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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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中原中也趕在十二點之前回到了橫濱。
他將開走的車送了起來, 換回了自己提前預留在橫濱外的車,又換下了明顯不是自己風格的,屬於伏黑惠的衣服, 按照森鷗外和太宰治的思維, 將所有可能暴露的線索收拾好, 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這才回到了港口黑手黨大樓。
東京的雨沒有蔓延到橫濱。
橫濱的街頭依舊能看到各個組織的黑手黨成員們在街上遊蕩著,隻是比起三年前,深夜的橫濱多了幾分肆無忌憚,甚至偶爾能夠看到有小規模的火拚, 但這些人在看到中原中也的車牌號之後就非常自覺地讓開了路。
哪怕現在的港口黑手黨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龐然大物,但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依舊是他們不敢招惹的對象。
中原中也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前往了港口黑手黨大樓的原因也很簡單。
雖然當初一把大火燒掉了很多過去,又在這些年裏迅速更新換代, 將過去老舊的一切替換掉,可若是仔細尋找還是能夠找尋到一些線索。
若是想要達成自己的目標, 和森鷗外對上,自然不能像之前一樣隨心所欲了。
隻是讓中原中也意外的是,他竟然在樓下就遇到了太宰治。
帶著手下們從前廳出來的太宰治哼著歌, 見到中原中也之後還興致勃勃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晚上好啊,蛞蝓。”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 沒打算理他, 徑直往裏麵走去。
“中原幹部。”
黑蜥蜴們在太宰治的後麵給中原中也行禮。
大家都知道中原中也雖然是幹部但並不管事,可這不代表他在港口黑手黨時大家可以無視他。
再怎麽想這也是港口黑手黨的最強戰力,大家都要尊重。
站在黑蜥蜴裏的立原道造打量著中原中也。
“今天的任務很有趣哦。”太宰治卻並沒有像之前一樣直接離開, “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你在搞什麽?”中原中也終於說話了。
“邀請你加班,隻有我一個人加班多不好啊, 加班當然是一起加班!”太宰治舉起了手, “要一起去看看嗎?”
“沒興趣。”中原中也皺了皺眉, 這就要從太宰治旁邊穿過回到大樓裏麵。
“是從意大利運來的貨物。”太宰治在後麵說,“聽說護送這批貨物來的是你之前聯係過的熱情,那裏的首領換代了,是個年紀不大的高中生,難道你不好奇嗎?”
熱情?
熱情換了首領?
可是上一次和熱情聯係的時候那邊還沒有換,這才不到半個月吧。
不過也是,一個組織換代的速度很快,可一個高中生……
太宰治當初和森鷗外一起叛變的時候也是差不多高中的年紀吧。
明白了太宰治話內意思的中原中也差點沒忍住翻白眼。
“沒興趣。”
這和中原中也沒有關係。
現在的熱情想要和港口黑手黨恢複友好關係也不過是因為新首領上位,需要新的合作夥伴,不然以現在港口黑手黨的規模他們肯定看不上。
熱情也是這樣。
熱情的新首領可不像是森鷗外那麽幸運,森鷗外上位之後拿著五條先生給他打下來的江山和各種資源都能把牌打的稀爛,這個新上任的熱情首領還沒這個條件的,肯定要用盡權利找到新的合作夥伴穩固自己的地位。
哪怕現在的港口黑手黨的規模已經有些上不得台麵了,唯一的優勢就是手裏還勉強掌握著大半的橫濱港口,方便走私。
橫濱依舊是那個港口城市,租界的身份也一直沒有改變過,隻是最近這幾年的局勢越發混亂,往常被清理的差不多的國外組織又開始故態複萌,開始在橫濱找事了,尤其是這兩年發現森鷗外沒有像上一任首領五條咒一樣喜歡找他們麻煩後,更是如雨後春筍一樣再次出現。
中原中也雖然不在權力中心,可他做普通任務的時候接觸的外國勢力更多,反而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他知道森歐外肯定發現了,但他不會承認這是自己的問題。
因為森鷗外就是這樣的人。
中原中也無視了太宰治,三步並做兩步從幾人身邊穿過,走進了港口黑手黨。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他回來的時候開的是哪輛車?”
“是那輛。”守衛停車場的底層黑手黨成員指了一下中原中也回來時停下的黑色轎車。
太宰治走過去看了一眼。
車子倒是很正常,從玻璃看向裏麵也是正常的車輛內飾,都是中原中也喜歡的類型也沒有多什麽東西少什麽東西。
那為什麽中原中也今天這麽奇怪?
