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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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被喻寧棲拉到角落, 陸霜降才反應過來。
oga淺色的瞳孔帶了幾分慍色,其實也不難感覺出來,畢竟嘴上的稱呼都從“霜降”變成“陸霜降”了。
頓了頓, 陸霜降對上喻寧棲的視線, 她搖了搖頭:“沒有……想說,但是說不出來。”
因為不清楚具體的判定標準是什麽,怕再次被禁止發聲, 因此這句話剩餘的後半部分被陸霜降說得有些許含糊, 不過聽到這裏, 喻寧棲卻明白了過來,但明白了,她神色依然沒有放鬆下來。
雖然剛剛隻有短暫的一小會,或者精準一些,可能連一分鍾都沒有, 隻有幾十秒這樣子,但當時陸霜降的情況也讓她很擔憂。
大概是察覺到喻寧棲的想法,陸霜降斟酌著開口:“現在沒事了。”
她也不確定背後那股神秘力量禁止發聲的具體判定標準, 因此再出聲時格外斟酌。
怕喻寧棲擔心, 陸霜降再次對oga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還轉了個圈原地跳了跳:“你看,我現在挺好的。”
喻寧棲看著陸霜降這副樣子有些無奈。
剛剛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甚至可以說是措手不及, 更糟糕的是她們太被動了,完全無從下手無從預防。
這次是這樣,如果還有下次呢。
下次……又會是什麽程度?又為什麽會這樣?
喻寧棲伸出手擁住陸霜降, 將臉埋在apha肩頸旁。
陸霜降抬手回擁住她。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空氣再度安靜下來, 隻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很多時候不會懼怕危險,但是潛在的不安定因素也會讓人覺得不安,它們蟄伏在暗處,像毒蛇,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出來咬上一口。
呼吸間是喻寧棲身上淺淡的玫瑰香氣,陸霜降有些雜亂的心緒沉靜下來。
疼嗎?
其實挺疼的。
不單單是身體的那種疼痛,而是精神上的痛感,細細密密的,讓她現在指尖依然帶了些劇痛後的反射性顫抖。
她一邊想著,腦海裏似乎又響起來那些囈語。
太多聲音夾雜在一起,便成了一片嗡嗡聲,什麽都聽不出來,隻能聽到一些零碎的片段,然而聽得越清楚精神似乎越不對勁。
……好吵。
在這些囈語的聲音下,陸霜降原本剔透的深綠色瞳孔此時格外沉,幾近看不出原本的綠色。
她不自覺地將懷裏的人擁地更緊了一些,去嗅oga的發香。
好像這樣那些囈語聲就沒那麽吵了。
但也僅僅是沒那麽吵,不代表沒有聲音。
殘留的疼痛徹底消退下去,但陸霜降卻直覺自己發生了一種變化,但是細究也找不到具體是哪裏發生了變化。
非要說的話,似乎情緒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格外的平靜。
這一刻簡直平靜地什麽想法都沒有,還是頭一次感到這般輕鬆。
如果說在最開始感到那股腦海裏傳來的疼痛時,她還想著要……要做什麽來著?
她剛剛在想什麽。
好像記憶力也出了點問題。
眼前又開始暈眩起來。
像是接觸不良一般,泛起點點代表著信號不好的雪花點。
但隻短短幾秒,又變回了原樣。
她抬手摁了摁眉心。
這一抬手便鬆開了懷裏的人。
她聽見喻寧棲的聲音:“霜降,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發生……”
oga還說了很多其他的內容,但就像隔著一道屏障,遙遙得叫人聽不清楚。
陸霜降覺得自己這一刻不應該這麽平靜,可奇怪的是此時此刻她心裏就是很寧靜,甚至聽到喻寧棲說完隻是沒什麽情緒地點了點頭。
似乎那點情緒都隨著那點疼痛一並抽離了。
喻寧棲見陸霜降懨懨的樣子,隻當她很不舒服,所以連剛剛安撫的笑容都做不出來了,一時間心下更心疼了。
隻是剛準備開口,臉頰就被陸霜降用指尖蹭了一下。
“怎麽了?”
