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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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朗姆對波本帶回來的任務報告表現得不冷不熱。
    他似乎對波本的成果沒什麽興趣, 在確認過沒問題之後就放下了報告。
    那個藏在一道牆後的二把手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就連聲音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電子音,讓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是老是幼。
    他在酒廠臥底了這麽多年,這個神秘的二把手一直保持著自己的神秘,哪怕他用了各種手段都沒能發現他的真麵目,難搞至極,每當發現了新線索,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他們發現的線索全都是幌子,還差點暴露, 費了老大的勁才擺脫嫌疑。
    降穀零像往常一樣應付過了朗姆, 把朗姆藏在話裏的坑都填起來丟回去, 這才勉強打消了朗姆的疑心。
    酒廠這種多疑又處處是坑的氛圍著實可怕, 哪怕是信仰最為最堅定的人為了在這裏生存下去也要順從這裏的生存法則,做出偽裝, 融入酒廠, 成為酒廠的一份子。
    哪怕他的本意並不如此,可在這麽多年的浸淫下還是會被影響。
    這種影響潛移默化, 就連他自己都發現不了。
    因為他們是臥底, 如果不比酒廠的成員想得更多一點就會被發現, 自己死掉還是好事, 可若是因為他們的暴露牽扯到家人朋友,那可真的永遠也挽回不了了。
    等到降穀零從這裏離開時, 琴酒和他的愛車以及開車小弟伏特加已經走了, 降穀零背著吉他包站在酒吧門口, 一時間竟然有些茫然, 不知道該去哪裏。
    這麽多年在酒廠臥底的生活……
    太累了。
    以前熟悉的澀穀街頭現在全都變成了廢墟,記憶當中可以離開的出口現在都有警察看守,自己進去的時候繞開他們,沒讓他們發現,出去的時候更不能讓他們發現。
    其他的話……
    好像隻剩下咒術師了。
    他聽到兩個咒術師的腳步聲,閃身躲在其中一個門壞掉的建築物裏,側耳聽著兩個人的聊天。
    現在厲害的詛咒都已經被祓除了,他們這些等級比較低的咒術師在這裏就是來清掃現場的,工作壓力不重,甚至算得上輕鬆,如果能找到漏網之魚還能算工資,其實也不是壞事。
    他們也都參加了那天的百鬼夜行,發生的事情直到現在都津津樂道,比如哪個咒術師殺了多少隻咒靈,哪個咒術師陰溝裏翻船,還有現在咒術界內傳的小道消息。
    降穀零聽了半天,沒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剛準備走,就聽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五條悟】和【夏油傑】。
    五條悟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占據了他的生活。
    那是月野宙的同胞哥哥,五條悟。
    外麵都說五條家的兄弟關係很好,但月野宙曾經跟他解釋過並不喜歡五條悟,也不希望他纏上來,最好保持最熟悉的陌生人的關係。
    但這話著實沒什麽說服力,因為在月野宙這麽說完的第二天,五條悟依舊還是去找了月野宙,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皺眉的事,也是因為這件事,讓月野宙成為港口黑手黨眾矢之的的原因之一。
    而且在月野宙死之後,五條家、或者說是五條悟的反應卻並不像月野宙說的那樣關係很差,反而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關心。
    降穀零知道得不算多,因為在那件事發生之後,自己和諸伏景光就被叫了回去。
    因為就連酒廠那邊都知道,失去了月野宙的港口黑手黨已經沒了以前那種必須要合作的價值,也沒有必要繼續保持友好關係了。
    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隻有港口黑手黨的人以及部分摻和進這件事的人知道,像是橫濱的一些大型的組織也知道,可現在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人都已經死了,五條家也不打算再來橫濱,所以這件事還真的沒什麽人去在意。
    就連萩原研二他們也僅僅隻是知道月野宙有一個哥哥,但並不知道具體長什麽樣子。
    而夏油傑他雖然不熟,卻是見過麵。
    詛咒師組織盤星教的首領——夏油傑。
    曾經和五條悟是摯友,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分道揚鑣,被通緝之後舍棄了正義,投向黑暗。
    夏油傑曾經在橫濱和港口黑手黨做過交易,保持著還算是良好的關係,而且和阿宙的關係很好,甚至難得稱得上朋友。
    或許正是因為這相似的經曆才讓兩個人成為了好友。
    降穀零想起已經死去的好友的名字,眼神暗了暗。
    即便是過去了這麽多年,降穀零依舊沒能走出去,甚至時不時還會想起他。
    明明知道人死不能複生,明明那是自己的選擇,可是每次想起那個火光衝天的夜晚,他依舊會做著噩夢,在黑夜之中驚醒,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不住的回想著還沒有成為臥底之前的日子。
    他會想起月野宙死之前和自己見的那一麵,他用槍指著自己的時候有沒有一瞬間的後悔,那個時候他看著自己離開的背影時想的是什麽?
