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紅妝禦醫 第58章 品嚐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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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人家人情味濃嘛,隻是問問你過去的事,好奇你娶妻沒,對未來有沒有什麽打算而已,他們在這裏生活無聊,好不容易多個人也多點話題。”
“從來沒有人敢問我那麽多,也沒有人敢在我麵前碎碎念個沒完沒了!”他腰杆挺直,瞠視著鬱竹君。
“很好,你聽得懂我在指什麽。”鬱竹君雙手環胸,微微仰頭瞪著他,沒辦法,誰叫他矮了他一個頭,但這不是他的問題,而是錢笑笑長得太過高大。
他看起來像活蹦亂跳的樣子嗎?錢笑笑沒好氣的瞪著鬱竹君,他卻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
“梅花村的杜老婆婆、澳義村的何老爺爺、徐光村的阿美姨、沙海村的任阿伯……”鬱竹君念了一大串三姑六婆兼爺伯輩的老鄰居們,道:“你去幫忙或他們來我這裏看病後,難道還要他們花錢到鎮上壓驚,你笑一下是會少塊肉嗎?他們每一個年紀都大了,膽子原本就小,你又何必板著臉嚇人。”
“不是我該不該笑,而是他們話太多!”他繃著俊臉反駁。
鬱竹君跟他並肩一同靠著粗大的樹幹,道:“我問你話,你也不答,防備心有沒有這麽重啊?我又不是陌生人,還是船過水無痕,你現在活蹦亂跳,就忘了是我救你的?”
他有打的那麽大力?於是忙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鬱竹君抬頭,一手搗著被打痛的胸口,微微喘著氣。
他這才注意到鬱竹君的臉色並不太好,隨之問道:“你生病了?”
鬱竹君緩緩的吐口氣,站起來擠出一個笑容:“都是老.毛病啦,一個月總會發作一次,胸口脹痛、下腹鼓脹,所以情緒焦躁易怒,你這幾天最好少惹我。”
鬱竹君說那麽多,但他關注的是……
“一個月一次,我怎麽都不知道?”
“前一個月你都躺在床上,自己都是病人了,哪有心思注意我,第二個月你也隻想著要趕快恢複武功,一樣沒心思注意我。”說到這裏,鬱竹君突然浮現一抹動人的笑容:“這個月,你知道我這個老.毛病了,我們愈來愈像一家人了。”
“我終會離開的。”錢笑笑脫口而出,也讓他臉上的笑容一收。
“我知道,”明眸微微一黯,但隨即又是一亮,鬱竹君道:“但隻要你還在這裏,就是我的家人。”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家人”這兩個字對失憶的他似乎並沒有太多意義。不願再多想,他凝視著他,話鋒一轉道:“既是老.毛病,你是大夫,難道就無法治嗎?”
他搖搖頭,沉吟片刻道:“我這是肝鬱氣滯,累積一段日子後身體才會如此,隻要喝些去鬱補氣的湯藥就好了。”
“無根治之道?”他扳起他的臉仔細端詳,看得極為專注。
“你在關心我?”他露齒一笑,還挺喜歡他這麽專注看自己的呢。
錢笑笑悶悶的放開手:“回答我的問題。”
還真霸道!但鬱竹君也習慣了,隨即他便答道:“這是天生的,再加上要煩惱,要擔心的事兒太多,影響肝髒功能。”說到這裏,他突然停口,表情有些尷尬,不待錢笑笑說什麽,鬱竹君突然往屋子的方向走去,忙道:“甭說了,咱們吃東西去。”
這是錢笑笑第一次在鬱竹君臉上看到這麽困窘的神情,他想到什麽了?錢笑笑雖然好奇,但問了又如何?知道了又如何?他很清楚自己絕不可能留在這山中過一輩子,即使了解了鬱竹君……又如何?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屋子後院,鬱竹君便叫錢笑笑蹲下去挖土。
他蹲下看著眼前的炭火堆,還可見到微微殘火,他撥開炭火將幾團烤得黑漆漆的怪東西挖出來,立即飄出一股說不上來的微焦香氣。
他抬頭看著站在一旁的鬱竹君,好奇問道:“這是什麽?”
他也在他的旁邊蹲下,一臉驚訝道:“不會吧?你沒吃過?”
錢笑笑不解,這一顆顆烤得黑黝黝的東西怎麽吃?
