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少宗主現雜役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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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獄大陸,宣州,淮城。
    玄劍宗,雜役院。
    院外歪七扭八的木製欄杆四周雜草叢生,中間的小木門遭風雨侵蝕多年,已是搖搖欲墜,院內坐落著數間茅草屋。
    茅草屋內不斷進進出出著數名身穿布衣草鞋,灰頭土臉的雜役弟子,或是背著一捆柴,或是挑著一擔水,皆是勤勤懇懇地在幹活。
    院落外,一名約莫十八九歲的白裙少女,一肩背著鼓鼓的灰色布袋,另一肩攙扶著一名與她年若相仿的素服少年,正緩緩向雜役院大門走來。
    少年嘴唇煞白,麵無血色,額頭上稀稀疏疏布著幾滴冷汗,身後背著一把鐵劍,一手搭在少女肩上,一手捂著小腹處,在少女的攙扶下艱難地邁出一個又一個有氣無力的步伐。
    少女本就柔弱的身姿,在布袋和少年手臂的壓力下,顯得有些不堪重負,已是香汗淋漓,額頭和兩側白嫩的臉頰沾著許多被汗水浸濕的秀發,黛眉微蹙,但依舊咬牙堅持。
    饒是如此狼狽,亦難掩少女絕美的麵龐精致得有如被名家大手刻意雕琢過一般,叫人很難相信世間竟有人的容顏能生得如此這般恰到好處,多一分妖豔,少一分平淡。
    「那不是少宗...」兩名雜役弟子望向緩緩而來的兩人,其中一人剛開口便咽了回去,似是想起了什麽,又繼續道:「那不是蘇煜和蘇沫兩兄妹嗎?」
    「是啊,聽說蘇煜昨天剛被褫奪少宗主之位,今天就被貶為雜役弟子,搬來咱們雜役院了。」
    「到底是因為什麽搞成這樣啊,蘇煜原先可是宗門內最耀眼的天驕,備受宗門高層看重,如今不過一夜間,便落得這幅田地!」
    其中一人環顧了下四周,然後湊到另一人耳旁低聲道:「聽說是在外為宗門爭奪資源時被敵人毀了丹田,廢了修為,變成了廢人,宗門決定讓陳陽師兄接替他出任少宗主!」
    「就算是那樣也不該被貶為雜役弟子,說不通!」
    「誰知道呢,其中原因也隻有宗主和長老們才清楚吧,但肯定是犯下了什麽彌天大罪!」
    見蘇煜和蘇沫二人已經走近,兩名雜役弟子不再碎言,裝作沒看見二人,自顧自的繼續幹起手頭上的活兒來。
    蘇沫攙扶著蘇煜走近雜役院內,來到方才稱蘇煜犯下大罪的那名雜役弟子身前,細聲問道:「這位小兄弟,我和哥哥今天來雜役院報到,想問問我倆的落腳之處在哪兒?」
    雜役弟子放下手中洗到一半的道袍,轉身望向蘇煜和蘇沫,仿佛是看著一對階下囚,鄙夷道:「這兒的環境你們也看到了,人多房少,幾間茅草屋已經住滿人了。」
    接著,他又指向坐落在雜役院西北角的一處小茅草房道:「那邊還有一間堆放雜草的小屋,你們先將就著住下吧!」
    聞言,蘇沫繼續攙扶著蘇煜,向雜草房處走去。
    另一名雜役弟子低聲道:「好歹他們也曾是司馬天長老親傳弟子,你怎麽敢這麽跟他們說話!」
    「怕什麽,他們現在不過跟咱們一樣是雜役弟子罷了,還是戴罪之身,是虎隻能臥著,是龍也隻能盤著!」
    指路的那名雜役弟子語氣中滿是不屑。
    ......
