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一眼，這個也不好說。
    “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什麽證據。”
    馮陽把床放下來，走進衛生間檢查。
    這套房子是個四居室，有兩個衛生間，案卷記載白太太死在了客廳的衛生間，而非是主臥的衛生間，這一點有些奇怪。
    試問一個已為人母的女人晚上覆著麵膜去客廳的衛生間幹嘛？
    馮陽絞盡腦汁開始猜想當時的情況，或許是她聽到了衛生間裏有什麽動靜，急忙闖進來查看。
    “當時她應該是站在這裏，麵朝裏，而脖子上的割傷則是從右到左，凶手應該是個左撇子。”
    他站在原地，伸手比劃，凶手下手穩準狠，一刀致命，根本沒給她反應過來的準備。
    如果凶手真的是白楠，這一切都解釋的通了。隻有白楠才會令白太太放鬆警惕，從剛剛那通電話可以聽出來這對母女之間是存在支配關係的，母親強勢且自大。
    但是目前還存在一個新的問題，白楠不是左撇子。
    案卷裏記載白太太、白先生以及白家大兒子身上的傷口都是出自於一個人，這個人是個左撇子，加上白楠也死了，所以當時壓根沒有人懷疑過白楠。
    “啊！”
    忽然聽到一聲慘叫，馮陽立馬奔到次臥，隻見臥室地麵散落了一地的屍骨，旁邊站著手足無措的林嘉和。
    “怎麽回事？”
    江客也被他的慘叫聲吸引過來，待他看清地麵的情況時嚇得退了一步。
    “我的天哪！”
    馮陽淡定地蹲下身撥弄了一下這些碎骨頭，“初步斷定這些都是成年男性身體的一部分，數量暫時不清楚。”
    江客問道“你怎麽發現這些的？”
    林嘉和指了指旁邊倒下來的圓柱桶，半人多高，五十公分左右。
    “嗯…”
    江客瞥見了梳妝台旁邊的另一個圓柱桶，走到床邊，側身看了一眼，裏麵的情況和倒下來的那個一模一樣，全是碎骨頭。
    “這裏麵也有！”
    馮陽起身走了過去，擠開江客看了一眼裏麵的大致情況，然後伸手在裏麵抓了抓，最後拎出來一根腿骨。
    腿骨上有道明顯的劃痕，從右到左，也是個左撇子。
    “師父你看！”
    林嘉和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了一本相冊，相冊的封麵很有90年代的氣息，馮陽簡單翻了翻，裏麵放的大多都是白家的全家福。
    “等等！”
    馮陽的動作停滯，抬頭看向一旁的江客。
    江客顧不上解釋，直接奪過相冊翻了翻，抽出幾張照片放在梳妝台上。
    “你們看這幾張照片有什麽不一樣？”
    林嘉和仔細看了一遍，搖頭，“合照的人數不同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難怪你被忽悠著拜師了，看這裏！”
    江客得意地指了指照片上小女孩手上提的東西，“這兩張是白楠和她同學的照片，右手捧著玫瑰。而這兩張和家人的合照裏白楠是用左手切的蛋糕。”
    林嘉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難道她左右手都能正常使用？”
    江客恨鐵不成鋼地朝他腦袋上打了一下，“是人格分裂啊笨蛋！”
    人格分裂在學術上叫分離性身份障礙，又稱為多重人格障礙等，表現為身份的瓦解，出現兩個或更多的相互獨立的人格狀態，伴有明顯的自我感及主體感的中斷。每種人格狀態均有其獨特的體驗、知覺、構想的模式，以及與自我、身體、環境相關的模式。
    人格分裂中至少有兩種獨立的人格反複地取得個體的意識及與他人、環境的交流功能的執行控製權，包括日常生活具體方麵的表現，或對特定情境的反應。
    “我們假設白楠因為自小就被虐待而產生了另一個白楠來代替她承受那些痛苦，那麽對於第二人格來說，這些威脅通通都要消滅。你們看，和同學朋友合照的白楠是慣用右手，應該是主人格。而與家人相處的時候出現的是第二人格，是左撇子。”
    江客抿了抿嘴，“對於第二人格來說白家人就是威脅，所以她殺了這些人是很理所應當的事情。”
    馮陽眉頭緊皺，那地上這些殘肢是怎麽回事？
    “噔噔噔～”
    高跟鞋與地板碰撞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人走進了房間。
    馮陽三人趴在門口察看外麵的情況，隻見白楠換上拖鞋，麵無表情地走進衛生間。
    接著白家那個癡傻的大兒子也跟了進去，片刻過後，傻大個憤怒地捂著臉走了出來。
    “媽，她打我！”
    傻大個走進房間，白太太敷著麵膜氣衝衝地走進衛生間，迎麵就是一巴掌。
    “你個死丫頭片子還敢打你哥哥？我讓你打…”
    片刻過後，衛生間恢複了安靜，白楠穿著性感的吊帶睡衣走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正癱坐在客廳沙發上小憩的男人，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
    進入傻大個房間時她順手將客廳的燈關了，而睡的死沉死沉的男人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過了一會兒傻大個興衝衝地拎著一摞繩子走到客廳，看到熟睡的男人時眼中閃著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將男人的雙手捆住，然後用剩餘的繩子將男人同沙發捆在一起，捆的十分結實。