“太宰先生?”黑蜥蜴和其他成員看著太宰治對中原中也的車子上下其手一頭黑線。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個人不和已久,不能說見麵就打,隻能說見麵就要吵架,最起碼也要冷嘲熱諷一番,現在太宰治這行為卻有點像……變態了。
在他們這些手下的手底下做這些事不太好吧!
“去查查今天中原幹部去哪裏了。”太宰治說道,“明天把情報給我。”
“是。”廣津柳浪詫異,卻也應了下來。
看來太宰治是懷疑中原中也做了什麽,在他看來,中原中也今天的所有行動都非常正常,沒有任何特殊之處,怎麽太宰治就覺得中原中也哪裏不對呢?
其實太宰治懷疑中原中也的理由很簡單。
中原中也太高興了。
這種高興並不是流於表麵,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讓中原中也整個人都輕快了幾分的暗示。
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中原中也遇到了讓他很開心的事情、
這種開心不是吃到了好吃的食物,買到了一直想買的車子,見到了漂亮的風景那樣的高興,而是一種刻意壓下去的雀躍和欣喜,仿佛一直壓在天上的塵埃散去,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
什麽能讓中原中也這麽開心呢?
森鷗外忌憚中原中也,可是太宰治並不忌憚中原中也,甚至還挺欣賞他,但兩個人性格和理念不合也是事實。
如果中原中也真的想要造反那他也無所謂,隻會冷眼旁觀,他在意的是能讓中原中也變成現在這樣的那件事是什麽。
“立原,一會你去查一查。”廣津柳浪對身後的年輕男人說道,已經進入港口黑手黨三年的立原道造立刻應了下來。
雖然因為“沒有異能力”沒有辦法爬得太高,可在底層收集到的資料卻也絕對不少。
最起碼一些年紀比較大的底層黑手黨成員並不會特別忌諱提起幾年前的事情,在喝醉了之後也會被立原道造套出不少話來,甚至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能借用職務之便搜集資料。
立原道造來到港口黑手黨臥底的目的並不是調查出月野宙的死因,而是接替月野宙,繼續成為情報人,可這並不妨礙立原道造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調查月野宙的事情。
這都過去三年了,獵犬依舊沒有新人,就連大倉燁子都會在閑聊的時候突然脫口而出【月野在的話……】。
大家沒有避諱月野宙,但因為大家對月野宙的在意,讓立原道造這個和月野宙接觸不深的成員能夠對他的事情更認真,也更好奇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做到讓人念念不忘。
“是。”立原道造應了下來。
這次太宰治沒有再耽誤時間,而是帶著人手去了橫濱港。
夏油傑這次過來也算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按理來說,自己不應該把五條咒扯進去,畢竟現在的五條咒明顯表現出了不想和過去有牽扯的態度,若是不顧他的意願將他再拖回去,說不定會被討厭。
就像五條咒討厭他哥哥那樣討厭。
可他這次的行動是他策劃了許久的完美行動,如果自己的計劃成功了,那就能夠對咒術界造成十分沉重的打擊,五條咒也能趁此機會報仇。
哪怕月野宙看上去並不在意這些事。
至於曾經的摯友五條悟……
這麽多年依舊沒有長進,也沒有多說什麽的必要,如果五條悟依舊還是保持著那種可笑的天真,那他是打不過自己的。
夏油傑做好了一切準備,就是沒想到邀請月野宙的時候會多出一個七海建人。
對於七海建人他很是複雜,在自己離開了高專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過任何聯係,但是在高專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還能勉強稱得上是不錯。
當然,夏油傑也知道,七海建人肯定會阻止自己,畢竟這人算得上五條悟那一方,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月野宙和五條悟之間的關係。
“難道七海君也要加入我和宙的約會嗎?”夏油傑裝作驚訝一般問道,“三人行也不是不行。”
“……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七海建人無語到,“聖誕節很重要。”
“正因為重要我才會邀請宙出去玩啊。”夏油傑見月野宙看著這邊對他說道,“不用很久,就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
店裏知道夏油傑是詛咒師的人其實都不願意讓月野宙跟夏油傑離開,夏油傑是個臭名昭著的詛咒師,殺過的普通人不計其數。
而月野店長就是個普通人。
“那你打算去哪裏呢?”月野宙問道。
“你是答應了嗎?”夏油傑很驚喜。
“聖誕節和朋友出去玩玩也還好吧。”高木涉小聲和同事說,“但是聖誕節不應該是和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出去嗎?”
