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嘀嗒從北濟侯世子臉上滴下來。
    他的臉已經找不到詞能形容了。
    這土匪小丫鬟的腦回路和正常人差著十萬八千裏啊。
    為了支持他們賣炭，掏空腰包，淪落到街頭吃麵的地步就不說了，為了拿借條，差點被打個半死，最後還一人倒欠五千兩——他們這不是花了五千兩買了一頓拳打腳踢嗎？
    北濟侯世子覺得胸前後背更疼了。
    四人同情的看著顧韻峰。
    他們現在徹底理解他說的那家麵條他吃不起了。..
    和這樣的土匪媳婦還有丫鬟同處一室，他們一點都不懷疑他喝西北風都是要賒賬的。
    芊芊懵懵懂懂。
    見大家表情不大對勁。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突然，轟隆一聲傳來。
    嚇了大家一跳。
    天香樓灰塵漫天。
    路人紛紛避開。
    被燒掉的天香樓一堵牆倒了。
    咳嗽聲此起彼伏。
    大理寺卿正帶著衙差在找縱火證據，咳嗽聲是他們發出來的。
    一大清早，大理寺還沒開門，巡城司的衙差就等在那裏，等開門報案。
    別問巡城衙差為什麽這麽勤快。
    天香樓被砸點臭雞蛋，巡城司幫著擦掉不是什麽大事，可天香樓被燒，這麽大的責任他們巡城司擔待不起，不早點把鍋甩給大理寺，怕自己遭殃啊。
    是以，紫靈和顧韻峰還沒來，大理寺的人就到了。
    蕭澈看著被燒掉的天香樓，道“大嫂還堅持開鋪子賣炭？”
    “為什麽不堅持？”
    “大嫂不怕鋪子建好，再被燒一次？”
    “這有什麽好怕的，如果大理寺這麽無能，查不出縱火真凶，還讓人再燒我鋪子一回，我帶人去燒大理寺。”
    “……。”
    灰頭土臉出來的大理寺卿和衙差正好聽到這一句。
    當時就震驚了。
    巡城司說她們不講理，但是他沒想到竟然是這般蠻不講理的。
    還不能反駁——查不出真凶，可不是無能麽？
    大理寺沒少被人背後罵無能，但是當著麵罵的，除了她們，就隻有皇上了。
    咳咳！
    鑒於大理寺少卿是自家表哥的北濟侯世子輕咳一聲道“查不出縱火真凶，燒大理寺做什麽？”
    紫靈還未說話。
    芊芊就瞪向北濟侯世子了。
    “你幫大理寺說話做什麽？你和大理寺是不是一夥的？”
    “……。”
    “哼！大理寺連凶手都找不到，那還要大理寺做什麽，我們從青雲山搬到京都，可不是來被人欺負不還手的，侯爺說了，誰不讓我們還手，我們就找誰麻煩，誰幫敵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
    蕭澈拍拍北濟侯世子的肩膀道，“我看你還是和你表哥斷絕往來吧，萬一哪天真被這小丫鬟打成敵人，隻怕你北濟侯府都保不住了。”
    北濟侯世子一臉黑線，望向衙差道，“轉告我表哥一聲，他約我吃飯，我沒空。”
    衙差“……。”
    大理寺卿，“……。”
    顧韻峰問道“可查到點線索？”
    大理寺卿扯著嘴角道，“天香樓有被人潑火油的痕跡。”
    這幾個字，大理寺卿說的艱難。
    因為找了半天，也隻找到這麽點線索。
    大理寺積攢的沒查出來的陳年舊案裏有不少縱火案，至今未破，那些案子的線索還要多一點。
    破燒毀天香樓的案子，大理寺卿沒把握啊。
    他更沒有把握天香樓修好後，不會再被燒一回。
    他更相信鎮國公府大少奶奶的話不是簡單的恐嚇。
    “皇上對內子開鋪子寄予厚望，還望趙大人早日查出縱火真凶。”顧韻峰客氣道。
    “我大理寺一定不遺餘力。”
    大理寺卿趕緊表態。
    紫靈恍然道，“差點忘了，皇上賞賜了我禦筆題詞，盡快找人做出來，給我掛上。”
    “好。”
    顧韻峰答應的爽快。
    把匾額還給她，他就不用開鋪子賣炭了。
    剛這樣想——紫靈一盆水潑下來。
    “匾額我收回來了，炭鋪還是要開的。”
    “……。”
    顧韻峰嘴角隱隱抽搐。
    紫靈繼續問道“我要重建天香樓，最快多久能建好？”
    顧韻峰沒說話。
    蕭澈搖著玉扇道“隻要錢到位，半個月足矣。”
    “半個月剛剛好，監督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
    “拿到尺寸，我會盡快把圖紙畫好送來。”
    “……。”
    巡城司的衙差心裏平順了。
    人家不隻是使喚他們麻溜，連靖國侯世子她們也一樣當小廝使喚的。
    蕭澈幾個驚呆了。
    “說真的，我母妃都沒這麽使喚過我，”南安郡王小聲嘀咕道。
    “這是姑奶奶，”定國公府大少爺用扇子遮臉，小聲回了一句。
    “……。”
    看著蕭澈他們淤青的嘴角，紫靈吩咐芊芊道“給他們一瓶祛淤青的藥膏。”
    芊芊麻溜的從她裝鞭子的小挎包裏拿藥膏。
    裝的東西太多，一時間沒翻到。
    她把鞭子拿出來。
    帶出一小節蠟燭。
    紫靈“……。”
    南安郡王把蠟燭撿起來，好奇道“大白天的，你這小丫鬟隨身帶蠟燭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怕姑娘用到，我才帶的。”
    芊芊接過蠟燭放包裏，把藥瓶翻出來給南安郡王。
    該忙的忙完了。
    紫靈打算回府，她剛轉身，就聽北濟侯世子問“先做什麽？”
    “應該要先把這些沒用的爛磚頭拉去扔掉吧？”南安郡王道。
    “兩萬兩買來的，你舍得扔啊？”蕭澈打趣道。
    “你要舍不得，我就讓人拉你靖國侯府去了。”南安郡王道。
    “……。”
    “你們幾個還不快去。”南安郡王使喚道。
    大理寺衙差“……。”
    他們是來查案的好不好！
    巡城衙差偷偷溜走。
    被蕭澈叫住。
    “還有你們幾個也過去幫忙。”
    “……。”
    “人好像還不夠？”
    “各家找二十個小廝來先用著吧。”
    “……。”
    紫靈一臉黑線。
    她望著顧韻峰，“你的這些兄弟到底靠不靠譜？”
    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應該把尺寸量好給她，她好畫圖紙嗎？
    顧韻峰給自己斟茶。
    “我也不知道。”
    “你們不是好兄弟嗎，你居然不知道？”紫靈驚訝。
    “他們以前沒幹過正事，這是第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