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再見賀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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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霍閑風鬧出一片悍然大動靜的時候,江瓷按照計劃迅速回到了剛才的養殖車間。隻是在踏入剛才那座金屬長橋的刹那,他忽然頓住。
“果然啊,你們這兩個家夥有問題。”
前麵傳來熟悉的嗓音,江瓷冷冷抬眸,對上維斯特陰森的雙眼。對方身後還站著好幾個低等教徒,似乎是早有準備地守在這裏。
看來,不得不打一架了。
江瓷一個字也沒有多說,直接一把扯下脖間的機甲墜,刺目的雪光從他的指縫中驟然燦烈,然後被狠狠摜射出去
嗆――!
拇指大小的機甲墜在空中一秒拉伸變長,然後猛地刺向維斯特。後者頓時瞳孔一縮,就地一滾閃開,下一秒,銀槍便生生刺穿了後麵一個教徒的脖子,將人釘死在橋麵上。
但這還不是結束,銀色槍身表麵倏然浮現藍紫色的電光。
呲啦――!
下一秒萬伏電流鋪天蓋地,在金屬的橋麵上猛地炸開,幾個教徒回撤不及,連呼救都來不及發出,便瞬間抽搐痙攣著倒地。
“該死!!!”
維斯特立刻跳起,攀住上方兩米高的運輸花液的玻璃管道上,險險躲過。
下一秒,江瓷的身影高高躍起,在槍身上重重一踩,立刻突襲而至,直逼眼前。兩人快速交手五六個回合,維斯特竟發現自己完全被壓製,他根本跟不上對方的速度。
砰――!
維斯特開了槍。
江瓷在空中一個靈活的轉體,幾乎是擦著第一顆子彈躲過,
維斯特沒想到對方的實力竟然這樣強,他不再打算繼續交手,而是立刻攀著管道,連連往上躍,並開槍阻擋江瓷,企圖拉開距離。
砰砰砰!
江瓷眯起眼,一聲低喝。
“白澤!”
嗡――!
下一秒,插入橋麵的長槍便倏然化作一道穿雲箭,朝著江瓷倏然而來。後者看也沒看,回手當空一撈,悍然豎劈――
銀色的殘影化作一道完美的扇形,竟是生生將子彈劈成兩半。
轟隆隆――
子彈擊碎了半空中的導管,大量血紅的花液噴灑濺出,殘骸墜落到百米之下的培養池中,爆開巨大的水花。
維斯特瞳孔緊縮,
這樣可怕的實力,簡直比主教級別還要厲害。他終於徹底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完全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逃。並立刻通過無線電聯係警衛,
“養殖車間發現入侵者!!!”
“現在馬上上報白塔!!!”
“所有警衛隊,立刻增援!!!!”
“........”
聽到這裏,江瓷臉色陰沉,他眯起眼,瞳孔深處凝結起一片森然的殺意。
“該死!”
既然被發現了,那維斯特這個人.......
――留不得!!!
隨後,江瓷在空中以長槍借力翻身,轉眼調整好了自己的動作,成功地屈膝落在一條管道上,但也隻是稍稍停留了一瞬,他曲起的雙膝如同蓄力拉緊的弓弦,下一秒整個人就飛速地彈射了出去。
哢!那巨大的反作用力,使他在飛出的瞬間,堅固無比的導管表麵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
實際上,拋開霍閑風那個非人哉的變態存在和開外掛用聖痕的萊茵斯特,少將大人的戰鬥力幾乎也能算得上是一個極高的峰值。
不然也不可能打敗無數apha,爭奪到了白澤的使用權。
砰砰砰!!!
兩個人一追一逃,無數交織的管道在這激烈的追逐戰中爆裂,斷裂成無數殘骸碎片,嘩啦啦地墜入下方血紅的水池。
嗡――!
隨著大量管道的破碎,原本平靜的水麵開始湧動起來,就像是那
但此刻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一個瘋狂想要逃走,一個拚命生了殺意。
最終,江瓷一槍摜出,生生截斷了對方的前路,
嗆――!
銀槍幾乎是貼著維斯特的頭皮擦過,然後刺入前麵半米的地方。如果剛才他再往前一步,怕是要被釘死在地上了。
“什――!!!”
維斯特回頭,瞳孔倏然張大,
砰!
江瓷直接一拳將維斯特揍翻,半分猶豫都沒有,直接單手抽出長槍直刺心髒。說時遲那時快,千鈞一發之間,維斯特扯下身上的白袍,竟然瞬間變換成了一麵軟盾。
砰――!!!
雙方發出了碰撞出一聲銳利砰響!
江瓷冷冷注視著對方密密細汗的額頭,稍稍撤回了一點力氣。就在維斯特神情一鬆,準備立刻拉開距離的刹那,
“給我......”
