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可與宗師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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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可與宗師一戰

    “餘監軍不在自己軍賬好好待著,為何來大帳?”身穿重甲的王霄河頭都懶得抬,依舊低頭思索著。

    這聲音,他太熟悉。

    他一點都不想見到對方。

    “哼,王將軍,我受陛下信賴,前來監軍,按律,每天都該來一次大帳,聽取軍中報告。”那幽幽聲音陡然轉冷:“怎麽,將軍想要違軍律?”

    低頭的王霄河,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一個閹豎!

    也敢談軍律?

    可王霄河依舊放下筆,抬起來,神情冷漠,卻也算恢複正常,緩緩道:“餘監軍想知曉什麽?”

    站在他前麵不遠處的,是一身高約莫一米八,頗為帥氣,卻略顯陰柔的青年男子。

    同樣穿甲!

    大晉國勢,如日中天,雖以太監監軍,可絕非派遣些不知軍、貪生怕死之輩。

    這僅是帝王的製衡。

    “今日,我觀九營有調動跡象,晨時出發,傍晚方才歸來。”餘監軍淡淡道:“按律,萬人軍團駐紮一地,千人以上的軍事調動,必須有征東將軍府命;百人至千人的軍事調動,須主軍和監軍共同下令。”

    “足足八百人的調遣,我為何不知?”餘監軍目光銳利,直視王霄河。

    “這是密令!”

    王霄河冷漠道:“隻是執行一項任務罷了,等到月報來時,監軍自會知曉。”

    “縱有密令,也該是我這監軍先知曉吧。”餘監軍冷笑道:“安平郡郡守的請求,也是上麵的密令嗎?野戰軍團,也要參與地方剿匪嗎?要城衛軍何用?”

    王霄河瞳孔微縮。

    他沒想到,不到半日,這餘監軍竟就知曉起因。

    “那安平郡守,乃九皇子帳下幕僚出仕,和將軍在聖京時,曾是好友吧。”餘監軍看著王霄河:“他的轄區大亂,所以,將軍私自調兵平亂?”

    王霄河冷眼相對,一言不發。

    “王將軍。”

    餘監軍聲音忽又變得溫和:“我知你瞧不起我,可我奉皇命而來,並非古板之輩,有些事,我能理解,可希望,從今往後,調兵之事,你能向我提前說明。”

    “這是第一次,我不會上稟。”

    “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餘監軍道。

    “多謝監軍。”王霄河深深看了眼餘監軍。

    他明白,是自己小瞧了這個新來的閹豎。

    忽然。

    “嗯?”王霄河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怒,看似身穿重甲不算靈活的他,猛然向前橫衝。

    “嘭!”

    一道沉悶的炸裂聲響,那厚重寬大的案牘轟然碎裂,無數紙張、竹簡、碎木亂飛。

    “嘩~”一抹寒光猶如閃電般,從王霄河剛剛站立的地方一探即逝。

    “刺客!二品!”

    躲避開必殺一擊的王霄河爆發出低吼,吼聲之大,瞬間傳遞向四麵八方。

    實際上,不用他警戒,大帳外的大群護衛、衛兵,都已聽到了大帳內的異動。

    “刺客!”

    “快,有人刺殺將軍。”呼喊聲自大帳外急促響起。

    而大帳內。

    “刺客?”原本還洋洋得意餘監軍臉色一變,難以置信,這裏可是中軍大帳!

    須知,周圍有眾多入流高手守護。

    能有刺客潛入?

    一瞬間,他就冒出一個念頭,該不會是王霄河厭煩自己,要找個事由將自己幹掉吧!

    這一切爆發極快,不待餘監軍剛起其他念頭。

    他剛本能的退後兩步,想要逃出中軍大帳,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飛了起來。

    飛?

    不!這哪裏是飛,是王霄河一把抓住肩膀,將他整個人甩向了背後。

    要做肉盾。

    “蓬~”

    一杆銀色長槍直刺而來,如同刺破一塊豆腐般,瞬間就將餘監軍連人帶甲洞穿。

    鮮血飛濺。

    餘監軍,死!

    “噗嗤~”銀槍一抖,數十萬斤恐怖巨力爆發,餘監軍的身軀轟然炸裂,化為了無數血肉濺開,連甲衣都化為了一道道殘片四射開來,射穿大帳。

    大帳外,傳來一道道慘叫!

