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陳家，他們沒有敢動手吧？”
    蘇軒明知故問。
    林德農笑了笑，自知蘇軒話語中的調侃，擺了擺手道：“當然沒有，他們也不敢！”
    “隻是一個二個擺著臭臉，也不知道給誰看。”
    蘇軒微微一笑：“林總，接下去還得麻煩您以黃雷代理的身份幫幫忙。”
    “按照我們事先所說，這次事要是成了，您拿獨拿五成。”
    聽到利潤，林德農笑了笑，連連點頭答應。
    之前陳家一直都沒有想通，蘇軒到底是以何種手段才能和黃雷這種品牌達成合作。
    其實蘇軒的手段很簡單，就是讓唐興隆牽線搭橋，然後給足利益。
    一個發展了近三代的家族企業到底有多少油水可撈，他林德農不會不清楚。
    以此為餌，很多事辦起來都是順其自然。
    ……
    送走林德農，蘇軒再次忙碌起來。
    他聯係清閑的唐興隆。
    電話那頭的唐興隆已然是對蘇軒又愛又恨，電鈴響了好幾聲才接起電話。
    “喂？”
    “唐哥，是時候了！”
    聽到這話，唐興隆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終於到時候了，老子都快等不及了！”
    說完他立馬掛斷電話，開始聯係媒體。
    ……
    大廈將傾，其勢頭之快之猛，又豈是常人所能阻擋。
    陳家所有人都沒想到，明明前一天還什麽事都沒有，整個家族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怎麽僅僅過了一天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報紙電視鋪天蓋地的負麵新聞。
    “本縣服飾龍頭企業陳氏服裝，在昨晚被爆出與黃雷牌的合作中出現合同欺詐情況，具體已有專業人士介入，本台將跟進報道……”
    “今日，以臨平鞋業為首，共有十多家服飾類公司聯合舉報，陳氏服裝在與他們合作的過程中，屢次出現少發貨，以次充好等行為，特此曝光。望其他公司企業在合作時一定要擦亮雙眼，以免被騙。”
    “今日，據某知情人士爆料，陳氏服飾法人陳榮的孫子陳誌遠個性紈絝，近日在縣內犯下多起極惡劣性質事件，目前已根據爆料請專業人士介入。於本文發布時，已有不下三名女性願意站出來指認！”
    ……
    仿佛就如同痛打落水狗一般。
    僅僅是一夜之間。
    先是幾家倉安縣的主流媒體，之後無數媒體跟風發布。
    畢竟像這種無德企業的事情在民間是一直流行的談資。
    各種有證據沒證據的事情都被拿出來說。
    陳氏服裝用了近百年才建立出來的信用在一夜之間煙消雲！
    大街小巷，不管是老人還是孩童，都看到了這鋪天蓋地的負麵宣傳，以此津津樂道起來。
    於他們而言，這可能是近些天吃飯時的談資。
    可於陳氏服裝而言，這無異於一次不可阻擋的天災！
    ……
    與此同時，陳家別墅內。
    大廳內依舊坐滿了子嗣。
    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
    隻不過這一次，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死一般的蒼白。
    僅僅一天時間，陳氏服裝已然成了人們口中的臭狗屎，人人喊打。
    下午的時候，就有民眾自發組織成小隊，來到他們廠門口鬧事。
    最後把督察的人都找來了，才把人送走。
    有第一波就有第二波，到晚上的時候鬧的是沒完沒了，隻能是先把廠子給閉了。
    其實就算開著也沒什麽大用。
    今天一天時間，不管是之前因為黃雷牌而來合作的商家，還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戶，都選擇了退單，並且終止合作。
    之前那如同雪花般的訂單卻都變成了退單。
    三家工廠，昨日還幹的熱火朝天，今天居然有兩家直接就沒活歇業了！
    這差距著實讓在場所有人都無從適應。
    好在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沒有持續太久，最後還是陳榮悠悠然的開口：“東平，損失統計出來了嗎？”
    陳東平撇了撇嘴，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說說吧。”
    “今天一天，我們近一個禮拜所發出去的貨基本全部都被退了回來。”
    “工廠損失了大量的流動資金，合作方也少了很多很多，現在我們手上隻剩下三家。”
    作為倉安縣服裝龍頭的陳家，居然有一天手上會隻有三家合作。
    這要說出去怕都沒人相信。
    可眼下卻是不爭的事實。
    許多陳家人都低下了頭。
    他們心中並沒有憤怒，更多是不解和無奈。
    事實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媒體在一夜間都變得好像和他們有仇一樣。
    原本事態開始惡化的時候，他們曾經有過花錢去找人消除輿論。
    誰知道人家直接就把錢給丟了回來，說這忙幫不了，這事也壓不下去。
    給錢不要，足以證明這件事的嚴重性。
    “唉……”陳榮突然重重歎了口氣，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幾十歲。
    “父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陳培林在旁小聲問道。
    他這句問話也問了在場許多陳家人的心聲。
    陳榮嗤的一聲又笑了。
    眾人見狀麵麵相覷，老爺子是不是瘋了。
    苦笑片刻，陳榮才開口道：“難怪家族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在所難免啊！”
    “人家都把刀架在你們脖子上了，你們卻連別人的刀都看不見，又何談反擊啊？”
    眾人紛紛低下了頭，無言以對。
    又是良久的沉默。
    “那小子的計劃真是夠周密的，他先讓黃雷的人來找咱們談合作，不管出於利益還是出於名聲，我們不會拒絕這次合作，他的計劃也就順利開始。”
    陳榮蒼老的聲音響起，此時的他更像是局外人。
    頭腦清晰，眼神犀利。
    可惜也隻有到這種時候，他才能進入這種狀態。
    “因為之前他所做的事情，我們會下意識以為這小子還會再用相同的點子，就會加以防備，誰知這才是落入陷阱的第一步。”
    聽到這話，旁邊陳培林忍不住問道：“父親，要是當初我們真的專心去做黃雷牌的東西，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的事？”
    盡管很不情願，但陳榮還是點了點頭。
    事實證明，正是當初那份警覺和機敏，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