銀槍悍然揮下,迸發的電流,直接將軟盾絞碎。
“破――!!!”
砰!!!
教徒瞬間從百米之高的管道上墜下,伴隨著一路的“轟隆”巨響,接連撞斷了數根運輸管道,最後才重重砸在橋麵上。
轟!
橋麵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坍塌,轟隆隆足足墜落了幾十米,最後才險險降落在距離池麵十幾米的位置,被縱橫的管道攔住。
這時,維斯特背後的地麵塌陷下去,形成密密蛛網般的裂紋,鮮血從他的腦後緩緩流出。
就在這時,江瓷猛然抬頭,上麵傳來了密密麻麻混亂的腳步聲。
――維斯特叫的增援到動了一下。
“不好!!!”
白澤檢測到維斯特身上突然開啟的爆炸源,立刻就打算用剩下的能量展開防禦罩。
“阿瓷快......”
最後一個躲字它沒有說出來,因為這時候,旁邊平靜的水麵忽然破開巨浪,
嘩!!!
尖銳而悚然的怒吼甚至直接壓過了此刻激烈的炮火。
江瓷的瞳孔倏然張大。
這一係列動作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維斯特身上的炸彈轟然炸開的前一秒,一頭巨大的怪物從左側的赤水中轟然湧出,橫擋在江瓷麵前,用身體完完全全擋住了爆發衝擊波。
爆炸的餘韻還未止息,下一秒,平靜的池水翻出巨浪,更多可怖的嘶吼從四麵八方傳來。
無數畸變的蟲族掙紮著從池水中爬出,它們用萎縮孱弱的身體支撐起巨大而怪異的腦袋,折斷破碎的骨翅已經支撐不起飛翔,於是,它們便堆疊起來,以同伴身體作為階梯,迅速而瘋狂地朝上湧去。
然後,對準仇恨的敵人張開了森森然的口器。
“........”
這一幕雖然不比地球上當時的畫麵宏大磅礴,但在視覺衝擊上卻更加震撼。
江瓷呆滯原地。
他抬頭仰望著這一場瘋狂而血腥的複仇,仿佛正在看一場前所未有的荒誕電影。
無數畸變而痛苦的怪物,正前仆後繼從血水的煉獄中咆哮而出,踩著同伴的身軀瘋狂向上,層層疊疊,哪怕無數炮火打擊在身上,也完全阻擋不了它們的腳步。
“啊啊啊啊啊――!!!”
“不!!不要!!!!”
“我的腿......我的腿........”
“.......”
尖銳的慘叫在這一刻根本不值一提,幾乎剛出口就被淹沒在了蟲族憤怒的咆哮聲中。
它們瘋狂地將除了江瓷以外的所有人類撕碎,然後拖入獄池。
從小被教導蟲族是人類死敵的江瓷,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站在這些可怕怪物形成的保護圈裏麵。
是的。
保護。
就在剛才維斯特引爆炸彈的那一瞬間,蟲族保護了江瓷。
就連此刻,它們在不管不顧實施報複的時候,也刻意避開了他。
.......為什麽?
江瓷知道霍閑風和蟲族有著一種無法言明的聯係,甚至後者還可以操控蟲族。如果霍閑風在的時候,這一幕他還可以理解。
但是這時候霍閑風並不在。
為什麽,自己會成為蟲族的保護對象呢?
是因為他身上殘留著霍閑風的信息素麽?
江瓷隻能找到這個解釋,他仰望著眼前這悚然而血腥的一幕,但他卻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種深深的悲愴感。
他見過地球上那些蟲族的模樣,強大,恣意,凶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畸變扭曲得快成為一團猙獰崎嶇的肉球。
教會是什麽時候開始做這種事的?
當年蟲族入侵地球,真的隻是因為有人不小心帶入了芷玫花嗎?
會不會,那場幾乎毀滅人類的災厄,也隻是像現在這樣,隻是一場瘋狂的複仇呢?
......
這一刻無數的猜測閃過江瓷的大腦,直到他忽然聽見白澤的聲音,
“阿瓷,”
白澤小聲提醒道,
“我們該走了。”
是的。
現在已經耽誤太久時間了。
江瓷深深看了一眼麵前奄奄一息的蟲族,對方剛才為他擋下了爆炸。
盡管他們還站在對立麵,盡管江瓷並不清楚對方的動機,
但這份恩情,是需要好好道謝的。
oga伸出手,沒有介意上麵黏膩的不明液體和血汙,輕輕摸了摸它的頭,
“謝謝――”
後者顫動了幾下破碎的腹膜,發出了某種讓江瓷聽不懂的頻率,隨後就再無生息了。
江瓷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然恢複一貫的冷靜,他跟隨著白澤的指引,迅速找到了這座養殖車間的能源裝置所在地。
盡管霍閑風隻說讓他定時炸掉能源裝置,但是江瓷能夠讀懂少年未說完的很多信息,比如,霍閑風之所以讓他炸掉這裏,是為了救剛才車間裏的那些蟲族。
隻是這個救,並不是真的它們救出來,而是讓它們掙脫無意義的痛苦。
江瓷剛才已經發現了,在最初拚著一腔憤怒和仇恨衝出之後,脫離了那些血紅的藥液,沒過多久,那些蟲族就很快虛弱下來,最後了無生息。
“.......”