    對動輒爆發數十萬巨力的絕世武者,一塊碎石、一鋼鐵碎片,都能爆發出恐怖威力。

    非靠人數可匹敵。

    大帳內,濃鬱的血腥味已徹底彌散開。

    “王將軍,你倒是果斷,以同僚做護盾。”頭戴鬼臉麵具、身穿黑衣、手持銀槍的吳淵站在帳中。

    槍尖,遙遙指向驚魂未定的王霄河。

    此刻。

    王霄河手中,已多出一柄厚重大刀,同樣死死盯著吳淵:“閣下是何人,為何要來刺殺我?”

    “有人出價,我便來殺。”吳淵聲音平靜。

    “原來是七星樓的高手,潛行之術果然厲害,竟無聲無息潛入我中軍大帳。”王霄河麵色顯得猙獰:“我王霄河戎馬生涯近二十年,伱,是我見到最可怕的刺客,隻可惜啊。”

    “可惜什麽?”吳淵輕聲道。

    “可惜你沒有順勢搶攻,給我留了喘息之機。”王霄河猙獰道:“從我拿到刀的那一刻起,你就死定了。”

    “是嗎?”吳淵聲音幽冷,似自九幽中響起:“焉知,不是因為你能躲過我一槍,我希望你能陪我多玩一會?”

    “畢竟,高手難尋。”

    一個‘尋’字還未吐出口,吳淵已猛然一竄而出,腳下土石瞬間龜裂開來,顯露出數十道裂痕。

    雙方。

    不到三丈距離。

    對這一層次的高手而言,堪稱近在咫尺!

    “呼!”槍出,灌注三十萬斤的恐怖力量,帶著轟隆的銳嘯聲,威力無匹,直刺向王霄河!

    “嗤嗤!”

    刀影閃爍,隻見王霄河向後暴退,同時竭盡全力劈向了吳淵的銀槍。

    兵器交錯碰撞。

    “他的力量?似乎不算太強!”王霄河剛有所察覺。

    旋即,就感覺一股奇異的勁道自槍杆上傳遞而來,令他神色大變,幾乎握不住戰刀。

    “退!”王霄河欲要後撤。

    “退?你退得了嗎?”吳淵眼神幽寒。

    “嘩!”槍身收回,猛然高高舉起,槍頭連著槍身,就如同一根鋼鐵長棍,狠狠砸向王霄河。

    太快了。

    “嘭!”

    長刀橫起,即使王霄河全力抵擋,依舊聽到一聲巨大轟鳴,他腳下的土石轟然炸裂。

    無數亂石飛濺。

    “他的進攻速度,好快!”王霄河驚怒之餘,強忍手臂酸麻,全力向後猛躥去。

    不敢硬扛。

    “看你能擋我幾槍。”吳淵卻是閑庭信步,一槍抽打不成,緊跟著前衝,又是一槍直刺來。

    快的驚人。

    “死!”王霄河眼見避無可避,不得不拚命施展出了刀光,一縷刀光亮起。

    “鏗!”“鏗!”

    刀光重重!槍影漫天!兩大高手瞬間就交鋒十餘次,王霄河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滴。

    太快,太迅猛了。

    吳淵表現出的力量明明就那麽強,可爆發出的槍法速度,卻是超乎他的想象,令他竭盡全力也隻能做到勉強支撐。

    “轟隆隆~”兩大頂尖高手交鋒,所形成的恐怖氣壓向四周幅散,整個中軍大帳終於再承受不住,轟然塌陷破碎。

    一切平息。

    亂木、殘布四散落下,顯露出站在破敗大帳中央的兩道身影,一個魁梧異常手持戰刀。

    一個僅露出雙眸,手持一杆銀槍!

    兩人目光碰撞。

    “不愧是統兵大將,手下的人就是多。”吳淵目光一掃,隻見已有數百軍士四麵八方圍攻了過來。

    更遠處,還有更多軍士趕過來。

    軍陣已初步結成!大量入流高手手持弓箭已對準吳淵,還有大批普通軍士手持強弩。

    這,是大軍對付武道高手最有效的方式。

    “你的實力,很可怕,放眼整個江州,也沒多少你這樣的高手。”王霄河盯著吳淵:“告訴我你的名字,否則,死了,你的家人日後都不知你死在何處。”

    “我的名?我自己都不知。”吳淵聲音依舊幽冷:“不過,世人一般都稱呼我為‘暗刀’!”

