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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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砰!
刺耳的金戈碰撞聲響起, 禪院甚爾下意識拔出咒具橫在眼前。
他本以為這個人的實力就是普通人的程度,最多受過一些體術訓練,可當他受到第一下撞擊時, 從對方攻勢和匕首上傳來的沉重力量卻讓他禁不住往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體。
禪院甚爾提高了警惕心,反應非常快, 又接連接下了幾道攻擊, 刀鋒刁鑽又狠辣,分明是衝著要人命去的,禪院甚爾向後走了幾步, 停在了外麵可以被陽光照到的地方,也徹底暴露在了五條悟的眼裏。
這個人……沒有咒力?
五條悟站在那裏並沒有動手, 隻是冷眼旁觀,並不在意這個護衛的死活。
隨著重重一擊,那個偷襲的護衛向後撤了一步,整個人幾乎隱匿在了影子裏麵。
若不是禪院甚爾的感官十分敏銳,他也發現不了這個人在哪裏。
有意思。
五條咒也皺起了眉。
這個護衛咒力十分微弱, 可他能夠發出來的攻擊卻比一般人更強,甚至超過了普通人可以達到的極限。
到底是什麽來頭?
五條咒也沉浸在震驚之中。
這個男人比自己想的要難搞得多, 自己的幾次攻擊竟然沒能拿下對方,單憑本身的力量竟然能承受得住自己的攻擊。
要知道他這幾下可以直接將幾米厚的大理石斬斷, 更不用說是人類的身體,他以前做任務的時候都是這樣,幾乎沒人能活下來, 哪怕是一級咒術師也不一定能躲過自己的攻擊。
五條慎有一點倒是沒說謊。
五條咒年紀雖然小,但在□□強度上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天才, 隻要掌握好別暴露行蹤, 任務完成度能夠達到90以上。
更讓五條咒覺得微妙的是, 他竟然在這個人身上察覺到了一種可以稱得上是同類的氣息。
這個人很強。
不是咒術師的那種術式壓製,而是單純的□□強大,在體術和身體素質上碾壓一般的強。
五條咒相信如果自己再修煉一段時間,最起碼到十五歲之後也能和他有一拚之力,可自己現在才十歲,身體素質還有些跟不上,要想和對方糾纏略有些吃力,若是時間拖得太長,肯定會失敗,或許自己都有可能死在這裏。
至於有沒有咒力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反正他都看不到。
理智告訴五條咒自己應該先離開,麵對危險的敵人時應該避免正麵迎戰,而是迂回找機會,但五條咒看了一眼站在長廊下的五條悟,還是沒有逃。
如果自己走了,那兄長怎麽辦?
“還不肯出來嗎?躲躲藏藏算什麽東西?”黑發男人挑釁道,“你保護的這個人沒有趁機拖延時間離開,反而看你的好戲。”
回答他的又是一波沉默但淩厲的攻擊。
這一次,禪院甚爾終於在這密集的攻擊裏麵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如果對方是這個神子的護衛,那他為什麽不使用術式攻擊,隻單純的用體術?這些咒術師們不是一向以自己的術式為榮嗎?
而且這個攻擊範圍也很令人詫異,雖說對方是從牆上跳下來,居高臨下的攻擊角度,可是他的攻擊範圍卻不大。
是個個子不高的護衛,咒力和術式應該比較一般,但是在體術方麵的造詣相當不錯。
現在的咒術界很難見到這種體術型的咒術師了。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禪院甚爾並不介意和他多過兩招,但是現在不行。
自己現在可是接了黑市的訂單,目的是神子的命,可不能在他這裏浪費時間。
所以這一次,麵對五條咒的攻擊時,禪院甚爾並沒有像剛才一樣硬生生接下來,而是用不符合健壯身體的靈活性躲開了五條咒的攻擊,轉而將目標放在了五條悟的身上。
看了好一會的戲,五條悟這才不屑地笑了笑。
“你太弱了。”五條悟說道。
“是嗎?你可以試試看。”伏黑甚爾笑起來時嘴角的疤痕也被扯開了一點,更顯得猙獰幾分。他手中的咒具還是從禪院家咒具庫裏拿出來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刺破咒力的保護層。
兩個人都看不起對方,可這不代表兩個人會放低警惕。
轟的一聲巨響,咒力放出產生的爆炸聲將附近人的注意力全都引了過來,數十個咒術師往這裏趕來,但他們卻被一層結界擋在了門外。
那是五條悟布下的結界。
禪院甚爾嘖了一聲,翻著跟頭躲開子彈一般射出的咒力,還沒等落下,身後那個看不見身形的護衛的咒具也如影隨形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若不是禪院甚爾躲得快,那一刀估計就直接劈在他的脖子上了。
有意思了。
禪院甚爾終於認真起來,胳膊像是脫臼一般扭出了一個怪異的姿勢,將那個踩著自己肩膀借力的影衛給扯了過來。
但這腳腕入手纖細,而且觸感冰涼,握住的可不像是普通人的腳踝,而像是冬天裏的鐵器,冰得受不了,而且這個人的重量輕得嚇人,根本不像一個成年男人。
“不要躲躲藏藏的了,既然是男人就把自己的臉露出來。”禪院甚爾準確地在對方身上找到了這個可以隱藏身形的咒具。
五條咒大驚,下意識想將這個徽章搶回來,但禪院甚爾早就防備著五條咒的動作片,硬是用已經主動脫臼的反手刀隔開了這一擊。
縫在身上的咒具徽章被連帶著那一小塊衣服一起扯了下來,隨著一陣咒力的波動,禪院甚爾的手中出現了一個纖瘦的身影,穿著一身和他的穿著有些像的黑色衣服,短短的銀白色短發被慣性吹起,露出了那張有些憔悴的臉。
禪院甚爾瞳孔緊縮,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竟然是個最多隻有十來歲的小孩?
