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節度使大人又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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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3.92節度使大人又幹了什麽因為天色不早,周陽還是在通州雪字號分號休息了一晚,次日早餐後就和賈璉打了個招呼,帶李虎一路策馬直奔京城,晴雯就安排坐馬車慢慢回去,李雄自然是“安保”,另從雪字號調了幾個人跟著伺候。他沒想到,賈璉這一頓“墊墊”,愣是喝到了半夜才散,全程他都沒怎麽插上話,就聽他一直在嗶嗶有銀子又離開榮國府的幸福生活,什麽這樓子那飯店,哪裏半掩門兒的比最好的樓子用的還舒服;又或是到了鹽城怎麽撈銀子之類。中間好幾次,周陽企圖詢問北靜王一脈的平北軍之事,臨走時他幫著安排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卻不想這位空桶子榮國府二爺竟然全都不知道,哪怕是一點兒大路邊的消息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封鎖了消息。幸好雪字號為他準備的坐騎還不錯,雖然趕不上留在京城家中的汗血馬,卻也讓他清早出發,己時剛過就到了齊國公府大門口,顧不上一路的風塵,也顧不上空著手,他趕緊向門房遞上陳也俊名帖,很快就聽到了門內傳出的笑聲。“你小子心可是夠大的!”剛一見麵,陳也俊上來就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腳,“這都臨近授官了,你愣是還有膽子不回京;這也就罷了,偏偏在金陵還搞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真就是不怕死啊?那位雖然我也看不上,可人家的位置畢竟擺著呢!”“消息這麽快就傳回來了?”周陽愣了一下,第一時間意識到,陳家已經在雪字號安排了眼線,不過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陳師兄見諒,小弟也是逼不得已,金陵的事情,王家實在是做的太過,小弟難不成還能放任不管?”“行了,做了就做了,反正短時間內你也碰不到麻煩。”陳也俊笑了笑,拉著他就直奔自己的書房,“至於消息,你不用多想,我也就知道個大概,無非就是大街上流傳的那些,至於王家那邊什麽時候知道,就不是我能猜出來的!”“怎麽,王家還被封鎖了?”周陽愣了一下,沒理解陳也俊的意思,“不至於吧?”“用得著封鎖?”陳也俊不屑的冷哼,“王家當初在江南,橫豎不過是商戶罷了,跟著賈家進京後,多虧了代善公的提攜才算是起來,就這還是在京營蹉跎十幾年,快四十的人還頂著個遊擊的名頭,若不是敬伯父不知道為何把他扶起來,他們王家怕是還在金陵做著‘東海龍王’呢!既然都進京了,當初在金陵時的勢力早就交給了薛家,那邊還能留下多少東西?他們現在十成十還沒搞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是你小子的手筆;行了,王家到底做了什麽,能讓你到他們老宅直接動手?”“還不是我那位大舅哥兒!”周陽苦笑著把情況毫無遮掩的說了一遍,直聽得陳也俊連連搖頭,“文龍兄雖說確實不怎麽成器,但也隻是笨了點兒,可要是任他如此下去,將來出了事,不還是小弟頭疼嗎?雖說誰家都少不了糟心的親戚,可這......哎!”“王家,哼!”陳也俊不屑的撇了撇嘴,“沒能耐還沒眼力見兒,偏又下作的緊,倒也不愧是王子騰的好兒子!他這些日子,可沒少給我們添堵。”“怎麽?節度使大人又幹了什麽?”周陽沒想到這位師兄竟然直接點著王子騰的名字說話,古代有一種罵人的說法叫“直呼其名”,顯然是矛盾已經不可調和,“按理說他上任也快半年了吧?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怎麽著也該燒完了,為何陳師兄竟會如此......”“三把火?”陳也俊冷冷一笑,“這半年不到,三十把火他都快燒出來了,那些不上台麵的小事情先不提,隻說是前些日子,他密折上奏,說是要清查京營,以‘選鋒’之法裁汰老弱,提拔有能力之人,還特別說明,要查清官兵員額,徹底整肅清楚。”