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瘋狂科學家2

字數:11809   加入書籤

A+A-


    簡子晏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正被關在用於研究動物的那種研究房裏,渾身都纏繞著厚重的鎖鏈, 如果不是他此時體質特殊, 光是鎖鏈就能把他壓垮。
    他感受到嘴上的口封,沒有試圖說話,身體裏有一縷霸道的火焰在四處流竄, 那是來自這世界上最霸道的異能:沈恪的地獄業火。
    地獄業火不是普通的火係異能,而是一種能焚燒世間一切的暴虐存在,無論普通喪屍還是普通人,隻要碰到救會化為灰燼。
    如果不是他提前護住了心髒, 之前那樣硬挨了沈恪一擊,估計他已經沒有機會子站在這裏了。
    在想到這點的時候,簡子晏心中並沒有怨恨或者責怪, 反而在眼中劃過一絲欣慰。
    這欣慰轉瞬而逝,沒有被任何人看到。
    突然熾白的燈光亮起, 簡子晏條件反射地眯了下眼, 看向正走進來的人。
    關他的地方是用來觀察一些有凶猛攻擊性的實驗品的,人進來之後會隔著一層材料特殊透明防護罩, 能夠觀察到裏麵。
    走進來的人是沈恪。
    他的臉上沒有當日抓捕簡子晏時的憤怒和憎恨,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防護罩前, 觀察著裏麵的簡子晏。
    簡子晏的嘴被堵上,就算想說什麽也沒辦法,隻能沉默地與他對視。
    他現在已經退去了屍化狀態, 一雙黑眸如同亙古不化的寒潭, 冰冷而深邃,讓人窺不見分毫應屬於人類的感情。
    沈恪這麽看了一會,忽然在操作台上點了幾下打開了防護罩的門。
    他毫不在意地踏了進來, 完全不在意簡子晏是個多麽令人提防的怪物。
    沈恪站在簡子晏麵前,聲音平靜:「現在由我來負責看守你。」
    簡子晏緩慢地眨了下眼,示意聽到了。
    沈恪看著他,眼裏淌過一絲異色:「你確實有被研究的價值,明明身上沒有異能的波動,中了我的業火卻能活下來,明明變成了喪屍卻還能恢複人類的樣子,簡子晏,你不簡單。」
    簡子晏什麽都不能說,隻能繼續這麽看著他。
    沈恪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抬手摸上簡子晏的臉側,摁了一下什麽,口封就自動收縮,掉到了沈恪手中。
    簡子晏蒼白的臉露了出來,上麵還有口封留下的紅痕。
    「如果你想這些,我都可以告訴你。」在沈恪一邊的眉梢因為驚訝而高高挑起時,簡子晏平靜地補上,「但你不信我。」
    「不錯,我的確不信你,比起你嘴裏說出來的話,我還是更相信基地的研究人員。」沈恪說。
    簡子晏點了點頭,這本來就在他的預料之內。
    他如此淡然視之,倒是讓沈恪眼中的探究之色加劇。
    「你這麽聰明,現在落在我們手裏,應該能猜到會發生什麽吧?」沈恪說,「但我從你身上看不到任何驚慌。」
    即使簡子晏是個惡人,他能有如此心態,沈恪心中也不由升起幾分複雜的欣賞。
    隻可惜他犯下的罪孽不容饒恕,否則麵對此等心性的人,沈恪也許會想要交這個朋友。
    「我不會驚慌。」簡子晏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我之所以來到這裏,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說完之後我就離開,我還有研究沒有做完。」
    沈恪的目光閃了閃,顧不得對他最後那句話表達嗤笑:「在你被抓之前就說想要告訴我什麽事,現在可以說了。」
    簡子晏抬眼看他:「你願意相信我了?」
    「不信,但你可以說。」沈恪又挑了下眉,英俊的臉上露出幾分調笑般的痞氣,「說來聽聽。」
    他明顯並不把簡子晏的話放在心上,反正這個人現在已經絕無可能逃脫,他就像在逗弄一隻不聽話的小寵物,態度輕佻。
    簡子晏就像沒感受到,他靜靜地看了沈恪幾秒,開口:「現在還不行。這裏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有人在監視我」
    「……」沈恪抬頭看了眼正常運轉的攝像頭,「你要說的,隻能告訴我一個人?」
    簡子晏認真地點點頭,漆黑如點墨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幾分情緒。
    「不能被別人聽見。」他說,「你把監控打下來,我再告訴你。」
    沈恪臉上露出幾分怪異的神色,他的眼神冷下來。
    「簡子晏,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耍心眼。」他說,「如果我摘下監控,在其他人眼裏,不就成了我是你的同謀?你打了一副好算盤。」
    簡子晏終於有了反應,他愣了一下。
    「會讓人這麽想嗎?」他想了想,「那就再找機會吧。」
    沈恪簡直搞不懂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麽了。
    作為一個把全世界拖進末世的殘忍之人,簡子晏一再表現得好像很關心和在意他,這讓他感到荒謬至極,也萬分煩躁。
    他可不認為這是簡子晏真的在為他好,也許這就是他故作玄虛的偽裝,他知道自己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威脅,所以故意以退為進,想從內部讓人和他離心?