可惜在場的人都能聽到高木警官說的話,自以為的小事和正常說話沒什麽區別。
“就是正常地出去玩吧。”津美紀忍不住說道,“才不是什麽約會。”
“朋友約著出來不是很正常麽,就比如你們下班之後也會和同事和以前的朋友喝個酒什麽的吧。”夏油傑問湊成一堆的警察他們,高木涉一愣,點點頭:“這倒是……”
“這是一個概念嗎?”七海建人皺皺眉,“夏油先生,還是不要做過分的事比較好。”
“我怎麽會對朋友做壞事呢?”
當初夏油傑和五條悟也是最好的朋友,可最後還是因為理念不同而分開。
但那也隻是因為理念不同而已。
對朋友,夏油傑的確是赤誠而熱切的。
七海建人其實也說不出太多阻攔的話,因為他對月野宙來說隻是個普通客人,根本沒有必要和他在這裏糾纏,更沒有立場勸說,隻能讓伏黑惠來。
可伏黑惠卻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閉上了嘴,沒有阻止。
若是兩天前他聽到夏油傑的話肯定會阻止,可從中原中也那裏聽到了那些過去後,他就不再像之前那麽反對了。
夏油傑笑得眯起了眼睛,走到了月野宙身邊,,附在他耳邊用十分小的聲音說道,“帶你去高專看看。”
月野宙還在糾結要不要跟著夏油傑一起出去。
他其實一開始還真沒往其他地方想,就是覺得夏油傑可能就是單純地約自己出去玩,甚至還考慮了一下要不要答應。
怎麽說也是第一次有人約自己出去呢。
可沒想到夏油傑竟然來了這麽一句。
夏油傑貼得太近,說話時的熱氣都撲到了耳朵上,他耳朵本就敏感,月野宙往旁邊讓了讓,躲開了夏油傑:“沒必要湊這麽近說話。”
“這不是怕被別人聽到嗎?”夏油傑一臉無辜。
“那也沒有必要湊那麽近、”
“好吧,下次注意,怎麽樣,要不要去。”夏油傑又一次問道,“百年難得一遇哦,很難見到的。”
原本還在思考要不要去,可夏油傑都這麽說了,那肯定有問題。
月野宙隻是想解決掉自己和五條家之間的恩怨,可看夏油傑這個意思好像不止如此,所以月野宙直接拒絕了,“不行,工作很忙。”
夏油傑眨眨眼睛,看起來還有點可憐,“那好吧。”
其實不在……也好吧。
至少可以不用把他再牽扯進來。
畢竟月野宙要是來高專肯定會被禦三家察覺,自己要做的事情是注定會被咒術界的人追殺。
追隨自己的那些詛咒師無所謂,可是月野宙可是想過平靜的生活,沒有必要把他牽扯進去。
拒絕倒是好事。
“既然拒絕我的邀請那就趁現在吃個飯好了,以後不一定什麽時候能見到了。”夏油傑坐在了七海建人對麵的位置上,哪怕七海建人現在用一種想殺人的眼神看著他也完全無所謂。
“哎?已經訂好行程了嗎?不出去玩嗎?”警察他們都不知道夏油傑是個什麽樣的人,其實是看戲一般的狀態。
除了高木警官。
他和月野宙要熟一點,知道月野宙在醒過來之後基本上沒怎麽離開過米花町,雖然有朋友但基本上沒什麽時間出去,如果能抽空和朋友出去玩也挺不錯的,並不是壞事。
沒想到月野宙竟然拒絕了。
很難得機會。
月野宙再次回到了後廚,就在他們剛才在前麵說話的時候,榎本梓已經準備好了食材,已經下水煮意大利麵了,現在正在處理做肉醬的食材,月野宙走進來之後,榎本梓終於忍不住了。
“老板,夏油先生真的隻是朋友嗎?”
“是啊?不然呢?”月野宙紮起馬尾,“不過說起來,是不是應該再招一個全職啊。”
“但是我感覺夏油先生有可能是你的桃花哦。”榎本梓把意大利麵撈出來擺盤,“夏油先生對你的態度好殷勤,還說是約會什麽的,剛才還靠得那麽近。”
“惡作劇罷了。”
“但是我看得出來哦,夏油先生應該對您有好感。”榎本梓說道,“雖然這麽說可能會有點逾越,但是或許您在失憶前和他有什麽關係呢?”
