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做徹底斷絕關係。
    淩絕心裏一慌, 當林白的手中拿出長生劍後，淩絕的身形晃了晃。
    當然是一方死了才能徹底再也聯係不上。
    林白要殺他。
    曾經仰慕他至極的親生孩子要殺他這個不配的父親了。
    是他自作自受。
    臉上血色盡失，渾身的血液和氣力都好似消失了, 但淩絕卻還是強撐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他可以死，但是得等他完成那最後一步才行。
    “林白, 再等一等好嗎？”
    長生劍拔向了他, 淩絕知道以自己的實力他絕對可以製住林白, 可是他再也不敢對林白出手了，劍刃上的寒氣好似要透過肌膚蔓延至身體的全部。
    淩絕心裏更寒, 但卻隻是痛苦地看著林白，用著懇求的語氣勸說著。
    “淩宗主, 我馬上就要解脫了，您又何必要繼續留我。”
    淩絕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林白的時候，但很快，他麵部一僵。
    因為那鋒利的劍刃並沒有刺入的他胸口，劍身一轉，有一雙微涼的手帶著他的手握住了那劍柄。
    “淩宗主, 我之前就說過了, 這是因果報應啊。”
    林白朝他微彎了下眉眼, 他好似從來都不會有恨意, 好看極了，“您所做的完全是自我感動，父親為孩子而死可是大罪孽，您種下這因, 就不擔心我會承擔更嚴重的果嗎？”
    淩絕麵色慘白, 他拿著劍的手開始劇烈地發抖。
    他不是這樣想的。
    他隻是覺得林白不該喪命於此。
    “您看, 您根本不知道奪人根骨是錯的, 您曾經究竟做過多少錯事呢，這些錯事到時候都會報在我身上的吧。”
    淩絕第一次覺得自己要拿不穩手中的劍，如果不是林白帶著他，這把劍絕對會摔在地上。
    “我不想再幫您償還這些了，我累了。”
    林白的聲音很平靜。
    腦海裏忽然閃過什麽，淩絕想鬆開握著劍柄的手，但在林白的帶著下，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劍在漸漸地推進。
    淩絕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他終於意識到林白的那個請求是什麽了。
    “不要！”
    淩絕臉上痛苦不已，但林白的速度也忽然加快，那把劍徹底貫穿了林白的心口。
    林白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體內嚴重的傷勢了，他緊握著的手緩緩鬆開，劍應聲而落，淩絕連忙抱住林白。
    那一瞬間，淩絕的所有頭發都白了。
    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他明明是想救林白的，為什麽又殺了他。
    他害死了他的親生孩子。
    既然是因果報應，為什麽不報在他身上，反而要報在林白身上。
    淩絕看到林白在最後一縷生機消失前嘴唇動了下，他的聲音虛弱極了，連往日裏的清冷都跟著聽不出了。
    “淩宗主，今天是您生辰，我理應給您一份禮物的。”
    這是淩絕今日一直期待著的事情，他一直在想林白會不會為他準備生辰禮。
    可現在，所有的期待開心都被鑽心的痛取代了。
    “那生死挑戰是天道規則下形成的，隻能用天道力量來解，我幫您解開吧，從此以後，宗齊便不能再向您下這挑戰書了。”
    好像有什麽東西消失了。
    淩絕看著徹底閉上眼睛的林白，他的道心徹底紊亂，眼睛裏閃過一些黑色。
    淩絕知道自己已然入魔。
    最近一直施展的秘術在林白生死後斷絕，遭到反噬的淩絕覺得身體在被什麽碾碎，他控製住想要吐血的衝動，在離得林白遠一會兒後才止不住地咳出烏血。
    入魔後的靈力根本無法為他療傷，兩股相悖的力量不斷地衝撞，淩絕的皮膚瞬間暗沉，皮膚皺紋橫生，真的跟快要入土的老人一樣了。
    淩絕想要再走到林白附近，但身體內不斷傳來的劇痛已經讓他嘴唇發白地根本挪不動步伐。
    這種讓人站不起身的疼已經在他入魔後成了無解之局，淩絕不過是挪動了一小步伐，地上便全是他落的汗。
    要是旁人的話，絕對會因為承受不了這無休止的疼痛而選擇自殺。
    但淩絕卻不會以這種自殺來解脫，他身上還殘存著林白最後的天道力量，這是林白留下的唯一東西了。
    淩絕痛苦不已地看著林白的身體，他顫著手去碰，卻在剛要碰到的時候就痛苦扭曲地本能蜷縮住了身體。
    天空中天地異象浮現，眾修士抬頭看去，待看到天驕榜上排名第一的名字猛地掉出後，整個大世界一片死寂。
    曾經締造過奇跡的林白還是死了。
    所有人麵色都感慨萬分，所有人都知道，即使是這樣，他們恐怕也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修真曆三五三三一年九月，修真界第一天才，天道代言人林白隕落。
    同月，魔族打通修真界通道，魔族入侵。修真界第一強者宗齊辭去第一劍宗長老之位，不理魔族事務，避隱山林，眾人尋，無果。修真界慘敗，民不聊生。
    修真曆三五三三一年十二月，妖皇白文帶領妖族重新現世，占據修真界五分之一領土。
    修真界三五三四二年九月，小世界天驕張不為正式進入大世界，大世界更加腥風血雨。
    ……
    林白在死後就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神秘的空間。
    周圍一片空白，好似什麽都沒有，又好似什麽都有。
    林白看到了一個人，那麵容有些熟悉，但他不記得對方是誰。
    “宿主，你的身體重塑大概需要三年。”
    不過熟悉的聲音讓林白認出他是一直跟著他的係統。
    林白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宿主，在離別之前我能抱一下你嗎？”係統似乎隻是隨口問道。
    林白沒有拒絕。
    係統眉眼彎了彎，他小心翼翼地抱住林白，眼神中有著些許哀傷，卻溫柔寵溺極了。
    他輕輕地道，“宿主，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他真的隻是抱了一下就鬆開了，有一股力量在將林白送出這裏。
    係統朝他道，“宿主，我說的是真的，我現在很厲害的。”
    在林白快要徹底離開前，他再度溫柔地道，“宿主，要開心。”
    林白並不知道這三年來發生了什麽，在重塑身體的過程中，他完全是無意識的。
    當意識清醒過來後，林白還沒來得及看周圍這陌生的環境就感受到了很熟悉的天道力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白覺得這股力量透著些溫柔。
    雖然天道並未說話，但林白瞬間福至心靈地明白了天道找上它的緣由。
    是他曾經體驗過的情況。
    天道認為他能登上美人榜第一，在詢問他要不要暴露身份拿到這份天道榜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