    捆好後傻大個回到房間，白楠笑著走了出來，此時男人已經蘇醒，表情驚恐，但是嘴被膠帶封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不住地掙紮，可惜越掙越緊。
    閃著寒光的匕首逼近，白楠的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她微笑著將匕首插入男人的身體，一刀又一刀，刀刀見血。
    她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力竭才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大口喘著粗氣。
    此時男人已經沒了氣息，鮮血順著沙發流到地板上，逐漸匯成一副妖冶的圖畫。
    臥室的門被推開，傻大個似乎在尋白楠，一個不注意他被腳下的地毯絆倒，手上沾染了一些粘稠的液體。
    趁他不注意，白楠拎著匕首直接插進了他的後背。
    傻大個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被捅了一刀後咬著牙將白楠掀翻，伸手將匕首拔出來，對著白楠就是一下。
    白楠吃痛，咬著牙踹了他一腳，奪過匕首朝著他的心髒猛刺兩刀。
    傻大個掙紮了兩下然後就沒動靜了，見他死了，白楠拖著被刺傷的腿走進次臥，將熟睡中的男孩抱起來往外走。
    漸漸的，她體力不支，大腿血流不止，還沒能走出那道門她就倒在了地上，懷裏的男孩摔了出去，腦袋撞在了櫃子角，沒了氣息。
    白楠努力想要觸碰男孩，卻怎麽都勾不到，下半身被血覆蓋，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最後，她在痛苦與不甘中閉上了眼睛。
    “原來真的是她啊！”
    看完這場真實謀殺，林嘉和回味無窮，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一殺三，差一點就安全離開這裏了。
    “謝謝你的誇獎！”
    黑發紅裙的希瑟出現在門口，她緩緩跨過白楠的屍體，走向馮陽三人。
    “你們幾個很聰明，確實是我幹的，我殺了這三個人渣。”
    江客搓了搓手笑著問“那有什麽獎勵嗎？”
    希瑟扯了扯嘴角，“沒有獎勵。”
    江客聽到沒有獎勵，臉頓時就垮了下來。
    費了半天勁，居然什麽都沒得到，虧了虧了！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讓我們知道這些？”
    馮陽直直地注視著她，“你有求於我，對嗎？”
    希瑟笑了笑，“你果然很聰明，我確實有件事想拜托你。”
    馮陽抬頭看了一眼四周，“你覺得我可以拒絕嗎？”
    希瑟揮了揮手，眼前的幻境消失，他們回到了破舊的12層樓道。
    “我可以幫你們離開這裏，條件就是幫我尋找一個人的魂魄。”
    馮陽剛想說什麽，就被旁邊的江客打斷了。
    “不用你的幫助我們也能出去。”
    “哦…是嗎？”
    希瑟笑的狡黠，示意他們看向窗外。
    “現在已經是九月三十晚上十點，你覺得你們能在十月初一幽冥大開之時保全自身嗎？”
    他們自打進入公寓樓後就失去了時間概念，眼前所見的真也不是真，過的日夜顛倒，所以也沒注意兩個小時後鬼門關就要開了。
    “還有兩個小時左右，你們覺得自己能躲過去嗎？”
    馮陽思量許久，他們三個對付樓內的惡鬼還行，但若是等到十月初一惡鬼猛漲，他們怕是難走退路。
    “行，我答應你。”
    這是他思量許久得出來的答案，他們現在需要保存實力避戰。
    “好！是個爽快人！”
    白楠揮了揮手，原本停用的電梯恢複正常。
    “進去吧！這次不會是陷阱了。”
    馮陽眼眸幽深，問道“你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
    白楠聳了聳肩，“其實我也不知道。”
    電梯門關閉的瞬間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轉身走進嘈雜的酒吧。
    她是希瑟，不是那個軟弱可欺的白楠。這麽多年以來都是她在保護那個膽小鬼，幫她承受謾罵、毒打、還有無休無止的侵犯。
    可是那個膽小鬼是如何對待她的呢？當知道了她的存在時居然妄想通過吃藥來消滅她。
    要知道這個家裏的每一分錢都是靠著她的身體掙來的，是她在白楠被強暴的時候出現殺了那個雜種，是她幫白楠承受了來自白家那對父子的侵犯，是她承受了那無邊無際的黑暗，憑什麽要讓她消失？
    “白楠，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憑什麽要讓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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