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語突然意識到，假設她真的被幻境蒙蔽了，就算直播間那頭的人沒有被蒙蔽，那她所看到的直播彈幕也是被蒙蔽。
    打個比方，假設她瞎了，另一個人沒有瞎，她還是看不到那個人。因為對方是瞎子，還是正常視力的人，都和她這個瞎子沒關係。
    無論直播間的人有沒有被蒙蔽，她被蒙蔽都不可能看到真實。
    相信直播間的彈幕……她真的是太傻了。
    不過，這些彈幕也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他們讓我朝右邊靠一點……”
    彭語看向了右邊，什麽都沒有，但是如果抬頭往上，就會發現，隻要她往右一點就正好對上了那排腳印。
    雖然不清楚這排腳印，為什麽會和詭異人臉的原主腳印大小完全一樣，但是能別踩，當然得別踩。
    “而且，他們催促著我離開，離開是往下，反其道行之，就應該往上。”
    彭語咽了一口口水，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判斷。
    她之所以敢來這裏，是仗著那個鼓聲怪談是自己書寫的，必然和紅衣女鬼一樣無法傷害自己。可是，剛才……如果沒有紅衣女鬼的幫助，她已經死了。
    “我並沒有創造過關於小孩的怪談。這個小孩要麽是怪談衍生物，要麽就是一開始就存在的——鬼。”
    彭語之前是不相信鬼的，但現在她是最不能去否定這些東西的人，畢竟她創造了這些東西。
    這個小孩可能就是這個爛尾樓之前失蹤的孩子中的一員，找不到屍體是因為屍體主動藏了起來嗎？
    彭語一邊思索著，一邊慢慢朝著樓上走去。
    她走得極慢，任何人經曆過她剛才的事，估計都快不起來。畢竟誰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冒出另一個小孩又推她一把，紅衣女鬼會保護她一次，可不一定會保護她第二次。畢竟，紅衣女鬼看著就不是脾氣太好的類型。
    隻是一直走到六樓，彭語都沒有碰到其他情況，一路上都非常的和平，沒有絲毫的危險，如果沒有之前的那些，她也許會以為，這棟樓非常的安全。
    可惜現在，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鬆警惕了。
    剛剛經曆過那樣子的凶險，轉頭就忘得幹幹淨淨，這心得有多大？
    按照設計圖，這棟樓一共有三十一樓，按照她這個走法可能的再走半個小時，才能走到樓頂，而且走到樓頂……不一定就是真的樓頂。
    老謝正在醫院裏麵找彭語，卻沒找到她。
    他去查了監控才知道，彭語已經離開了醫院。
    “彭語走了？害怕我的監視逃了？”
    老謝皺了皺眉，突然想到什麽。
    他來到彭語媽媽的病房，在病房的床頭櫃上，發現了一張被壓著的紙條，上麵有彭語留下的信息。
    “看來是我誤會了，彭語應該隻是有事暫時離開，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可是老謝在醫院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彭語回來，他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反倒是羅盼娣麻藥勁過去，已經醒來了。
    她醒後就開始喊疼，彭父心疼的握住她的一隻手，不斷的安慰她。
    老謝在等彭語回來，也沒有錯過這個夫妻和睦的畫麵。
    正如同彭語的猜測一樣，他不僅僅看過她的資料而已還背下來了。
    他明白她的父母為什麽不喜歡她。可是，這件事從始至終……彭語有什麽錯？是不該出生嗎？
    羅盼娣突然想到什麽：“這次手術費多少錢？”
    彭父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估計不會少。”
    羅盼娣道：“那彭語呢？她又死到哪裏去呢？關鍵時候就找不到人，這死孩子！”
    老謝指了指床頭櫃上的紙條。
    因為憤憤不平，他的聲音忍不住拔高了一點：“她有點事，先回去了，馬上就回來。別死孩子死孩子的罵，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你的孩子。”
    恰好這個時候，護士過來催交手術費了。
    彭父低聲道：“我沒錢啊，這怎麽辦？”
    羅盼娣道：“我卡裏麵有彭語之前給的兩萬塊，你先交上。”
    “怕是不夠吧？”
    羅盼娣看向了老謝。
    她是彭語的媽媽，所以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女兒到底是個什麽貨色。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彭語要和自己演母慈子孝的戲碼，但是彭語絕對是別有用心了，從彭語那裏拿錢，說實話，她有點不放心。她總覺得，從彭語那裏拿來的每一分錢都已經在暗地裏明碼標價了。
    “這個小夥，你是我女兒朋友吧？”
    老謝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為了監視的順利，他必須要撐住朋友這個關係。
    羅盼娣道：“這樣子吧？你替我們付了這個手術費，回頭，我讓我女兒連本帶利的把錢還給你。”
    她是老江湖了，看出來了這個人不一般，而且他似乎對彭語特別關注。
    她不清楚他為什麽特別關注彭語，於是草率的往男女之情上想。這個男的既然想追彭語，那大概率是不會拒絕自己這個未來嶽母的要求，說不定……除了手術費，她還能從他這裏搞到二十萬，湊齊首付。
    老謝的確不如許戈聰明，但是他能成警察，會是個蠢的？
    他抱著雙臂，冷冰冰的道：“我沒錢借給你，有錢也不想借。因為我就算有錢，也是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而不是縱容喂養你們這群垃圾。”
    彭父怒斥：“你說誰垃圾呢？”
    老謝麵無表情，像是全文背誦一般道：“你是代爾公司的會計，經常利用職務之便，幫助老板偷稅漏稅，近十年來，偷稅漏稅金額高達兩百萬。按照我國法律，將判處你三年到七年的有期徒刑，並處罰款。”
    他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別以為自己做得多幹淨，隻要稅務局想查，你早就進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