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項目組被放鴿子了，上午沒事了，我就過來了。”這個理由是昨晚上否決了無數次之後的方案。
    端木晟辰的耳朵尖尖都是紅的，葉瀾看破不說破，畢竟是別人的一番好意。
    狹小的電梯通道內，葉瀾走進去，端木晟辰把她攔在了裏麵。
    電梯門合上，黃色的鏡麵倒映著端木晟辰不苟言笑的臉，紅色的耳朵尖藏在黑色的頭發裏麵，宛若藏在黑色森林的寶藏。
    葉瀾輕笑了一下，端木晟辰敏感地回頭：“你笑什麽呢？”
    葉瀾隻是搖搖頭：“你被放鴿子，你不打算追究啊？”
    端木晟辰不太自然地轉過了頭，注視著鏡子中的倒影：“我養那麽多的屬下肯定是要辦事的啊。”
    “叮。”
    兩句話的功夫十八樓到了，電梯門被打開，十八層是獨立的辦公室，透明全包的落地窗包裹著的整層樓。..
    屋外的光肆無忌憚地闖進室內，陳惠通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葉瀾站在窗前，身後的端木晟辰靜靜地注視著葉瀾。
    像極了戲子的開頭，你站在台上光芒萬丈，但你一回頭一定可以看到我。
    陳惠通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一輩子追求極致的電影技術，把過多的精力投入電影而忽視了家庭，導致跟前夫的不合離婚，無兒無女。
    葉瀾回頭看到端木晟辰的同時也看到了陳惠通。
    幾步越過端木晟辰走到了陳惠通麵前：“陳導您好。”
    葉瀾態度謙卑恭敬，遇到這樣的後輩，陳惠通也不會端著，和善地笑了笑：“早就聽過葉小姐的名字了，久聞大名不如今日一見。”
    陳惠通走到沙發邊坐下，葉瀾跟過去還沒落座就聽到陳惠道：“那我也開門見山吧，你直接試戲吧。”
    葉瀾落下的尊腚定在了半空，從善如流地站起身來：“好的。”
    陳惠通把劇本放在了桌子上：“就試戲班長死的那一段吧。”
    班長就是劇中的戲班子頭子，葉瀾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辦公室角落的假人，這一段是要求她懷抱著班長的屍體。
    無實物？
    第一次麵試，有點緊張，無所適從。
    “可以麻煩端木先生嗎？”陳惠通那是誰，混跡娛樂圈四十餘年，打記事起就在劇組摸爬滾打的人，形形色色見過太多的人。
    端木晟辰揣的是什麽心思，陳惠通一眼就能看出來。
    葉瀾去看端木晟辰，端木晟辰楞了一下：“我嗎？”
    陳惠通起身給自己接了杯水：“你應該看過劇本吧。”
    這句話端木晟辰反駁不了，接戲的時候，他就仔細看過這個劇本。
    他沒有過朋友，不知道朋友的界限在哪兒，他隻知道要對朋友很好很好。
    葉瀾自信滿滿：“端木哥哥日理萬機怎麽可能看過劇本。”
    “不麻煩。”端木晟辰平靜的話讓葉瀾的表情有些龜裂，大哥，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陳惠通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那開始吧。”
    葉瀾迅速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班長是為了保護她才死的。
    端木晟辰把外衣去掉了，提了提褲腿，直接坐在了地上，等著葉瀾。
    葉瀾深吸了一口氣，跪下身子，姿態優美地抱住了端木晟辰，她是戲子，是名動京城的旦角，一舉一動都是優雅不會出錯的存在。
    端木晟辰順勢閉上了眼睛，艱難地喘著氣。
    眼睛睜開的一瞬間，眼裏仿佛真的藏著滿腔的愛意，溫柔繾綣的愛意藏在時間的齒輪裏，藏在那個時空中。
    靜靜地注視著那個戲子，戲子就叫戲子，她沒有名字，可在端木晟辰的眼裏，仿佛呼喚了那個戲子千千萬萬遍名字。
    “砰砰砰……”
    葉瀾似乎是聽到了心跳的聲音，為了不被影響，葉瀾錯開了視線，落在了端木晟辰的鼻子上麵。
    情緒漸進，葉瀾像是真的進入了戲子的世界，一直到班長咽氣的前一秒。
    班長的手撫上了戲子的臉頰，猩紅的血液沾染上了那張素白的臉，嘴角張了張，最後的最後也隻是扯出了一抹極其淡的笑容。
    淚水滾落到班長的眼睛上，班長眼角含著那滴熱淚永遠的閉上的眼睛。
    戲份結束，陳惠通直接拍板用葉瀾，眼珠子滴溜一轉把主意打到了端木晟辰的頭上：“不知道端木晟辰先生最近忙不忙啊？”
    端木晟辰也是人精，聯想一下剛才的試戲，在想一下劇裏關於班長這個角色的描寫，長相英俊，曾引得京城無數人一擲千金，隻為聽他一曲。
    並非他唱得多好聽，而是那張豔絕天下的臉，驚為天人的容顏，讓人一見就再難忘懷。
    也是憑借著這張臉才能在這吃人一般的京都有一席之地，名下的荔園閣才能名揚天外。
    這個角色並不是傳統意義的好人，要想在京都立足，少不了一些肮髒的交易，稍稍有點名氣的演員都不願意演，何況是端木晟辰這樣的天之驕子。
    “我有時間。”端木晟辰想也沒想就說出了這句話，關於時間計劃的改動就讓夏助理去頭疼吧。
    還在端木集團戰戰兢兢工作的夏助理打了噴嚏，拉上了窗戶，嘴裏嘟囔著今年降溫有點快。
    葉瀾覺得端木晟辰太過於遷就自己了一點，所以重新坐回車上的時候，葉瀾問了一句：“真的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嗎？”
    端木晟辰扣好安全帶，老媽子一樣操心道：“係好安全帶，放心，我心裏有數。”
    葉瀾心裏嘀嘀咕咕：“有數了，就是數字不太多。”
    “走吧，為了慶祝你試戲成功，我們去露營？”端木晟辰的即興提議永遠能讓葉瀾大吃一驚。
    “露營？”是她知道的那個露營嗎？葉瀾兩手微微攤開，他們什麽都沒帶。
    “沒事兒，待會兒讓夏助理送過來就好。”端木晟辰一打方向盤，車駛向了城外郊區的方向。
    葉瀾活像是被拐賣的女大學生，坐在副駕駛上，腦子還沒處理完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半晌後，委婉的勸道：“不用麻煩夏助理了吧。”主要是她現在就想躺在床上當一條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