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篡位的反派Alpha10
字數:12213 加入書籤
簡子晏的話就像一枚光子彈, 炸得司望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他的心理防線在麵對簡子晏冰冷的眸光時迅速崩塌,臉色肉眼可見變得慘白, 無盡的血色一點點地蔓延上他的瞳孔, 卻沒有一絲氣勢,反而衰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
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幾人中間,白明兮和蘇隨安都害怕刺激到簡子晏,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隻是擔憂而悲傷地望著兩人。
簡子晏也不想聽他們說什麽, 沒有再看向任何人, 再次揮開白明兮想要攙扶他的手,自己緩慢而艱難地轉過身。
“不……”
司望下意識地想要拉住簡子晏的衣角,在伸出手的瞬間理智遏止住了他,柔軟的布料從他指尖滑過, 猶如一片尖銳的利刃, 將他的心口割得鮮血淋漓。
他沒有資格這麽做。
他甚至沒有資格說出道歉和祈求。
簡子晏說得一點都沒錯,他和簡家的人,所做的事並沒有任何區別。
……
oga的法清期一旦到來,就會來得頻繁而凶猛。
白明兮竭盡全力施展療愈術,濃鬱的白光籠罩住簡子晏的身體, 卻絲毫無法減緩他的痛苦。
他緊緊環抱住自己蜷縮在床上, 用盡力氣和自己的本能抗戰, 卻無法壓抑渾身的顫抖。
“子晏……”白明兮心疼得淚水直掉, 他哭著求簡子晏,“你讓司望來吧, 你睡一覺, 睡一覺什麽都過去了, 不要再撐了,再硬撐下去你會死的……”
簡子晏雙眼緊閉,不讓痛苦的眼神泄露出來,他吐出被咬得血跡斑駁的唇瓣,輕而顫抖地吐字:“不。”
白明兮哭得更加厲害,他加大精神力的輸出,但他的精神力和簡子晏比起來無異於杯水車薪,修複得還沒有他自己破壞得快。
“求求你,子晏,你就把他當成一個工具,結束之後就讓他滾,好不好?”
簡子晏將眼睛微微睜開一道縫隙,裏麵流露出狠厲倔強的光。
“閉嘴。在我沒有意識的時候他能侮辱我,難道我還要主動送上門去給他侮辱嗎?”
他不惜以傷害自己為代價,也要調動精神力強行維護意識的清醒,就是不想像第一次發q時那樣,在全無準備的時候陷入任人宰割的地步。
他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第二次。
“可是,可是……”白明兮六神無主,他望著痛苦難當卻又不肯低頭的簡子晏,心中如撕裂般疼痛。
“……我為什麽不是個apha。”他絕望地呢喃。
可是簡子晏沒聽清他這句話,在說完剛才的內容之後,驟然而起的情緒讓他本就不夠牢固的防禦立時崩潰,他急促地粗喘一聲,眼中的神色渙散開來。
“子晏……子晏……”
沒有了簡子晏的精神力壓製,他開始有本能的反應,白明兮再也堅持不住,哭著跑出門去。
司望正站在門口,眉眼沉鬱,眸中漆黑無光。
隻是一個開門,那股漫天遍地的花香就撲麵而來,彰顯著簡子晏的情況已經嚴重到了什麽地步。
白明兮用力將他推進門去,抱著頭背靠著門跌坐到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司望走進房間,簡子晏尚且還殘留著一絲意識,充血的雙眸直直地瞪著他,怒斥:“滾!”