“你到底從哪裏來的,天上還皇宮啊?”鬱竹君開玩笑的哀歎一聲後,伸手拿了一個燙手的地瓜,示意他也拿一個,然後吹了吹就要咬下去。
錢笑笑蹙眉問道:“連著烤焦的外皮一起吃?上麵還有炭灰。”
鬱竹君瞪大眼睛道:“烤地瓜就要這樣吃才過癮,你咬一口試試。”
錢笑笑當真一口咬下。
“咳咳……呸呸!”又苦又燙!
“哈哈哈!”鬱竹君放聲大笑。
他被整了,一口炭灰及焦黑的皮嚐起來又苦又澀,但瞧瞧鬱竹君那張剛剛還蒼白的俊臉,此時因為笑容而恢複血色,看起來順眼多了,他也沒生氣,反而發現自己不喜歡他蒼白的樣子,如此率真,如此淘氣,這才像他的小大夫……
他的?!錢笑笑臉色陡地一變,他想到哪裏去了?當下驚悚的搖頭,急著想甩掉這奇怪的想法。
渾然不覺他的異狀,鬱竹君已經開心的剝掉烤焦的地瓜外皮,露出香噴噴金黃色的地瓜,張嘴咬上一口,隨即便直呼出聲:“燙燙燙……呼呼呼……好、好吃。”
在鬱竹君的鼓勵下,錢笑笑依樣畫葫蘆,也咬了一口綿密鬆軟、香氣宜人的烤地瓜,幾乎是一口,他就確定這個比炸年糕更好吃,算是他這段日子以來真正能入口的美食。
見他神情緩和,鬱竹君也恢複調皮的本色,道:“能者多勞,我很努力的要讓你變成能者,你可別不識好人心啊。”
錢笑笑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開始認真的懷疑,這人救他的命是存心想親自氣死他的。
隻是,有了這條命又如何?他到底是誰?難道他一直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所以沒有人前來尋他?
乍見他眼中的驚悸,錢笑笑才陡然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麽,又是“從來”,他到底是誰?
四周頓時陷入一股凝結的氛圍,隻剩偶爾微風吹動葉片的沙沙聲。
“呃……其實傾聽是很不錯啦,但你要是能響應他們就更好了……”鬱竹君說得很小心,怕他又突然吼人似的。
下意識的,錢笑笑不希望他對自己這樣,他喜歡看他閃動著靈黠的明眸,不怕死的鬧他。
“當你的長工,已是我的底線。”他悶悶開口,雖然失憶,但潛意識中他就是能確定自己是第一次如此委屈,但是否是第一次當長工他就無法確定了。
鬱竹君忍不住的吞咽了口口水,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此時的錢笑笑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懾人氣勢,莫名讓他覺得害怕。
鬱竹君當然也清楚問題出在哪裏,那些小家夥們早已說得巨細靡遺了。
他又出現那種孤獨的表情了。鬱竹君翻翻白眼,搖搖頭,道:“罷了,算我欠你的,誰叫我多事救你。”他伸手拉著他的手:“走吧,有好料,我請你吃。”
男人跟男人牽手,這像話嗎?錢笑笑想也沒想就甩掉他的手,但力道太大,不僅將鬱竹君的手甩開,還不小心打到他的胸口,正覺得觸感有些奇怪,就見鬱竹君痛苦的蹲下身來。
“你趕我走?你這個人真是……”鬱竹君搖搖頭,道:“你現在是由我在豢養耶,整個人冷冰冰的,有時又像刺蝟,還要別人怎麽跟你相處?”
“我不需要跟別人相處。”他冷冷的橫他一眼。
該怎麽說這人呢?一張幹幹淨淨的俊臉,看似溫文儒雅,實則好捉弄人,也有點小霸道,老穿著一襲寬鬆的布衣儒衫,總是愛鬧鬧他,讓他又氣惱又鬱悶,這麽長一段日子相處下來,他也知道他並無惡意,但這會兒,他實在沒心情與他胡攪蠻纏,隻想一人靜一靜。
“走開。”
孤僻的家夥!鬱竹君撇撇嘴角,道:“那也不必嚇人吧,你知道你不說話又沉著一張臉,會讓多少人看了頭皮發麻、毛骨悚然的。”
“他們可以不必看,我也可以不必去幫忙。”他知道鬱竹君在指那些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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