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請我喝茶……”張副總砰地一聲放下茶壺，憤恨地又往後一靠。
    不是！秦凝香真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
    張副總太敏感了，他泛著油光的灰白頭發都像出油了，激動地咳嗽了幾聲，說道，“你憑什麽懷疑我？有人舉報？還是說集團發現了我的什麽問題？算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不想知道你懷疑的原因了。哼！”
    “不是懷疑。”
    張副總不僅沒喝他剛倒的茶，而且刷地從座位裏站了起來，“你懷疑我，你就拿出證據來！”
    “張副總，您別激動，我隻是問問。”秦凝香非常平靜地說道。
    張副總這模樣，說實話真像是心虛，做壞事被發現了的驚恐。
    若是一般人，肯定懷疑是張副總了。
    但秦凝香認為，這個人就是自尊心太強了，以至於接受不了一點點反對意見。
    “我拒絕回答！我拒絕！你這種三歲小毛孩的問題，我拒絕。”張副總嘴角一抽，繼續大笑了幾聲，“你知道嗎，秦董，在你問我之前，我還在想如何拯救這個集團，我還可以奮鬥多少年，沒日沒夜工作多少年。我還可以如何為集團灑熱血？哈哈哈，真是可笑啊，現在梁氏集團已經到了生死一線的邊緣了，我竟然被懷疑？！你就是懷疑任何人，也不該懷疑我。我是你最後一個懷疑的人，你懷疑你自己，都不該懷疑我！為什麽，梁氏集團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我耗費了青春和一切，我告訴你，我問心無愧。你這麽問是會遭天譴的！梁氏集團危矣，落到一個小毛丫頭手裏，危矣。哈哈！幾百年的名門望族，竟然後繼無人，讓你一個當秘書的撬了牆腳，可悲乎！可歎乎！嗚呼哀哉！嗚呼哀哉！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梁氏之多艱！我太痛心了，我……算了，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如果繼續由你領導下去，集團就毀了。今天，要不是你走，就是我走！我與你勢不兩立。”
    秦凝香：……？
    o？！
    她真的是老實芭蕉的。
    張副總的腦回路清奇。
    真·一秒變臉，秦凝香吸了一口氣，但絕不退縮！
    “是？否？說出真相，很難嗎？”秦凝香繼續逼問，她不明白張副總為何如此激動。
    “哈哈！都是如此！自古如此！狡兔死，走狗烹，過河拆橋！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
    他在說什麽？！
    秦凝香更加發蒙了。
    “我知道你很激動，但你先別激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00後！”
    啊？怎麽開始貼標簽了？
    00後？
    這和年齡有何關係？！
    “我早就受夠你們了！特立獨行！自我為中心！毫無奉獻精神！隻會些俏皮話和無聊的梗！”
    “我隻是想說，你先別激動，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問問，問問都不行嗎？”“問？這是侮辱！”張副總將身後的實木座椅使勁兒推開，讓人無法捉摸，他哼哼了幾聲，陡然拿起桌上的茶杯，“好啊，我就喝了這杯茶。”
    喝茶？！和這杯茶毫無關係，那隻是寒暄和緩解尷尬氣氛的工具……
    啊！秦凝香內心已經尖叫，“也不用勉強……”
    氣頭上，不必如此吧。
    張副總將茶杯裏的普洱茶一仰而飲盡，哢嚓一聲，杯子重重磕在桌子上，碎成一片，鋼化玻璃的……
    “別激動！不回答也可以！”秦凝香伸出手，企圖去收拾殘局。
    “這就是秦董的真實目的吧？”
    秦凝香頓住動作。
    什麽意思？真實目的？張副總在擔心什麽？他為何能毫不費力說出過河拆橋這樣悲觀的話？
    秦凝香明白了，他知道什麽！
    而且，他想做梁氏集團的救世主！
    他也在釣魚執法？
    如果知道誰是內鬼，卻姑息養奸，隻為了合適的機會表現一番，那就與為虎作倀沒有區別！
    是幫凶！
    這個人，野心太大了。
    秦凝香也淡定地起身，收回想要收拾殘局的手，“張副總，他們找過你，你拒絕了對不對？你知道誰是內鬼，是不是？你沒有背叛，但你現在後悔了，是不是？”
    “那又怎麽樣！”張副總卻冷哼一聲，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水果刀，非常不合邏輯地指向秦凝香，讓她幾乎懷疑人生。
    哢噠一聲！
    秦凝香愣在原地，發生了什麽？
    易佳音的聲音，“別動，否則我開槍！秦董，要如何處置他？”
    這……等等！
    秦凝香快速在腦海中捋捋情況，也就是說，張副總有備而來，他本來意欲說服秦凝香下台，讓她退出位置，因為張副總認為秦凝香不配。隻有他可以接續梁瑾墨擔任董事長，這是張副總對自身的認知。
    而且，他還沒受任何誘惑，為了企業犧牲了巨大的利益。
    如今，秦凝香卻懷疑他，質疑他，挑戰他，這讓他發現他在秦凝香治下根本沒有任何機會了。
    他已經預見，會被趕出去。
    他想的是魚死網破，因為他認為秦凝香留下來也是對梁氏集團的滅頂之災。
    不如同歸於盡，殺了秦凝香還能救了梁氏集團。
    但秦凝香還是覺得很不合邏輯，張副總也不至於這麽歇斯底裏，殺人的事情肯定是做不出來的，但是用凶器威脅人，也足以讓他坐牢了。
    看來張副總不願意輕鬆退位，也不會願意放棄手中大權，他最終因為權力的欲望行凶，已經是金錢的奴隸了。
    不錯，秦凝香還是認定他不是叛徒，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對秦董的新任之旅起到任何積極的作用的。
    可以預見，如果此刻心軟，後續將麻煩不斷。
    張副總很可能會成為秦凝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絆腳石，會以各種元老姿態、專業優勢膈應人的。
    想到這裏，長痛不如短痛，“張副總觸犯法律，先扣住他，然後移交司法部門吧，這件事交給王宣去做。”
    “你，你……你竟然不徇情麵？你……”張副總一臉懵逼，他以為秦凝香礙於他三朝元老的身份，會放他一馬呢。
    如意算盤打錯了。
    “大叔，你犯法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為了拯救梁氏集團……我都是為了這個企業，太可笑了，太荒謬了，你竟然，竟然……”
    哢噠一聲後，梁瑾墨的聲音出現，“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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