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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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回答, 陸霜降隻覺得心跳都加快了許多。
    竟然……是給她準備的驚喜嗎?
    其實在看見和她有對手戲的那個演員是喻寧棲的那瞬間,她腦海裏閃過了很多喻寧棲來參演《長夜》的原因,但她唯獨沒猜到真正的原因會是這樣。
    隻是她之前說的心願清單上有這項內容, 隻是這樣說了一句想法, 她便記下來了,還將其實現。
    陸霜降張了張嘴, 一時間心頭各種想法紛擾, 隻覺得有一種柔軟至極的情緒滿當當地盈滿心髒。
    偏偏喻寧棲還不覺得有什麽。
    她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件很特殊的事情,當愛一個人成了本能, 很多事情不用對方強調都會自然而然地去做了。
    也不會在意這件事能否得到回報, 出發點很簡單, 唯一在意的地方可能隻有一個希望對方能為此感到開心。
    因此看見陸霜降整個人都有些怔愣的模樣, 喻寧棲起先還以為是她不喜歡, 頓了頓,她微微垂下眼睫:“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我應該再詢問一下你的。”
    陸霜降見喻寧棲誤會了, 趕緊搖頭。
    她用手背抵了抵臉頰,臉上還有層薄薄的紅意:“怎麽會……我隻是太開心了,開心到有點不知道怎麽表達。”
    喻寧棲聞言眨了眨眼:“原來是這樣嗎?那……我也很開心。”
    其實在喻寧棲之前經常來《長夜》劇組探班的時候,劇組裏的很多人都已經成了霜宿霜棲的cp粉。
    畢竟都身處娛樂圈,見過不少表麵甜蜜私下利益拉扯的關係,也就更顯得她們情難可貴。
    人們絕大多數都向往美好的存在, 這點在感情上也是一樣, 所以《長夜》劇組裏磕陸霜降和喻寧棲的小鴛鴦很多。
    眼下喻寧棲進組,大家表麵上一本正經各幹各的, 實際上餘光都偷偷往陸霜降和喻寧棲那邊看。
    apha和oga聲音算不上很大, 但她們聊天並沒有避諱劇組其餘人, 所以都能聽清大致內容, 因此又把劇組的大家甜地在心底瘋狂“啊啊啊”。
    而且近距離磕cp,快樂簡直翻倍啊有沒有!!!
    尤其是一想到她們還是最先磕到這份糖的小鴛鴦就更激動了。
    雖然《長夜》劇組現在還沒宣傳新的路透,但大家已經能想象到等到時候這兩人的路透一放出去超話激動的情景。
    就是說這誰知道了能不磕,這兩人真的太甜了嗚嗚嗚。
    簡直甜得她們要不行了,這糖都喂到嘴邊了不磕那還像話嗎,直接磕個昏天黑地.jpg
    此時此刻《長夜》劇組近距離磕cp的大家腦海裏都不約而同地想起cp粉們磕cp時熱愛發的一句話。
    ——【在現場,我是某某某,已磕生磕死。】
    這句話無比真實地描述了在場cp粉們的心情,她們現在是真的在現場磕生磕死了啊啊啊。
    真妻妻,真的不要太甜!!!!