    「如果你是想要讓基地的人忌憚我,排斥我,那你的苦心就白費了,」沈恪唇角掛著輕佻的弧度,眼神卻堅定狠辣,「這個基地,甚至所有人類,是死是活我都毫不在意,你想讓他們和我離心,對我沒有任何威脅。」
    他想讓末世結束,但那隻是因為麻煩,他是個沒有記憶也沒有過去的人,其他人的想法和死活與他有什麽關係?
    反正哪怕有一天人類這個物種都死光了,他也不會死。換言之,如果有一天出現了能把他都殺死的東西,那人類離滅絕也就差不遠了。
    所以他不在乎,他之所以留在這個基地,是其他人求著他留下來,而不是他依靠這個基地才能活著。
    簡子晏如果打的是這個算盤,那他都要有幾分可憐他了。
    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然而簡子晏隻是哦了一聲。
    他突然問:「你失憶這麽久,遇到過從前認識的人麽?」
    沈恪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猛地跳到這個問題,他沉默幾秒,又恢複成那副麵無表情的漠然模樣。
    遇到又怎麽樣,沒遇到又怎麽樣,他不會為任何人說的任何話而動搖。
    沈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說實話現在冷靜下來,他對自己為什麽會走進來與簡子晏說話都感到詫異。
    他本來隻是來例行看查看簡子晏的情況而已。
    自從他腦中空白地醒過來,他從沒有對任何人起過想要主動交談的興趣,他一眼就能看穿他們想要什麽,從心底裏對他人的庸俗與淺薄感到不耐。
    今天怎麽會……
    沈恪下意識地看了眼簡子晏,那雙如寒潭般的眼眸仍然如此寧靜,就像月夜下無風的湖泊,沒有任何欲望,也不含分毫陰霾,他看著人的時候就隻是看著人,讓他感受到久違的通透與安寧。
    也讓他心底升起一股暴虐恣睢的念頭,誕生一些不應該產生的危險想法。
    沈恪眼神沉了沉,將口封重新扣回簡子晏的臉上。
    ……
    沈恪既然負責看管簡子晏,就不可能完全避開他,而且因為簡子晏的危險性和特殊性,他基本和簡子晏綁在了一起,目睹他經曆的一切。
    基地廢了那麽大工夫把簡子晏抓過來,自然不是為了當擺設。
    原本他們是想扣住簡子晏,明麵上是防止他再做出一些危害世界的舉動,以及暗地裏一些不可告人的理由。
    而現在發現簡子晏身上居然有巨大的研究價值,哪怕是抱著廢物利用的心理,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於是沈恪看著簡子晏一次次地被推進手術室,每一次出來的時候,他身上就帶著嶄新的傷痕,甚至連血都不給他止,更別提包紮,或者用那些在末世中極為珍貴的藥。
    這天沈恪守在門口,看著昏迷的簡子晏被抬回去重新鎖起來,眼眸微沉。
    在後麵,徐光磊慢條斯理地摘著手套走出來,一看見沈恪還沒走,立刻眼睛一亮,帶著微笑走過來。
    「沈恪大哥……」
    「你這麽對待他,不怕他很快就會死麽?」
    徐光磊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到沈恪的問題,他的笑在唇角一僵,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用歡快的語氣說:「他體質特殊,不會這麽容易就死的。何況我也沒做什麽,就是從他身上取了一些樣本研究而已,沒那麽脆弱啦。」
    沈恪看向他,眸底極為明顯地閃過一絲厭惡,隻是徐光磊並沒有看到。
    這人是怎麽用這麽無辜純潔的表情做出這麽殘忍的事?這與簡子晏是否是個罪人無關,若是罪無可赦,可以直接殺了他,他不認同這種掛上偉大名頭的折磨。
    但正因為簡子晏是個罪人,所以他什麽都沒說,都是他自找的罷了。