司望壓下心中的痛苦和酸澀,輕輕地走上前,拿出一條黑色的綢帶。
“對不起,之後你懲罰我也好,殺了我也好,現在讓我幫你,對不起。”他壓抑著喉口的嘶啞,一邊用輕顫的手指將綢帶綁在簡子晏的眼睛上,一邊控製住他無力的反抗。
他躬身,隔著綢帶虔誠地吻在他的眼睛上,“不用看著我,把我想象成工具就可以了。”
……
生理性溢出的淚水瞬間潤濕了綢帶,極素的黑色映襯著蒼雪般冰冷又透著潮紅的膚色,穠豔又可憐。
司望反而滿心悲涼,他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在讓簡子晏更加憎恨和厭惡他,他在不停地將簡子晏推得更遠。
“對不起……”
司望顫巍巍地俯身,額頭貼住簡子晏的,聲音融合著淚水,低聲喃喃。
“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活下去,求求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做……”
……
【419:“白明兮原諒值85,蘇隨安原諒值89,司望原諒值80。恭喜你,司望終於追上平均值了。”
簡子晏若有所思:“按理來說他是個善良的性子,被迫和我睡了這麽多次之後,不應該隻漲了三十啊。”
419:“這個我可以回答你,雖然明麵上看起來每個重要角色的原諒值都是一百,但是這一百裏麵所包含的程度深淺不同,也就是同樣漲五點原諒值,但是司望和其他人之間產生的情緒波動值相差很大。”
簡子晏:“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不早點說?”
419:“你又沒問。”
簡子晏決定不和這個死心眼子計較。
419:“既然這招已經不管用了,你別再的打著做任務的旗號睡主角攻了,好嗎?”
簡子晏:“這怎麽能是打著做任務的旗號呢,我就是在做任務啊。不過你說得對,同一招用得多了就沒什麽意思了,我腦子裏的那隻蟲子休息了這麽久,是時候該叫起來幹活咯。】
自從那次之後,連白明兮也被扔出門去,再也不被允許進來。
簡子晏不吃不喝,將房門鎖死,任憑其他人怎麽在外麵呼喚,都不予理會。
郝暉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他望著麵色緊繃的司望:“他不願意,是嗎?”
司望閉了下眼睛,白明兮已經崩潰地出聲:“沒有別的辦法,如果司望不去,子晏就必死無疑,但是他現在不讓我們進去,我好擔心他會做傻事。”
蘇隨安站在一旁,語氣沙啞沉重:“我們不敢強行破門,郝會長,現在實在沒有什麽方法了,你能想辦法讓他開門嗎?”
郝暉定了定神,推開他們,輕輕敲響房門:“小晏,是我啊,你開開門,讓我進去好嗎?”
門內寂靜無聲。
白明兮抽泣著說:“他在床上沒有動。”
作為簡子晏的半個徒弟,之前簡子晏特意教了他如何隔著牆探知另一邊的情況,他是個還算聰明的學生,已經能運用得很好。
隻是他沒想到,第一次實際使用這種能力,居然是用在了簡子晏身上。
郝暉神色焦急而嚴肅,他深吸口氣,放緩聲音:“小晏,是郝叔啊,你聽聽我說話,我不打擾你太久,好不好?”
白明兮擦著眼淚搖頭,其他人含著微弱希冀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就在他們想說再想想別的辦法的時候,白明兮忽然露出遲疑的神色,他側著頭仔細感受了片刻,臉上倏然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子晏他……他不太對勁……”
“發生什麽了?”司望似乎是許久沒有說話,發出的聲音像是刮過毛躁的玻璃,然他神色焦急,立刻就抓住了白明兮的雙肩。
“他……他吐血了!”白明兮尖叫,“怎麽回事,他的傷勢不是已經穩住了嗎!”
“不好!”郝暉臉色大變,“是腦蟲!壓製期已經過去了!”
聽到這話,司望再也忍不住,他抬起腿衝著房門狠力踹下,砰的一聲,整個房門幾乎都被他給踹了下來。
看都裏麵的場景,所有人都是一怔,驚駭和恐懼如冰涼的毒蛇,順著脊椎躥上大腦,蔓延至四肢百骸。
簡子晏伏在床邊,床單和地毯上全是剛吐出來的殷紅鮮血,聽見聲音他抬起頭,烏黑的眼珠上籠罩著一層白色,如大霧彌漫的天空,裏麵沒有痛苦也沒有憎恨,而是空茫一片。
這一幕全星際沒有人會不熟悉:這正是被腦蟲控製的表現。
“不!”
白明兮哭叫著就想撲上去,卻被蘇隨安一把扯住了衣領。
“別過去,已經太晚了!”
“沒錯,已經太晚了。”郝暉怔愣半晌,還是忍痛做出理智的判斷,“之前小晏一直壓製著腦蟲,它無法掀起風浪,但現在小晏已經壓不住它了,到了這一步,小晏就已經相當於是死了!”