    他是不是知道等待他的會是死亡?
    還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降穀零搖了搖頭,他把那突如其來再次湧上來的情緒壓下,仔細的聽著那兩個漸漸走去的咒術師的聊天內容。
    五條悟殺了夏油傑。
    五條悟殺了夏油傑按理來說這應該是好事。
    可是聽這兩個咒術師說,現在五條悟卻不怎麽出現了,反而禦三家內部出現了問題,五條悟好像是在處理五條家的事,再加上夏油傑死亡,沒有夏油傑幫忙祓除咒靈,最近咒靈好像又開始肆虐,情況變得不是很好。
    夏油傑死了的話……
    降穀零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高興。
    他覺得自己的高興很莫名其妙。
    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高興的原因是——夏油傑死了。
    隻是降穀零分不清自己是因為一個社會的蛀蟲死了而感到高興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
    降穀零又跟了一段路,在發現幾個人的聊天內容不再是他會注意的內容時這才準備離開。
    雖然不知道五條悟和五條家有什麽恩怨,但這是個機會。
    降穀零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隔了這麽多年還對月野宙如此在意,明明已經死去的人就不用管了。
    但是……
    降穀零看著自己的手心,攥緊了拳頭。
    在看到和月野宙相關的訊息時他卻沒有辦法不在意,他明白自己要走出去,不能沉湎於過去。
    人死是不能複生的,與其去糾結已經死去的人,還不如考慮還活著的人的未來。
    他要去清理一下和研二他們有關的痕跡。
    還要找個機會去叮囑一下萩原研二他們,但其實不和他們聯係是最好的,甚至不要讓人注意到他們,相信hiro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就他們就已經明白了這個意思。
    但相信歸相信,該做的事情卻不能不做。
    降穀零直接在網絡上搜索這間咖啡廳,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能搜出不少推薦,位置就在米花市的米花町,距離澀穀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
    他又刷了一下網上對這個波洛咖啡廳的評價,往上對這家店的評價其實也挺大眾的,幾乎都是好評。
    說環境好,店麵雖然不大但很溫馨,做的咖啡好喝,麵包和蛋糕也相當好吃,還有每周不同的限定甜點,店員的服務也不錯。
    最主要的是,店裏的工作人員都長得很好看,尤其是店長,有不少人是衝著老板的臉來的,不過最近店長不怎麽來了,篩選下來的客戶幾乎都是衝著咖啡和點心來的客人。
    這些情報對降穀零來說沒什麽用,但他卻注意到了這個波洛咖啡廳的位置。
    就在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樓下。
    毛利偵探事務所最近風頭大盛,沉睡的小五郎這個名頭幾乎傳遍了大街小巷,百戰百勝,甚至還有粉絲,不過讓降穀零在意的其實是毛利小五郎這個人。
    毛利小五郎當初在警校可是風雲人物,射擊課連教官都讚不絕口,本身成績也十分優異。
    當然,還有一個神奇的小孩子。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柯南的異常,可是降穀零能夠發現。
    而且這個咖啡廳的開業時間,按照hiro說的時間也能卡得上,應該沒什麽問題。
    難不成是因為毛利小五郎?