“哦?”周陽笑了笑,並沒有太當回事,“小弟就是還沒正式授官到任,卻也知道這軍中之事自有規矩,清查整肅不是不行,關鍵是誰來掌控主導;怎麽,這位節度使大人準備自己幹,而且還是跳過了三位伯父?那就有些意思了。”“不錯,陛下將折子留中不發,卻又放出了消息,顯然是對他的提議有了心思。”陳也俊點了點頭,“這幾年朝廷歲入逐年降低,地方上對此又是各種推諉扯皮,至今也沒個說法;這銀子要是少了,自然隻能緊著花。別的先不提,至少牛伯父和柳伯父沒少跟那幫窮酸扯皮,特別是年初那次的裁減軍餉之事,讓各位叔伯手頭緊了不少;王子騰這次再提京營員額之事,顯然又想在這方麵動心思,各位閣老除了牛伯父之外,明顯都有了想法——怎麽,周師弟也有辦法應對?對了,你一來為兄就光顧著王家的勞什子,差點兒忘了告訴你,兵部授官的公文已經下發,父親專門運作了一番,為你定下了一個不錯的位置,湘北省武昌府,大冶守禦千戶所千戶,待領了告身,八月即可上任。”“多謝恩師辛苦!”周陽趕緊站起來,衝著齊國公府正院方向拱了拱手,這才重新坐下說道,“聽陳師兄的意思,這京營整肅之事已經基本定下來,沒了回旋的餘地?”“不錯,陛下是出了名的隻重實效,京營積年的問題也不是完全沒人知道,想要動一動並不奇怪;過去沒動,那是因為各家都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不會自找麻煩;如今既然有人開了頭,再加上各位閣老的支持,陛下自然不會再客氣。”陳也俊冷著臉說道。如今的大周朝,整體上仍然當得起“盛世”評價,至少按照封建時代標準,永和帝稱得上是明君,同時大周朝周邊仍處於攻勢地位,國內也算安穩,但一些不可避免的問題也已經開始冒頭,第一位的自然是歲入逐年降低,以及軍隊戰力逐漸衰敗。但凡是現代混過網絡的都知道,這其實就是所謂的“王朝周期律”,或者說是一個朝代土地流轉的周期律,大周朝承平百年,土地兼並問題早已公開化,地方勢力的擴張,帶動的首先就是朝廷對地方掌控力的下降。而世家大族成長起來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與朝廷爭奪收入,其次才是爭奪權力,表現在明麵上的,自然是稅收困難、財政收入下降,這裏麵不隻是土地帶來的農業稅,還有商稅、鹽稅等等一係列收入的全麵下滑,綜合起來一計算,數字就非常可怕了。永和帝作為一個用能力更有野心的帝王,不會連這點兒大方向的東西都看不見,但不論想要幹什麽,都必須要有銀子;地方他暫時肯定動不了,那就需要找一個突破口,毫無疑問,王子騰的密折正好提供了不錯的抓手。“既然非要動,那也不能亂動。”周陽笑了笑,說出了自己的建議,“正如小弟剛才所說,整肅京營無所謂,關鍵是誰來整肅,王子騰在身份上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但他唯獨有一點忘了,這京營的事情,其實他說話根本不算。”“哦?”陳也俊好像明白了什麽,卻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隻好看著周陽說道,“周師弟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一點。”“我說總座......咳咳!”周陽一不留神禿嚕嘴,趕緊止住了話頭,麵帶討好的說道,“這事情有些太大,不知恩師......”“你小子——”陳也俊氣的差點兒破口大罵,但還是忍著情緒,指著周陽腦門說道,“行,父親今日正好沒什麽事情,應該在書房休息,你的建議最好有價值,若不然我絕不會讓你舒服了!”同樣的方法、策略,不同的人執行會有完全不同的結果;同樣的建議、意見,提到不同的高度也會有差別巨大的待遇——周陽直接告訴陳也俊不是不行,但他趁機想在“恩師”麵前露臉也無可厚非,反正陳家爺倆兒完全一致,陳也俊頂天了罵幾句。但他如果不長眼,想要跳出齊國公府另找高人,比如說直接找柳芳甚至牛繼宗,那就等於是要和陳家決裂,這就好比現代職場上,你有意見不告訴直接領導,而是轉頭向副總甚至老板提,那就是常說的“打小報告”,哪怕你的意見再好,也會得罪一票人。兩人這才出了陳也俊院子,快步走向陳瑞文外書房,隻是這一路上,陳也俊冷著臉大步前行,某人一臉討好的在後緊跟,結果就是到了書房,陳也俊進去通報,周陽在門口站了足足半盞茶功夫,總算是聽到了裏麵的招呼。“見過恩師!”周陽趕緊上去,一臉諂媚的躬身行禮。“行了,說吧!”陳瑞文假模假樣的合上了手裏的《春秋》,斜眼盯著某人說道,“你小子到底有什麽想法,現在可以說出來了?我先把話放下,若是說的不好,這府裏的板子可是閑了有些日子,說不得今日就要動一動,嗯?”
