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見笑，但表情可一點也不覺得是見笑了，分明就是喜愛和驕傲。
    王文山身為過來人，自然能看得出來，一下子忍俊不禁，再次哈哈大笑。
    “那主意能被大人您認可，就是它的福分。”
    丫鬟個他們沏了茶，倒好在杯子裏後，就懂事的出去了，不打擾他們談話。
    “不愧是生意人，雲老板可真是說話。”王文山哈哈大笑，笑聲十分爽朗。
    雲小霜跟著彎了彎眼睛，笑眯眯的。
    利州城，衙門後院的某間屋子裏，雲小霜和趙墨城，還有知守王文山王大人相對而坐。
    王文山放心了，哈哈一笑：“如此說來，是本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兩位海涵。”
    說著，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向趙墨城和雲小霜敬了一杯。
    趙墨城和雲小霜趕緊回敬，他們自然是佩服王文山還來不及，又怎麽會計較些許小事？
    此事，屋外的雨已經徹底停了，天色卻依舊昏暗，也依舊沒有月亮，隻有寥寥幾顆黯淡的星子。
    王文山看了一眼窗戶外表，說：“算算時間，雲老板的計劃應該已經到了第二階段了吧？”
    雲小霜思索片刻，點頭說是：“沒錯，現在正是精彩的時候。”
    王文山摸了摸下巴：“可惜了，那麽精彩的一出戲，本官卻不能親臨現場觀看，實在是遺憾呐！”
    “大人不必惋惜，現在正在上演的那場戲並不是最精彩的，最精彩的那場戲還在後頭，到時候您可以現場觀看。”雲小霜笑著對王文山說道，自己也越發期待了。
    “不錯不錯，雲老板你還會親身參與其中，做那戲中人，想來十分有趣。”王文山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問雲小霜，“隻是不知雲老板你演起戲來怎麽樣？”
    “應該……咳！應該還可以。”雲小霜的回答很保守。
    略微一停頓，又道：“糊弄那些人應該夠了。”
    “那就好，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不然就前功盡廢了！”王文山提醒她。
    雲小霜感謝他的好意，趕緊道謝說是。
    王文山又說道：“不過，醜話本官說在前頭，你們要本官配合的事本官配合，可到時候結果出來，卻是你們錯了的話，本官絕對不會容情！”
    聽著他嚴厲的語氣，雲小霜和趙墨城俱是心神一凜，但並沒有感到不舒服和害怕，而是油然而生出更多的敬佩之情。
    “大人放心，一切按律法來辦即可。”趙墨城語氣肯定，對王文山做出承諾。
    王文山沒有第一時間表態，視線看向了雲小霜。
    雲小霜道：“大人，我和我相公的意思一樣。”
    聞言，王文山這才徹底放下了心，不再後顧之憂。
    他又說了幾句話，表示自己一定會秉公執法，不偏袒任何一方。
    雲小霜全程附和，對他的態度從一開始的信奉討好之道，變成了如今真心實意的敬佩。
    趙墨城卻一語不發，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雲小霜沒聽到他出聲，納悶的抬頭去看他，就看到他臉上竟然掛著一絲難以形容的笑，眼神正溫柔又深情的注視著雲小霜。
    雲小霜滿頭霧水，她不過就是叫了一聲相公而已，也沒幹什麽，趙墨城怎麽突然露出了這幅表情？
    雲小霜百思不得其解，在心裏暗道：男人心，海底針！
    “兩位這是怎麽了？”王文山察覺到他們之間的奇特氛圍，出聲詢問。
    雲小霜故意用胳膊肘戳了戳趙墨城：“聽到沒？大人問你話呢。”
    趙墨城回了神，對王文山歉然的一頷首，解釋道：“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到了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具體是指什麽事，趙墨城沒有想說的意思，王文山便也識趣的沒有問，反而一指窗外，說道：“過不了多久，本官應該就可以現場觀看那最精彩的一場戲了吧？”
    雲小霜點頭：“是的。”
    王文山哈哈大笑，道：“本官越來越期待了，就在這裏等著！”
    雲小霜和趙墨城對視一眼，表情也都是十足的期待。
    ......