本來月野宙聽到榎本梓的猜測還真的想了想可能性,但聽到榎本梓說失憶前就直接否認了這個可能。
“怎麽可能。”月野宙直接否認,“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喜歡的是過去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普通的客人會因為他的皮囊有短暫的喜歡,可是這些知道了自己過去陰暗一麵的人是絕對不會喜歡自己的。
包括夏油傑。
“自己”和夏油傑過去的那些交往的過去都不一定是真的,又怎麽可能是喜歡呢?
他現在能和夏油傑說上話不過是因為坦承,說了就算是失憶了也可以從普通朋友做起。
這一點就夠月野宙把他的地位拉高一點了。
可喜歡?
開什麽玩笑。
榎本梓見月野宙表情冷了下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
“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月野宙將炒好的醬淋上去裝盤,示意榎本梓端過去。
榎本梓自知失言,連忙端著大托盤去了外麵。
後麵料理間並不隔音,隻是有廚具碰撞的聲音蓋住了兩個人的說話聲,月野宙放下手中的鍋鏟,脫下外麵的圍裙回到了後麵的休息間。
榎本梓回來之後發現月野宙不在,就知道月野宙這是回休息室了。
看來自己說的話真的惹老板生氣了。
榎本梓有些懊悔,覺得自己不應該說這麽多,反而讓老板不高興了。
外麵還挺熱鬧的,可是明明一起在料理間忙碌的月野宙卻沒有出來,夏油傑便問了,“宙呢?”
“可能是去休息了。”榎本梓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含糊了過去。
夏油傑此時也明白了榎本梓的意思。
他也不可能去後麵的休息間,吃完了這盤意大利麵就將錢給了榎本梓然後推門離開了,就好像今天隻是路過了這家店過來吃了一頓飯而已。
而月野宙坐在床邊,仔細地將這幾天的事情捋了一遍。
月野宙一直認為這個世界是假的,而自己隻是個npc。
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係統給自己補完的背景也都是係統給予的。
其實自己不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人,就連“過去”的朋友和親人,乃至於伏黑惠他們認識的人也不應該是自己。
這也是為什麽月野宙比較喜歡和後麵新認識的朋友以及見麵直接坦白一切的人交流的原因。
這樣至少能讓月野宙覺得他們是衝著自己這個人來的,而不是過去。
比如五條悟和鬆田陣平他們就踩雷踩得比較厲害。
而夏油傑和中原中也以及伏黑姐弟則是卡在他們中間,處於一個觀望狀態,如果他們表現出對現在的自己失望,或者是更喜歡以前的“自己”時,月野宙就會非常幹脆地抽身後退。
和他們比,剛認識的人反而沒那種需要考慮的距離,正常的相處就行,合適的就繼續聊,不合適的就散,再正常不過。
可現在這個情況,哪怕是月野宙也有點無奈。
沒有立刻出去,而是在房間裏麵坐著已經是月野宙難得的逃避時刻。
“宙哥。”門被敲響,伏黑惠的聲音在外麵響起,月野宙很快調整好了表情,“進來吧,怎麽了?”
“這是可以看見咒靈的眼鏡。”伏黑惠終於想起自己今天是打算把眼鏡帶給月野宙的,結果剛才吃完蛋糕半天沒能找到月野宙,這才找到後麵的休息室來。
“嗯?謝謝。”月野宙意外地接過。
他那天晚上隻是隨口提了一句,沒想到伏黑惠就給他找了一副眼鏡,外麵的眼鏡盒就是最普通的黑色pu皮麵,裏麵的眼鏡裹著一層粉藍色的眼鏡布。
這副眼鏡和外麵眼鏡店賣的沒什麽區別,最普通不過的無框眼鏡,但是在月野宙戴上之後視野就變了。
伏黑惠的身上有一層非常非常淺的白色霧氣,幾乎看不見,按照伏黑惠他們說的,這些應該就是咒術師們身體裏的咒力,而當月野宙摘下眼鏡,那層咒力就消失了。
“您不高興嗎?”伏黑惠送完東西本來應該直接走的,可是看到月野宙這個樣子,他又有點擔心。
“不,沒事。”月野宙說道,“謝謝你的禮物,這個是之前準備好給你的,還沒來得及給你。”
月野宙拿出的是之前就準備好給伏黑惠的禮物盒,剛才沒來得及送出去,現在他過來了,正好給出去。
“對了,還有這個。”伏黑惠跑了出去,又跑了回來,從外麵拿了個用布包裹的長條狀物品塞給了月野宙。
“這是咒具,如果遇到了咒靈可以用這個。”
月野宙愣了一下,“這個……”
“這個不是高專咒具庫的,是我用之前做任務攢的錢買的,雖然隻是一級咒具,不過目前我也隻能買得起一級的了。”
其實以月野宙的實力用特級咒具最好,可惜特級咒具的價格是一級咒具的幾十倍,他根本買不起。
但是一級咒具也不便宜。
咒具實在是昂貴,高專的學生可以借用高專咒具庫裏的咒具,但要想花錢買那可不是一筆小數字。
“你買了這個還有錢嗎?”月野宙沒有接過,而是問道。
“有的,我留下了和姐姐的生活費。”
月野宙看著伏黑惠,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都不記得你們了,你們還對我這麽好,就不怕我不接受你們嗎?”
