的肚子上。
    幸虧八品武夫的體魄,否則非得被小豆丁把胃酸都撞出來不可。
    陳清兩人也很是驚喜,立馬簇擁了過來,問東問西,問冷問熱。
    同時眼尖地看到陳劉與沈言雙手牽在一起,瞬間發出了欣慰的笑聲。
    沈言摘下了帷帽,隨後靜靜地看著陳劉給小豆丁分糖葫蘆,笑靨如花。
    “叔嬸,其他人呢?”
    叔嬸拒絕了陳劉的糖葫蘆,隨後跟陳劉說了說家裏的情況。
    原本家裏由於陳劉與沈言的失蹤,憂心忡忡,擔心不已。
    後來在外的婉秋寄了信件回來,寬慰了他們,說明了陳劉他們在外的情況。
    隨後欽天監與教坊司也來人捎了話,才讓家裏人寬心了一些。
    不過,薑沅沉默了兩日之後,和陳清兩人說過之後,隨君子周至離開了。
    “嗯?不是說有遊園詩會嗎?”
    “不清楚,但確實被無限期推遲了。”
    “那薑沅怎麽就這麽隨他離開了?”
    “她說不想以後連累你,不想什麽都做不了。”
    聽著陳清的話,陳劉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雖然有些不願意讓她陷入這種沉默的境遇當中,但也不用太過幹擾她的決定。
    早日去書院實現她念書的想法,也挺好的。
    得空了去找她就是。
    據叔嬸說,周至也帶走了薑沅的弟弟,原本也要帶走小豆丁的。
    “曉靈,你怎麽不和周哥哥一起去啊?”
    “我要等大鍋回來呀。”
    陳曉靈睜著明亮的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陳劉。
    說的話十分讓人感動,陳劉也差一點就被感動了。
    “你是不想上學挨板子吧。”
    當年叔嬸想送她上私塾啟蒙,她硬生生地將當年最和氣的老先生給氣的吹胡子瞪眼,手上也結結實實地挨了幾下戒尺。
    後來再要送她上學的時候,她就抱住了村上的柳樹,死死地抓在上麵。
    陳清夫婦二人又好氣又好笑,最後隻好先任由她玩上幾年。
    那一年陳劉轉了性情之後,又親自教了小豆丁一段時間。
    陳清覺得陳劉教給的道理足夠女兒應對未來,也就不再提念書的事情。
    “書還是念的,大哥明日請位先生來。”
    “大哥你要不再失蹤兩天吧,等我想吃糖葫蘆再回來。”
    陳劉被小豆丁氣到了,問她想不想吃糖炒栗子。
    小豆丁立馬意識到大哥說的不是好吃的栗子,而是不好吃的栗子,瞬間躲到了沈言的身後,揪住了她的裙子。
    “姐姐快救我,大哥要打小孩了!”
    沈言自然下意識護住了小豆丁。
    不過,陳劉請叔嬸帶走了沈言,還是給了小豆丁一個完整的童年。
    自然不可能使什麽勁,但小豆丁這兩天應該能安生一點,先試試看能不能在家裏請先生。
    如果不行,就隻好自己教了。
    “我出門一趟。”
    教育完小孩之後,陳劉打算外出一趟,吆喝了一聲。
    “回來吃中飯嗎?”
    在裏麵與沈言寒暄的嬸嬸問了一句,陳劉想了想,答應了一聲,說會帶朋友回來吃午飯。
    “好。”
    隨後陳劉便出了門。
    ……
    離開家,陳劉先去了京兆府,這一次終於見到了張春,不用去教坊司找他。
    “怎麽?沒錢了?”
    張春看著許久沒見的陳劉,也吐槽了一句:
    “還記得京兆府呢?青出於藍勝於藍啊。”
    隨後答應了陳劉的邀約,說自己中午會過去,現在府衙裏還有事情要忙。
    “什麽事?”