剛才勉強和自己打得勢均力敵的人竟然是個小孩?
在戰鬥中分神要不得,哪怕禪院甚爾隻驚訝了一秒就重新提起警惕,但依舊被五條咒發現了機會,硬是掙脫了禪院甚爾的控製,甚至還借力拉開了和禪院甚爾之間的距離。
可飽經曆練的五條咒能夠趁這零點幾秒的機會躲開,可五條悟卻沒有,反而在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愣住了。
那是誰?
是宙嗎?
五條悟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
雖然一直在訓練,但這種不會遇到生命危險的訓練和五條咒這種天天遊走在生死邊緣的訓練完全不同。
五條悟甚至還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重新回到了禪院甚爾的攻擊範圍內,被禪院甚爾抓到了機會。
砰!
刺出的咒具被一腳踢開,剛才已經脫離的五條咒再一次發起了攻擊。
明白自己已經暴露,所以五條咒終於開了口。
“快點去外麵。”
那聲音十分沙啞幹澀,聽上去像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了,而再一次衝上來的五條咒終於露出了自己的臉。
五條悟聽到這個聲音一呆,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五條咒一腳踢了出去,撞向一邊低矮的院牆上。
這一腳一點沒餘力,直接將院牆給撞塌了。
摔在廢墟裏的五條悟顧不得其他,從廢墟裏麵爬了出來,就見五條咒被禪院甚爾掐著脖子拎在了半空中。
“悟!”五條悟這一鬆懈,外麵豎起來的結界自然消失,被擋在外麵的五條家人立刻湧了進去。
“哈。”禪院甚爾看了眼外麵的人,立刻準備撤退,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放鬆,而是拎著五條咒往外麵走:“你剛才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他倒是好奇這個小孩是什麽人了。
這麽小就有如此大的力氣,而且還沒有咒力,比其他人更加精通體術,坦白說,有點像自己小時候。
帶回去瞧瞧。
更何況這身裝扮分明就是禦三家裏類似於影子的影部成員,這種人禦三家要多少有多少,少了一個也沒有人會管。
“把他放下!”
禪院甚爾猛地加速,越出藏身之處,下一秒,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就炸出了了一個大坑,落地點也有提前布下的陷阱,經過精心布置的院子在五條悟的“蒼”的轟炸下已經徹底變成了廢墟。
比起自己,可能那個神子更在意自己手上的這個小孩。
他看了眼手上掐著的這個小孩,因為缺氧臉漲的通紅,但能看得出來,和那個神子的樣貌有一點相像。
怎麽說呢……五條家都長這樣?
可惜五條悟還是錯估了禪院甚爾的身體素質,一般咒術師難以跨過的距離在禪院甚爾手上完全不是極限,他看著身後追了過來的五條悟,隨手將五條咒丟了過去,隨後幾個翻身之後就消失在視線盡頭。
的確是想把這個小孩帶回去看看究竟有什麽特殊之處的,但是一個普通的影衛和被五條家未來家主重視的影衛到底不一樣,自己要是真的帶著這個小孩走了,估計五條家能找到禪院家去。
雖然他並怕禪院家那群傻逼,但被傻逼纏上真的很煩。
五條悟的目的本來就是五條咒,現在見五條咒被丟了下來也不再追趕,連忙跑過去將跪趴在地上捂著脖子咳嗽的五條悟扶了起來。
懊悔像潮水把五條悟淹沒。
這幾年的記憶不停地在他腦海中回旋,想著自己以為弟弟和母親離開五條家能有一個好的未來,高興他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實際上呢?
宙被送到了影衛,一直在接受訓練,甚至還被五條慎派到自己身邊保護自己!