“我們隻想對您好一點。”伏黑惠說這話的時候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月野宙,可月野宙看得到伏黑惠紅了的耳根,躲在門口的伏黑津美紀探頭探腦,看到自己不爭氣的弟弟跺了跺腳,“宙哥!惠他不會說話,你不用管他。”
“我才沒有。”
“就是有,有什麽可害羞的啊,你之前不是也私底下說過嗎?現在害羞什麽。”
姐弟兩個人吵了兩句,見月野宙坐在旁邊一直笑,又不好意思吵了。
“是不是我們太煩了。”
“沒有。”月野宙笑道,“年輕人有點活力挺好的。”
“您也不老啊,還年輕著呢。”
津美紀發現月野宙好像沒之前那麽低沉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本來這個咒具是想要當成新年禮物送出去的,但是看小叔叔不太高興的樣子還是決定提前送出來。
明明定製的盒子還沒送過來呢。
“好了,今天是惠的生日,出去玩吧。”月野宙將手中的咒具放在了枕頭人他們卻還坐在咖啡廳裏麵聊著什麽,見他們三個人出來還打招呼,“月野先生,一會要去喝一杯嗎?”
月野宙看了眼時間,現在都七點多了,距離下班也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榎本梓非常上道地說,“我留下來就可以了,最後半小時幾乎沒什麽人。”
“好吧。”
“七海君也一起來嗎?”
月野宙還不知道自己去後麵呆了一會怎麽他們就突然關係變得這麽好了,甚至還能一起去喝酒,見七海建人沒有什麽拒絕的意思就點點頭,“好,不醉不歸。”
“我們這麽多人喝絕對沒問題!到時候把你給灌醉!”目暮警官他們還不知道即將麵臨什麽,簇擁著換好了衣服的月野宙準備去附近的居酒屋喝一頓。
“你們趕緊回家,不要在外麵逗留了。”月野宙臨走的時候還跟兩個小孩說。
“好,馬上就回去。”
等到了居酒屋之後,高木涉他們才明白自己究竟惹到了什麽人。
哪怕是烈性白酒月野宙都能麵不改色的一口悶,這才坐下沒一會,月野宙就已經自己喝完了三瓶啤酒和幾杯據說是從隔壁國買的老白幹,坐在月野宙右邊的七海建人驚訝地打量了一下月野宙。
“沒想到你酒量這麽好。”
“對,我可是千杯不醉的。”月野宙又給他倒了一杯,“今天說好了不醉不歸,來,喝吧。”
七海建人有些後悔和他們一起出來喝酒了。
他的酒量的確不差,畢竟是以前是陪老板出去喝酒談生意的社畜,早就練出來了,現在喝了這麽多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但比起月野宙來說,可能的確不如。
七海建人的確是不喜歡麻煩,但這並不代表他拒絕交朋友,而且明後天也沒有工作,七海建人就半推半就地和高木警官他們一起來喝酒了,在月野宙出來之前,七海建人還和高木涉他們交換了聯係方式,。
兩個人共同認識的人就隻有月野宙和伏黑惠兩人,但高木警官和伏黑惠不熟,聊起來的時候自然隻能用月野宙開頭,後來發現口味還挺對胃口的,後麵的話題就多種多樣了,甚至能聊到其他國家的事情。
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交換聯係方式的朋友。
然後一起出來喝酒了。
自來熟真可怕。
七海建人喝了一口酒,就見高木涉和其他幾個年輕的警察跑到他們這桌來,挨個和月野宙喝酒,頓頓頓灌下去好幾杯然後反複輪換。
沒過一個小時,那些過來灌酒的人一個個都開始暈陶陶的,明顯是喝多了。
“不能喝還想來灌醉我。”月野宙笑得很開心,甚至坐姿都從原本規規矩矩的正坐變成了稍顯放鬆的盤腿。
“很久沒喝酒了嗎?”七海建人問道。
不得不說,和月野宙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他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就連比較偏門的知識都懂一點,他和月野宙喝酒的時候就不自覺地喝多了不少。
“我是天與咒縛,這些酒精還沒等到肚子裏就消化了。”月野宙用非常淡定的語氣說出了讓七海建人差點被嗆到的內容。
“天與咒縛?”
