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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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柔回想了一下,這個時候,首輔李相身體應該已經出現了問題。
李肅進入權力中心的第一步就是入內閣,以李肅的出身、資質加上他身後的丞相父親與太後姑姑,想要進入內閣並不難。
但難就難在,排序位置上。現在閣內的五位閣臣皆安穩在位,唯一身體出現問題的是首輔大人,李肅的親爹。
就算李相的死能騰出一個名額,那騰出的也是末位,這是入選內閣的規矩,晉閣製度,禹朝兩百年來都是按此行事,沒有特例。
論起來,丞相百年後,能接替首鋪之位的應是現在緊隨首輔身後,排在閣臣第一位的皇甫宇光。
這位皇甫大人親皇,所以,按說現在正該是李府著急頭疼的時候,李相要想著如何把自己首輔的位置過渡給兒子,這一切還都得在他死前辦妥,可謂時間緊任務重。
以前王承柔哪懂這些,也從來不會關心,但現在,一個在宮中傾軋了四年的宮妃,有些以前看不懂看不明白的事,現在回看也都通透了。
以王承柔現在的心路與眼光來看,李家所麵臨的情況,與他們想要的結果不是那麽好協調達成,但上一世他們把事辦成了。李肅在李相死後,順利的進入內閣成了首輔,為今後的篡權奪位打下了基礎。
但他們是怎麽辦到的?王承柔實在是不知,她悔恨自己以前沒有正文,光想著愛戀與貪玩了。
一路走一路想,直到清香與清心找到她,王承柔才回神。
她們倒是玩得痛快,額頭上的汗,紅樸樸的臉,一看就是玩瘋了。唉,正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仆,沒一個有正文的。
王承柔帶著對自己上一世不爭氣的憋悶,招呼著清香清心趕快回家去。不過還沒出園子,王承柔就想通了,想這麽多做什麽,朝廷之事,風雲莫測,變幻無常,不是她能摻和與改變的。
李肅那樣的人天生的政治家野心家,自己在他麵前,所有心思都坦露在外,而他對於她來說,看不透鬥不過。
想想她上一世也確實是個沒長眼的,在人家忙著布局忙著篡位的時候,橫衝直撞地衝出來,要與他談情說愛,她在他眼中就是個笑話吧。
更可笑的是,最後這個笑話還成了真,她現在也不知,最後到度是什麽起到了決定作用,讓李肅娶了她。但到底笑話變悲劇,她的婚姻生活,前半段讓人恥笑,後半段以香消玉殞為結局,不可謂不淒慘。
所以啊,這一世,王承柔是不會再往大人物身邊紮了,她隻求在婚姻上不再走歧路,求個真正的如意郎君,平安慵碌地過完一生。
王承柔剛一出園子,就見她的侍衛湊了上來,顯然是有事稟告。她給了對方一個眼神,他們找了個稍偏的地方,侍衛小聲道:“姑娘要我們盯著齊府,近日終於有眉目了,確實有兩個眼熟的貨郎,不像是賣貨的,行跡可疑。”
王承柔經這一提醒,想到剛才在園中好像沒見到春安,不,是齊念笙。可她這個事情王承柔還記得,她聽了侍衛的話,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笑容。
侍衛奇怪地看了眼自己這位主子,等待她下一步的命令。
王承柔道:“跟到他們的落腳處了嗎?”