    與此同時，利州城內，某個被特殊布置過的地方。
    徐公子揉著腦袋醒過來，看著眼前情景的有點懵。
    隻見天空是黑中透著詭異的紅的，地麵上則有很多煙霧，遮擋著視線，看不到太過遙遠的地方。
    “叮鈴！”
    附近傳來鈴鐺的聲音，徐公子扭頭一看，發現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條長長的隊伍，隊伍裏的人都麵色青白，眼神不是很靈動。
    隊伍的最前頭，則有一黑一白兩個人，引著他們往煙霧裏未知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搖晃著手中的鈴鐺。
    徐公子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確定那一黑一白兩個人的舌頭確實垂到了胸前，他們手裏拿著的也確實是哭喪棒，腦袋上也戴著很高的帽子。
    這、這分明就是傳說中陰間黑白無常的樣子啊，哪裏是什麽人？
    徐公子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茫然四顧。
    如果那是黑白無常，那那隊人難道都是鬼？這裏是陰間？那他怎麽會來這裏？難道他也是鬼？
    “鬼”這個字一在腦子裏冒出來，徐公子頓時就想到了他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一切，立馬再次懵了——難道他真的已經死了？
    他想低頭看看自己有沒有影子，入目卻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
    “新來的，趕緊過來排隊！”正思索間，隻聽那白無常一聲吆喝，直直的朝徐公子看過來。
    徐公子打了個激靈，大腦來不及做出反應，條件反射的就往隊伍最後走去，跟著他們去往未知的地方。
    “兄台是怎麽死的？”旁邊有一幹瘦中年男子和徐公子搭話，用拉家常一樣的態度。
    “我是誤食了有毒的東西死的，真是悔啊！”不等徐公子回答，那男子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徐公子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最後猶豫了一下，問那男子：“這隊伍裏的都是鬼？”
    男子很奇怪的看著他：“不然呢？”
    說完，打量徐公子片刻，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剛死，還不能接受自己變成鬼了的事實？”
    徐公子沉默了，在那男子看來是默認。
    那男子道：“沒關係，等下去了地府，走完該走的程序，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投胎，重現做人了。”
    “地府？那這是哪裏？”徐公子問。
    “自然是通往地府的黃泉路。”
    想到這裏，雲小霜站起來，對王文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語氣真誠：“民女多謝大人，大人愛民如子，大人好意，民女永遠銘記於心。”
    “快起來，小事一樁而已，不足掛齒。”王文山的手沒有碰到雲小霜，隻虛虛的扶了她一把，“況且，本官醜話先說在前頭，本官隻是個給你們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不代表審理案情時會偏向於你們，你們二位若是有些不該有的心思，恕本官不能答應。”
    王文山的確是一個好官，至少足夠公平公正，他這一番話說完，讓趙墨城和雲小霜都先是微微一愣，繼而肅然起敬。
    趙墨城想了想，搖了下頭，看向雲小霜。
    雲小霜也沒有什麽要說的，便道：“大人，再沒有別的了。”
    王文山端起茶抿了一口，在腦子裏回想了一遍趙墨城和雲小霜告訴他等會要做的事情，以及一些注意事項，確定自己沒有記錯，也沒有忘記什麽後，說道：“那就差不多了，你們之前所說的，本官已經悉數記下。”
    雲小霜順著他的思路回憶了一下自己都說什麽，一回憶，不禁就有些臉紅。
    因為她想到起自己給王文山真的說了很多很多，也虧得王文山脾氣好，也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更和她有點交情，不然恐怕聽都不想聽那麽長的東西，更別說是記了。
    笑夠了，他才接著說道：“趙公子和雲老板說的，本官都已經記下了，兩位可否有別的要說的？”
    “內子一向如此，讓大人見笑了。”趙墨城看了雲小霜一眼，端起茶飲了一口。
    趙墨城肅容道：“大人多慮了，我們夫妻絕對沒有多餘的念頭。”
    “是，大人您能說出這番話，實在是民女佩服，您盡管放心，我們絕對沒有不該有的想法。”雲小霜也一臉讚歎的附和。
    “還是要多謝大人您願意配合，此番案件準備工作實屬麻煩。”趙墨城的態度依舊很客氣。
    王文山聞言，看了一眼雲小霜，哈哈大笑道：“還是雲老板你點子多，隻要是對於案情有利，本官配合一二也無妨。”
    “這次就有勞大人了。”趙墨城以茶代酒，敬了王文山一杯。
    王文山笑著搖搖頭，說道：“趙公子客氣了，本官乃是一方父母官，亦是府衙的主管，審理案子本就是本官職責所在，談不上有勞。”
    雲小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讓大人您見笑了，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劍走偏鋒，出此下策。”
    想到雲小霜說的那些主意，王文山不禁讚歎連連：“此言差矣！雲老板的主意可不是下冊，而是上上策！本官從雲老板這裏學到了這一招，日後或許也能排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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