江瓷沉默著,快速從白澤的儲物間裏麵拿出必要的材料。手上的動作熟練而迅速。
製作一顆小小的定時炸彈,對於他而言,是很容易的事情。
畢竟十三歲之前,江瓷的夢想是成為像父親江燼生那樣的機甲製造大師或者軍工方麵的頂尖人物,並且在這方麵,江瓷也的確繼承了不少江燼生的天分。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十三歲就能夠獨立將一個育兒係統改造成a級機甲的核心。
不過這個定時炸彈並不需要造成太大的殺傷力。隻需要一個小小的炸彈作為引線,讓巨大的能源儲備才是真正的爆炸源。
滴。
定時完成。
十分鍾後,江瓷完成了自己這部分的任務,並迅速離開了現場。
大概真的是默契,在不知情的情況“我查到了他們口中的安全房,要去看看嗎?”
“.......”
江瓷沒再說話,隻是咬了咬牙,立刻跟上去。
嗡――
另一邊,賀準推開安全房的門,大步走進去。忽然他步伐一頓,抬眸,冷然的眼瞳中倒映出窗邊那一道高大的身影。
男人身形魁梧,肌肉紮實,長相非常地粗狂野蠻,左眼裝著一隻猩紅的電子義眼,從眉骨中央到眼瞼下方,縱橫著一道可怖傷疤,
身後的兩個白袍教徒肅然一立,單手覆胸,低頭恭敬道,
“巴德華主教。”
賀準沉默片刻,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教徒退下。
兩個教徒麵麵相覷,最後低頭恭敬應下。
“是。”
見兩人離開,巴德華走過來,並非常自然地越過了正常而安全的社交距離,停在賀準麵前,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麵前這位俊秀的beta青年,眼神中帶著某種危險的味道,
“萊茵斯特被罰去了戒律堂,是你的手筆吧?”
賀準抬頭,哪怕他作為一個beta在對方麵前顯得過分弱小,但此刻依舊能不卑不亢地與之對視,
“――那是他無能。”
賀準麵無表情繼續道,
“教皇冕下最是公正且賞罰分明,怎麽可能是我一個小人物能夠插手的?”
“.......無能?”
巴德華的喉嚨裏震蕩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他低頭,湊近賀準的耳邊,
“看來你的床上功夫應該相當不錯,不然也不會把那位萊茵斯特大人耍得團團轉。”
這種羞辱的話賀準已經聽得夠多了,因而臉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他隻是略顯厭惡地別過頭,退後一步,
“工廠現在正在被入侵,車間損毀度幾乎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你的職責該是清除入侵者,現在不去抓人,倒是跟我在這裏閑扯。”
“怎麽,你倒是教訓起我了?”
巴德華冷笑,突然一把抓住青年纖細的腕骨,猛地將人拉回來
“賀準,別以為有萊茵斯特護著,老子就不敢動你。提出翻倍增加白孤城的花蜜供應量的人,是你吧?”
在巴德華狼一般凶狠的目光中,俊秀青年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他甚至非常坦然地承認,
“是我,怎麽了?”
賀準涼聲諷刺道,
“難道巴德華大人什麽時候也考了個博士學位,準備轉行做研究員了麽?”
“........”
巴德華死死盯著他,咬牙切齒道,
“別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賀準,也別以為爬上了萊茵斯特的床,就是找到了一棵庇護大樹......”
“他會被你騙,我可不會。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狐狸尾巴揪出來!”
“――是麽?”
賀醫生笑眯眯地彎下眉眼,扯開唇角,
“我期待著那一天。”
“.......”
砰!
賀準的後背狠狠撞在牆上,他咽下了喉嚨裏的悶哼,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隻是冷冷抬眸,一語不發地盯著巴德華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俊秀的青年醫生倚著牆壁,緩了好半天,才慢慢起身站穩,他閉上眼,微微喘息著,飛速地擦掉了額間細密的冷汗。
賀準揉了揉腕骨,然後非常自然熟練地拉下衣袖,掩蓋掉手腕上青紫的指印,並仔細地撫平衣服上有些淩亂的折痕。
一切整理好之後,他才慢悠悠扭頭,看向資料架後的某處陰影,
“怎麽,又要跟我玩兒躲貓貓了麽?”
賀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
“――阿瓷?”
“.......”
下一秒,江瓷從資料架背後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