死了!
這個可怕的詞匯響徹在每個人心頭,落下恐怖的寂靜。
在這片寂靜中,司望緩緩地抬起腳步,向簡子晏走去。
“司望!”蘇隨安急得顧不得,直接喊了他的名字,“現在他已經不是簡子晏了,而是受到蟲母操控的傀儡!它一直想殺了你,你不能過去!”
司望連停頓都沒有停頓,仍然堅決地向簡子晏靠近。
“陛下,蘇少校說得沒錯,就算你現在過去也沒有任何作用了。”郝暉的聲音裏滿是悲痛,卻還是不得不勸告,“蟲母知道小晏多想保護你,它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小晏付出了無數代價才換來你的命,難道你想讓他的全部努力都白費嗎!”
提到簡子晏成功讓司望的腳步頓了一下,他沒有回頭,隻是平靜地說:“我不會讓他的努力白費,我隻是想看看他。”
他不相信,他的oga明明那麽驕傲強悍,怎麽會甘心屈服在腦蟲的控製中?
司望走到床邊,“簡子晏”也抬頭看向他,唇邊染血,卻對他勾起嫵媚的一笑。
隻這一抹笑,司望的心就徹底墜入了冰冷的深淵。
這不是他的簡子晏,簡子晏的笑是張揚的,囂狂的,明豔的,而不是這種。
“原來你才是司望。”“簡子晏”開口,“之前我抓錯人了。”
“那是蟲母?!”蘇隨安立刻將白明兮和郝暉護在身後,渾身都進入緊張的戰鬥狀態,“陛下,是否要呼喚護衛軍?”
司望冷冷地望著這張最熟悉的臉上做出最陌生的表情,語氣毫無波動:“從他的身上滾出去。”
“簡子晏”笑得愈加深刻:“到了現在你還對他還活著抱有希望?是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蠢呢。”
“你想殺我,我會去找你,現在,離開他的身體。”司望說,“我最後警告你一次。”
“簡子晏”的臉色扭曲起來:“你覺得你憑什麽有底氣和我做交易?憑那個半吊子的小療愈師嗎?唯一能幫你的簡子晏已經死了!他被你折磨死了!你現在來說這些有什麽用?”
“是啊,他被我折磨死了,所以我不能讓他連死了,都還要受到你的控製。”司望低啞地說,“他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不會願意淪為你的傀儡。”
“他不願意又怎麽樣?你叫他複活來阻止我啊?”“簡子晏”露出惡毒的笑容,突然他臉色一變,空茫的眼中露出無法掩飾的震驚,“等等!他居然……這怎麽可能?!”
司望眸光一震,他心中瞬間湧上一絲不可置信的奢望,就在他緊張的注視中,“簡子晏”眼中的白霧似乎淡下去了一些,烏黑的顏色掙紮著浮現出來。
這一幕不止驚呆了司望,後麵的幾人也忘記了掙紮,滿目驚愕地望著這一切。
“他還活著?這怎麽可能?”郝暉聲音尖銳起來,“從來沒有人被腦蟲控製之後還能恢複意識!”
“但是之前也從來沒有人能壓製腦蟲!”趁著蘇隨安發怔,白明兮用力擺脫了他,剛想衝過來,又被蘇隨安死死拽住,他嘶聲大喊,“子晏!我知道你還在!你醒醒,不要敗給那條惡心的蟲子!”
司望立刻半跪在床邊,急迫地握住簡子晏的雙肩看進他的眼睛:“你還活著對不對?”
白色和黑色在簡子晏的眼中激烈地交織,爭奪,終於黑色取得短暫的上風,熟悉的神采恢複的那一刹那,簡子晏用力推向司望的胸膛。
“走!”
他現在的力氣怎麽可能撼動司望,司望臉上露出大喜的神色,他急切地說:“你是最厲害的療愈師,你那麽驕傲,怎麽會甘心被它操控你的身體對不對?你快回來,我求求你,回來!”
簡子晏滿是驚懼地望向他:“你知不知道它想幹什麽?我讓你快走!”
