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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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樓上,沈長白與陳歸一直品茶到黃昏。
    沈長白站在城牆邊上,看著遠處的題提花山延綿不斷的山脊。
    在暮色漸起的天穹下,那山脊,就像奔跑的獸的起伏的背脊。青色的顏色逐漸變成墨色,遠遠的某處河邊,飛起一排白色的鷺鳥,整齊的朝著林間的巢穴移動。
    天上的雲被黃色的日光染上顏色,就連天幕,也帶上了淡淡的藍色,紫色,橘色。
    腳下的城門,野外耕作的農人歸城,他們彼此間大喝大喊,前者呼,後者應。
    「如此人間。」沈長白嘟噥著。
    「如此人間。我應當前往南晨洲,為抗擊魔族出力,而不是在此消磨時間。」陳歸不知不覺間來到沈長白的身邊,他的眼中帶上了盈盈淚光。
    沈長白有些沉默。
    「難道沈道友不是這麽認為?」陳歸強笑道,但他心中卻是給沈道友扣了分。
    「自然不是。」沈長白沒有回頭,他爬上城牆,感受著晚風。
    「我真羨慕陳道友,你能夠清楚的知曉自己想要做什麽。而我,卻茫然不安,惶惶不可終日。」沈長白泄氣道。
    陳歸擺擺手,遣散了城樓上的道童門。
    「不如,我們二人一同前往南晨洲?」陳歸邀請道。對方是杜愚的弟子,要是和他一起前往南晨洲,就沒有人敢追責自己擅離職守,甚至,在懸門裏對自己一直排擠的人,也會因此而讓步!
    「嗬!」沈長白低笑一聲,他跳下城牆,拍拍手,「我去哪,可不是我說了算。我被人強推著,前方在哪,我都看不清。」
    陳歸沉默起來,沈長白這種名師弟子,地位高的嚇人,自然要麵對的事情更嚴峻。
    「對了,陳道友既然想要去南晨洲前線,為何會在著偏僻的容城蹉跎時光?」沈長白詢問道。
    陳歸苦笑搖頭,麵前的青年恐怕沒有吃過什麽太大的苦,自己一個散修,修行路艱難啊。而且,自己還不能說什麽,都是命。他隻是說道:「天底下,不是哪裏都是好人。」
    沈長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看見遠處白淺淺的身影,於是他拱手道:「陳道友,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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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陳歸瞅了瞅沈長白先前看的地方,笑了笑:「那行,改日再聚。」
    「改日再聚。」
    沈長白下了城樓,朝白淺淺揮了揮手。白淺淺看見了,走到跟前埋怨:「你怎麽出來了也不說一聲啊!」
    沈長白牽住她的手:「我出來的時候,你們都醉的睡著了。我在這邊聊天,一不小心忘記了時間。」
    「阿?你從早上出來都在這邊?」白淺淺詢問道。
    「對啊。」沈長白點點頭。
    「那你午飯吃了沒有?」白淺淺關切道,要知道沈長白現在沒有修為在身,就是凡人身軀,自然要食三餐。
    「沒有。」沈長白自己也忘記了午飯的事,他笑了一下。
    「你啊!」白淺淺無奈搖頭,「要是餓壞了身子怎麽辦?」
    「放心吧!我身子骨好的很!」沈長白得意道。
    兩個人就這麽說說笑笑的回答了客棧,剛進門,就看見燈光下袁望山幾人正襟危坐的樣子。
    「怎麽了?這麽嚴肅?」沈長白笑問道。
    「我居然喝醉了。」袁望山低聲道。
    「是啊,我居然喝醉了!」風恪也有鬱悶。
    「按道理來說,我們應該是屬於千杯不醉的。為何……」柳青青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
    杜長音便幫她補上:「為何我們才喝了半斤酒就醉了?」
    沈長白抿著嘴,讓自己笑的不是那麽明顯。
    「你倒是說啊,為什麽?」袁望山鬱悶道。
    「這外麵的酒,自然比妖精森林裏麵釀的好。」沈長白笑道,「妖精森林的酒雖然滋味好,但其實與凡人喝的一樣。而我們早上喝的,可是靈酒,給修士喝的。你們之前沒有喝過,自然醉的快。」
    「小二,中午你給我們買的什麽酒,再來兩壺吧。」沈長白喚小二上來,吩咐道。
    「回仙師的話,是故人樓的酒。」小二接過靈石,說道。
    「故人樓?」沈長白噌的一下站起身來。
    小二有些被沈長白的反應嚇得,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啊……故……故人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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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你去吧。」沈長白揮了揮手,把臉埋在陰影裏,沒有說話。
    「怎麽了?」袁望山詢問道,把目光看向白淺淺。
    白淺淺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故人樓啊。」沈長白聲音有些嘶啞,他埋著的臉,眼中有淚光閃爍,「今天晚上,我要去砸了他!」
    「什麽?」袁望山有些不解。
    「沒錯!今天晚上我要去砸了他!」沈長白聲音發狠道,他揚起頭顱,奮力揮臂。
    「不自量力,那故人樓可是巡天司的勢力。」一道冷淡的聲音從另一個桌子上響起。
    沈長白望去,一個青衫青年舉著杯子冷笑著看著自己。
    「哦?」沈長白眯起眼睛,眸子裏麵閃爍起寒光。
    那青年注意到沈長白眸子裏的寒意,他把酒杯往桌子上磕了磕:「怎麽?你還想動手不成?」
    青年聲音隨意,但是話一出,大廳裏麵氣氛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沈長白把湛藍的長劍放在桌子上,朗聲說道:「店家不用擔心,如果損壞了什麽物件,我賠。」
    「有意思。」青年笑出了聲。沈長白這番話的意思,他能勝過自己。
    「你可知道我是哪個宗門的弟子?」青年饒有興致的笑道。
    「那個旮旯裏的?」沈長白淡然道,要論背景,誰能大過自己?懸門有杜愚,巡天司有叔夜,魔道修士有南柯。
    「放肆!麛師兄可是我們傾雲池天賦最好的弟子!」青年那張桌子上有人怒喝道。
    「哦?」沈長白微微點頭,想起了某個人,於是他說道:「既然是傾雲池的弟子,那便不與你們一般見識了。自己好自為之吧。」
    沈長白聲音冷淡,鬆開了握劍的手,重新拿起酒杯。
    「你倒是知道我宗門名聲,知難而退,不錯。」名字叫做麛的青年許可的點頭。
    「遭了。」白淺淺心中閃過擔憂。果然,沈長白聽見這話後,鬆開了酒杯,那酒杯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嗡!」劍鳴驟然響起,一道白光貫穿大廳。
    「藏了不知道多久的宗門,怎麽這麽跋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