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守護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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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夫人遭遇過嚴重的車禍,再加上命魂離體太久,醒來沒多久又重新昏睡過去。
    直到她的狀態稍稍好轉,趙政豪才將事情真相告訴她。
    趙夫人險些再次暈過去,哭著抓住丈夫的手:“怎麽會這樣,我真的以為希希回到我們身邊了。”
    趙政豪反握住妻子的手,溫聲道:“我原想瞞著你,等你身體大好了再告訴你,但希希的狀態,不知道能持續多久……如果我太晚告訴你,也許你以後會更難過……”
    趙夫人閉眼,反倒慢慢鎮定下來:“你說得對。”
    陪妻子坐了很久,直到妻子再次熟睡過去,趙政豪才起身去找謝逸年,把班希的事情說了。
    謝逸年正在埋頭寫招魂儀式的心得,聞言連忙搖頭:“還是算了。”
    他身邊可是有一大一小兩隻鬼。
    要是天師盟的人來了,認出希希,頂多是催希希去投胎。
    姚女士那邊,明擺著短時間內不會去投胎的。
    到時要是天師盟的人認出她的身份,跟她打起來怎麽辦。
    “好,那我就幫謝天師回絕了。”
    趙政豪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趁機發出邀請。
    “我夫人過幾天就要出院了,她想帶希希回祖宅住一段時間,不知道兩位天師願不願意去那邊住一段時間”
    得到肯定的答複,趙政豪給祖宅那邊的管家打了通電話,又匆匆離開了。
    趙家的祖宅,自然不是姚容租的那套別墅能比的,坐落在h市最好的地段,卻幽靜得仿佛來到了郊外。
    謝逸年一路走走看看,隻覺自己開了眼。
    因為希希的存在,祖宅的傭人被清空了大半,隻留下最受信任的管家幾人。
    趙夫人先帶著希希回房間休息,姚容和謝逸年隨後走入別墅裏。
    管家很是熱情周到:“兩位客人,你們的房間安排在別墅三樓的客房,我帶你們上去看看。”
    “要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你們隻管跟我說一聲。”
    謝逸年語氣拘謹,與管家低聲聊天。
    姚容沒說話,隻是隨意打量著這棟別墅裏的裝修和擺設。
    突然,她心中微微一動。
    “這棟房子的風水被人改動過。”
    謝逸年險些被樓梯絆了一下。
    姚容扶住他,指著房子角落的古董花瓶,問管家:“是誰讓你們這麽擺花瓶的”
    不等管家回答,姚容直接朝離自己最近的花瓶走了過去。
    謝逸年和管家也連忙跟上。
    “你去檢查一下花盆內部和底座,看看有沒有東西。”姚容吩咐謝逸年。
    謝逸年生怕自己不小心把花盆砸壞,小心翼翼摸了半天,臉色微變,從花盆底下摸出一張符籙:“還真有東西。”
    姚容放到鼻尖嗅了嗅:“朱砂裏麵摻了人血。”
    謝逸年嚇了一跳。
    姚容慢慢拆開符籙。
    當被疊成三角形的符籙散開時,幾縷頭發從裏麵飄了出來。
    不用姚容吩咐,管家已經帶著人去翻另外三個花盆,果然也翻出了一模一樣的符籙。符籙裏麵同樣也都包裹著頭發。
    “這個對風水很有影響嗎”謝逸年問,他還沒學到風水學。
    姚容說得很細致:“對生意人來說,最好的風水是四通八達,易招財,使財源廣進。”
    “設計趙家祖宅的人,對風水還是有一定研究的,整棟別墅從外麵看沒有任何問題。但走進裏麵後,這四個一模一樣的花瓶剛好占據了四個角落,將路堵住,就形成了困局。”
    “如果隻是單純的困局,雖有一時不順,卻無傷大雅。偏偏花瓶底下都各壓了張符籙,這樣一來,就會給頭發的主人招惹禍端,吸引小人。”
    “我沒猜錯的話,符籙裏麵包裹的頭發,是屬於趙先生的。”
    “這段時間來,趙氏集團出了很多小紕漏,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被人為篡改了風水。”