這個名詞是隻有咒術師才知道的,而且很稀少,他會知道還是因為禪院真希也是天與咒縛,不過她的天與咒縛並不是完全體。
“是啊,看不出來吧。”月野宙笑眯眯地說。
七海建人搖搖頭,“你是咒術師?”
“不是。”月野宙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早就不幹了。”
七海建人嘖舌:“……很神奇。”
“這是秘密哦,不要告訴別人。”月野宙給七海建人又灌了一杯,“怎麽說也是朋友了嘛。”
“你故意灌他們的?”七海建人這才恍然。
“對!”月野宙笑道,“我也準備灌你。”
也不能說喝酒沒影響,最起碼現在的月野宙活潑了很多,七海建人躲不過,硬是被月野宙又灌了幾杯,終於開始過了平常的量開始上頭了。
但這並不能阻礙兩個人聊天。
等到其他人都喝趴了,就連七海建人也有點受不了,月野宙這才放下杯子:“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七海建人已經有些迷糊了。
“其實我失憶了哦。”
“……哦。”七海建人沒什麽反應,也不知道喝醉了還是沒反應過來,月野宙本來還期待七海建人的反應,畢竟其他人知道自己失憶的時候都大驚小怪的,沒道理七海建人沒反應。、
果然還是喝多了。
“你覺得奇怪嗎?”
“有什麽好奇怪的。”七海建人回答道。
“總感覺以前的朋友找上來是因為過去的我。”
“但你們不都是一個人嗎?”
“失去了記憶和經曆的人還會是一個人嗎?”大概是周圍的人都醉了,又或者七海建人看起來實在是太靠譜,月野宙忍不住問出了那個一直壓在他心底沒說的問題,左手撐著下巴,右手則把玩著酒杯,“我甚至覺得我的過去不存在,當過去的朋友找過來時說我和他們的關係有多好,他們為我鳴不平的時候我都完全沒有感覺,明明我隻是想過平靜的生活。”
可是他現在的生活被打亂了。
“那就解決掉失憶前,然後繼續現在的生活。”七海建人鬆了一下領帶,“背負著過去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大概真的是氣氛到這了,七海建人也忍不住多說幾句。
當初他因為同期同學灰原雄死去的事而拒絕繼續當咒術師,堪稱逃避一般離開了咒術師的世界,成為了眾多社畜中的普通一員。
或許逃避過,但當他想明白自己一開始成為咒術師隻是想要保護普通人時,他就再一次拿起了保護了保護人的武器,重新成為了咒術師。、
雖然月野宙現在的狀態和自己不太像,但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現在的月野宙處於一種對過去的迷茫,更多的還是無力,七海建人其實不是很理解為什麽月野宙會覺得過去的自己不是自己,但他還是本能地說出了些人生經曆。
“雖然說著挺簡單的,但要想解決很麻煩啊。”
“可是不解決就會變成更大的麻煩,你難道要永遠這個樣子嗎?”
“……那不行。”隻要想想未來會被繼續糾纏,他就煩得要命。
“那就去解決。”
“……你說得對,不愧是靠譜的大人。”月野宙感歎道,“謝謝你,七海君。”
“你不是比我大嗎?”七海建人無語。
“哦,是這樣嗎?七海君看起來太靠譜了完全忘記這回事了。”月野宙打哈哈,“總之,多謝七海君了。”
七海建人沒回,月野宙等了半天扭頭一看,七海建人竟然也睡了過去。
……又要把他們都搬回去。
月野宙痛苦的想道。
好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