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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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另一邊是一扇門,她強忍住奇怪的灰塵氣味,皺起鼻子迅速朝門走去。
有什麽東西在她的靴子底下踩得嘎吱作響,女孩低頭看著她腳邊的碎玻璃,跪下來仔細檢查一塊碎片,把它舉到窗戶的光線下,認出那塊磨砂玻璃是他們家的,這是她和禧年做的水晶瓶。
林萌繼續四下看著,微微發光的藥水堆放在後麵一張桌子的角落裏,上麵蓋著一層防水布。她自己的小靈魂藥水、小解毒劑。多娜塔是不是一直在試圖弄清楚它們是如何製作的?她咽了口唾沫,把藥劑放回地板上,走向門,小心翼翼地把門拉開,慢慢地把頭探到門後的樓梯裏,聽著從上麵傳來的一切聲音。
但是裏麵沒有人,林萌悄悄地爬上樓梯。
小心地避免靠近窗戶,她又檢查了煉金術士商店的後屋,但仍然不太確定她在做什麽或在尋找什麽。她這是違法的嗎?如果她被抓住了,誰知道他們對這個世界上的竊賊有什麽樣的懲罰?禧年或多或少地告訴了她多娜塔的命運,所以……
女孩環顧黑暗的空間。
那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她在找什麽?
她不確定,但缺乏目標並沒有改變她的想法,她繼續前進。隻是感覺她做的是正確的。
好像有什麽……她的眼睛掃視著店麵後麵的黑暗房間。
仿佛黑暗中有什麽東西在對她耳語,用她聽不太清楚但仍能聽懂的語言告訴她。"快看!快看看!親眼看看!"
樓梯的木頭吱吱作響,她走到下一層樓,推開門,露出一間臥室,除了麵向外麵街道的窗戶外,每一麵牆上都擺滿了書架。盆栽植物填滿了每一個角落,葉子低垂著。
“它們隻是渴了!”林萌小聲自言自語,走進臥室。正中,門對麵是一張單人床,被布簾遮住了。看到床上空空如也,她鬆了口氣。但是有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從臥室窗戶蜿蜒到她身邊的暗淡光線,從恰到好處的角度打在被毯子遮住的東西上,讓它閃爍著微微的光。她慢慢地走向它,把它撿起來,從蓋著它的毯子裏拿出來,把它舉到光下。
林萌看著她手中的那塊棱柱形水晶,在陰涼處的倒影也回頭看著她。
“砰”的一聲水晶碎裂,她尖叫著,在水晶碎片掉到地板上時向後退了一步,決定馬上離開,她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現在已經親眼目睹了。
“它已經處理好了……”林萌喃喃自語,她離開黑暗的房間偷偷溜回樓下,從地下室的窗戶裏爬了出來。在某一時刻,她甚至考慮給臥室裏的植物澆澆水,或者甚至把它們帶回家。但是如果明天有人回來後看到有人來過呢?如果有人發現是她來過怎麽辦?這太危險了。
她匆匆忙忙地穿過人群,向商店走去。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臉上,抹去她眼睛和嘴唇上的恐懼表情,因為她看到幾個人提著他們店的手提袋從身邊走過。
“花了你怎麽花了這麽長的時間!”迎接她的是禧年的咆哮。
林萌溫順地笑著撒謊說:“對不起……我迷路了。”
“那是……那是一條筆直的道路!”禧年雙手叉腰,歪著頭無語道。
林萌沒有回應,隻是移開視線。
禧年歎了口氣,沒有再繼續追問:“下次早一點回來!我聽到樓上你的房間有些動靜,我認為你的床墊已經送到了。”
林萌好奇地看著他:“你認為?你不確定?送貨來你沒看看嗎?”
禧年揮手示意她上樓去看看:“如果你看著它們,那些人體模型就不起作用。”
女孩揉了揉胳膊。“它們看上去有點令人毛骨悚然……”
林萌低頭看著禧年,突然注意到了什麽驚訝的說:“禧年!我才剛剛發現你的麵具讓你看起來也有一張模特臉!”
禧年透過木製麵具的縫隙瞪著她:“你要找茬嗎?我會在你脖子上係一個鈴鐺,然後把你賣給奶牛場。”
林萌嘟嘴氣憤道:“太無恥了!”
“是你開始的!”禧年厲聲說道。
過來一會,林萌的氣消了些:“不要生氣啦!我就是開個玩笑!對了……”她打開袋子,拿出蛋糕:“快看我買的好吃的!如果你想…一起吃的話!”