    謝逸年咋舌:“隻是放了四個花瓶,壓了四張符籙,就能造成這麽大的影響嗎”
    趙氏集團可不是什麽小公司。
    那所謂的小紕漏,動輒就是幾百萬、幾千萬上下。
    “這些布置,可不一定隻有一處。”
    對方能在祖宅裏麵做布置,自然也能在公司裏麵做布置。
    很快,不僅趙夫人和希希被驚動了,正在公司開會的趙政豪也被驚動了。趙政豪顯然和姚容想到了一處,請姚容和謝逸年去趙氏集團做個客。
    姚容當場應下:“下午也沒別的事情,我們直接去吧。”
    到了趙氏集團,趙政豪帶著姚容和謝逸年乘坐電梯,直奔董事長辦公室。
    姚容一進辦公室,就發現了異常。
    屋子裏滿是汙穢之氣,任何人在這間辦公室待久了,都會萎靡不振。
    她也不急著指出問題,饒有興致地考察起了謝逸年:“你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出問題在哪裏。”
    謝逸年虛心請教:“有什麽訣竅嗎”
    “你體內有靈氣,那些邪祟汙穢之物,會讓你感覺到不舒服和壓抑。”
    謝逸年覺得自己懂了:“……這不就是憑感覺”
    “修道之人的五感,遠勝過普通人。鍛煉並依賴你的直覺,不是壞事。”
    謝逸年點頭,思索一番,繞著這間寬敞的辦公室慢慢走動,不時伸手去觸碰感應。
    起初,他什麽都沒感應到。
    但慢慢地,他感應到自己指尖流淌出了一股氣息。
    這股氣息溫和,寧靜,自由浮動,卻在觸碰到某些物件時變得凝滯,連帶著他也有些心浮氣躁。
    記下這幾個讓他出現異樣的地方,謝逸年將辦公室繞了兩圈,才繞回姚容身邊。
    “查完了”
    “我找出了三個地方。”謝逸年把那股氣息告訴了姚容,好奇道,“我找全了嗎”
    姚容心下感慨謝逸年的悟性,她隻是讓他去感受,他卻想到了借助靈氣的力量。
    這種方式花的時間很長,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
    “你隻漏了一處,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謝逸年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
    姚容道:“你自己去看看,那幾個地方有沒有頭發、指甲等物。這些都是改變風水、招惹邪祟的媒介。”
    謝逸年先走到電腦桌前,挪開了電腦主機,果然發現裏麵有些斷掉的指甲。
    他又去查看了另外兩個地方:“有頭發絲壓在裏麵。”
    姚容指著辦公室門口那盆迎客鬆:“這個盆栽丟了吧。”
    “這就是我漏掉的第四處嗎”謝逸年走過去,從上到下摸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不對勁。
    “有些邪祟之物經過特殊方式製作出來,就算是很優秀的天師,不小心之下也會看走眼,你現在看不出來很正常。”姚容捏起迎客鬆的泥土,放在指尖搓了搓,“這些泥土,浸過穢水。”
    趙政豪冷汗都要冒下來了:“我馬上讓人來重新打掃辦公室!”
    幾根頭發,一點指甲,還有與普通盆栽完全一樣的迎客鬆……如果不是被姚天師指了出來,誰能想到它有問題呢。
    這種手段也太防不勝防了。
    趙政豪心有餘悸,讓人一定要把他的辦公室裏裏外外打掃三遍,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能有。
    還有他辦公室裏麵的盆栽,都全部小心處理掉,不要流落到外麵。
    對於趙政豪的小心謹慎,謝逸年表示十分理解。
    三人在公司待到傍晚才打道回府。
    隻是,在回到祖宅時,趙政豪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他冷冷看著站在車邊的趙文賦:“你怎麽過來了”
    趙文賦看了姚容和謝逸年一眼,笑嗬嗬道:“這是趙家的祖宅,我作為你的親弟弟,回來看看也不行嗎大哥不歡迎我”
    兄弟兩已經徹底撕破了臉,趙政豪也不給他留什麽麵子,直接讓他滾。
    趙文賦沒有久留,但在路過姚容身邊時,避開趙政豪的視線,悄悄往姚容手裏塞紙條。