    「你不用擔心,相信我。」徐光磊衝他眨眨眼,「何況就算他真的死了,也算是將功贖罪,為這個世界獻上最後一份力,不算浪費。」
    他緊緊盯著沈恪,等著他肯定的回答。
    你快說話啊,他現在可是個玩死難辭其咎的罪人!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也會下意識地對他不忍嗎?
    他可是為了全世界人類的命運,才不得不做這些殘忍的事,難道不應該得到安慰和肯定嗎?
    他目光灼灼,帶著那麽明顯的期待,然而沈恪什麽都沒說,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徑直轉身離開,看路徑明顯是回到關簡子晏的地方。
    徐光磊在他身後露出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他不甘心地想叫住他,但是又沒有什麽理由,隻得咬碎了一口牙,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露出陰狠的目光。
    沈恪回去的時候,其他人已經離開,隻剩簡子晏一個人被綁在成堆的鎖鏈中,猶如被殘酷的符咒纏繞著身體。
    沈恪開啟防護罩走進去,伸出指尖往他鼻子底下探去,感受到了極為微弱的呼吸,心中那份難明的緊張才淡了下去。
    就像要掩飾他居然會對簡子晏產生擔憂,他就要起身離開,然而這時簡子晏卻張開了眼睛,準確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
    沈恪一時語塞,他正想隨便扯個理由掩蓋住這種狀似擔心的行為,卻被簡子晏的眼神震住了。
    即使經過了這些無比痛苦的折磨,簡子晏的眼神一如他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清冷若寒潭,寧靜如深淵。
    沒有絕望,沒有疼痛,也沒有任何恐懼或者期待。
    就像這些實實在在落在他身上的傷口都隻是化妝特效,身體的疼痛,人類的憎恨,對他而言都隻是過眼的雲煙。
    這怎麽可能?
    但凡是個人類,在受到這種對待之後,怎麽可能沒有一絲恐懼和絕望?
    沈恪低頭看著他,聲音喑啞:「莫非你真的已經變成了喪屍,以至於沒有了一丁點屬於人類的感情?」
    簡子晏問:「你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麽?」
    他的聲音很輕,嘶啞而虛弱,氣息也不穩,但語氣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在他自己慘狀的映襯下,顯得十分詭異。
    沈恪腦子快速轉動,眼睛眯起:「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你以前認識我?」
    他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一瞬。
    這麽久以來,他從沒有遇見過一個從前認識他的人,不過他也並不奇怪,世界分崩離析,人群各自分散,他不覺得自己失憶之前是個會交朋友的類型,到現在也沒人認識他也很正常。
    但是當真正遇到一個可能認識他的人時,他發現自己並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平靜。
    在他的緊張注視中,簡子晏微弱地輕咳幾聲,說:「我本以為,你會親自來擔當研究我的位置,畢竟徐光磊怎麽比得過你。」
    沈恪心中一震,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強烈的壓迫感:「你說什麽?」
    他認識了徐光磊這麽久,從來沒聽他說過,他從前認識他!