    很快第一場戲就要正式開始拍攝了。
    喻寧棲已經換上了蕭韶的服裝做好了角色造型。
    這一刻,她仍然是美的,五官也依舊是陸霜降熟悉的那般,但氣勢上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至於乍一看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這種陌生並不是發生在外貌上,而是在氣質上。
    比如說她之前也會笑,但此刻哪怕笑起來也會讓人覺得無端的危險和有壓迫感。
    獨屬於上位者的氣勢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此時,她就是蕭韶。
    ——那個人人畏懼的蕭帝。
    陸霜降看過喻寧棲在熒幕上的樣子,但那種感覺和兩人真正開始演對手戲時的感覺又不大相同。
    其實剛一開始陸霜降意識到接下來要和喻寧棲對戲,她覺得自己肯定會非常緊張。
    而且她最擔心的是兩人朝夕相處現實裏又親密無間,自己會不會演不出來那種感覺。
    畢竟這場戲裏喻寧棲扮演的角色是她的任務目標她的刺殺對象。
    此時各個機位已經準備就緒,馬上就要開始拍攝了。
    喻寧棲在這一刻突然彎眸看向陸霜降,像是察覺到apha的緊張一般輕輕地,極具安撫意味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oga什麽話都沒有說,但在這個動作下,陸霜降的心卻驀地沉靜了下來。
    她意識到這一刻這裏不再是陸霜降和喻寧棲。
    而是楚一和蕭韶。
    隨著導演一聲“a”落下,拍攝正式開始,陸霜降閉了閉眼,等再睜開眼時眼裏的神情已然一變。
    如今她便是楚一。
    雖然《長夜》劇組要補拍楚一的成長線和感情線,但時間線並沒有拉得太長,故事真正開始的時間還是在楚一成年這天。
    這裏的成年指的並不是及笄,而是現代社會的十八歲,雖然劇情發生的時代和現在不同,但《長夜》的導演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將故事發生的時間調整到了楚一十八歲這年。
    作為一柄最鋒利的劍,楚一在此之前已經完成了不少任務,這些任務有情殺也有仇殺,任務各不相同,相同的是她都完成得十分出色。
    但這次她卻接到了一個與以往都不同的任務。
    ——這一次,他們要她去刺殺當朝女帝蕭韶。
    去刺殺當今的帝王,哪怕武功極其高強的刺客大致都不會接。
    但這些人顯然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
    不過楚一也不會有產生拒絕的想法,她就像一台設定好的機器,隻用完成命令就足以。
    在她過往的人生裏一直都是這般,從未有過變化,向來如此。
    或許也不該說得這般絕對,和從前相比變化也是有的,比如那些從小和她一起被訓練的同伴,如今都死在了她的劍下。
    她是刀是劍是人形殺器,沒有感情。
    在楚一接下這個任務的幾天後,上麵就給她編造了一個身份,將安插她進了皇宮,他們選的時間剛剛好,就在這兩天恰好有一場宮宴。
    殿內歌舞升平。
    不知名的香悠悠地往人的鼻孔裏鑽。
    對於一個從小被當成人形兵器那般訓練培養長大的刺客而言,生與死已經不在楚一思考的範圍內。
    任務成功便是生。
    任務失敗則是死。
    楚一坐在下位一個不顯眼的位置上。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輪到她表演節目。
    一場預謀為刺殺的劍舞。
    而麵前這個高坐於上位的女人是她本次任務的刺殺對象。
    雖然派她前來的人已經為她安排好了身份,但楚一覺得這一切進展的都未免有些太過順利。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沒有錯。
    這場宮宴隻是為她設下的陷阱,隻待她拔劍那一刻而收網。
    從她拔劍到眾人亂成一團高呼有刺客再到她被侍從押著跪地,轉變隻發生在訊息之間。
    就如同她的劍尖已經刺向蕭韶,卻被終止於中途無法再前進分毫。
    膝蓋觸及地麵,那種冰涼的感覺穿透肌膚,無比清楚地告訴楚一任務失敗這一事實。
    刺殺沒有成功。
    這一刻她本應該立刻自盡,但身旁的侍從動作卻比她速度更快,直接出手卸掉了她的下巴和手臂。
    楚一神情不變,其實作為一柄沒有自己的思想的刀,哪怕沒有立刻自盡或者自盡失敗,也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因為她的腦海裏隻有攻擊,不會痛苦更沒有情緒,什麽都問不出來。
    這種訓練方法是極為殘酷的,類似於養蠱,不斷地摧毀和篩選,最終還可能失敗,但因為最終培養出來的“工具”都十分好用且安全,所以無數表麵好善樂施的世族背地裏都會培養訓練這種存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而楚一,無疑是這些人為製成的殺器裏最好用攻擊力最強的那一把。
    失敗已成定局。
    楚一低著頭,靈敏的五感讓她感受到女人正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明明剛經曆一場刺殺,蕭韶卻一點也不為此感到訝異驚慌,她臉上甚至露出了點興味的笑,抬手揭下楚衣臉上蒙麵的麵紗:“你是女子?”
    楚一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世人對眼前這位蕭帝的評價,可謂截然不同完全相反。
    在一些人眼裏,蕭帝就是殘暴以及瘋子這類的代名詞。
    他們罵她以女子的身份稱帝,行事肆無忌憚且隨心所欲,卻又深深地忌憚她恐懼她。
    但同時她又一手建立女子書院,廣招女官,隻要有才學有能力的女子都可以參加競爭。
    所以在另一些人眼裏,蕭帝又是她們願意傾其性命追隨的存在。
    腦海裏各種想法飛速濾去,反饋到動作上楚一卻沒有抬頭,也沒有任何動作和聲音。
    以她的視線隻能看見麵前一點地麵以及女人的一片衣角。
    她的身上也同這殿內般熏著香,濃鬱到讓人無法忽視。
    周邊的一切聲音都隨著麵前女人的動作和聲音寂靜下來,瑟瑟發抖著沒人敢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她要殺她嗎?