    “暗刀?”

    王霄河剛一思索,猛然就醒悟:“你是人榜上的那個暗刀?可你的實力怎麽會……”

    “哪有那麽多問題!”吳淵眼神一冷:“送你上路!”

    如此段時間,圍過來的軍士已超過五百位。

    差不多了。

    “嗖!”吳淵身形一竄。

    “放!”一聲暴喝。

    咻!咻!咻!頓時,一道道可怕箭矢,鋪天蓋地的如同流光般直擊吳淵,箭矢速度同樣快的可怕。

    “我就不信,你能躲開。”王霄河手持長刀,無比自信的站在大軍前,死死盯著吳淵。

    大軍箭矢,以數量取勝!

    可旋即,王霄河臉色就變了,幾乎失聲:“怎麽可能?”

    嗖~

    隻見吳淵的身軀,竟詭異的變得扭曲,又瞬間複原,就仿佛能提前預判一根根箭矢的方向。

    閃電般避讓開。

    “鏗!”“鏗!”“鏗!”伴隨長槍的數次刺出,精準的撥開身前的兩根箭矢。

    吳淵,竟眨眼間竄過了箭雨。

    毫發無傷!

    甚至他的速度,都隻是稍稍減緩。

    “大軍箭雨!不過如此!”吳淵長嘯一聲,宛若鬼魅般,瞬間又竄出數丈遠,再度逼近王霄河。

    一槍刺出。

    無聲無息,明明相同的力量爆發,可當長槍徹底融入空氣,空氣幾乎不再形成阻攔,槍速瞬間飆升五成。

    直擊對方頭顱!

    “不!”王霄河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懼,太恐怖了。

    剛才的槍法就已夠快,現在更加可怕。

    “這個暗刀?哪裏是江州人榜五六十的實力?”

    “至少是前二十!甚至是前十!”

    “槍過無聲,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天人合一’?即使略有不如,怕也相差無幾了。”王霄河眼眸泛紅。

    這一刻,他真急了!

    他終於明白吳淵為何這般自信,這樣恐怖的高手,哪裏會在乎什麽大軍圍攻?

    王霄河知道,再不拚命,今天,自己很難活命。

    “轟!”

    王霄河渾身氣息瞬間變了,他的速度同樣飆升,身形暴退,同時一刀猛然劈向長槍。

    “鏗!”“鏗!”“鏗!”一連串的兵器碰撞,地麵無數碎石激蕩,飛濺上四方。

    “爆發秘籍秘術?實力雖強上一截,又能如何?”吳淵戰意衝天。

    剛剛隻是見獵心喜,許久未同高手交手,所以玩一玩。

    現在,哪還會給對方機會?

    兩人瘋狂交鋒,就如同連體一般,吳淵根本不給王霄河拉開彼此差距的機會。

    “呼!”“呼!”“呼!”一道道長槍刺來,一柄柄長刀劈向吳淵。

    是沿途的大量軍士,眼見無法再動用弓弩。

    開始拚命近身殺來。

    他們,都是王霄河的親衛。

    按軍律,若是王霄河身死,他們不死也要受重罰。

    自然個個拚命。

    這些軍士,至少都有萬斤巨力以上,還有眾多入流高手擁有著數萬斤巨力。

    一旦爆發,同樣不容小覷!

    “擋路者,死!”吳淵眸子中爆發出可怕殺意,銀槍揮舞。

    鋪天蓋地的槍影席卷向四麵八方。

    “噗!”“噗!”“噗!”“噗!”一連串槍影閃過,眨眼間就倒下超過二十名軍士。

    要麽喉嚨被洞穿,要麽脖子被劃開。

    皆死!

    而王霄河,就如同泥鰍般滑膩,趁機拉開了和吳淵的距離,拚命逃竄。

    可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

    嗖!

    吳淵竟膽大的從地麵一躍而起,踩踏著眾多親衛軍士的頭顱、肩膀,閃電般竄向王霄河。

    “咻!”“咻!”沿途無數長槍、刀劍猛刺。

    卻被其一一躲避開。

    踏行萬軍,不沾分毫!這一刻,吳淵所展露出的身法之詭異,讓王霄河乃至所有軍士為之膽寒。

    “噗!”“噗!”

    反倒是一道道槍影掠過,沿途軍士如同麥草般成群成群的倒下,三流高手也好,二流高手也罷!