    玄劍宗內門。
    一處院落正廳內。
    一名麵容俊俏,錦衣華服,氣度不凡的青年男子端坐在精致的木椅上,儼然一副貴公子哥的氣派。
    正是玄劍宗三大太上長老中排名第二的陳雲海之親孫陳陽。
    陳陽身旁,站著一名與他年紀相仿,矮矮胖胖的男子,名為蕭選,是玄劍宗長老蕭凡的孫子。
    二人身處的這座正廳內裝飾典雅,一塵不染,盡顯雍容華貴之色,叫人無法想象與那破破爛爛的雜役院同屬一處宗門內。
    「少宗主,昨日長老會發出褫奪蘇煜少宗主之位的決議後,那蘇煜竟傻乎乎的跑到長老會伸冤!」
    蕭選身姿唯唯諾諾,一臉邪笑向陳陽道:「我爺爺下令讓人把他扔了出去,還治了他一道擾亂宗門秩序之罪,將他兄妹二人貶為了雜役弟子。」
    聞言,陳陽冷笑道:「我早知道這蘇煜天真,幹出這等蠢事倒也不出奇,留他一命的決定果然沒錯,昔日他受盡萬眾矚目,往後我要他出盡千般洋相!」
    陳陽收起冷笑,目光變得深邃,眼底似是有種君臨天下之色,話鋒一轉道:「如今蘇煜已不足為懼,待我在宗門大典上拿到獎賞給少宗主的培元丹後,我將閉關一月。」
    「我出關後,整個宣州年輕一代將不再有人是我的對手!」
    蕭選深深一禮道:「少宗主天驕之姿,必將稱霸宣州,屆時隻怕那中勝神州都要主動向少宗主伸出橄欖枝!」
    陳陽仰頭大笑幾聲,顯然很是滿意蕭選的恭維。
    蕭選見狀,覺得時機成熟,向陳陽低聲道:「少宗主,我與蘇煜那妹妹之事,您看...?」
    「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陳陽依舊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期許中,對蕭選所言之事並不太在意。
    「謝少宗主,那我便先退下了!」
    得到陳陽點頭應允,蕭選喜出望外,緩緩退出正廳後便是縱身一躍,飛快地向雜役院方向而去。
    ......
    雜役院內。
    來到雜草房,蘇沫吃力地推開了木門,映入眼簾的隻有一張破敗不堪的桌子,以及鋪在牆邊地上的一層薄薄的雜草。
    整座屋子很是昏暗,隻有一個小通風口,從通風口處照射進來的少量光線隻能為屋內提供堪堪能看清的可見度。
    蘇沫把蘇煜扶到雜草處躺下,又將身上的布袋放置於桌子之上,然後走到雜草堆旁,跪坐在蘇煜麵前,看向蘇煜慘白的臉,眼裏已是噙滿了淚水。
    「哥,是沫兒不好,沫兒連累了你...」
    蘇煜雙手撐在雜草堆上,艱難地撐起上半身,在蘇沫的幫助下挪了挪身子,靠坐在牆邊,擠出一絲淺笑道:「傻丫頭,我是你哥,何來連累一說。」
    「況且是哥沒保護好你,才讓陳陽和蕭選有機可乘!」
    蘇沫眼中淚水瞬間決堤,更咽道:「哥,陳陽和蕭選把我抓起來,以我的性命相要挾,逼迫你將少宗主之位讓給陳陽...」
    「哥已經照做將少宗主令牌交給了陳陽,陳陽還不罷休,出劍偷襲,毀掉了你的丹田,廢掉了你的修為...」
    言及此,蘇沫已是淚如雨下,掩麵大哭起來。
    蘇煜艱難地抬起手,輕拍著蘇沫的小腦袋,柔聲道:「隻要沫兒沒事,那些對哥來說都不算什麽!」
    兄妹二人談話間,門外傳來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就...就是這...」伴隨著一名雜役弟子驚恐的聲音,蕭選踹門而入!
    蘇沫見狀一驚,雙手緊緊握住了蘇煜的臂膀。
    蘇煜臉色變得陰沉,一改先前的有氣無力,拔出劍向地麵猛地一撐而起,站到了蘇沫身前,抬劍指向蕭選,冷聲道:「蕭選,你還來幹什麽?」
    蕭選肆無忌憚地盯著蘇煜身後的蘇沫,矮胖的身軀緩緩靠近蘇煜和蘇沫,滿臉的麻子加上y邪的表情,看起來無比的醜陋!