可自己對他說什麽了。
【我不需要你這種廢物保護。】
【你這個廢物。】
“對不起對不起……”五條悟驚慌失措,甚至不敢用力碰五條咒,脫下了自己的羽織蓋在了五條咒身上,勉強擋住了寒風。
“我沒有認出你,也不知道你還在五條家,對不起,如果我當初多去查查就好了……”
五條咒咳嗽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但他在見到慢悠悠走過來的五條慎之後還是單膝跪了下來,低下頭,不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臉,“大人。”
“你救主有功。”五條慎嘴角帶笑,“雖然沒什麽用,但還有可取之處。”
“你騙我!”五條悟猛地站起來擋在了五條咒麵前,質問著五條慎:“你不是說母親和弟弟不是離開五條家了嗎?為什麽宙會在影衛。”
五條慎舉手示意,後麵跟著的那些咒術師麵麵相覷,然後整齊的退去,再次將空間留給他們父子。
“這是他自己的意思。”五條慎說道,“對吧,你想留下來……保護兄長。”
五條咒身體晃了晃,然後開口道:“是,我是自願的。”
母親還在他的手裏。
他想起上次和母親見麵時母親的狀態,咬了咬牙,認了下來。
但這次五條悟不會相信了。
“不要騙我了,母親是不是在你那?”
“你的母親隻有禪院家的那位小姐。”五條慎甚至連五條沙織過去的存在都否認了,“那個女人配不上你高貴的血脈。”
“你有多高貴嗎!”五條悟差點沒忍住罵髒話,蹲下身想要將弟弟抱起來帶回房間,但是卻被五條咒躲開了,“抱歉少爺,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見五條咒這個樣子,五條悟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他立刻明白五條咒這是有把柄在五條慎的手上。
“我在這裏!不用出什麽任務!你以後就是五條家的少爺!有我在,沒有人敢欺負你。”
可五條咒隻是沉默的低頭,被五條悟拉著也不動。
五條慎滿意的點頭。
他很滿意五條咒的回答。
沒錯,就是這樣。
“我會把母親也一起帶出來的。”
聽到母親這個詞,五條咒才終於有了反應,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母親在哪裏,被五條慎隱瞞的五條悟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更何況在五條悟查清楚之前,五條慎肯定早就已經將母親給轉移了。
所以五條咒隻是搖頭。
最起碼麵上不要撕破了臉。
“咒,你要留在悟身邊繼續保護他嗎?”五條慎突然開口問道。
這下子,兄弟兩人都有些意外。
五條咒猛地抬起頭,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五條慎會這麽說,但能夠留在自己兄長身邊自然是好的,而且還不用像之前那樣隱藏身份,隻能默默地保護。
“那你就留在悟身邊,好好的保護他。”五條慎說道。
他走了過來,伸出手摸了摸五條咒的頭,硬是壓得五條咒剛才抬起的頭又一次低了下去。
“好好保護悟。”
“我不需要。”五條悟拍開五條慎的手:“他是我的弟弟,我不用他來保護我,而是我來保護他。”
五條慎不置可否,隻是轉身離開。
眼見著五條慎離開,五條悟這才一把抱住了他。
“放心吧,宙,我會保護你的。”
可五條咒卻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五條慎那個男人……怎麽可能會那麽好心呢。
五條咒第一次這麽羨慕五條悟。
哪怕已經見到了世界的殘酷卻依舊能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管後果,也不用擔心出了什麽事情無法處理。
因為有人會幫他。
是被這個世界偏愛的人。
但是……
他輕輕把臉放在五條悟肩上,被五條悟帶回了房間。
五條咒活了這麽久第一次穿這麽好的衣服,吃這麽好的東西,甚至不用幹活,就連五條悟房間裏的侍女也會叫自己少爺。
盡管自己很不習慣,但五條悟卻固執地把他認為的好東西送到他麵前來。
原來這就是五條悟一直過的生活嗎?
