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葉瀾緊緊地閉著雙眼，像是沉睡的精靈，血漬緩緩從頭上流到了臉上。
    端木晟辰有些顫抖地伸手探葉瀾的呼吸，他的身體被葉瀾護住了，手受到了撞擊，加上剛剛一直緊繃著開車，早就到達了極限。
    一個簡單的抬手動作幾乎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呼……”
    幸好，哪怕呼吸微弱但還在，端木晟辰再也繃不住了：“葉瀾，瀾瀾咳咳咳……”
    說話間呼入了煙霧，嗆得端木晟辰直咳嗽：“瀾瀾你醒醒，別睡啊！”端木晟辰都不敢太過於用力，更何況他也沒有力氣了。
    輕微的晃動隻是讓葉瀾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別吵了。”
    他的頭因為慣性狠狠砸在了椅背上，葉瀾的手起到了緩衝作用也不是萬能的。
    手劇烈顫動著握在葉瀾的後背，一手的黏膩，葉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了端木晟辰焦急的臉。
    眼淚不要錢一樣地流淌，人們都說眼淚不是萬能的，但眼淚是一種會發泄的情緒。
    “好……”葉瀾的嘴一張一合，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個字，端木晟辰湊過去：“好什麽？”
    如果我們還活著我們就在一起吧，歐陽葉瀾該和端木晟辰在一起了，因為劇情到這兒了。
    【觸發任務：英雄救美，完成評價：b。】通報完這個通知，係統繼續嗚嗚咽咽：【宿主，你千萬不能嗝屁啊！】
    “砰砰砰……”
    保鏢頭頭老四拿著專業砸玻璃的東西狠命砸著，腦海裏的神經一刻也不敢鬆懈。
    鬼知道看著受傷的是葉瀾，他心髒都要驟停了，端木先生視葉瀾為命啊。
    葉瀾小姐若是一命嗚呼，端木先生……
    端木晟辰的左手已經完全不能動彈，右手僵硬地放在葉瀾的後背，水一樣黏膩的液體在手下穿梭。
    他知道那是什麽，那是血，是葉瀾的血。
    他像是被困在一個逼仄的空間裏，前前後後的路都被黏膩地液體包圍，那些液體甚至妄想侵入自己的鼻子，端木晟辰屏住了呼吸。
    葉瀾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心裏安慰係統道：“女主是不死之身，不要擔心。”
    腦海裏的係統實在是吵得過分，吵得葉瀾睡不著覺。
    之所以敢這麽大膽地替端木晟辰襠下這次危險，就是因為這個，男女主可是子彈都要避著打的人，這麽可能會死呢。
    她是這本書的造物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本書男女主絕對不會在中途夭折。
    係統停止的抽泣：【早說嘛。】
    世界意識不會殺死女主，但是人會。
    緩了一會兒，葉瀾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睜開了眼睛，端木晟辰的臉頰近在咫尺，眼睛瞪大，卻沒有感覺到呼吸。
    麵對生死都能老神在在的葉瀾慌了神：“晟辰?”
    “噗……”這一張口紅中帶粉的血液吐了端木晟辰一臉，端木晟辰猛的回神，大口的喘息，哪兒有什麽小房間，隻有葉瀾。
    葉瀾就是困住他的小房間。
    “瀾瀾，別怕……”端木晟辰右手顫動著撫上葉瀾的腦袋，柔順若水的發絲在指縫逃竄。
    葉瀾的呼吸幾不可聞，心跳聲也在逐漸變慢，端木晟辰清楚地感知著這些變化。
    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東西慢慢在懷裏流逝。
    端木晟辰的手用不上力，腿也被卡在變形的車頭之中，動彈不得，臉頰上有血跟著滑落。
    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還有點力氣的右手給葉瀾擦血，帕金森一樣的顫動讓血糊了葉瀾一臉。
    葉瀾始終包容地注視著端木晟辰，心底無聲的呐喊，哥們兒，給我愛慕值！
    “你沒事就好。”說完這句話葉瀾終於徹底地陷入了昏迷，世界跌入一片黑暗之中，漫無目的的黑包裹了葉瀾。
    清淺的呼吸打在端木晟辰的脖頸處，端木晟辰的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再也不空中淚水如小溪一樣流淌：“瀾瀾，瀾瀾……”
    隻有喊著這個名字才能讓端木晟辰感到片刻的心安。
    “嘭！”
    一聲巨響，老四差點沒收住砸在端木晟辰的身上：“快！救瀾瀾！”.
    老四不敢耽擱，抬手就剝離下來端木晟辰身上的葉瀾，端木晟辰無聲地看著粉色擔架抬著葉瀾遠去，一搖一擺的唱著：“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葉瀾不在身邊了，這個念頭撕扯著端木晟辰的心智，老四迅速地把端木晟辰的腳解放出來，純黑色鎏金的擔架抬著他跟著去了另一輛救護車。
    “瀾瀾怎麽樣？”端木晟辰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葉瀾。
    老四立刻對講機裏的老三通話。
    老三：“葉瀾小姐的生命體征非常危險。”
    端木晟辰的四肢都動不了，閉上眼睛的時候無比的痛恨自己此時此刻的無能為力，抬起唯一能動的手砸在了擔架上。
    到醫院的時候端木晟辰車都沒聽聞，就想托著殘缺的腿堅持要看葉瀾，一整個科室的醫生跟著到了急救室門口給端木晟辰包紮傷口。
    一刻鍾後，放鬆警惕的端木晟辰“如願”也被老四拍暈送進了手術室，不過是旁邊的手術室。
    因為端木晟辰四肢斷了三肢，隻有右手是屬於肌肉拉傷，在拖下去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醫生的勸阻，端木晟辰置若罔聞，固執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手術室大門：“就在這兒等。”
    老三和老四分別帶著人守在兩個手術室的門口，車禍裏那個突然出現的清潔工也被抓住了，老四看著押到麵前來的周晨：“帶回端木家，讓屠夫來審。”
    周晨是幸運也是不幸的，端木晟辰的方向盤正好避開了他，車擦著他的鞋尖尖撞上了一旁的牆壁。
    他的心早就安定下來了，在車撞上牆壁的瞬間，反正都活不下去了，能拉這兩個墊背的也行。
    保鏢們把他送回了端木老宅，屠夫是端木晟辰手下，專門審訊的人，周晨看著這個臉上有疤痕的屠戶，偏過了頭，明顯是不想說話。
    屠戶也不愁撬不開他的嘴，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帶上白色的手套。
    再出來的時候，手套變成了紅色的手套，被他鄭重地裝好放在了箱子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