    「我自然是來接小沫兒妹妹走的,少宗主他已經答應任由我處置你們兄妹,小沫兒妹妹生得如此可人,倒是勾起了我憐香惜玉之心,我決定要迎娶小沫兒妹妹!」
    「癡心妄想!」
    蘇煜一聲怒喝,緊接著一劍向蕭選刺去,隻是在蕭選看來,丹田盡毀,修為盡廢的蘇煜,這一劍的動作是如此遲緩和無力。
    蕭選單手負於背後,一手伸出兩指,緊緊夾住了蘇煜的劍,用力一扯,劍便從蘇煜手中脫開來,蘇煜也被扯了一個踉蹌,雙手撐地,單膝跪地,才未直接撲倒。
    蕭選一下甩開蘇煜的劍,大步上前,單手掐著蘇煜的脖子將蘇煜狠狠提起,表情猙獰道:「蘇煜,你算個什麽東西?」
    「如果不是少宗主仁慈,留你一條狗命,恐怕現在你的屍骨都已經涼透了!」
    嘣!
    蘇煜被蕭選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背上一陣吃痛。
    蕭選一步上前,單腳踩在了蘇煜的胸口,蘇煜表情扭曲,大口鮮血噴出!
    「我不嫌棄你們兄妹雜役弟子的低微身份,願意臨幸小沫兒妹妹,是你們的福分,你若是不識好歹,休怪妹夫我無情!」
    蕭選腳下的力道又是重了幾分,蘇煜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但並未發出半絲哀嚎,滿是憤恨地望向蕭選,嘴唇微動:「你休...休想!」
    蘇沫見狀,立即撲向蘇煜,雙手握著蕭選的肥腳用力地想抬起來,淚如雨下,哭喊道:「不要...不要傷害我哥,我跟你走...」
    聞言,蘇煜眼圈通紅,眼底似有無盡的殺意,想要嘶吼,但聲音卻微弱不堪:「不...沫兒..不要...」
    蕭選鬆開了踏在蘇煜胸口的腳,拉起蘇沫的手,一臉滿意地笑道:「這就對了嘛,小沫兒妹...娘子,跟為夫走吧,咱們三天後舉辦婚宴!」
    蘇沫掙脫了蕭選的手,強忍著抽泣道:「現在我還不是你的娘子,希望你尊重我,在婚宴完畢前不要對我無禮,否則我寧死不從!」
    蕭選臉上拂過一絲不滿,不過在看向蘇沫絕美的麵容後瞬間便壓了下來,裝出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道:「就依沫兒的意思,那咱們走吧。」
    蘇沫點點頭,跟隨著蕭選的腳步向雜草房外走去,回頭看著癱在地上難以動彈的蘇煜,眼神中流露出永別之色!
    見狀,蘇煜瞬間意識到蘇沫可能要做傻事,強行翻轉重傷的身子,極其艱難地向門外方向爬去,隻是身子還未挪出半分,蕭選和蘇沫已經走出了雜草房。
    蘇煜依然沒有放棄,雙眼布滿血絲,眼神中盡是不甘、懊惱和無助,向門外爬去的身形並未停下,直至撞到了桌角,蘇沫放在桌子之上的布袋掉落在蘇煜麵前,一座淡青色的小塔滾落出來!
    蘇煜想起這小塔是先前妹妹在宗門外遊玩時撿到,帶回來送給自己的禮物,於是緩慢撐起身子,撿起那座小塔。
    望著小塔,蘇煜腦中不禁浮現與妹妹一起的快樂時光,內心又是一陣刺痛,湧現出從未有過的強烈渴望,渴望擁有強大的實力,渴望能夠庇護妹妹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思量間,蘇煜手中的小塔忽然有了反應,泛起陣陣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