    甚至是僅有的兩位一流高手出手。

    都沒人能擋住吳淵一槍!

    眨眼間,已有上百軍士身死,而吳淵,終於又一次追上王霄河。

    兩人,此刻都已衝出大軍包圍。

    “殺!”王霄河咬牙,竟是回身猛然一刀劈來,欲要和吳淵死戰一番。

    逃?必死無疑!

    死戰,或有一線生機。

    “死吧!”吳淵剛一落地,眸子中閃過一縷瘋狂,似一陣狂風般,長槍化為漫天槍影。

    無聲無息,竟然比剛剛還要快上五成!

    秘術《千山》!

    全力爆發!

    眨眼間,數十上百道槍影,就將王霄河徹底籠罩,瞬間將王霄河打蒙了。

    “他的槍,還能夠更快?這得是什麽實力?”王霄河難以置信,滿臉通紅,竭力抵擋。

    久守必失。

    當吳淵施展《千山》,第四十六槍刺出,王霄河再也抵擋不住,槍尖擦著刀鋒瞬間破開了他的防禦。

    “噗嗤!”喉嚨洞穿。

    “嘭~”吳淵又猛然用力,槍尖一旋轉,屍首瞬間分裂開,鮮血四濺開來,再沒有活命的可能性。

    王霄河,死!

    鮮血飛濺,少許沾染到吳淵靴子上,不過吳淵豈會在意這點小事?

    “呼!”吳淵長槍向地麵一挑,剛剛跌落地上的那一柄神兵大刀被挑飛起。

    吳淵抓在手中。

    “將軍死了!”

    “餘監軍也死了。”

    “殺,殺死刺客!”從一處處軍帳中,數以千計的軍士,正如潮水般洶湧殺向吳淵。

    一人獨鬥大軍?

    地榜宗師,以一敵萬,絕非虛言。

    中土曆史上曾有無數次例證。

    以吳淵如今的實力,正麵交鋒,同樣不懼一個萬人軍團,有血色霧氣源源不斷消除身體疲憊。

    他絕對有能力將這一支大軍殺到崩潰。

    不過,意義不大!

    “國戰交鋒,最關鍵的還是頂尖強者交戰。”吳淵眼神冰冷:“殺些將官就罷了,沒必要屠戮這些底層兵卒。”

    須知,剛才的一番殺戮,血色霧氣,都已飽和,上丹田宮中的黑塔都沒有再湧出血色霧氣。

    嗖!

    吳淵隨意選了一方向,直接施展《幽行》,身形迅猛如閃電,長槍揮舞,眨眼又留下一地軍士的屍體。

    直接衝出了大軍包圍。

    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

    一支萬人軍團,主將、監軍皆死,五位副將死了三個,軍士同樣死傷慘重,自然大亂。

    不過,在僅剩的兩位副將全力安撫下,混亂的大軍漸漸平息下來,開始收拾殘局。

    當天色將明未明時。

    “答!”“答!”大營之外,馬蹄陣陣。

    一行人正快速逼近。

    “九皇子親臨,王霄河何在?速來接駕!”一聲長嘯,穿透力極強,自軍營外傳遞至軍營中。

    半天,無響應。

    ……“什麽?”

    “王霄河身死,就在今夜?遭遇了一位可怕高手的刺殺”一大群高手擁簇著一位黑袍青年男子,怒氣衝衝進入軍營,正準備尋王霄河時。

    卻得到了這樣的晴天霹靂。

    “怎麽可能?”

    “一個月前,王將軍在臨江城向我辭行時,還還好好的!”約莫二十多年的黑袍青年眼眸泛紅,麵孔肌肉一陣陣抽搐,近乎低吼道:“我不相信,我要見王將軍的屍體。”

    他徑直向已坍塌的大帳方向走出。

    “殿下。”一旁的裨將見到這一幕,欲要阻攔:“王將軍的屍體已……”

    “滾!”

    黑袍青年怒吼,一腳將其踹開,那恐怖的力量瞬間將其踢飛近十米遠,口吐鮮血。

    須知,那裨將也是一流高手,足見這位九皇子的實力。

    黑袍青年帶著一行人,迅速來到了大帳前。

    這裏一片狼藉,四處都是鮮血。

    一字排開的橫放著多達上百具屍體,簡直觸目驚心。

    血腥味濃重。

    不過,來的眾人,哪個不是久經殺伐,豈會在意?