禧年沒好氣的回應:“當然。我當然要吃!”兩人尷尬地站在那裏片刻。禧年清了清嗓子,首先打破了平靜:“但首先,我們有一個新的商機。”
“嗯?”空蕩蕩的商店裏煥然一新。“真的?”
“是啊,看看這個!”禧年咕噥著從櫃台下麵舉起一把做工相當簡單但看起來很重的劍。林萌看了看它,盯著劍的邊緣。有明顯的傷痕和磨損,甚至有一條破碎的傷疤貫穿至它的頂端,她卻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斷劍?”她問禧年。禧年點了點頭回應。
“是啊,一個巨大的獸人跑到這裏哭著把他的劍扔在櫃台上!”禧年嘴角有些抽搐的接著對林萌說:“還有一隻雞……女祭司……”
林萌假裝不知道禧年在說什麽:“嗯?是這樣嗎?真奇怪!”
“顯然他希望你解決這個問題。我讓他去路邊的武器匠那裏,但是……”禧年搖搖頭,“他堅持……讓你修!”禧年伸出手,指著劍:“你現在也是正式的修理工了。”
林萌的目光看著劍:“不過我不會修劍。”
禧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是個工匠,想想辦法吧,笨蛋。他們都提前付款了,盡管那個女祭司對此並不滿意!”禧年堅決的說:“所以我們現在有義務。我們的宗旨是不能退款。”
林萌有些為難的看著這把破舊的武器。
禧年則繼續蠱惑著說:“看,我們需要多樣化。我們不能隻賣藥水,匕首和飾品……”
“還有水晶雞!嘻嘻!”林萌調皮的補充道。
禧年翻了個白眼:“我們需要品種多樣化,否則我們的客戶將很快流逝!”禧年解釋道:“他們很快就會回來補充更多的靈魂藥劑,但我們不能單靠那些。維修物品可能也是穩定的收入來源,尤其是我們是地下城外的第一站。”
林萌試圖將劍從櫃台上舉起,但沒有成功:“太重了~”
“隻是一把劍?”禧年交叉雙臂:“聽著,我想讓你修好它。”
林萌噘嘴道:“我想要的呢?我才是我們團隊的隊長?”
禧年歪著頭,好奇地看著她:“那我們的領導想要什麽!”語氣中帶著諷刺的味道。
女孩環顧空蕩蕩的商店,目光依次掃過劍,然後是禧年,然後是櫃台上的蛋糕。林萌歎了口氣,她無法敞開心扉,直接告訴禧年她心中的那種強烈的感覺。不過她又笑了。她怕什麽?這隻是一個過程,朝著她的新生活又向前邁進了一步,這些總會慢慢地聚在一起,一點一點,一點一點。
“好的!我將盡我所能!”她目光堅定的點頭說道。
“叮叮叮!”
林萌用小金屬錘敲擊著劍,沒有任何目的,事實是她也不知道能做什麽。
“叮叮叮!”
她有些沮喪。她要如何修劍?她一生中也沒做過這樣的事,除了她用來製作一些項鏈鏈的少數工匠圖鑒之外。但現在這些都對她沒有任何幫助。工匠可以對這樣的設備進行維修嗎?
“叮叮!”
她歎了口氣垂下肩膀,看著躺在自己麵前的劍。沒有一絲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因為現在是半夜。隻有她的藥劑,排列在台麵的兩側,讓房間裏充滿了模糊的微弱燈光,讓她足以能夠現在的“工作”,到目前為止,她隻能歎著氣用錘子懶洋洋地敲擊著劍,就像她想的那樣. 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麽要用錘子敲。鐵匠不就是這樣鑄劍的嗎?他們用錘子敲打它們。但…
她低頭看著劍,認為必須達到一定熱度才能使金屬彎曲。不過,她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林萌揉了揉她的後腦勺,最後把錘子放回櫃台上。
禧年早就上床睡覺了,她一個人坐在樓下,她的手指在劍的缺口邊上滑動,低頭看著櫃台下方,最後林萌拿起她的魔法書,把濕漉漉的魔典放在腿上。這很不舒服,因為她的長袍都被弄濕了。
她的手指在書頁間飛舞。不是說月水可以給武器附魔嗎?還是祝福它們?或類似的東西?也許這意味著這裏還有其他東西?某些…
當她的手指在潮濕的書頁間翻閱時,她的眼睛眯了起來,似乎直接知道該翻到哪裏,即使她自己也沒意識到這點。林萌的手停了下來,她的手指指著一頁的標題,仿佛在給自己看。
“重生之鼎……”少女低頭看著書頁,自言自語道。濕墨水顯示了一個單一的大鍋的圖像,它架在一堆枯木上。奇怪的蒸汽從圖片中升起,朦朧的霧氣形成了一種類似於上升靈魂的病態圖像,它在開口上方融合。大鍋內坐著一具骷髏,一隻胳膊抱在懷裏,另一隻手舉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好像要讓讀者閉嘴。
“能起死回生的神鼎……”林萌抿著唇,看著骷髏:“這似乎有點恐怖!”