五條咒捧著一杯清茶,看著茶水裏麵翻滾的茶葉。
一點也不真實。
五條慎甚至任由自己呆在五條悟的房間沒有找自己的麻煩,甚至沒有讓自己去出任務。
越是美好的生活越是讓他不安,五條咒放下茶杯,拉開了障子門,提起了一邊的木刀準備去院子裏麵進行每天的練習。
五條悟被叫走,現在這個院子裏就隻剩下了他和侍女和護衛,侍女和護衛平常不怎麽出現,但每次需要他們的時候都會過來。
但這次,院子裏麵倒是安靜得嚇人。
五條咒仔細感知了一下,確定方圓幾百米內並沒有出現異常,也沒有人在埋伏,這才鬆了一口氣,按照往常的習慣開始鍛煉。
也不知道鍛煉了多久,以五條咒的身體素質都出了一身汗,他甩了甩頭發,讓有些汗濕的短發被風吹幹。
他拎著木刀,往房間裏麵走,卻冷不丁地聽到有人在他背後說話。
“體能不錯。”
五條咒下意識的提刀砍去,卻被一個熟悉的人影給隔開。
是那天來五條家的陌生男人。
男人依舊是這身打扮,深冬時依舊穿著黑色的緊身背心和灰色長褲,露出了有著結實肌肉的手臂,他歪頭示意,“我這次過來可不想對神子動手。”
“那你來幹什麽?”五條咒全身繃緊,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對你感興趣。”禪院甚爾指了指五條咒的胸口,“你不好奇嗎,好奇你的咒力為什麽這麽少。”
“那是因為詛咒。”五條咒用竹刀杵著地麵,“沒什麽事的話快點離開吧,如果被其他人發現那你可討不到好。”
“你不想殺我?”禪院甚爾倒是來勁了。
“我打不過你。”五條咒坦言。
禪院甚爾哈哈大笑起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甚至往後一歪,好像要仰過去似的。
“有什麽好笑的。”
“我聽說你的事了。”禪院甚爾這次過來就是想看看五條咒有什麽反應,“你不知道外麵是怎麽說你的吧。”
“我知道。”五條咒卻給了禪院甚爾一個意外的回答。
“你知道?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在乎呢。”
“的確沒什麽可在乎的。”五條咒說道,“無非就是覺得我不配,覺得我該死。”
五條咒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好像完全不在乎那些人的說法。
“你承認了?”禪院甚爾湊過去,“我還以為你要殺掉他們。”
“沒必要,現在殺隻會惹事。”五條咒說道。
這種冷靜禪院甚爾隻在五條咒身上看過。
十歲在其他家庭裏還是個小孩子,但是對五條咒來說,這已經是個可以獨立的年紀了,他比許多成年人更加成熟,甚至看的更加通透,也能在僅有的選擇裏麵選出合理的一個,然後按照當前環境的規則生活。
比如說做殺人任務。
或許一開始還有些抗拒,但過了這麽久,早就無所謂了。
因為如果他不殺人,那麽他就會被殺掉。
要是普通人遭遇了他所經曆的一切,早就承受不住了,但五條咒不僅能夠堅持下來,甚至還算得上活得不錯。
當然,這也隻是相對的。
禪院甚爾相當欣賞五條咒的這種特質,欣賞到在離開禪院家之前特意來這裏看他一眼。
“你猜你哥哥知道你殺人會有什麽反應?”
五條咒這次眨了眨眼睛,罕見地有了絲波動:“應該是無所謂的吧。”
“隻有你這麽認為而已。”
五條咒不說話了。
“還是說,你甘願給這些老不死的打工,一輩子受他們的控製?”
五條咒沉默。
他的母親還在五條家手裏,所以他不能離開。
“你不會還對五條家抱以期待吧?他們能比禪院家的人好到哪裏去?”
“話真多。”五條咒扭頭就走:“快點走吧,不然我叫人來了。”
“我從禪院家跑了。”禪院甚爾抱著雙臂,看著五條咒離開的背影,“你要是答應我一個條件的話我可以帶你離開五條家。”
離開五條家。
以禪院甚爾這種怕麻煩的性格,很難讓他動手,但是這個五條咒讓禪院甚爾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禪院家的時候。
雖然他覺得五條咒不需要,但還是問出來了。
這真的是一個充滿誘惑力的誘餌,五條咒做夢都想離開五條家,但是在母親被控製的情況下,他不得不留在這裏,甚至繼續做五條家的刀。
“我的母親還在五條家。”
“找到她。”
“被轉移了,我暫時找不到。”五條咒一邊走一邊說,可是禪院甚爾卻突然上前,在五條咒動手之前拎著他的領子,硬是拽著他的後領從院子裏跳了出去。
他伸手擋住五條咒的殺招,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了一條長長的銀色鎖鏈,將五條咒捆了起來。
“鬆開我!”五條咒怒了。
但他不管怎麽掙紮都掙紮不開,而禪院甚爾的實力更是比他要強得多。
五條咒的身體本就營養不良,這些年還一直在接受超出常人的訓練,過分壓榨身體,不僅看起來比同齡人要瘦削很多,個子還比五條悟矮了一頭,站在禪院甚爾身邊時甚至隻到對方的腰間,禪院甚爾拎他和拎小雞仔似的輕鬆。
禪院甚爾倒不覺得他像小雞仔,倒是有些像他好多年前在禪院家的某個荒廢的院子裏看到的小貓崽。
那隻小貓崽的母親已經死了,隻剩下它一個,在寒風當中瑟瑟發抖,被自己拎著脖子拽起來也隻是徒勞地伸著爪子,一點殺傷力都沒有,這點掙紮也隻會讓抓住它的人惱火,從而做出更殘忍的事。
太弱小了,甚至沒有抵抗整個寒冬的能力,禪院甚爾一眼就斷定這隻小貓仔會死。
不過禪院甚爾也沒有刻意折磨這隻貓崽,甚至還給了他一點吃剩下的東西,隻是等第二天看去,那隻小貓崽已經被凍死了。
這都是命。
沒有母親的小貓崽當然無法獨自生活,隻能死在不知名的角落。
而現在,這個五條咒的命運和那隻貓又何其的相似呢?