    他一醒來就擁有了最頂級的異能,即使沒有記憶,他也在末世中生活得很好,而因為什麽都不記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末世之前是做什麽的。
    而現在居然有人告訴他,他可能曾經是個研究員?
    即使心中不斷叫囂著簡子晏是個罪人,是個試圖欺騙他的騙子,從他被抓的第一天就在試圖騙他了不是麽?這分明都是他的陰謀。
    但是沈恪還是忍不住被吸引了注意力,控製不住地想要知道更多。
    他單膝蹲下,撥開有些擋住簡子晏眼睛的發絲,說話速度變快。
    「你是不是以前認識我?徐光磊也認識我?你們隱瞞了什麽?我也是個研究員?告訴我!」
    簡子晏望著他,輕輕歎了口氣。
    本來他以為以沈恪的資質,一定會成為專門負責他的人,這樣他也許就能找到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將想說的話都告訴他。
    但他估計錯了,沒想到失憶之後的沈恪連本能都沒有了,更完全不認為自己是個研究員,他的打算失敗了。
    現在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離自己遠去,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但是這件事一定要讓沈恪知道,他已經別無選擇。
    簡子晏氣息微弱,用盡力氣開口:「我……都告訴你,你把攝像頭關掉,真的……不能被他們知道。」
    不是他想要賣關子,隻是他不想讓沈恪承擔泄露這個秘密的後果。
    也許這是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沈恪渾身的氣息暴虐一瞬,又被他自己強力壓下。
    「你還真是執著。」他冷聲說,站起身,「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要說了。」
    說完,他竟真的毫不猶豫地走出防護罩,關上燈離開了這裏。
    即使他真的很想知道簡子晏究竟會說什麽,卻不會陷入被動,在簡子晏那種人的麵前,隻要退後一步,就會徹底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也許他的確知道他的過去,但這一定會成為一個誘餌,讓他成為他的傀儡的誘餌,他不能上當。
    他就看看他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
    在沈恪的想法中,簡子晏如果真的想利用他去做什麽,在他的身體撐不住之前一定會有所動作,但是還沒等到這一天,他就在手術室外麵聽到了一聲尖叫。
    尖叫來自徐光磊,沈恪目光一利,拔腿就衝了進去,卻見徐光磊抱著頭瑟縮在角落,用恐懼的目光望著手術台上的簡子晏。
    簡子晏的下腹部開了個口子,血液源源不斷地湧出來,不過讓徐光磊尖叫的原因並不是這個,而是因為他渾身泛著恐怖的青白,青紫色的血管迅速爬上他的脖頸和臉上,指甲變得烏黑而尖銳。
    簡子晏再次屍化了。
    沈恪猛地回頭瞪向徐光磊:「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我什麽都沒做啊!」徐光磊看到沈恪進來明顯安心了許多,恐懼過後濃重的委屈湧上來,他淚眼婆娑,「我就是,就是采了他一點肝髒切片用於研究。」
    沈恪冷冷地望著他,之前簡子晏說的話他沒有全信,但也放在了心上,現在看著徐光磊,他的心情已然大不一樣。
    不過他一直按兵不動,就是想看看這兩個或許認識他的人究竟想幹什麽。
    現在也不是逼問的時候,導致簡子晏出事,自然會有人問他,沈恪身形一掠來到床邊,在簡子晏還沒屍化完成之前,迅速用旁邊的鎖鏈鎖住了他。
    屍化後簡子晏的力氣非同小可,沈恪也不得不用上全力,才壓製住他。
    他看向簡子晏眼睛,那雙黑眸果然又變成了琉璃碎片般的模樣,隻是這次裏麵流露出明顯的痛苦之色,並且目光空茫,似乎並沒有意識。
    沈恪試探著沉聲喚他:「簡子晏?」
    簡子晏沒有反應,他屍化完成之後又忽然卸了所有的力氣,眼睛也重新閉上。
    他重新暈了過去,以喪屍的狀態。
    「這……這是怎麽回事?」徐光磊似乎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他目光狂亂,喃喃自語,「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等等,我知道了!」