她害怕的抬起一隻手撓了撓臉頰。但這對她有什麽幫助?她要修劍,而不是修煉死靈術。除了…
她看著骷髏,對方也看著她……她的眼睛掃視著頁麵,著潮濕的字跡。
重生之鼎:
能夠使死者複活的魔法鼎。
) 在下一個無月之夜,將死者的遺體放入盛滿滿月月水的大鼎中
)添加樹的第二個分枝
)引導你的能量來激活鼎
一旦激活,大鼎將持續工作,直到排空或隻要陽光沒有到達水麵。
林萌好奇地歪著頭。這就是全部嗎?使死者複活似乎很容易。她想知道教會對此會有什麽感受?可能不是很好。她的眼睛眯了起來,她對這些事情的懷疑隨著她在這裏的時間而增長。她仔細翻閱網頁尋找線索,但大部分文字都被弄髒了,模糊不清。隻剩下隻言片語的斷句。
‘他隻複活了一部份!’
‘他的眼睛被取走了!’
‘沒有舌頭!’
她歎了口氣,砰的一聲把書合上。這似乎是一個糟糕的計劃。就連她也能看到這麽多。她的目光在劍上徘徊。再說了,把劍放在這麽不祥的鼎裏,還有什麽用?修複斷劍算複活嗎?
這隻是一把劍。它不像有眼睛或舌頭……但她下意識的翻到這個頁麵是有原因的,對吧?是想讓她誤入歧途?林萌用濕漉漉的手指敲打著下巴想著。
“可能嗎?”她疑惑的喃喃自語。
不,到目前為止,她的情況一直很好。她有一個朋友、有一個家。考慮到所有事情,就她所看到的而言,一切都很順利。她的眼睛抬向窗戶。今晚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是幸運的巧合。
也許…
林萌起身。
也許她隻需要有一點信仰。“另外……”她喃喃自語,疲倦的臉上掛著笑容,她想著當他早上下來,看到她成功地修好了劍時,禧年會對她有什麽樣的誇獎。他會感到非常高興,想到這一點,她就會做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快樂。友誼很複雜,也很麻煩,但林萌決定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她哼著歌開始工作,收集她需要的一切。她會盡一切努力讓它變得更好。
她的友誼,她的生活,她的家;她將盡一切努力讓一切變得美好。這一次……這一次她會做對的。她不會浪費任何機會。一邊哼著歌,一邊忍不住注意到從外麵的廣場上傳來的涓涓細流的水聲,聲音有些模糊的、是一種奇怪的聲音。
她開始工作,準備儀式。
幾個小時後,早晨來臨。
“你這的做到了?!”禧年看著劍,在櫃台上來回檢查著。“我真的沒想到你能行。我隻希望你能借此機會學習新事物。你是怎麽做到的?”他難以置信地問道,然後回頭看著站在那裏的林萌,看著她那疲憊但快樂的眼睛。
林萌眨著眼,舉起一根手指故作神秘的說:“我用了我們友誼的力量!”
“…什麽?”禧年不解地問。
林萌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其實……就是一些……巫術啦。”
禧年眯起眼睛,抬頭看著她:“好的。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在這裏說這個。”
他看著劍,以一個輕微的角度舉起它:“你能再做一次嗎?”
林萌摸著下巴,看著櫃台後麵那一大鍋水,上麵蓋著一塊布。它不像是書中說的鼎,但是……嗯,反正都是用來盛東西用的,對吧?沒區別。整把劍都裝不進去,隻有刀尖能放下。但顯然這已經足夠“計數”了。
“應該就是這樣,但不要把布揭下來,呃……”林萌緊張地坐立不安:“還有不能碰水!”
禧年懷疑地看著她:“你又做了什麽蠢事?”林萌直起身子,舉起雙手否認。
禧年歎了口氣:“不!我不在乎。我不想知道!你也可以修理其他的東西嗎?盔甲?衣服?這花了多少錢?”
林萌聳了聳肩:“它沒有花費任何費用。隻用到了月水。”
“又是該死的月水……”禧年抱怨道:“總有一天我們會因為它倒黴。我有預感。但就目前而言,我們還需要它!”他們回頭看向她,放下劍:“你做的不錯,很努力!我真的很感動。”
林萌的臉龐流過一絲溫暖,她的雙手因期待已久的褒讚而興奮地握緊。她踉踉蹌蹌地向前走,但又停下了腳步怯怯的說:“我可以抱抱你嗎?”