    正想著,下巴被捏住。
    蕭韶將指尖探入楚一口中,很是輕巧地勾住那小份的毒藥。
    她的動作不含一絲狎昵。
    但楚一向來接觸的隻有冷硬的刀和逐漸失溫的屍體。
    女人的指尖是那樣的柔軟而溫熱。
    探入口中時,有一種十分古怪又微妙的感覺自舌尖上傳來。
    她被卸了下巴和手臂,無法抵抗女人的動作。
    這麽過了一會兒,蕭韶終於收回手,又替她接上下巴。
    下巴被接上的同時,楚一耳邊也響起對方的聲音。
    “你叫楚一?”
    “正巧孤的衣衣這兩日跑不見了……”殿內光線算不上明亮,楚一終於看清了蕭韶的臉。
    指尖漫不經心地從少女的頭頂拂過,蕭韶勾了勾唇角。
    “從今日起,你便來做孤的貓吧。”
    演到這裏,導演打了個手勢。
    “可以了,卡!”
    陸霜降還維持著戲中的姿勢,聽到導演說出“卡”之後緩了一會兒才站起身。
    這場戲可以說是非常順利地一遍過。
    喻寧棲熒幕天才這個稱號可以說是一直被所有人熟知,和這種天才對起戲來壓力不可謂不大,因此導演對於陸霜降的出色表現十分讚賞。
    這段開場戲本來地位差就大到如同鴻溝,再加上楚一這個角色台詞比較少,可謂戲都在神情和眼神裏。
    之前那段不完全的劇情拍攝裏導演就很欣賞陸霜降,但真說起來前期這兩條線難度比起後期要大得多,所以她也猶豫了一下,打算先試試實在不行再適當調整。
    沒成想最終拍出來的效果竟然比她想象得最好還要好。
    導演不由感慨:“前途無量啊。”
    《長夜》的劇情拍攝基本都到了後期,因此楚一這兩條補拍的線便要追起進度來。
    所以這場戲之後,陸霜降和喻寧棲下午還有一場戲需要拍。
    臨近正午,烈日高高懸起,溫度也上來了。
    補拍劇情的這幾天她們大概吃住都離不了劇組太久。
    《長夜》這邊是直接給她們訂了酒店。
    陸霜降拿了兩瓶水,又將其中一瓶擰開遞給了喻寧棲。
    剛剛表演得太投入,以至於這一刻她還有些無法直視喻寧棲。
    尤其是喻寧棲作為蕭韶時看向她的目光,現在回想起來整個人都忍不住有些難以抑製的顫|粟。
    她思緒漸漸飄遠,直到喻寧棲叫她的名字才初初回籠。
    “在想什麽?”
    耳邊傳來喻寧棲的聲音,apha怔怔地抬頭,耳根還有點紅。
    陸霜降輕輕咳了一聲:“……沒想什麽。”
    總不能說自己因為喻寧棲在戲裏的一道目光就亂想起來,尤其還是那種目光。
    喻寧棲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她很變那個態啊……
    聽陸霜降這麽說,喻寧棲一臉“你說真的嗎我不信”的神情。
    她輕輕笑了一聲:“但是,你已經擰了半天這個瓶蓋了。”
    “霜降,這個瓶蓋已經開得不能再開了。”
    陸霜降這才大夢初醒般回過神,她低頭看向手裏的礦泉水瓶,因為擰了太久,瓶身都有些扭曲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正準備為這個匪夷所思的行為解釋,喻寧棲就貼近了她。
    她們此時正在劇組無人關注的角落裏。
    喻寧棲微微斂眸,纖長的眼睫打下一片細密而繾綣的陰影。
    “如果你很喜歡剛剛戲裏的感覺的話,我們下次可以玩一下角色扮演。”
    陸霜降乍一聽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循著oga的話音重複了一遍:“角色扮演是什麽玩法……”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她問到一半就明白過來喻寧棲口中的角色扮演指的具體是什麽意思。
    於是耳根那點紅意瞬間蔓延到了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