禪院甚爾對五條咒還挺感興趣的,上次回到禪院家之後就通過禪院家內部的渠道稍微調查了一下這個影衛,誰知道,這不查還好一查嚇一跳。
哪怕是禪院甚爾這個出了名的刺頭在看到對方的經曆時也忍不住嘖舌。
這過得也太慘了。
和對方比起來,自己簡直就生活在天堂裏。
不過也正是這些資料和幾天之前的交手,讓禪院甚而確定了對方的體質應該和自己一樣。
但,禦三家內部的傳言也很有意思。
他很想知道現在還能堅持本心的五條咒聽到那些人的議論時會怎麽說。
可是當兩個人到了五條慎的院子裏時,卻發現院子裏麵空無一人。
“……你讓我看什麽?”
“……人怎麽都跑了?”禪院甚爾無語,“你們五條家的人都這樣?”
“和我有什麽關係?”五條咒反問、
“別吵,一會把其他的護衛引過來了。”禪院甚爾就像是沒事人似的又把五條咒給夾回去了。
“怎麽,不再考慮一下嗎?”不過這次,禪院甚爾並沒有把五條咒放在五條家,而是放在了山腳下,他解開了五條咒身上的鎖鏈,讓他能自己站在地上。
這座山雖然是五條家的私人領地,但從山腳下步行半個小時就能看到一個公交車站,隻要能坐上公交車,去最近的一座城市,就能離開五條家了。
以五條咒的實力,完全可以藏在人群當中不被五條家的人找到。
機會就在這裏,就看五條咒怎麽選。
自由和母親。
五條咒沒有猶豫就選擇了後者。
“謝謝。”五條咒抓了一把頭發,“不過我還是決定留下來陪著媽媽。”
“哪怕以後再也沒有自由了?”
“可是媽媽比自由更重要一點。”五條咒說道,“你理解不了的。”
他說著,轉身沒入了森林之中,那道身影隱沒在樹枝裏,被陰影吞沒。
禪院甚爾嗤笑一聲,也轉身離去,兩個人向著截然相反的方向離去。
“宙,你跑到哪裏去了?”五條咒回到院子裏的時候,五條悟已經回來了,他盤腿坐在被爐前麵,桌子上擺著一個信封。
“出去透透氣。”五條咒說道。
“這是五條慎給你的。”五條悟說道,他把桌子上的信封推給五條咒,五條咒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接過來打開。
裏麵是一張照片和一張信紙。
那張照片是五條沙織的照片,她在躺椅上拍下了這張照片,依舊年輕貌美,但卻有肉眼看不出來的憔悴。
那封信也是五條沙織親手寫的。
五條咒留在影部的動力就是這每三個月一次的照片和信件,也正是這些才支撐著五條咒走到今天。
算算日子,也快了,但不知道為什麽提前了幾天。
“是什麽?”五條悟沒有提前拆,所以並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媽媽的照片。”五條咒貪婪的看著照片上的女人,本來有些不舍,但看到五條悟也滿臉期待,也將這張照片給他看了一下。
“……抱歉,我沒能從五條慎那邊那找到媽媽現在在哪裏。”五條悟泄氣道。
五條咒沒說話,隻是打開信件看著五條沙織給自己寫了什麽。
母子兩人的信件都是短短幾句話,因為五條慎會檢查的關係所以隻有互相安好的內容。
可僅僅隻是這些就已經讓五條咒高興很久。
【距離上次見麵已有五年之久,你上次寄來的照片看上去好像瘦了點,一定要好好吃飯,隻有吃飽飽才能長得更高一點保護自己。媽媽在這邊一切都好,五條慎並沒有為難我,休養也十分順利,不用為我擔心,媽媽已經是成年人了,可以照顧好自己,凡事多為自己考慮,隻有你遂心如意媽媽才會安心——沙織】
五條咒將這封短短的信看了好幾遍,這才小心翼翼地疊好塞進懷裏。
“媽媽以前會給你送信嗎?”五條悟問道。
“嗯。”五條咒點點頭,“這是交換的內容。”
五條悟撕著橘子皮,糾結了半天之後才把橘子皮全都堆在了桌子上,他心裏不舒服,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因為他根本沒有立場說什麽,隻是把手在
是手機。
“這個給你,當做送給你的十歲生日禮物了,前麵幾年的我從明年開始加倍送給你。”五條悟把這個盒子給他,“這是我讓人從外麵買的手機上麵存了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有什麽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我把你的號碼設置成了快捷鍵,也給你的設置了,到時候你按一下就可以了。”五條悟給五條咒演示著怎麽用快捷鍵撥電話,非常簡單就撥通了電話。
五條咒眨眨眼睛。
“一定要給我打電話,不管你什麽時候打電話我都會趕過來。”五條悟說道,“我是哥哥,我會保護你的。”
五條咒望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對了,我跟五條慎說了,你以後不用出任務,和我一起學習就行了,母親那邊我會繼續找,你不用擔心。”
五條悟這個時候好像真的是一個合格的兄長,替五條咒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好了。
但是,怎麽可能呢?