    “城郊的一位富人無故死在家中,家裏年輕貌美的妻子守了寡,隨後來鳴冤擊鼓,希望找到罪魁禍首。不過,現場證據基本都沒了,也沒有人證。少尹大人有些心煩,可能做懸案處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那婦人多大?富人多大?”
    “一個十八。一個五十二,不過那富人身體不錯。怎麽了?”
    一樹梨花壓海棠,玩的很花。
    陳劉答了一句:
    “查查那寡婦的來往關係吧。”
    “怎麽?懷疑她殺的?”
    陳劉點了點頭。
    老夫少妻,如果沒有其他方向,確實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行。我去報一聲。”
    陳劉隨意地盡了職責之後,便不再進去讓少尹大人礙眼。
    告別了張春,他往欽天監走去。
    欽天監外,好像正在準備著什麽宴會,很多平日裏忙著研究的弟子都在忙忙碌碌地安排著四周的布景與其他的準備。
    “崔師兄。”
    陳劉老遠兒就看到了在一旁指揮的崔玨,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杵著拐杖,腳上打著石膏。
    “回來了?”
    崔玨看了一眼陳劉,也沒有太吃驚。
    與陳劉打了一聲招呼,便讓他幫忙看看這四周的布景如何。
    “還行。這是要做什麽?”
    “過幾日是監正老師的生辰,也是欽天監最放鬆的一段時間。”
    “原來你們平日裏這麽嗆監正大人,心裏還是記著他的啊。”
    崔玨抬手止住了陳劉繼續的話語,說道:
    “不,斷腿之仇,永不敢忘。監正老師的生辰,其實是我們找樂子的時候,監正老師痛苦的時間。曾經有一年,二師兄差一點就把欽天監給炸沒了;師妹也曾經調過一次劇毒,欽天監差點團滅;還有一次被師弟整成了百鬼夜行……”
    陳劉被這話搞得一愣一愣的。
    這好像有些不對,但又感覺莫名其妙地合理。
    隨後,陳劉便和崔玨、沐晨幾位下了邀請,來家中吃飯。
    他們也答應了下來,沒有拒絕。
    隻不過白九還沒有突破,應該是來不了。將臣的實驗室發生了泄露,感染了幾個弟子,這幾日大概是不能出來了。
    其餘的人都答應了下來。
    陳劉又告別了奇葩的欽天監,去了一趟打杆人的破爛衙門。
    坐在衙門前的不是袁平,而是另外一位打杆人。
    他遞給了陳劉一封來自袁平的信,信裏道了平安,又說了他在外地尋求突破,也讓陳劉別給他惹事。
    “多謝。”
    “不用。記得六日後來此,領取你的任務。”
    “是。”
    陳劉最後去了教坊司。
    當然,不是去找女人的。也不對,就是去找女人的。
    他找到了綰穎,讓她將太媧的一封信交給南歌。
    信裏是什麽他不知道,也不關心。
    至於今天,他也不可能在這裏流連。
    太爺若是不想讓他知道,基本就是這事情對他有害無益。
    其實老人自己也無法完全理解監正和那人的關係。
    不過,若不是那人的存在,東北密林或許當年就無法從劫難當中生存下來。
    老人沒有答應,監正的身影便瞬間消散,不留一點痕跡。
    此時,那青年人也恢複了從容,問向自己的太爺:
    “太爺,那人是?”
    “不要問,你現在還不能知道這件事情。時機到了,太爺自然會告訴你的。”
    青年人見太爺如此,便也不再追問。
    “嗯……”
    隻要他願意,找個理由殺了他們,也不是什麽難事。
    那人的名望地位,甚至要比他們馬家還要勝上許多。
    “你師父怎麽說?”
    “監正親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嗬。”
    小的表麵上還算鎮靜,但心裏卻顯然有些慌張。
    老的拍了拍孫兒的手,示意他不用緊張,隨後顯出笑容來,對著眼前的身影說道:
    監正瞥了老人一眼,冷笑了一聲。
    他們所謂的謀劃,對於他來講實在是小打小鬧,提不起什麽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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