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對不起。”
    “嗯？”江稚魚不理解，“為什麽要道歉？”
    陸盼睫毛輕顫，微微垂下腦袋，好像一隻委屈的大狗，“因為我保護不了師尊，還連累師尊被傷害。”
    嗯？陸盼居然會這麽想？這麽想可不行，這樣想多了要自閉的！
    江稚魚雙手捧起陸盼的臉，認真地直視著他，“陸盼，聽我說，你不需要道歉，你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你也不需要保護我，還有，不是你連累師父被傷害的，你別這麽想。”
    兩人離得近，此刻陸盼眼裏都是江稚魚，她那麽認真地在跟他說話，這更讓他內心自責了。
    看，這麽好的師父，真是時時刻刻都在為他著想呢，他心裏諷刺一笑，可惜啊，她的好來得這樣晚。
    陸盼眼角微紅，自責極了，顯然並沒有把江稚魚的話聽進去，心裏還在怪自己。
    江稚魚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人怎麽這麽執拗啊？
    難怪他最後會黑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太多了吧，什麽不好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攬，認為是自己導致這一切不好的結果發生的，也沒人來開解他，他便越想越覺得是自己的錯。
    這一認知讓江稚魚心裏更加心疼他了。
    “陸盼，你真的沒有做錯任何事，該道歉的是那些傷害你的惡人，不是你，你這樣自責隻會成全了他們。”
    “師尊，我很怕。”
    江稚魚以為他說的是害怕今天的那件事，眼神心疼地看著他，“不怕了陸盼，都過去了，以後我不會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的，我會保護你。”
    諾言，是這世界上最容易說出口的東西，人們輕易地說出口，真正能做到的卻沒有多少人。
    陸盼不信這種愚蠢的東西，也不屑於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江稚魚誤會了他的意思，他也不想再去解釋了，他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就是了。
    “嗯，師尊，弟子相信你。”陸盼輕輕地笑了笑。
    見他終於笑了，江稚魚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下了，放下一直捧著他臉的手，“陸盼，你們馬上該下山曆練了，師父跟你一同去，可好？”
    陸盼眸子微暗，視線在她手上停留片刻後，才收回眼神。
    這自然是好的，隻是有江稚魚陪著，陸盼就不能再經常修煉自己的秘法了，這倒是會有些遺憾，不過他偷偷跑離江稚魚練就是了，不會讓她發現的。
    “那自然是極好的，”陸盼猶豫了一會，假裝拒絕道：“可是師尊，這恐怕不合常理，並且還有師兄……他怎麽辦？”
    江稚魚語氣很理所應當，“他當然是自己去啊，本就應該自己去曆練才對的。”
    “那我……還是弟子自己去吧，別叫師父為難。”
    陸盼倒是很為江稚魚著想。
    “怎麽叫為難呢？你不一樣，是我想陪著你去的，你不用管那些。”
    “那我們都走了，柳林晚呢？她去哪裏？”
    “林晚？”糟糕，她光顧著陸盼了，倒是一時忘了柳林晚還在呢……
    “要不這樣吧，讓她和師兄一道吧，他們關係本就好，一路也好，有個伴，免得師兄太寂寞。”
    反正別跟著他們就行。
    “可以唉！陸盼你真聰明，我一會就去跟百裏和林晚說。”江稚魚覺得這個辦法非常可行，還可以促進他們的感情，不錯不錯。
    陸盼眼睛亮晶晶的，他也覺得很好，這一路上隻有他和江稚魚兩個人，他已經開始期待下山的曆練了。
    ……
    時玄燁覺得江稚魚簡直是胡鬧，弟子下山曆練一直都是一個人的，哪有掌門陪同的道理。
    “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是掌門了啊。”江稚魚無辜臉。
    “師妹，師兄沒有跟你開玩笑，真的不行。”時玄燁表情嚴肅。
    江稚魚攤手，“師兄，我也沒有開玩笑啊。”
    不想當掌門她是認真的，隻有師兄這種法術高強受人尊敬的存在才配得上這掌門之位。
    時玄燁皺眉，他也早就說過，江稚魚是一天掌門，就是一輩子掌門，有他在，便不會再有人來為難她。
    本可以在山上安心地度過，江稚魚還非要陪弟子下山去曆練，她以前不是最討厭麻煩的嗎？怎麽現在還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時玄燁非常不理解。
    “師妹，我知道你愛徒之心，但這下山曆練是對他的考驗啊，經過了這曆練，他才能真正成長，可你要陪著他去的話，他事事依賴你，又怎麽會成長？”
    這她倒也想過，可這次曆練真的非常重要啊！陸盼便是在曆練之後回來不久便黑化的，直接殺上清正派來，而她，便會死得淒淒慘慘。
    怎麽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絕對不可以，江稚魚必須要親自跟著陸盼去，時刻關注著他，千萬不能再讓他黑化了！不然原書中“江稚魚”的結局就是她以後的結局。
    江稚魚信誓旦旦地對時玄燁保證，“師兄放心，說陪同我就真的隻是陪同而已，不到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出手幹擾陸盼的曆練的。”
    時玄燁態度強硬，江稚魚又纏著他說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說服了他準許她陪同。
    ……
    江稚魚深呼吸了幾次，再次感歎“人生不易啊”。
    話說這次下山曆練就是五天後的事了，她得先回去準備好自己必須要帶的東西，還要交代百裏輕舟一些注意事宜。
    這便宜徒弟好像很緊張此次曆練，自從知道必須要下山曆練後，每天愁容滿麵。
    柳林晚知道能跟百裏輕舟一道去曆練，心下也很開心，隻遺憾不能再和江稚魚一起玩了。
    江稚魚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她，“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是遲早的事，不過林晚不用你遺憾，曆練結束後我們還會在一起。”
    陸盼也難得對柳林晚態度好了起來，以後終於不用看到這家夥了，他笑著，“是啊，不用擔心，我們曆練後自會再相見。”
    柳林晚雖然有些不愛聽陸盼的這話，聽著好像他在炫耀，但他說得對，這才喜笑顏開，歡歡喜喜地跑去收拾東西了，順帶連百裏輕舟的也一起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