“我知道,但我不會如此輕易就被它殺掉的,你難道不相信你所選的人嗎?”司望的臉色反而漸漸平緩下來,他眸光如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的湖光月色,輕柔地試圖將簡子晏抱進懷裏,“沒事的,我守著你,別怕,你不會輸的,我相信你。”
簡子晏霍然抬起頭,直直地望向司望,眸底深處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而後瞬間又蒙上一層白色的霧霾。
“簡子晏”又露出那種扭曲的笑容:“既然他這麽不想讓我殺你,寧願為了你也要清醒過來,那就讓你死在他的手上好了。”
司望眼神一凝,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簡子晏的眼神突然變了。
烏黑的眸色重新回到了他的眼中,但他看著司望的眼神卻無比陌生,就像是……孩子望著父親一般。
司望心中立刻湧起不祥的預感,而這個預感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父親?”簡子晏困惑地望著他,“你為什麽要抱著我?”
司望張張口,臉色漸漸變為死寂的慘白,後麵的人也沒有了聲音。
簡子晏,在蟲母的刻意影響下,把司望當成了簡遂。
還沒等司望回答,簡子晏的表情一變,變為恐懼和憤怒,他開始在司望的懷裏推拒和掙紮,並發出尖利的喊叫。
“你為什麽要那樣對我?我把你當成父親,把你們當我最親的人,你們為什麽要對我做那樣的事?難道二十一年來你們對我就沒有任何感情嗎!”
司望的心痛得仿佛被撕裂開來,他聽懂簡子晏在說什麽了,他回憶起了簡遂三兄弟要對他做的事。
在一閃而過的回憶片段中,簡子晏表現得冷靜非常,在殺了簡遂和簡樺林之後就揚長而去,如果不是浴室裏的畫麵,他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隻是這份在意都被他死死壓製,到此刻才被揭露出來,被迫在所有人麵前展露他的脆弱。
他想起簡子晏在浴室裏呼喚著父親無聲哭泣的那一幕,難以言喻的酸澀從心口衝上喉頭。
就算簡子晏表現得再冷靜,那畢竟是他當成二十一年的家人,他怎麽也想不到,他視為親人和長輩的角色,居然一個一個,都對他抱有如此肮髒的心思。
司望唇瓣顫了下,嘶啞地說:“我不是他,你看看我,我不是你認為的那個人。”
他心中悲哀,是不是簡遂又有什麽區別呢,他所做的事,不就是簡遂想要做的。
簡子晏果然不聽他的,他不斷掙紮著想要逃跑,口中不斷發出尖叫,叫聲從恐懼到痛苦,還在聲聲質問。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為什麽不能把我當成你的孩子……”
司望的五髒六腑都像被一記重錘狠狠錘落,他氣血翻湧,一口血逼到了嘴邊,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我最寶貝的孩子。”他不再反駁簡子晏,而是順著他的話說,“晏晏是最乖的孩子了。”
聽到他這麽說,簡子晏似乎安靜了一瞬,但他眼中白光一閃,露出一抹詭異的神色。
然後他手中寒芒閃過,居然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紮向司望的胸口!
後麵發出尖叫,而司望是何等人物,他輕而易舉就握住了簡子晏的手腕,刀尖距離紮入他的心髒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
“我要殺了你!”簡子晏恨恨地瞪著司望,語氣是發自內心的恨意,“我不是你最寶貝的孩子嗎?你怎麽不讓我殺了你?你騙我!”
司望定定地望著簡子晏的眼睛:“你真的不認識我麽?”
簡子晏的眼神沒有任何改變,他用力想把到紮進去,用力到整個胳膊都在微微顫抖。
“即使我不是簡遂,你也想殺了我,對麽?你想殺的人,其實是司望。”
司望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被禁錮在這具身體裏的那抹驕傲明豔的靈魂。
當然,他無法得到任何回答。
對他十分了解的蘇隨安察覺到不對,立刻想要走過來:“司望,你想幹什麽?”