五條慎才不會這麽好心地放過自己。
可是看著五條悟,他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既然自己已經身處黑暗了,那就沒有必要再讓五條悟淌這趟渾水。
這次的任務比較棘手。
這次的任務是一個詛咒師□□,足有上百個詛咒師,除了他們影部之外,還有禦三家的其他咒術師參加。
五條咒抱著咒具坐在大巴車上,他在最後一排,影部其餘的人都和他隔了老遠,中間隔了三排座位,好像刻意和他拉開距離。
可惜五條咒完全不在意。
他敲打著手機屏幕,給對麵發了條消息。
那邊的五條悟回了個ok的小表情。
明天就是他們兄弟兩個的十二歲生日,這兩年間,五條家的老師用他們兄弟兩個擅長部分的不同為由分開授課。
那個時候五條咒就知道這是要繼續做任務了,但五條咒沒有任何怨言,非常痛快的就接了任務,而且基本上都能保證當天去當天回,並且任務完美完成。
但因為他“五條家少爺”的身份,他在影部的地位和身份很是尷尬。
要說他受到重視,可是五條咒現在還在影部,可說他不受重視,他卻還能和五條悟一起接受精英教育,甚至能夠和五條悟住在同一間房子。
大家明麵上對五條咒尊敬,可私底下說的卻不怎麽好聽。
五條悟是五條家最名正言順的未來繼承人,而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五條咒在眾人的認知裏,其實就是私生子而已。
沒看他的名字是“咒”嗎?
哪怕是普通人裏,“咒”這個名字都格外晦氣,更何況是他們咒術師家族?
可麵對他們隱約的排擠,五條咒完全不放在心上,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五條悟昨天就被叫到了京都,好像是要參加什麽活動,要好幾天才能回來,沒辦法和五條咒過生日,正在道歉說回來之後補一個特生日。
兩個人約好了。
有了期待,五條咒覺得這次的任務也都沒有那麽難了。
可是意外還是出現了。
資料內隻有一百二十餘人的咒術師團體不知為何翻了幾倍,除了十餘位二級詛咒師之外,甚至還有幾個一級詛咒師。
若僅僅隻是如此還好,禦三家的咒術師畢竟進行的是奇襲行動,若是打個出其不意也能勝利,頂多就是艱難一點。
可對方的陣營裏麵竟然出現了三隻特級咒靈!
光是這三隻就將禦三家們派來的上百咒術師消滅殆盡,就連一級咒術師都不是這幾隻特級的對手,更何況是二級和三級。
禦三家的咒術師每分鍾都在死去,詛咒師和咒術師的屍體幾乎蓋住了地麵,五條咒握著咒具,狠狠插入其中一隻咒靈的後腦勺,這隻特級咒靈尖叫著消失,而五條咒踩空,從半空中滾到了地上,卻因為有屍體的緩衝沒有受到重傷。
他和禪院甚爾一樣,和咒靈對戰時全靠直覺,若是一對一還好,可在麵對三隻特級咒靈的時候,哪怕是五條咒也感受到了絕望。
今天不會要死在這裏了吧。
五條咒用手背蹭掉了嘴角的血跡,蹭開的血跡抹了一臉,可五條咒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了,長年累月在生死之間的直覺救了他好幾次,險之又險地活了下來。
可即便如此,五條咒也已經到了極限。
還剩下最後一隻特級咒靈。
五條咒覺得自己的血都快流光了,眼前都因為脫力一片閃爍,他手裏拿著一把特級咒具,也正是這把從別人手裏搶來的特級咒具讓他祓除了一隻特級咒靈。
他被那隻宛如暴食的特級咒靈吞進了肚子,腥臭又像硫酸似的胃液腐蝕著五條咒的身體,五條咒隻覺得渾身像是被潑了濃硫酸似的痛苦不已。
不過也正是因為被吞進去,才給了五條咒一次反擊的機會。
他用盡最後的力量劈開這隻特級咒靈的肚子,從內而外祓除了咒靈,他終於再也堅持不住,緊握著咒具,倒在了屍體堆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嘩啦。
五條咒被冰水潑醒,他凍得一哆嗦,撐著睜開了眼睛。
直到睜開眼睛,五條咒才發現自己現在並不是在戰場上,而是五條家的特殊監牢,他被層層的符咒包裹,隻露出了臉,雙手和腳也被特殊的咒具捆在一起。
“罪人五條咒!”
