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隻剩下這點錢了，你就再多給我幾個包子吧。”
    正是方氏，今日不同往日，以前錦衣華服好不風光如今一身麻布，麵目憔悴。
    短短幾個月她蒼老不少，連帶著以前的囂張氣焰也一並磨滅，隻剩下低聲下氣。
    “方夫人，你以前可瞧不起我們這些小攤子的說什麽吃了不幹淨，得往那些大酒樓吃才放心。
    今個幹嘛還要來吃呀，我是想多給你幾個可怕你吃壞了肚子。”
    幾年前他擺攤生意可好了，就因為她無意間一句話讓客人以為他的包子不幹淨，生意慘淡不少。
    你不買可以也不應該說這話誤導人。
    包子攤主對此事記恨多年。
    方氏被堵得語塞，想到什麽她低頭懇求：“對不住小哥，以前是我不好，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吧。”
    兒子病倒還在家裏等著吃呢。
    說著方氏還跪下磕頭，攤主小哥也不想為難人隻想出口氣，免得她跪在這晦氣，“諾，給你！下次可沒有了。”
    他可不是善堂，別以為給了這次下次還來。
    “謝謝小哥，你好人會有好報的。”
    方氏哈腰道謝，拿著幾個包子起身，正要走迎麵看見福婆子她們。
    再見方氏，福婆子那口氣依舊難消，隻是沒想到短短幾個月，方氏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那模樣、那穿著打扮差點讓人認不出來。
    從來隻有她讓人低三下氣的份，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她自己。
    福老二也挺唏噓，不過並沒有半點同情。
    這是她們自作自受。
    那天福寶不見一家老小難過的情形，曆曆在目。
    仗著自己有權有勢胡作非為，落敗是遲早的事
    方氏一見是她們轉頭就跑，生怕被她們看到此時這狼狽的模樣。
    望著方氏狼狽的背影，福婆子輕歎一口氣。
    福星兒早已了然。
    惡有惡報。
    從以前的大富大貴到現在的一無所有，猶如從天堂掉下地獄。
    看看以後還敢不敢打她的主意。
    夫婦聽見旁邊的人議論：“以前這個方夫人向來高高在上瞧不起人樣，沒想到有一天會淪落到跪人要包子。”
    “是呀，風水輪流轉。”
    “聽說是她偷抱親戚家的孩子，被親戚給告了，這事鬧得還挺大的。
    他兒子濫用職權下了台，官場不順就去賭博欠了一屁股債。
    做生意又失敗賠了不少。
    這又是賣房產賣店鋪的，現在他們一家擠在那破小屋裏還是租來的。
    這人呀一倒黴喝水都塞牙縫。”
    “一茬接著一茬，倒黴得不要不要的。不過活該他們倒黴，誰讓她們做壞事了。”
    方家昔日有多繁華今日就有多慘敗。
    幹啥啥失敗。
    幹啥啥倒黴。
    事事不順。
    “聽說那福大財走投無路，甚至還去給人搬磚塊幹活去了。”
    “真的假的？聽說他是入贅方家來著，以前享受生活現在老了還得幹苦活。”
    “這人呀，一輩子多少苦該受還是得受，不是以為娶個能耐的女人就完事了，最後還不是啥也撈不著。”
    再聽到福大財的消息，福老二心裏頭不是滋味。
    當初的事情了解過後，才知道與他無關，他也是被瞞在鼓裏的。
    可福老二還是挺氣的，他沒有一點男人氣概，一直讓方氏騎在頭上。
    就是一直沒有一家之主的威嚴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娃娘，我們走吧。”
    福老二不想再聽到這些，路是當初大哥自己選擇的，如今跪著也得走完。
    想當初，他們以前也是這樣挺過來的，甚至還更難熬。
    福星兒也不想他們攤這趟渾水。
    不該心軟別心軟，做老好人會吃虧的。
    一處偏僻小屋。
    方氏跑得一頭汗，跑得太快包子掉了一地，她蹲下身急急撿起來。
    就算髒了也撿起來往衣服擦了擦，一一撿起來。
    想到被福婆子他們撞見她狼狽的樣子，方氏麵色愁容。
    才幾個月而已，看看自己的手粗糙成什麽樣了，她甚至都不敢照鏡子，每天一抓就是一縷白頭發。
    她可以在其他人麵前丟臉，可不能在福家人麵前失了臉麵。
    沒準這會她們還在背地裏笑話著。
    要不是她們，她們方家也不至於落到這田地。
    方氏恨恨地咬牙，心裏怨著福家。
    這些日子簡直過得生不如死。.
    吃又吃不飽，睡又睡不著，就連睡的地方都不安定，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要換做以前，這些髒包子隻有被她踩爛的份，現在她卻還得為了這麽一點吃的給人跪下。
    方氏抹了抹淚，往屋裏走去。
    剛到門口，就遇見房主過來，方氏下意識就想躲避。
    很快被攔住：“方氏，你躲也沒用。你們已經欠了兩個月的房錢了，到底什麽時候給！
    要是再不給我的，就別怪我把你們一家幾口趕出去了。
    我也得吃飯養娃呢。”
    要換做以往，方氏早就一巴掌招呼過去了，現在隻能點頭哈腰，厚臉皮地說：“大嫂再寬限幾日吧，等我男人這兩天拿了工錢我一定會把房錢給你的。
    你就多寬限幾日，好人有好報。”
    “這是你說的！過兩天我再來拿不到錢，到時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房主撂下狠話，給了最後的期限。
    “好好好，我們一定會給的。你慢走呀！”一看人走方氏鬆了口氣，整個人無力地靠在牆上。
    生意失敗，方大丁又去賭錢輸得家底都光了，屋子店鋪首飾能賣都賣了，不然連人都贖不回來。
    福大財這些年做生意得罪不少人，本來還能給人管賬可是去到哪都被告知不要，說他年紀太大。
    走投無路他隻能去搬磚，兒子不成氣一家人總要吃飯吧。
    方氏才剛走進去，就聽見屋裏傳來啪啦的聲音，是碗摔碎的聲音。
    “大丁你不要鬧了！這藥是爹辛辛苦苦去外麵掙的錢才買的，你吃了身體會好起來的。”
    方大丁賭博欠錢被人打得臥床不起，這還算是小傷，可他本身身子骨就差，還一直酗酒，導致功能不全，現在跟太監沒啥倆樣。
    “滾，你也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