    嗖!

    黑袍青年幾個閃身,竄出數十米,來到了正躺在白布上的王霄河屍體前。

    屍首兩分,隻是勉強湊在一起。

    已然麵具全非。

    “師兄!師兄!”黑袍青年再也忍不住,趴在屍首旁,發生陣陣低吼著、哀嚎著。

    跟隨來的十餘位高手,個個默然。

    他們都清楚,九皇子雖比王霄河小了近二十歲,可兩人卻是拜在同一位宗師門下。

    早年,九皇子還未展露天賦時,王霄河作為‘師兄’,曾代替師尊指點過他很長時間。

    兩人感情極好。

    再後來,一個成為疆域大將。

    一個,卻是從諸皇子中異軍突起,成為當代晉皇最重視的三位皇子之一。

    有榮登大寶的希望!

    半響。

    九皇子猛然抬頭,他的臉上隱隱有著淚痕,盡皆擦幹,剩下的,隻有無盡殺意。

    “你,滾過來!”九皇子盯著那剛才被他踢了一腳的裨將。

    “殿下。”裨將惶恐無比。

    “到底是什麽情況?”九皇子盯著他:“一點都不準遺漏,全部給我說清楚。”

    “是,今夜,卑職……”裨將不敢耽誤,連忙將自己所知曉的迅速講述了出來。

    緊接著。

    九皇子麾下,自有人迅速又尋了三名親衛。

    被喚來,一一問話。

    他們的講述內容匯聚到一起,形成完整的事件,讓九皇子以及隨行一眾高手,都有了清晰認識。

    “暗刀?”

    九皇子眼神冰冷,低吼道:“就是傳言中,那個取得了楚江令的暗刀?金叔,是他嗎?”

    “殿下,不好說,說不定是冒充身份。”跟隨來的一位白袍老者輕聲道:“暗刀擅長的是刀法、飛刀,可按照現在的描述,這位神秘高手,擅長的是槍法。”

    “而且!”

    “按照群星樓收集的情報,暗刀,隻是江州人榜六七十名的高手,別說在萬軍中殺死王將軍。”

    “就算是單對單,都不一定能殺死王將軍。”白袍老者微微搖頭:“九成概率,是冒充。”

    這時候。

    一直在坍塌大帳中來回走動的赤袍中年人,走了回來,他背負兩柄短槍,神情冷漠。

    “李師?”九皇子試探性問道。

    態度,和對待其他人截然不同。

    “我探查了他們交手痕跡,再結合一眾軍士所言。”赤袍中年人冷漠道:“此人,應當有江州人榜前十的實力。”

    人榜前十?

    眾人心中一沉,這已是非常恐怖的高手。

    論實力,非常接近宗師高手了。

    “殺他,我有把握。”赤袍中年人又吐出六個字。

    舉座皆驚!

    不要說那幾位被抓來問話的裨將、親衛。

    隨行九皇子而來的一眾人都麵麵相覷,他們隻知這赤袍中年人實力很強,可對方跟隨九皇子時日尚短,他們並不清楚對方底細。

    人榜前十啊!

    都有把握殺?

    “好!”九皇子眼神大定,爆發出可怕的寒光。

    他猛然轉頭,盯向自己隨從中的一位黑袍中年人:“南衛?將你的‘血尋靈蟲’取出來,我要去追殺他。”

    黑袍中年人臉色一變:“殿下,這血尋靈蟲,可隻剩下最後兩隻。”

    “況且,並不清楚這刺客身上是否沾染了血液,加上已過去數個時辰,能否追蹤到,我沒有絲毫把握。”黑袍人連道。

    話裏話外就一個意思,讓九皇子放棄!

    “我讓你追蹤,若失敗了,我不怪你。”九皇子盯著黑袍中年人,壓住怒火,盡可能使自己語氣好些。

    眾人都看向黑袍中年人,有些人眼眸中帶著一絲好奇。

    靈蟲。

    是非常罕見的!他們許多人,隻是在一些古老典籍中聽說過,哪裏會見過?