    他眼睛一亮,猛地撲到床邊,仿佛忘記了自己剛才有多麽害怕。
    他死死盯著已經昏迷過去的簡子晏,眼中流露出無比的狂熱。
    「我知道了,之前我就有這種猜測,沒想到真的是……沈恪大哥你之前不是看到簡子晏給自己注射了一種藥劑嗎?我已經分析出來了,再加上他這種反應……絕對沒錯!」
    徐光磊看著簡子晏的眼神變了,猶如毒蛇看到了獵物,惡龍看到了稀世珍寶。
    「簡子晏……研究出來了能使人憑空獲得異能的藥劑!」
    「什麽?」沈恪瞳孔驟縮。
    所有人都知道,異能隻在末世爆發的當天隨機出現在了一小部分人類身上,這些人從此逆天改命,成為末世中真正的金字塔頂端。
    從來沒有人通過後天的途徑獲得異能,可想而知一旦真的擁有這種藥劑,會引發怎樣的爭搶。
    甚至會改變當今世界的格局。
    「這沒有什麽不可能的。」徐光磊聲音微微發抖,「他既然能研製出喪屍病毒,自然也能研究出異能藥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一定是因為他給自己注射了還不成熟的藥劑……這也許就是報應。」
    他眸底深處流露出極為不甘和陰狠的光。
    為什麽又是你,連研究出異能藥劑的人都是你,難道你真的就這麽厲害,所有人都必須活在你的天才陰影之下?
    他低著頭,沈恪沒注意到他目光的變化,沉浸在這個消息所帶來的震撼中。
    他看向簡子晏,露出極為複雜的神色。
    即使再憎恨他締造出了末世,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的驚才絕豔。
    無論是喪屍病毒,還是異能藥劑,隻要研究出一樣,就足以登上學術的殿堂,而這能改變世界的兩樣東西,全是簡子晏一個人弄出來的。
    他一半身披聖袍高舉希望,一半又沉浸黑暗獠牙可怖,是個極為矛盾的混合體。
    他到底想幹什麽?莫非真的是想成為新世界的神?
    然而無論他想做什麽,沈恪都知道,他再也無法成功了。
    ……
    在這次屍化之後,簡子晏沒有再變回去。
    他仍如之前一樣保持著理智,隻是他的聲帶被腐蝕了,很難再說出話來,屍化後的他在其他人眼中,已然變成了徹底的喪屍。
    原本厭惡的目光裏摻入了恐懼和鄙夷,反正喪屍嘛,都是一群沒有生命的動物而已。
    如果說原本有人還對徐光磊做的事有些心理壓力,現在對他則是轉成了更加瘋狂的崇拜。
    不愧是曾經做出那麽多有用研究徐博士,隻用了這麽短的時間,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相信隻需要再多一點的時間,他就能複刻異能藥劑,到時候人人都有機會成為異能者,再也不會害怕喪屍了!
    沈恪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就像看著一幕幕荒誕的戲劇,他終於忍不住問簡子晏。
    「你為什麽不反抗?」
    即使簡子晏重傷虛弱,但是屍化之後他也擁有了變異喪屍的體質,那雙爪子隨意一劃,那些靠近他的研究人員都得死。
    但沈恪跟隨了這麽多次,卻一次都沒有見過簡子晏反抗,甚至連試圖攻擊的行為都沒有過。
    簡子晏隻是看著他,並無法回答他。
    他就像一株詭異而豔麗的植物,在安靜又緩慢地凋零下去,植物不會怨恨自己受到的待遇,他也不會,這讓沈恪感到一拳打上棉花般的無力。
    而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報以眾望,以為很快就會複刻出異能藥劑的徐光磊,正發狠地把桌子上所有東西都掃到地上。
    「還是不行……為什麽不行!難道隻有簡子晏才能做出來嗎?」他咬著牙喃喃,「我一定要做出來,一定……否則他們就會懷疑我,我不能比不上簡子晏,不能失去現在的一切。」
    忽然,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道幽光。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簡子晏既然能做出來一次,那一定能做出第二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