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把少年扛到了李大夫的藥鋪。
    這幾天下雨，李大夫沒有去鎮國公府找紫靈學醫術。
    正打算明天去一趟。
    暗衛把少年帶去給他醫治，李大夫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暗衛道「有勞李大夫幫我照應下他，我先回府了。」
    「你放心，他留在我這裏不會有問題的。」李大夫道。
    暗衛告辭。
    買了四串糖葫蘆，暗衛就回了鎮國公府。
    沉香軒，後院。
    芊芊坐在小杌子上，等的心急。
    紫靈說再等一刻鍾。
    可一刻鍾對她來說真是太太太煎熬了。
    她幾次看沙漏。
    手裏拿著棍子，等時間一到，飛快的把炭火扒拉開，把兩泥團挑出來。
    泥團堅硬，芊芊拿石頭一敲，泥團裂開。
    一股香味彌漫開來。
    「好香啊。」芊芊咽口水道。
    紫靈走過來。
    芊芊不顧燙，撤下一隻雞腿遞給紫靈「姑娘，你吃。」
    叫花雞金黃透亮，芳香撲鼻，從裏到外，從骨到皮都透著香，肉嫩酥爛，入口即化。
    尤其那一縷淡淡的荷葉香，叫人愛不釋口。
    主仆兩圍著火堆吃了半隻叫花雞才想起來顧韻峰的份。
    芊芊用托盤端著泥團就朝顧韻峰的竹屋跑去。
    「姑爺，這是姑娘讓我端來給你吃的。」芊芊道。
    看著眼前的泥團。
    顧韻峰「……。」
    這是認真的嗎？
    芊芊把托盤放下，就跑了。
    托盤裏還有塊石頭。
    顧韻峰拿起來砸了下泥團。
    泥團裂開，一股肉香溢出來。
    整個竹屋都是香味。
    顧韻峰嚐了嚐，味道確實不錯。
    芊芊跑回去坐在小杌子上繼續吃。
    她啃的滿嘴的油，道「姑娘，過幾天就是夫人的生辰了，咱們送兩隻叫花雞給夫人過生辰吧？」
    「我娘生辰快到了？」紫靈問道。
    「是啊，還有三天就是夫人的生辰了。」
    「你之前怎麽不告訴我？」紫靈道。
    「現在告訴也不晚啊，夫人不大熱衷過生辰，不會大辦。」芊芊道。
    紫靈吃著叫花雞，問道「以前是怎麽過生辰的？」
    芊芊啃著雞肉道「就是青雲山的兄弟們在一起吃肉喝酒。」
    「還有呢？」紫靈問道。
    「沒有了。」
    「……。」
    這生辰過的是真夠簡單的。
    不過既然知道了，就不能馬虎對待。
    「往年我送什麽禮物給我娘？」紫靈問道。
    芊芊想了想道「姑娘送給夫人的都是自己親手做的東西，前年送的是一個奇醜無比的荷包。」
    紫靈「……。」
    這丫鬟就不能稍微委婉一點，給她主子留點麵子嗎？
    「去年送給夫人的是一盤子燒的跟炭一樣的紅燒肉。」芊芊道。
    「……。」
    「我娘吃了？」紫靈聲音有點飄。
    「夫人咬了一口，剩下的侯爺和大少爺吃了。」
    「……。」
    「還好，就拉了一天的肚子。」芊芊道。
    「……。」
    「大少爺說砒霜的味道都比姑娘做的紅燒肉味道好。」
    「……。」
    從芊芊的描述，紫靈就能感受到那盤子紅燒肉的威力。
    但芊芊不會說以前的紫靈被周大少爺的話打擊了，是打算苦練廚藝，再做一道紅燒肉給夫人過生辰的。
    隻是被打擊的那天發了誓，過後就給忘記了。
    「姑娘，這叫花雞，侯爺和夫人肯定喜歡。」芊芊道。
    紫靈失笑「叫花雞可以改日吃，我娘過生日，我送點別的。」
    「姑娘要送什麽？」芊芊好奇。
    「回頭你就知道了。」紫靈眼底閃著自信的光芒。
    芊芊有點擔心。
    這眼神她太熟悉了。
    每次姑娘都自信十足，然後結果和想的完全不一樣。
    暗衛回來後，把糖葫蘆交給芊芊，然而才吃過半隻叫花雞的芊芊吃下糖葫蘆了。
    「你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啊？」芊芊問道。
    「大少奶奶前幾日救的一對兄妹，又被人找茬了，我救他耽誤了些時間。」暗衛回道。
    「又被找茬了？」紫靈蹙眉，怎麽還逮著那對兄妹不放了。
    「是衛國公府的人在查是誰在接濟那些飛虎軍家眷。」暗衛道。
    「衛國公府真不是好人。」芊芊道。
    說完，芊芊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對，姑娘還救衛老國公呢。
    紫靈眉頭擰著。
    飛虎軍某種程度上算是衛國公府的。
    這些飛虎軍的家眷被人接濟，衛國公不知道，還派人去揍飛虎軍家眷――
    他腦子是鏽逗了嗎？
    這事要替他宣揚下，他衛國公威望掃地。
    紫靈很想這麽做，但接濟飛虎軍家眷的人品德高尚，他做好事不留名，紫靈不便替他宣傳，萬一壞了人家的事就不妙了。
    暗衛稟告完後，就去竹屋告知顧韻峰。
    顧韻峰要比紫靈想的多，他一直覺得東淩侯有秘密。
    東淩侯為了進刑部，不惜踢飛刑部右侍郎，取而代之，他的目的隻是針對衛國公。
    東淩侯雖然性子霸道，天不怕地不怕，可東淩侯府入京這麽久，針對的不是衛國公，就是衛國公一黨。
    那些被他嚇個半死的禦史都是衛國公的人。
    再出格一點，就是打劫皇上。
    除此之外，並沒有做過讓人詬病的事。
    東淩侯敬重衛老國公，他對手下人訓練極其嚴苛，遠非軍中將士訓練能比。
    還有周子謙說的，青雲山有八十多人能百步穿楊。
    他還記得芊芊說的，東淩侯並不願意封侯，他更願意做一個將軍，把青雲山的兄弟組成一支軍隊。
    東淩侯怪皇上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他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接受招安的。
    還有一點，那就是暗衛剛剛說的，有飛虎軍的家眷被人帶走了。
    弱不禁風的家眷被帶走後，回來時武功高強，性子沉穩。
    一個大膽的念頭浮出。
    這個念頭叫顧韻峰感到震撼。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東淩侯有可能是當年僥幸沒死的飛虎軍一員嗎？
    不僅沒死，還憑著一己之力，靠著打劫朝廷，占山為王，重建了一支飛虎軍？
    這……真的可能嗎？
    然而這個念頭升起來，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因為有太多的證據來佐證他的猜測。
    兩個最該反對東淩侯叫飛虎軍的人偏偏都讚同他。
    一個是冀北侯。
    一個是衛老國公。
    還有東淩侯對待冀北侯的態度。
    皇上賞賜他們玉佩後，福公公和丫鬟說的話。
    如果東淩侯真的是當年飛虎軍中的一員。
    那他……不就是冀北侯府二老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