    “是,殿下。”黑袍中年人無奈點頭。

    很迅速的。

    他從一具具屍體上取下了少許血液,最後更是從‘王霄河’的屍體上取下了少許血液。

    眾多血液,混在了一個小瓶中。

    這時。

    黑袍人才小心翼翼從包裹的一玉瓶中,打開,然後將其中一枚蟲卵,倒入了混著大量血液小瓶中。

    “嘩啦~”以肉眼可見的,蟲卵將玉瓶中的血液吞噬一空,旋即迅速孵化。

    一大拇指大小的通體血色飛蟲,飛出。

    眾人都盯著。

    隻見這飛蟲先是環繞一堆屍體半天,旋即才調轉方向,發出‘嗡嗡’聲響,欲要飛向另外一方向。

    “殿下。”黑袍中年人連將靈蟲抓入掌中,激動道:“靈蟲說,有一股熟悉的血液氣味,向西南去了。”

    “西南?”

    九皇子眼神冰冷,目光掃過麾下:“金叔、李師、九火、南衛,你們四個跟隨我,一同去追殺凶手。”

    “殿下,不可!”

    那名為金叔的‘白袍老者’臉色當即一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獠膽敢刺殺我大晉將軍,自然該殺,可我們去就行了,殿下何必親自犯險?”

    “對!殿下,你留守軍中,我們去。”

    “殿下。”其他人紛紛開口。

    他們一生榮華寄托於九皇子,自然不希望對方冒險。

    “父皇,在西州征戰十餘年,生死遊走,方才跨入宗師,攜百戰軍功入主京城。”九皇子目光掃過自己的侍從們:“不成宗師,不可為皇!”

    “這是始祖定下的規矩。”

    “今日,有李師,有你們在,我若連一個刺客都不敢去抓,還有何希望成宗師?成皇?”

    “再者,我一定要親自斬殺他!”九皇子近乎低吼道。

    “可……”白袍老者還欲再說什麽。

    “不必再議。”九皇子冷漠道:“金叔,你若是怕了,那就待在這裏吧。”

    “南衛,放靈蟲。”

    “是。”南衛也不敢反駁,連忙放出手中靈蟲。

    靈蟲迅速飛出,速度不算太快。

    “李師,南衛、火靈,我們走。”九皇子低吼道,一個閃身便跟上了靈蟲。

    幾位高手連忙跟隨上去。

    “哎。”那白袍老者輕歎一聲,轉頭向隨從中的一黑袍大漢,肅然道:“鄔西。”

    “金大人。”黑袍大漢連道。

    “立刻回去稟報陳落宗師,我會沿途留下記號。”白袍老者連道:“讓宗師務必盡快趕來。”

    “記住,不可耽誤,速去!”

    “是。”黑袍大漢連點頭,迅速沿著原路離去。

    而白袍老者下達命令後,同樣一躍而出數十米,迅速追向九皇子他們一行人。

    ……

    一戰擊殺王霄河後。

    吳淵徑直離去逃竄,即使為避免留下痕跡,速度稍慢,依舊堪稱迅猛。

    沿東南方向,一口氣奔襲了數個時辰。

    直到來到了一條大河前。

    “竟然,一口氣逃出了六百多裏,都逃到了雲江邊上,這裏,應該是橫山府和百湖的交界之地了。”吳淵熟知整個江州的地形,隻是未曾真正走遍江州。

    他目光所及,皆是無人的險灘。

    大河對岸,是連綿起伏的小山。

    “嘭!”將那一柄神兵戰刀插在地上,又隨手放下長槍。

    吳淵直接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一口氣逃出六百裏。”

    “一路無痕,避開了城鎮莊子,就算是再厲害的追蹤高手,應該也追查不到了。”吳淵微微一笑。

    他自問非常小心。

    畢竟,對方可是大晉帝國的守邊大將,一旦殺死,震動怕是不小,再小心都不為過。

    一放鬆。

    原本緊鎖的無數毛孔打開,當即無數汗水湧出,吳淵同樣感到一絲絲疲憊。

    稍作休息。

    “洗個澡。”吳淵跳入了雲江中,江水清澈,冰寒刺骨,他卻痛痛快快洗了個澡。

    半天,才上岸。

    “舒坦。”吳淵重新穿上衣服,隻覺神清氣爽,目光所及,大江浩蕩,平緩的向東流去。

    冬日的陽光,不算溫暖,卻很怡人。

    “殺了王霄河,完成了任務,算是報了仇,更對大晉帝國也造成了些麻煩。”吳淵心情愉悅:“還獲取了大量血色霧氣。”

    想到這裏。

    “血色霧氣。”吳淵當即盤膝而坐,意識匯聚,隻見上丹田宮中,正有無數血色霧氣環繞著黑塔。

    而吳淵的身軀,仿佛在歡呼雀躍。

    渴望著血色霧氣。

    “大半年沒有融合血色霧氣,這一次,希望黑塔中湧出的血色霧氣足夠。”

    “在哪兒不是修煉?”