    降穀零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諸伏景光這段時間的行動軌跡,收到降穀零詢問的諸伏景光雖然詫異,卻也都說了。
    諸伏景光明白這件事肯定瞞不住了。
    與其費盡心思隱瞞,還不如現在直接坦白,這樣能夠免去許多麻煩。
    明天抽空去米花町的這個咖啡廳看一下。
    降穀零瀏覽著網上的信息,決定了明天的行程。
    他們這種組織的成員其實自由度很高,隻要在保證任務完成度和不要暴露身份的情況下行動就不會被指手畫腳,想幹什麽完全隨意。
    就算是被人懷疑,但隻要能說出合理的理由那就沒有問題。
    這麽多年下來,降穀零就是靠著這種方法糊弄過琴酒他們的。
    他定下了要去的時間,然後重新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
    他這種外表比較有辨識度的混血兒做臥底其實並不是很方便,畢竟他的辨識度太高,見過一次就會留下印象,所以降穀零這些年盡量不在同一個地方出現兩次,或者是去國外做任務。
    他做的新身份其實是過去身份的回收再利用,也沒有多認真去清理過去。
    因為這算不上特別需要在意的事情,隻需要一次性的身份就可以。
    新的身份名為【安室透】,是個混血兒,一直在國外生活,是上大學的時候才回來,最近考慮在日本定居。
    隻要不去細查就能糊弄過去的身份。
    降穀零弄完這一切,才重新打開了電腦,按照諸伏景光提供的時間線和地點去查,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諸伏景光其實前後去過兩次米花町。
    兩次都是為了完成任務,但他們這種身份,很少會用同一個身份去同一個地方兩次,因為這代表著身份容易暴露。
    那諸伏景光為什麽會在這麽短時間內用同一個身份去同一個地方?
    米花町究竟有什麽特殊的?
    兩天前,橫濱。
    夜晚的港口黑手黨依舊籠罩在一股奇妙的緊張氣息裏,太宰治坐在牆簷上,兩條長腿耷拉下來,甚至愜意地搖晃著,手上拿著手機,似乎正在回消息。
    屋裏的森鷗外埋頭的處理著公務,羽毛鋼筆的筆尖在紙上留下黑色的印記,批閱之後又放在一邊。
    黑手黨首領的工作總是這麽忙碌,哪怕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他依舊得不到空休息。
    “太宰,進來幹活。”森鷗外一抬頭,見太宰治這麽輕鬆地摸魚,頓時氣笑了。
    “這種機密文件根本不用我經手啦。”太宰治搖搖頭,“我怕你惦記我。”
    “有很多不是機密的文件。”
    “才不要——我又不是首領。”他搖晃著的腿突然一頓,從窗台上翻了進來,“澀穀發生了爆炸哦。”
    “澀穀?”
    森鷗外意外道,“有黑手黨?”
    “不是,據說是報複性襲擊。”太宰治把手機給了森鷗外看,手機上麵的照片全都是被破壞成廢墟的澀穀建築物。
    這可是東京最賺錢的商圈之一,現在竟然發生了這麽惡性的案件,真的讓森鷗外好奇起來。
    “警察沒處理?”
    “沒有。”
    “傷亡呢?”
    “除了英勇犧牲和負傷的警察之外沒有哦。”
    森鷗外這才明白,太宰治為什麽會主動說起這次的大爆炸。
    因為這根本不是所謂的恐怖襲擊,而是一次有預謀,甚至提前預告的通知,而看內容他也大概猜得到應該是咒術師弄出來的事情。
    他們異能力者雖然也能構建出結界,但完全沒咒術師們弄出來的帳好用。
    而咒術師在祓除咒靈的時候那些咒靈會破壞建築物,也會發出類似於爆炸或者說是地震一樣的震動,在沒有爆炸痕跡的情況下弄成廢墟,好像就隻有咒術師了。
    在市中心……
    咒術界的人果然都是些廢物,警察也是,竟然能讓咒術師在澀穀弄得這麽大。
    森鷗外的注意力放在了這場爆炸後的戲劇性上,可是太宰治卻趁著森鷗外被這場爆炸吸引想到了別的事。
    要論聰明,現在的太宰治是可以和森鷗外抗衡的,但現在森鷗外成為了首領,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對於其他的事情反而沒那麽敏銳,也沒有自己這麽自由。
    比如……他根本就沒有發現月野宙複活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