侍衛:“還未有,他們很謹慎,屬下謹記姑娘的囑咐,沒敢打草驚蛇。”
王承柔點頭:“做得對,繼續小心地盯著,這幫人不普通,你們要跟他們比耐心。”
“是。”
“去吧。”
待侍衛走後,清心問她:“姑娘,你剛才在笑什麽,笑得那麽開心。”
王承柔:“我啊,不告訴你。”說不告訴就不告訴,王承柔扭頭去找馬車了。
其實很簡單,是因她想起,張憲空就在雲京兵馬司。最近這段時間以來,雲京城頗受匪患侵擾,正管此事的就是兵馬司。
如今王承柔有預見有線索,她正好借此機會與張公子往來溝通,真是一個主動去找他的再好不過的理由,且一舉兩得。
王承柔還是跟上一世不一樣了,上一世她喜歡一個人,根本不會想著去找理由,她都是直接衝的。但現在,她學會了內斂矜持,不想表現地太過積極,也不想給對方造成壓力,兩情相悅,細水長流方是好。
王承柔就這樣邊暢想著未來,邊朝北門而去。
繁花園,一正門一偏門,另還有東西南北四門,一共六門。太後自然是要在正門起駕。
太後心裏存了事,外麵等待侍候的奴婢搬踏凳的動作慢了一些,又因這慢了一步而心生慌亂,踏凳沒有擺正,太後眼見地皺起了眉頭。
就在將要發作之際,一旁伸出一雙手,恭恭敬敬地把踏凳擺好,然後恭身跪下,低微臣服的聲音道:“孩兒侍候母親上車。”
李太後看著這個跪在地上不大的少年,竟是五皇子。先帝在時很不待見他,能生出他來,是先帝的一次酒醉荒唐所致。因看不上低賤出身的他的母親,自然把他也視為心頭刺,恨不得永遠見不到才好。
也正因為此,五皇子一向沉默內向,平常在宮中耗子見貓一樣的躲著人走,今兒這倒是奇了,像換了個囊子一樣,開竅轉性了。他今年多大來著?太後眯著眼想了一下。
沉默了好一會兒太後才叫了起,趙湧彥起身後,見太後把手伸了過來,他趕忙迎上去,扶住了她。
待太後坐穩後,問他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趙湧彥馬上改口道:“兒臣侍候母後,恭送母後。”
“嗯,雖然是在外麵,但皇家的體麵與規矩更是不能丟。不過,哀家明白你的孝心與親切之意,下不為例。”
簾子放下,太後的馬車在趙湧彥的一聲:“是,兒臣謹記。”中啟程。
慶端公主這才敢把簾子掀起,心有餘悸地對著弟弟說:“可嚇死我,平常咱們躲皇上太後還來不及,你怎麽敢就這麽湊上去。”
重新上了馬車的趙湧彥:“怕什麽,我們也是先帝的兒女,侍候太後本就是該盡的孝心。皇姐以後也要按規按時地去給太後娘娘請安,走動起來。”
趙慶微張著口,近段日子以來,阿彥說話行事是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但今日不過一會兒不見,她竟越發地看不懂他。
園子北門,王承柔一行終於見著了王家的馬車。
馬夫趕忙來報:“小姐,這車剛從南門趕到這裏,就壞在原地了。”
“王路呢?”清香問。
王路是跟著來的侯府小廝,車壞了不要緊,趕緊調配新車才是正事。
馬夫:“王路去調車了,姑娘在此稍候,他已經去了一會兒了。”
王承柔忽然想起,上一世好像也有這麽一出,可惜她現在才想起來,要不然可以讓馬夫與王路提前做準備。
“姑娘,那是固國公府的馬車嗎?”
順著清心所指,王承柔看到了離他們不遠,正向這裏走來的華蓋馬車。
哎呀!她怎麽忘了,上一世此時,她的馬車壞在了北門,偏巧李肅的馬車也走這邊,她的車擋了路,借此機會,她纏著李肅讓他捎她一程,幾乎是強迫對方,上了人家的車。
王承柔狠狠地閉了下眼,暗勸自己,淡定,淡定,以後這樣回想起以前做過的蠢事的機會還有很多,平常心待之就好……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啊,她現在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肅感到車子的速度慢了下來,他問:“外麵何事?”
外麵的管青山道:“公子,前麵有輛馬車堵在那裏不動了,不知什麽情況,待屬下去查看。”
車裏沒有動靜,管青山立刻前往。走到近處,發現是侯府的馬車,他心下就了然了,這位王姑娘可是纏著他們公子有些日子了,這會兒竟想出了這麽個攔車的法子。
他做下人的不能說什麽,隻有禮的與侯府小姐行了禮後,問道:“小姐的車是出了問題嗎?”
管青山,又一位熟人,死前剛見過。
王承柔把他說話前的神態看的清清楚楚,他那副了然的樣子可真傲慢,像極了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