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哥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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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秦觀銳沉默良久,臉上露出掙紮猶豫之色。
秦朝久善解人意地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在擔心姐姐知道了會生氣?”
秦觀銳點點頭。
秦朝久當即爽聲說道:“不會的,姐姐溫柔善良,大方得體,她向來懂事,還知道心疼人,說不定,她心裏還想著自己能過來替我抄寫家規呢,若是知道了三哥在替我抄家規,她也隻會高興才是。”
秦靜汐不是最喜歡給自己立善良的人設麽,那這樣的人怎麽會生氣呢?
生氣豈不就是崩人設了?
果然,聽見秦朝久一番話,秦觀銳竟還覺得有幾分道理,便點頭道:“好,那我幫你。”
“謝謝三哥,三哥真好。”秦朝久甜甜一笑。
秦觀銳愣了愣。
自秦朝久回來侯府後,雖然也是“三哥”“三哥”地喊著他,卻從來都沒有此刻這般叫得真心,歡快。
鬼使神差地,秦觀銳就跟著秦朝久一同去了心香院,茫茫然中,人已經坐在了桌子前。
秦朝久命冬藕給秦觀銳準備好文房四寶,自己則去下人的院子,看了探望過竹節後,才回來,她坐在了飯桌前,與秦觀銳麵麵相覷。
她吃一口大燜蝦,秦觀銳寫下一行字。
秦觀銳:“……”
秦觀銳的心底隱隱生出一種不和諧的感覺來,他到底是從什麽時候坐在這裏,替秦朝久開始抄家規的?
燭光逐漸點亮,燭火搖曳,映襯著秦觀銳的側顏忽明忽暗。
“三哥,其實你不寫也可以的。”秦朝久幽幽地開口。
秦觀銳道:“沒關係,我已經抄了二十遍了,還有最後十遍,左右明日也無事,熬一熬便也抄完了。”
二人正說著話呢,院子裏突然傳來了冬葵攔人的聲音。
“程公子,天已經黑了,你不能再進我們二小姐的院子了,您有什麽話,奴婢可以幫您通傳,您明日過來也可以。”
“程公子,程公子您要幹什麽,您不能進去!”
“嘭!”
程強已經撞開了門,見到秦觀銳也在裏麵,程強明顯愣了一下。
“秦三公子,好巧啊,你也過來找朝久啊。”程強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想到自己的兩個妹妹同樣也是秦觀銳的兩個妹妹,便覺得好似他和秦觀銳也有了一樣的身份地位一樣。
秦觀銳點了點頭:“嗯。”
並不願意過多搭理程強,表情疏離,連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說。
程強見慣了貴人們的眼色,也不在意秦觀銳的反應,直接走到秦朝久的麵前,用著他一貫的語氣說道:“我最近在賭場輸了點錢,手裏沒錢了,給我拿個百八十兩的先用用。”
秦朝久端坐在椅子上,微微皺眉:“又借錢?”
她分明記得,自己來到侯府的當天晚上,管家送來了十兩銀子,都沒有到她的手裏,就直接被程強直接拿走了。
說著,程強已經自己坐到了桌旁邊,用眼神往冬藕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來,倒杯茶。”
冬藕低著頭,不情不願地給程強倒了杯茶。
程強喝了一口,呸了一口茶葉子,衝著秦朝久挑眉:“我是來跟你商量來的嗎?你不是進宮去領了好多錢回來嗎?趕緊的,我可都跟人約好了,酒桌都擺好了,就等著我呢。”
秦朝久皺起眉頭:“皇後娘娘賞賜的是珠寶,並非金銀,我沒有錢給你。”
“秦朝久你別給臉不要臉,你是不是忘了是吃誰家的飯長大的?我今天跟你要一點錢你就推三阻四的,你難道忘了可是我娘把你養大的!”程強抓起杯子,狠狠砸在秦朝久的腳下,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手也握成了拳頭。
如同每一次要打秦朝久之前的模樣一樣。
然而,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人,卻沒有任何恐懼之感,那雙清透冷凜的眸子正淡淡地落在他的臉上,與他四目相對之時,竟好似還帶著幾分笑意。
“你還敢笑?秦朝久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我……”程強正欲如往常一般動手,可眼角餘光正好瞥見了一旁的秦觀銳。
秦觀銳不悅地將手中的筆放在桌上,濺起兩滴墨來。
程強當即打消了要動手的念頭,他差點忘記了,這裏,是侯府,不是他們那麽個小山村了。
“趕緊把錢拿出來,有多少給我拿出多少來,我沒空跟你在這兒耗著。”
程強放下了手,可語氣卻依舊強硬。
見秦朝久半天也沒有動作,程強便直接往秦朝久的衝,上次他來的時候,就看見過了,她把所有的錢都放在了一個小木匣子裏麵。
“站住!”