五條咒眯起眼睛,終於看清了監牢外麵的場景。
監牢外麵擺著凳子,上麵坐著幾個老頭子,而五條慎正坐在最中央,周圍還有幾個長老,大概有十幾個人,他們的視線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眼裏透著厭惡,仿佛他是什麽罪無可恕的垃圾一般。
“五條咒!”那些人大喝一聲,將五條咒的注意力引了回來。
身上的傷都好了,甚至因為身體的徹底損毀重新複原後變得更強。
“我不是罪人。”五條咒開口道。
“你勾結咒靈和詛咒師,設計殺死了共計327名咒術師。”
五條咒茫然了一瞬。
“什麽?”
“你還不認罪?!”其中一個長老突然嗬斥道,“豬狗不如的畜生!那些都是你的同族兄弟,你怎麽忍心?!”
五條咒看著外麵人的麵孔,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自己……這是被當成替罪羊了?
“我不是,我也是僥幸才活下來的。”五條咒保持著冷靜為自己辯解道,“是詛咒師那邊找來的咒靈。”
“詛咒師有什麽能力命令特級咒靈?隻有你,如果你不是罪魁禍首,那為什麽隻有你活下來了?為什麽隻有你完好無損地在屍體堆裏?”
五條咒下意識“哈?”了一聲。
“難道因為我是最後的幸存者才認為我是凶手嗎?我的恢複能力很好。”
“咒,你以前做了那麽多錯事,我都看在你是悟看中的人沒有追究你的責任,這次你犯的錯事沒有人再能護你了。”五條慎做出一副痛心棘手的樣子,“快點認罪吧。”
“你在說什麽?”
五條咒臉上的疑惑逐漸消失。
其實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明白了。
——自己被當成了替罪羊。
因為這次禦三家的犧牲實在是太大,還有那三隻莫名其妙出現在現場的特級咒靈難以解釋。
為了向咒術界交差,五條慎把自己推了出去當替罪羊。
因為他們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而活下來的自己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小女竟然生出了這麽一個人麵獸心的畜生,也多虧了您給了他一次機會。”角落裏又傳來了另外一個老者的聲音。
他從黑暗中走出來,五條咒在見到對方之後瞳孔緊縮,立刻認出了這位老者的身份。
那是母親曾經給自己看過照片的外祖父。
是媽媽的父親,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真人,在母親的口中,這個男人雖然剛愎自用大男子主義,但依舊還是愛她的,可他現在出來說的又是什麽話呢。
“沙織兩年前就去世了,臨死前把咒托付給我,隻是這孩子太過叛逆,我本以為這是小孩心性,誰能想到竟然能做出這種事呢?”
若不是知道他的真麵目,五條咒還以為這個人真的是個為了兒子操心的好父親。
可是他在說什麽?
“五條慎,我媽媽死了?”五條咒往前衝去,動作卻被身上的鎖鏈控製在一定範圍內,可那嘩啦嘩啦的聲音和奮力前衝的動作還是把周圍人嚇了一跳。
五條咒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這幾年來他和母親的通訊和照片……難道都是假的嗎?
早在兩年前……母親就已經死了???
怎麽可能,明明一直有收到母親的信件……怎麽會?!
一定是在騙他。
“節哀,不過這並不是你能夠逃脫審判的理由。”五條慎假惺惺,可五條咒看得出來,他眼裏根本沒有淚水,有的全是挑釁。
五條咒隻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崩塌了,整個世界都變得空茫茫一片。
他覺得很可笑。
自己這幾年忍辱負重是為了什麽呢?殺得這些人又是為了什麽呢?
自己受的傷,吃過的苦,全都是無所謂的嗎?
是為了被五條慎利用嗎?!
五條咒低下了頭,他被繩子捆住的手用力,青筋直冒,用力地想要掙脫咒具的束縛。
“這是特級咒具,你是動不了的。”一位長老說,“你這種廢物怎麽可能掙脫。
五條咒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現在也聽不進去別人說話。
既然沒辦法掙脫,那就幹脆地讓手腕脫臼,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手抽了出來,然後複原。
腳也是同樣。
至於那些隻能控製住有咒力的人的符咒就對五條咒無效。
五條咒的神誌雖然不清醒,但他的動作快極了,幾乎就隻有十幾秒,五條咒就掙脫了咒具的束縛。
那貼著符咒的鐵欄杆在五條咒的手裏就像是麵團捏的似的,被五條咒拉開,還順手拆下來了一根,他把那些對自己沒用的符咒纏在了棍子上,滿意地點點頭。
“你們不該騙我的。”五條咒喃喃道,“你們不該騙我的,我都忍了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是這麽對我呢……”
長老們和護衛驚恐地看著五條咒就這麽離開了讓他們引以為傲的囚籠,甩了甩手中的鋼條。
“殺了他!”五條慎喊道!