她對上陸霜降的視線。
apha瞳孔的顏色似乎更沉了。
陸霜降看著自己的指尖,有點疑惑。
竟然什麽都沒有蹭下來。
但她剛剛分明瞧見喻寧棲臉上有一點不清楚的黑色。
“沒事,”邊說著,陸霜降又抬手蹭了下喻寧棲的臉頰,這次依然什麽都沒蹭下來,“我以為你的臉上沾了東西,應該是我看錯了。”
她低聲說完,再看過去時又發現喻寧棲臉頰上那點黑色不見了。
……果然是她自己的問題。
陸霜降閉了閉眼才睜開,她牽住喻寧棲的手:“還在直播,先出去吧。”
嘉賓們做完任務確實可以自由活動,但是也不可能在鏡頭下消失太長時間。
雖然眼下疑團尚在,但是對於怎麽解決還需要再去思考研究,更何況她們現在還處於《心跳的速度》直播期間,也不方便有什麽大動作,畢竟除卻工作人員,還有直播間的觀眾看著,《心跳的速度》是實實在在的24h直播,畢竟打的就是這個名頭來吸引觀眾。
因此陸霜降和喻寧棲並沒有在角落裏待太久。
這樣照常做了午餐,下午也接著做了剩餘積分較低的日常任務,再然後是晚餐,一天似乎和昨天沒什麽區別。
陸霜降是這樣覺得的。
但是在喻寧棲眼裏卻古怪極了,處處古怪的那種不和諧的感覺。
因此等到晚上,她直接攔住了正準備去洗澡的陸霜降。
突然被攔住,陸霜降眨了眨眼,對上喻寧棲的視線。
“霜降,你今天很不對勁。”喻寧棲一本正經地開口。
聽到她這樣說,陸霜降沒否認:“其實我也覺得我很不對勁,但是說不上來哪裏出了問題。”
視線相觸,喻寧棲靜靜地看了她兩秒,突兀鬆了手,“……你先去吧。”
見她鬆手陸霜降點點頭,直接轉身進了浴室。
喻寧棲看著她的背影,唇角笑意有點發澀。
何止是不對勁。
……
其實不用喻寧棲說,陸霜降自己也能感覺出來,這種變化是從感受到疼痛再到腦海裏響起囈語開始的,而且愈演愈烈。
她抬頭看向浴室的天花板。
這個沙景房的裝修色調是很明亮的,包括配色和一些家具安排上,都能顯出這一點,尤其是在浴室裏,更加明顯。
但此刻明亮潔白的天花板映進她的眼睛裏,卻呈現出一種灰暗的色調,夾雜著一些黑色的顆粒。
不過覆蓋得並不完全,還能看出一些天花板原本明亮潔白的色調。
腦海裏的囈語聲似乎更吵了,在這些囈語聲裏,還夾雜著一些竊竊的笑聲。
好吵。
太吵了。
陸霜降不由自主抬手擋了下耳朵,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種隔離沒有用,又放下手。
想和喻寧棲說卻被迫禁止發聲無法說出口。
確實太不對勁了。
陸霜降開始不斷地在腦海裏回憶自己和喻寧棲的點點滴滴。
但往常隻是光是回想都會覺得臉紅心跳的畫麵此時此刻卻毫無波瀾,她像是一個遊離在回憶外的陌生人,和這些畫麵隔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
不過這樣一直想也起了點作用。
陸霜降終於察覺到了那點不對勁具體是什麽不對勁的感覺。
就像是她在天花板上看見的那些黑點和僅存的白色,連同腦海裏的那些囈語聲,就好比一種精神汙染,正在吞噬著她的情緒和對喻寧棲的……愛。
想到這裏,陸霜降心裏突然漫起來一種厭惡的感覺。
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正在暗地裏看著她們吧。
做出這種手段,想看她們分道揚鑣還是就此在消磨中散開?
像是察覺到她的想法,腦海裏的囈語聲猛地增大。
陸霜降突然抬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短暫的疼痛讓她意識稍稍清明,她喘了口氣,再次開始回想和喻寧棲在一起的畫麵。
她抵抗的態度很明顯,而且在她開始回想後,腦海裏又泛起那種疼痛難忍的感覺。
尤其是越去想喻寧棲,便越疼。
像是想讓她感到恐懼,讓她不敢再去回想。
但這些相處的畫麵早已鐫刻進腦海深處鐫刻進靈魂深處,哪怕疼痛,哪怕無法沉浸情緒剝離也沒有關係,她會一直想,直到自己再想起那種感覺。
這場抗爭不知道具體維持了多長時間,但最終是那些囈語聲漸漸低下去。
腦海深處還殘留著那點疼痛的細密感覺。
陸霜降吐出一口氣,有些搖晃地從浴缸裏站了起來。
她不知道這場勝利可以維持多久,但對方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絕對會再三番兩次地重來。
說實話確實很難以忍受,可能在那股力量看來,她的這種抵抗也很不自量力。
在剛剛的抗爭中,陸霜降其實能感覺到來自那股不知名力量的輕蔑和嘲諷。
一次尚且可以忍受,那麽再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次呢?隻要反複的次數足夠多,是否就可以硬生生地磨平一個人的意誌?
那股力量多半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所以這一次說退就退並不戀戰,畢竟在它看來,再能忍受再能堅持也是有限的,隻要一直反複就可以了,賭誰最先撐不住誰就落敗。
但……那股力量如果是這樣想的話怕是不會如願了。
明明指尖還因為疼痛顫抖,陸霜降唇角卻勾起一個笑容。
無論再反複多少次,哪怕日日夜夜地進行,她也會永遠對喻寧棲保持心動。
這一點誰都無法阻攔。
像是被她的堅定帶動,一直處於屏蔽狀態的電子音終於可以響起一點滋啦滋啦的聲音。
【叮咚……當前……已開啟……】
隻不過剛這樣發出一點聲音,就再次被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