秦朝久冷喝一聲:“冬藕,攔住他!”
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兄妹,可畢竟沒有血緣關係,她自己的閨房裏屋,怎能容人隨意闖進去?
程強耍橫,一把將冬藕推開,可下一瞬,就被秦朝久單手給提了回來。
“你敢動老子,老子打……”
“嘭!”
程強的髒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秦朝久一拳頭捶在了他的門牙上。
接著又是一腳狠狠踹在他肚子上。
程強就隻有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的份了。
“大哥需要我親自送你出去嗎?”秦朝久拿出手帕擦手,一嘴角輕輕勾起,語氣溫柔地問道。
程強抓著自己被打掉的一顆門牙,捂著肚子從地上爬起來:“秦朝久你給我等著,我跟你沒完!”
程強走了,秦朝久嘴角彎彎,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來到秦觀銳的旁邊道:“三哥是不是已經快要寫完了?”
秦觀銳眉頭擰在一起,盯著秦朝久不說話。
“幹嘛這般看我?”秦朝久問。
秦觀銳沉默良久,數次將到了嘴邊的咽回去,最終最艱難地開口問道:“你從前都是過得這般日子嗎?”
“嗯?”秦朝久微愣,眼波流轉間明白了秦觀銳的話,她語氣坦然道:“差不多,不過如今我已今非昔比,不會再任人打罵,不知還手了。”
“可他們分明說,待你如親生女兒一般。”程強的眼底似有什麽要湧出來。
秦朝久輕笑一聲,明亮的眸光帶著笑意:“三哥這麽聰明,不會真的信了吧?”
秦觀銳呼吸一窒。
他竟不敢承認,自己真的信了。
他甚至一直以為,秦朝久就是因為在鄉下的時候被慣得無法無天,所以才回到侯府後也才會這麽沒有規矩。
可剛剛程強那樣子,哪裏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哥哥,該有的樣子?
“你為何從不曾與我們說,若你說了,我們幾個哥哥,還有父親母親,一定都會護著你。”秦觀銳當即開口。
秦朝久紅唇微張:“是嗎?”
淡淡的兩個字,卻似好似沉重地一個大錘子,狠狠砸在了秦觀銳的心上。
他突然感覺臉頰火辣辣的,周身都好似爬了螞蟻一樣難受,秦觀銳丟下沒有寫完的紙筆,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走到門口,秦觀銳腳步一頓,回頭道:“你也早些休息。”
話落,便逃也似地走了。
翌日一早,秦觀銳剛睜開眼睛,便聽見了府中人說心香院又鬧起來了。
毫不猶豫地,秦觀銳披上一件外套,便直奔心香院而去。
“三公子,去常柏院吧,大小姐和二小姐他們,全都被叫去了常柏院。”
常柏院是父親和母親的院子,秦觀銳聞言便轉了個彎往常柏院去。
他到之時,常柏院已經聚集了一群人,就連往日總是公務纏身的大哥,今日竟然也在。
溫亭正抱著程強在哭訴,主位上秦江與白婉皆是黑著一張臉。
秦觀錦、秦觀銘坐在左側,秦靜汐坐在右側。
右側還有個位置,該是給他留的。
而秦朝久此刻就於溫亭和程強母子一同站在屋子的中間,接受著所有人的審視與怒意。
“秦朝久你說,到底是為什麽?你好好的,何故又要對你程家大哥動手,以前你們兄妹之間小打小鬧也就算了,如今,你已是侯府千金,怎麽還能如此不知禮數?傳出去被人知道,你讓我們侯府的臉往哪兒放?”
白婉張口便是一通指責。
溫亭聞言又哭得更大聲了,她一邊哭一邊道:“還能為什麽,不就是嫌我們母子兩個給她丟人了嗎,完全不顧念我們這麽多年的母子情分,兄妹情分,如今攀了高枝兒,隻想將我們踹得遠遠的。”
溫亭越說越激動,她指著秦朝久大聲質問:“秦朝久你難道忘記了是誰一口一口把你喂養長大的嗎?你怎麽能如此對你哥哥,你看看你下得狠手,把你哥打成這樣,你還有沒有心啊你!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啊,我可憐的兒子!”
聽著溫亭一聲聲地質問,屋子裏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鄙夷和不耐煩來。
白婉揉著眉頭,出聲道:“溫氏你別哭了,我一定會給程公子一個公道的。”
溫亭當即就不哭了,改成了默默地抹眼淚。
“秦朝久你到底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從你回來之後,就一直在鬧事,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你是一定要將侯府鬧得不得安寧嗎?!”白婉聲嘶力竭地質問著秦朝久。
秦朝久脊背挺直地立於原地,她緩緩抬眸,不卑不亢地目光回望向白婉:“母親,此刻正在鬧的人,不是我,我也從未想過要讓侯府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