    第三卷3.92節度使大人又幹了什麽因為天色不早,周陽還是在通州雪字號分號休息了一晚,次日早餐後就和賈璉打了個招呼,帶李虎一路策馬直奔京城,晴雯就安排坐馬車慢慢回去,李雄自然是“安保”,另從雪字號調了幾個人跟著伺候。他沒想到,賈璉這一頓“墊墊”,愣是喝到了半夜才散,全程他都沒怎麽插上話,就聽他一直在嗶嗶有銀子又離開榮國府的幸福生活,什麽這樓子那飯店,哪裏半掩門兒的比最好的樓子用的還舒服;又或是到了鹽城怎麽撈銀子之類。中間好幾次,周陽企圖詢問北靜王一脈的平北軍之事,臨走時他幫著安排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卻不想這位空桶子榮國府二爺竟然全都不知道,哪怕是一點兒大路邊的消息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封鎖了消息。幸好雪字號為他準備的坐騎還不錯,雖然趕不上留在京城家中的汗血馬,卻也讓他清早出發,己時剛過就到了齊國公府大門口,顧不上一路的風塵,也顧不上空著手,他趕緊向門房遞上陳也俊名帖,很快就聽到了門內傳出的笑聲。“你小子心可是夠大的!”剛一見麵,陳也俊上來就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腳,“這都臨近授官了,你愣是還有膽子不回京;這也就罷了,偏偏在金陵還搞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真就是不怕死啊?那位雖然我也看不上,可人家的位置畢竟擺著呢!”“消息這麽快就傳回來了?”周陽愣了一下,第一時間意識到,陳家已經在雪字號安排了眼線,不過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陳師兄見諒,小弟也是逼不得已,金陵的事情,王家實在是做的太過,小弟難不成還能放任不管?”“行了,做了就做了,反正短時間內你也碰不到麻煩。”陳也俊笑了笑,拉著他就直奔自己的書房,“至於消息,你不用多想,我也就知道個大概,無非就是大街上流傳的那些,至於王家那邊什麽時候知道,就不是我能猜出來的!”“怎麽,王家還被封鎖了?”周陽愣了一下,沒理解陳也俊的意思,“不至於吧?”“用得著封鎖?”陳也俊不屑的冷哼,“王家當初在江南,橫豎不過是商戶罷了,跟著賈家進京後,多虧了代善公的提攜才算是起來,就這還是在京營蹉跎十幾年,快四十的人還頂著個遊擊的名頭,若不是敬伯父不知道為何把他扶起來,他們王家怕是還在金陵做著‘東海龍王’呢!既然都進京了,當初在金陵時的勢力早就交給了薛家,那邊還能留下多少東西?他們現在十成十還沒搞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是你小子的手筆;行了,王家到底做了什麽,能讓你到他們老宅直接動手?”“還不是我那位大舅哥兒!”周陽苦笑著把情況毫無遮掩的說了一遍,直聽得陳也俊連連搖頭,“文龍兄雖說確實不怎麽成器,但也隻是笨了點兒,可要是任他如此下去,將來出了事,不還是小弟頭疼嗎?雖說誰家都少不了糟心的親戚,可這......哎!”“王家,哼!”陳也俊不屑的撇了撇嘴,“沒能耐還沒眼力見兒,偏又下作的緊,倒也不愧是王子騰的好兒子!他這些日子,可沒少給我們添堵。”“怎麽?節度使大人又幹了什麽?”周陽沒想到這位師兄竟然直接點著王子騰的名字說話,古代有一種罵人的說法叫“直呼其名”,顯然是矛盾已經不可調和,“按理說他上任也快半年了吧?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怎麽著也該燒完了,為何陳師兄竟會如此......”“三把火?”陳也俊冷冷一笑,“這半年不到,三十把火他都快燒出來了,那些不上台麵的小事情先不提,隻說是前些日子,他密折上奏,說是要清查京營,以‘選鋒’之法裁汰老弱,提拔有能力之人,還特別說明,要查清官兵員額,徹底整肅清楚。”“哦?”周陽笑了笑,並沒有太當回事,“小弟就是還沒正式授官到任,卻也知道這軍中之事自有規矩,清查整肅不是不行,關鍵是誰來掌控主導;怎麽,這位節度使大人準備自己幹,而且還是跳過了三位伯父?那就有些意思了。”“不錯,陛下將折子留中不發,卻又放出了消息,顯然是對他的提議有了心思。”