不用他下命令,地牢內藏在各處的護衛和咒術師就已經衝了進來。
不知為何,五條慎心中突然被恐慌籠罩。
明明還隻是一個小孩子而已,是帶著自己血脈的孩子,那個逆來順受,被自己捏圓搓扁的孩子。
怎麽今天突然——
不,這不是孩子。
這是怪物。
五條咒從來沒感覺這麽輕鬆過。
他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好像也不會累,這些年在影部學的東西早就已經融會貫通。
那些長老們麵目可憎,仿佛扭曲成了地獄裏的惡鬼,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鋼條,在五條咒的手裏卻變成了索命的鐮刀。
一個。
兩個。
十個。
十五個
……
五條咒被五條慎控製著,做了這麽多年的任務,早就已經習慣殺人了,那些長老和護衛們一個個死在了他的手下,渾身上下痛得要命,那些人的術式在自己身上留下了無數的傷口。
血流的有點多。
有點暈暈的。
疼痛讓五條咒的行動有些遲鈍,那最讓他厭惡的五條慎就在他眼前,可是自己的身體好像達到了極限。
之前那本書上看到的……變強的方法是什麽來著。
獻祭?
那就把痛覺獻祭掉吧,反正也沒什麽用。
“我是你的父親!”五條慎想要跑,他眼睜睜地看著其他長老和護衛們在五條咒手裏死去,而他離開的路卻被不知名的東西擋住了,隻能試圖用語言喚醒五條咒的理智。
可“父親”這個詞卻隻讓五條咒更憤怒了。
“父親?”五條咒隻覺得自己身體都不痛了,甚至變得更強,那個曾經壓得他難以喘息的男人此時就像螞蟻一樣弱小。
自己可以隨手捏死。
“父親啊。”五條咒感歎一聲,“既然是父親,那一定要給你最特殊的優待。”
“什、什麽?”
“獎勵你不能這麽簡單就去死。”
這是五條慎第一次看到五條咒笑,明明是非常漂亮的一幕,可在五條慎眼裏,這人就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索命的閻羅。
他好像看到了兩年前死去的沙織
那個女人在臨死前詛咒著自己,想讓自己永世不得超生。
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兒子是。
從五條家深處傳來的慘叫似乎驚擾到了五條家的前院,五條咒從地下牢籠裏走了出來,他像是從血泊裏撈出來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串血痕。
他隨便扯下了一個護衛的衣服,把臉上的血擦了擦,然後丟到一邊,靠著樹幹喘息著。
有點累了。
他望著昏暗的天空。
臨死前都不能看到漂亮一點的藍天白雲嗎?
五條咒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自娛自樂,甚至頗為樂觀地想著。
——這樣應該也算是自由了吧。
“宙!”
五條咒一愣,他好像聽到了五條悟的聲音。
五條悟飛奔而來,他衣衫淩亂,身上還有血痕,在他的背後,還有幾個跟來的長老,是想把五條悟抓回去的。
五條悟睜大了雙眼。
他今天才從京都回來,卻沒有見到五條慎和弟弟他們,直到他逼問了一個長老才知道五條咒竟然被當成凶手。
開什麽玩笑?!
他的弟弟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他顧不得多想,就衝向了地牢,想要把弟弟救出來。
可是晚了。
他見到了渾身鮮血的五條咒。
“兄長。”五條咒在見到五條悟的時候就扶著樹幹站了起來,看著五條悟的背後,那些長老們驚怒交加:“你是來抓我的嗎?”
五條悟搖頭:“不是,我相信那件事不是你做的。”
“但是長老們那群垃圾被我解決掉了!”五條咒指著地牢的方向,那裏咒術的殘穢濃度驚人,一看就是經曆過了戰鬥,“他們都被我殺了,我很高興。”
五條咒看著自己兄長那張臉,竟然有些恍惚。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不再是兄弟啦!以後我也不再是你的附屬品了,我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五條咒語氣中的高興是那麽真實。
“把這個罪人抓起來!”跟著五條悟來的那些長老們聽到五條咒說的話,立刻衝上前來,可五條咒卻隻是後退了幾步,對著五條悟揮了揮手。
“五條悟,我自由了,想抓我的話就來抓我吧。”
他說著,當著五條悟和幾個長老的麵轉身向山下跑去,幾個長老還想追,卻被五條悟伸手攔下。
“少爺!”
“不準追。”五條悟頭也沒回,“讓他走。”
“大人,人都到了。”五條悟的思緒被打斷,五條悟一陣恍惚,還有些沒從過去的回憶中回過神來,他瞥了眼那個侍女,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叫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