    “就在這裏,開始吧。”吳淵沒有過多猶豫,迅速開始引導上丹田宮中的血色霧氣。

    當即。

    “轟!”如同潮水般,血色霧氣自上丹田宮湧出,迅速抵達了四肢百骸中。

    融合!

    頓時,吳淵感知到肌肉筋骨的細微變化,渾身都隱隱在震顫,神魄都仿佛在歡呼。

    “進化!提升!”吳淵暗自感慨。

    論神奇,即使遺古仙露,也遠無法和血色霧氣相比。

    一個是提升到身體極限提升,一個卻是打破極限。

    能比嗎?

    筋、骨、皮、膜、五髒六腑,連同血液,在血色霧氣的融合下,都不斷進化、提升。

    當然,原本環繞於黑塔,濃鬱到極點的血色霧氣,同樣在迅速消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殺死頂尖高手,得到的血色霧氣就是多。”

    吳淵暗道:“殺死其他上百軍士,恐怕才堪堪和殺死王霄河獲得的血色霧氣相當。”

    越深思。

    吳淵越覺得黑塔蘊含的秘密之深。

    血色霧氣,到底源自於什麽?

    是黑塔自帶的,作為自己殺敵的獎勵?那黑塔如何清晰判斷自己殺敵的強弱?

    是吞噬死者的某些神秘物質?為何隻能吞噬自己殺死的敵人?

    想不通!

    時間流逝,當夕陽西下時。

    當上丹田宮中的血色霧氣即將消耗殆盡時,吳淵終於感覺身體吞噬血色霧氣達到了極限。

    “吸收了整整九成!”

    “隻剩下一成?”吳淵呢喃自語:“難不成,要我再尋地方去殺戮一番?”

    骨子裏,吳淵並不太喜歡殺戮。

    “罷了,過段時間再說,將努力,將身體素質提升到極限了吧。”吳淵眼眸中有著一絲期待:“不知道,這次身體素質能夠提升到什麽層次?”

    他的單臂拳力,已達到十一萬斤。

    感知身體,吳淵隱隱有感覺,這一次提升幅度,可能會超乎自己的想象。

    他從地上的包裹中,取出了隨身攜帶的玉瓶。

    打開。

    一陣清香彌散開來,讓人不自主會生出要吞服的欲望。

    玉瓶中放著的,正是遺古仙露。

    宗門三年來,一共賜予了三十滴遺古仙露。

    加上吳淵原本擁有的十滴,再去除這一年多來他用掉的一小部分,還有約莫三十六滴。

    遺古仙露,蘊含的能量大,體積小,便於隨身攜帶。

    所以,在雲山中苦修時,吳淵很少用‘遺古仙露’來強化身軀,大多是用益氣丹、雲泉水。

    這些遺古仙露,是他計劃在外闖蕩時用。

    “如今,可一口氣提升身體素質,沒有絲毫阻礙,也不知,這些遺古仙露夠不夠用。”吳淵微微一笑。

    直接張口。

    沒有稀釋,吞服了下一整滴遺古仙露!

    頓時,一股澎湃的能量,自吳淵嘴巴沿至胃部,迅猛的爆發開。

    以吳淵現在強大的身體素質,是足夠承受的。

    “呼!”

    吳淵一躍而出,開始修煉《虎豹練骨術》,一招一式,深層次刺激起身軀。

    頓時,遺古仙露所爆發出的澎湃能量,迅速湧入身軀的一處處角落。

    久幹逢甘露!

    吳淵渾身的肌肉筋骨,都開始瘋狂吞噬吸收遺古仙露的能量,強化自身。

    血色霧氣,已將他的身體極限提升到一個極高層次。

    而遺古仙露,更不蘊含絲毫雜質。

    他的身體素質,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提升。

    一滴滴遺古仙露,被吳淵吞服而下。

    他的身體素質,同樣從單臂十一萬斤……十二萬斤……十三萬斤……

    一路飆升!

    太陽落下。

    又再度升起!

    當太陽再度懸於頭頂時,吳淵終於停止了修煉,站在原地,徹底安靜了下來。

    “一天一夜。”

    “終於達到極限了!”