陳也俊點了點頭,“這幾年朝廷歲入逐年降低,地方上對此又是各種推諉扯皮,至今也沒個說法;這銀子要是少了,自然隻能緊著花。別的先不提,至少牛伯父和柳伯父沒少跟那幫窮酸扯皮,特別是年初那次的裁減軍餉之事,讓各位叔伯手頭緊了不少;王子騰這次再提京營員額之事,顯然又想在這方麵動心思,各位閣老除了牛伯父之外,明顯都有了想法——怎麽,周師弟也有辦法應對?對了,你一來為兄就光顧著王家的勞什子,差點兒忘了告訴你,兵部授官的公文已經下發,父親專門運作了一番,為你定下了一個不錯的位置,湘北省武昌府,大冶守禦千戶所千戶,待領了告身,八月即可上任。”“多謝恩師辛苦!”周陽趕緊站起來,衝著齊國公府正院方向拱了拱手,這才重新坐下說道,“聽陳師兄的意思,這京營整肅之事已經基本定下來,沒了回旋的餘地?”“不錯,陛下是出了名的隻重實效,京營積年的問題也不是完全沒人知道,想要動一動並不奇怪;過去沒動,那是因為各家都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不會自找麻煩;如今既然有人開了頭,再加上各位閣老的支持,陛下自然不會再客氣。”陳也俊冷著臉說道。如今的大周朝,整體上仍然當得起“盛世”評價,至少按照封建時代標準,永和帝稱得上是明君,同時大周朝周邊仍處於攻勢地位,國內也算安穩,但一些不可避免的問題也已經開始冒頭,第一位的自然是歲入逐年降低,以及軍隊戰力逐漸衰敗。但凡是現代混過網絡的都知道,這其實就是所謂的“王朝周期律”,或者說是一個朝代土地流轉的周期律,大周朝承平百年,土地兼並問題早已公開化,地方勢力的擴張,帶動的首先就是朝廷對地方掌控力的下降。而世家大族成長起來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與朝廷爭奪收入,其次才是爭奪權力,表現在明麵上的,自然是稅收困難、財政收入下降,這裏麵不隻是土地帶來的農業稅,還有商稅、鹽稅等等一係列收入的全麵下滑,綜合起來一計算,數字就非常可怕了。永和帝作為一個用能力更有野心的帝王,不會連這點兒大方向的東西都看不見,但不論想要幹什麽,都必須要有銀子;地方他暫時肯定動不了,那就需要找一個突破口,毫無疑問,王子騰的密折正好提供了不錯的抓手。“既然非要動,那也不能亂動。”周陽笑了笑,說出了自己的建議,“正如小弟剛才所說,整肅京營無所謂,關鍵是誰來整肅,王子騰在身份上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但他唯獨有一點忘了,這京營的事情,其實他說話根本不算。”“哦?”陳也俊好像明白了什麽,卻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隻好看著周陽說道,“周師弟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一點。”“我說總座......咳咳!”周陽一不留神禿嚕嘴,趕緊止住了話頭,麵帶討好的說道,“這事情有些太大,不知恩師......”“你小子——”陳也俊氣的差點兒破口大罵,但還是忍著情緒,指著周陽腦門說道,“行,父親今日正好沒什麽事情,應該在書房休息,你的建議最好有價值,若不然我絕不會讓你舒服了!”同樣的方法、策略,不同的人執行會有完全不同的結果;同樣的建議、意見,提到不同的高度也會有差別巨大的待遇——周陽直接告訴陳也俊不是不行,但他趁機想在“恩師”麵前露臉也無可厚非,反正陳家爺倆兒完全一致,陳也俊頂天了罵幾句。但他如果不長眼,想要跳出齊國公府另找高人,比如說直接找柳芳甚至牛繼宗,那就等於是要和陳家決裂,這就好比現代職場上,你有意見不告訴直接領導,而是轉頭向副總甚至老板提,那就是常說的“打小報告”,哪怕你的意見再好,也會得罪一票人。兩人這才出了陳也俊院子,快步走向陳瑞文外書房,隻是這一路上,陳也俊冷著臉大步前行,某人一臉討好的在後緊跟,結果就是到了書房,陳也俊進去通報,周陽在門口站了足足半盞茶功夫,總算是聽到了裏麵的招呼。“見過恩師!”周陽趕緊上去,一臉諂媚的躬身行禮。“行了,說吧!”陳瑞文假模假樣的合上了手裏的《春秋》,斜眼盯著某人說道,“你小子到底有什麽想法,現在可以說出來了?我先把話放下,若是說的不好,這府裏的板子可是閑了有些日子,說不得今日就要動一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