“別過來。”
頂級apha的精神力籠罩住這片小小的空間,將其他人都隔絕於外,無論蘇隨安怎麽努力,都無法靠近他們。
司望語氣平靜:“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和你們無關。”
他低頭溫柔地望向簡子晏,看著他眼中不加掩飾的恨意,蒼白而微弱地一笑。
“原來,你這麽想殺了我。”
即使沒有腦蟲的操控,簡子晏也是真的想殺了他,這把藏在枕頭下的匕首就是證據。
以簡子晏的性格,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自殺,否則在剛被他抓住折磨的時候,他完全可以了結自己,然而他無比驕傲,即使是死,也不願意用如此懦弱的方式死去。
隻是他的理智壓過了對他的殺意,所以這把匕首被雪藏至今,否則在上一次發q期到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簡子晏像控製一個人的話,哪怕那個人是頂級apha,又怎麽會逃得過呢。
司望垂下眼簾,遮住瞳孔中鋪天蓋地的苦澀,緩緩地低下頭,吻在簡子晏的眉心。
“你不該委屈自己的。”
他背脊挺拔,向前一挺,鋒利的刀尖就沒入他的胸膛。
“司望!!”蘇隨安在後麵發出驚懼的大吼,他充耳不聞。
他隻是溫柔地望著簡子晏,臉上甚至帶著寵溺的深情。
“我這條命都是你救回來的,你想要殺我,我怎麽會反抗呢。”
他握住簡子晏的手腕,幫助他將這把匕首盡數紮進了自己的胸膛。
司望的臉迅速地白了下去,口中流出鮮血,一滴滴地落在兩人交握在匕首的手上。
“如果我死了能讓你好受些,那就讓我死吧。”他說,“你這一輩子都在為別人打算,為我,為白明兮,為蘇隨安,為帝國,卻從來沒有考慮過你自己想要什麽,現在終於有一件事是你想要的了,你就自私一點,不要考慮那麽多了,讓我起碼能為你做一件事,好嗎?”
在匕首全部沒進司望胸膛的那刻,簡子晏仿佛被定住了,他死死盯著司望胸口的匕首,眼神劇烈地波動起來。
所有的白色在他眸中迅速退去,他自己的意識歸來,看到眼前的一切,顫抖地抽回手,發出絕望的低語:“不……”
司望目光一動,驚喜地問:“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簡子晏卻不回答,他盯著司望的傷口猛烈地搖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麽。
“不……我居然殺了你?”
司望露出大喜,他想去握住簡子晏的肩:“不,你沒有殺我,這種程度還殺不了我,你……”
他所有的驚喜都僵在了臉上。
簡子晏徹底崩潰了,他堅持了那麽久,謀劃了這麽久,結果居然是他自己毀掉了一切。
他顫抖地抱住了自己的頭,從床上滾到地上,在看到那把被扔在一旁的匕首時,連想都沒想,立刻撲上去抓住它,向自己的脖子刺去!
司望心神俱震,他立刻搶去簡子晏的匕首,握住他的手腕:“你在做什麽?!”
“讓我去死……你們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就是不肯讓我去死?”簡子晏的雙手被死死製住,仰著臉用盡全力嘶吼,蒼白的脖頸崩出細弱的青筋,“我已經做完了該做的事,我還欠你們什麽?為什麽就是不肯放我去死?!”
他低下頭來時,已然淚流滿麵。
“為什麽……我還欠你們什麽……你們告訴我……”
司望用力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傷害自己,將他死死扣在懷裏,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淚水洶湧地衝出眼眶。
他無力而絕望地閉上眼,嘴裏麻木地說著:“噓,噓,會好的,會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求求你,堅持下去,為了……”
司望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悲哀地發現,他居然想不出一個能留下簡子晏的理由。
“……別死……”他這一生擁有的東西不多,從未如此害怕過失去,他緩緩地把臉埋在簡子晏的發頂,發出壓抑的泣音,“求你了,別死。”
簡子晏瘋了,他也要瘋了,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軟弱,甚至不敢去清醒地麵對現在的一切。
兩人的血和淚全部融在一起,他們傷痕累累,兩敗俱傷。
“你不欠我們的,是我們欠了你。”
【419:“蘇隨安原諒值一百已滿,白明兮原諒值99,司望原諒值95。”
簡子晏:“來不及解釋了快上猛藥!不管是什麽能假孕的東西給我來一個!”】
簡子晏忽然腹中一陣劇烈的疼痛,他隱約察覺到了什麽,霎時渾身一顫,他茫然地看了司望一眼,在來得及說什麽之前,閉上眼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