    “為消除身體不斷修煉提升的疲乏,血色霧氣消耗殆盡。”

    “遺古仙露,同樣消耗的隻剩下三滴。”吳淵心中平靜,三十多滴遺古仙露消耗掉。

    相當於,一夜之間耗費了數百萬銀子。

    不過。

    吳淵一點都不心疼,努力獲取的一切資源,目的,都是提升自己的實力。

    實力都無法提升。

    寶物多,有什麽用?

    “呼!”吳淵緩緩睜開了眼,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掌,輕輕握緊,隻覺一股股澎湃的力量隨時能夠爆發而出。

    比過去強多了。

    兩天前,他的單臂拳力是十一萬斤,單純身體素質在‘二品武者’中還屬於墊底。

    而現在。

    吳淵一拳轟出,迅速無比,拳若殘影,無聲無息比過去足足快上了數成!

    “轟!”又一拳,不刻意融入周圍環境,空氣轟然炸裂。

    “單臂拳力。”

    “約莫……十六萬斤!”吳淵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即使和宗師高手們相比,差距也非常小了。”

    地榜宗師,身體素質最低要求是二十萬斤!

    在雲山時。

    吳淵曾閱覽過不少典籍,其中包括幾位宗師的隨筆(非心得),對地榜宗師有一定了解。

    為何三千年前,武王會將一品身體素質劃定為二十萬斤?

    這是一個極限。

    是中土世界人類,達到人體極限的普遍水準。

    就像吳淵前世人類聯邦,武道宗師的身體素質,單臂拳力普遍是兩萬五千斤到三萬斤。

    中土世界。

    宗師的單臂拳力,普遍在二十萬斤到二十五萬斤。

    更高的?

    也有!

    可非常罕見,大多是先天身體天賦極高、自小又接受最好的培養,最終成為宗師,才有希望突破。

    “我的戰鬥技藝,尋常宗師,也未必能夠企及。”

    “兩天之前,我自問宗師下近乎無敵。”吳淵心中平靜:“可現在?”

    “應該能同宗師較量一二了。”

    至少,有一戰的能力,不至於像之前那般毫無還手之力。

    可以說。

    放眼整個中土天下,除了傳說中幾乎不現身的天榜高手外。

    吳淵,已經近乎站在武道巔峰。

    這一刻。

    吳淵心中有些放鬆,僅兩年時間,就達到了這般層次。

    可以說,如今整個天下,能威脅他的,已越來越少。

    強大,才有自由,才能得自在。

    就這樣。

    吳淵靜靜躺在河邊,心靈慢慢放鬆、延伸向四麵八方,去感知著這個世界。

    一刻鍾、兩刻鍾、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當太陽漸漸偏西時。

    “嗯?”原本在放鬆的吳淵,猛然睜開眼,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翻身而起。

    神兵長刀已入手。

    他的目光,盯著不遠處的山林,以他的強大感知和聽力,已經察覺到在山林中。

    正有數道身影極速奔襲而來。

    沒有讓他等太久!

    嗖!嗖!嗖!數道身影一躍而起,劃破半空,迅速落在了距離他近百米外的荒林上。

    雙方中央,是一片江水淺灘。

    “這群人?”吳淵微微皺眉,目光掃過這五道身影,目光落在了那神情肅殺的黑袍青年身上。

    此人,似乎是首領。

    可僅掃過他一眼,吳淵的目光最終落在那神情淡漠的赤袍中年人身上。

    這人的威脅,最大!

    “你是暗刀?是你殺了王師兄?”黑袍青年死死盯著吳淵,更盯著吳淵手中大刀。

    這是王霄河的神兵長刀。

    “王師兄?王霄河嗎?”吳淵眼神微眯,平靜道:“你是‘孫東寧宗師’的徒弟?”

    對王霄河的信息。

    吳淵自然清楚。

    可惜,宗師徒弟又如何?照殺不誤!

    “果然是你!”黑袍青年眸子中蘊含無盡怒火,仿佛要將吳淵徹底吞噬。

    “尋仇來的?”吳淵輕聲道。

    “雖然,我不知你們是怎麽能這麽快尋過來的。”

    “不過,想來,你們應當是大晉帝國的高手了。”吳淵的聲音不大,卻極具穿透力,回蕩在江畔。

    “閣下,真是暗刀?”那白袍老者忽然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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