禧年雙手叉腰,身體前傾:“你自己看著辦,如果明天你想在床上躺一天的話?”
林萌撅起她的嘴唇:“那就是不行了唄?”
“嗬嗬!”禧年走到儲藏室。林萌低頭看著櫃台後麵的鍋,努力提起來。最好把它放在樓上,這樣就沒有人可以靠近它。月水在她激活咒語後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色彩,出現在人們身邊感覺不舒服。
“我能把這個放在另一間屋裏嗎?”
“不!”還沒說完禧年就衝了上去。林萌好奇地盯著他堅毅的目光,兩人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
禧年就轉身離開:“隻要把它放在儲藏室或你的房間裏就行了。”
女孩歎了口氣,提著沉重的一鍋水走上樓梯,向她自己的房間走去。她不想把它放在儲藏室裏,禧年可能會不小心碰到它。林萌不禁盯著從未嚐試打開的那些門,搖了搖頭,回到了她的房間。
這不是她該問的。
片刻後回到樓下,她有了一個新想法,從儲藏室裏拿出一瓶純淨的月水。
“禧年!我有個好主意~ ”她帶著瓶子從他身邊跑過,衝下樓梯,興奮地說。
“你在幹什麽?五分鍾後開門,別鬧了!”禧年跟在她後麵叫道。
“我不會!”
林萌盯著櫃台上的劍和她手中的滿月的月水。她當然不會詛咒獸人的武器。但是月水是免費的。或許她可以為他做點額外的事情?他人很好,而且,他還是他們在這個新業務領域的第一個客戶。還有一點很重要,他有一位女祭司同伴。他們為獲得教會的青睞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價值的,從長遠來看隻會幫助他們的事業。
“在高層有朋友真是太好了!”林萌對禧年解釋道。
“嗯?你胡說八道什麽?”
少女打開月水瓶蓋,順著放在櫃台上的劍流淌開來。
“你在幹什麽?別把所有東西都弄濕了,你個笨蛋!”禧年拍了拍她,走到她麵前。
“月水!”林萌放下瓶子,把手放在劍上。
一道暗淡的光芒從她的手指中逸出,禧年發出一聲惱怒的尖叫,迅速轉向商店前麵的窗戶。謝天謝地,沒有人注意這裏。
“不能在這裏!白天不行!笨蛋!”
光芒籠罩著劍身,凝結在劍身表麵的水,浸入金屬之中,猶如春雨沉入幹渴的泥土中,淬煉它,滋養它。
[月水祝福] 神聖
這把劍受到聖光的祝福,造成的傷害額外增加10作為神聖傷害。
“我勒個去?”
林萌抬起一根手指,笑容滿麵的向禧年解釋:“月水!”
“你真的不應該喝那麽多!”林萌的看著再次歸來的紅衣巫師,心中有些惱怒。巫師好奇地歪著頭,低頭看著魔藥,然後聳了聳肩。
“為什麽?它們有什麽問題嗎?”
“我……不。我隻是……”林萌撓了撓臉頰,“我不知道,你確定你應該一天喝五瓶嗎?”
巫師揮手表示無所謂:“沒關係!再說了,我還需要魂點去地下城謀生呢。”
林萌想了想:“你不是把賺到的錢都花在了魔藥上了吧……?”
“哎呦!”當一隻小靴子踩在她的腳趾上時,她疼的驚呼一聲。
“我們非常感激,這就是我的白癡朋友這麽多話的原因!”禧年一邊麵帶微笑,一邊又用肘頂了頂身邊的林萌,接著從櫃台上搶過硬幣說道:“你需要一個包嗎?”
“那好吧!”巫師有點困惑。
林萌想了想搶話道:“嗯?你不是最近才買了一個!哎呦!”被禧年踢了一下的女孩從櫃台後退了一步:“好痛!”
“給你,你的藥水。”
“謝謝!明天見!”巫師邊說邊揮手離開。
林萌皺著眉頭,低頭看著同樣對她皺著眉頭的禧年。“我們想在這裏開店賺錢,你有什麽問題嗎?”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不需要遵守職業道德!”她爭辯道。“如果喝那麽多有危險怎麽辦?或者如果他們上癮了怎麽辦?”林萌揉著腿憤憤的說。
禧年把手放在屁股上氣憤的說道:“那根本就不管我們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你想有道德,你應該成為一名女祭司,你這個笨蛋!”
一個聲音從商店的櫃台前響起。兩人同時轉頭看向站在那裏的白衣女子。是女祭司,但今天她的獸人朋友卻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