    姚容揚了揚眉,配合著趙文賦的動作。
    兩人手掌相觸時,一股滲人的冷意從姚容的皮膚傳遞到趙文賦的皮膚,一路蔓延至他的四肢,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下意識地,趙文賦抬頭,看向姚容。
    即使不施粉黛,姚容的容貌也是極美豔的,隻是……
    趙文賦想,她的皮膚,是不是太白皙了些。
    白皙到,連血管都看不見。
    姚容唇角微微一翹,收起紙條的同時,將一股陰氣打入了趙文賦身體裏。
    謝逸年往前走了好幾步,見姚容沒有跟上,一回頭,頓時瞪大了眼睛。
    等趙文賦走後,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回姚容身邊,小聲道:“他怎麽給你塞東西了”
    “當然是想找我合作對付趙先生。”姚容一彈紙條,紙條化為灰燼,從她指縫間灑落,“我趁機送了他些東西。”
    “什麽東西啊”
    “好東西。”
    進了屋裏,姚容問趙政豪案子查得如何了。
    趙政豪道:“那位邪天師的手機數據已經恢複了,在裏麵找到了他和趙文賦的聊天記錄,還有趙文賦給他的轉賬記錄。再加上趙文賦挪用公司公款、出賣公司機密的罪證確鑿,法院已經立案了。”
    姚容了然。
    難怪狗急跳牆成這樣,居然直接跑到趙家祖宅來拉攏她。
    其實不是趙文賦不講究,實在是他找了很多關係去查姚容和謝逸年的身份,都查不到。天師界年輕一輩裏根本沒有他們這兩號人物,他才會慌不擇路成這樣。
    夜裏,趙文賦躺在床上,夢到自己行走在一片黑暗裏。
    他在黑暗裏走了好一會兒,突然聽到有孩童在哼唱童謠。
    “我有一隻金娃娃。”
    “娃娃的嘴被捂著。”
    “娃娃的頭是斷的。”
    “娃娃被火燒成灰。”
    詭異的歌謠,詭異的環境,讓趙文賦頭皮發麻,他拔腿狂奔,等他再也跑不動後,雙手撐著膝蓋大喘氣。
    突然,他的衣服下擺被人扯了扯。
    一股滲人的寒意從衣服下擺處蔓延開。
    孩子稚嫩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天真無邪:“叔叔,你看到我的金娃娃了嗎。”
    趙文賦僵著身體,慢慢回頭,就見孩子七竅流著血,手裏還抓著一隻洋娃娃。
    孩子稍稍用力,趙文賦就被推到在了地上,再然後,金娃娃死死覆蓋到了他的臉上。他手腳並用,拚命掙紮,卻掙不脫金娃娃,呼吸越來越困難,手腳的力氣也一點點喪失……
    趙文賦從夢中驚醒,一把坐了起來,拍開臥室的燈,嚇得直喘氣。等到他的情緒平複下來,趙文賦才重新躺回床上,翻來覆去許久,再次入睡。
    可這一回,他又做了一場噩夢。
    夢裏的他,被安全帶死死捆在副駕駛上,眼睜睜看著一輛失控的卡車向他撞過來,他卻動彈不得。
    飛出去的時候,他甚至能感受到卡車將他血肉一寸寸碾碎……
    更為可怕的是,這樣的夢境,不僅真實得如同親曆,還是無休止的。
    隻要他一睡過去,他就會重複類似的痛苦,不是被捂死就是被撞死。
    幾天下來,趙文賦的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整個人宛若驚弓之鳥,一點點動靜就讓他驚懼不已,甚至不敢坐車出門。
    警方上門詢問的時候,他整個人憔悴得仿佛衰老五歲。
    好不容易應付走這些警察,趙文賦坐在沙發上,思考問題出在哪裏。
    他是在去了趙家祖宅後才開始做噩夢的,想到他和那個女人接觸時,女人冰冷得不似正常人的肌膚,趙文賦猶豫許久,才再次來到祖宅,強行闖入裏麵。
    “趙文賦,你還敢來!”趙夫人看到他,完全維持不住往日的儀態,厲聲喊道。
    想到有關車禍的夢,趙文賦氣勢一滯,又很快衝到姚容麵前,眼神憤恨:“是你做的對不對!那些夢,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做的夢,隻是在自嚐惡果,把你施加在其他人身上的痛苦,施加到你的身上。”
    姚容神情冷淡,望入趙文賦眼底,指尖微抬,讓趙文賦體內的陰氣又重了一分。
    趙文賦被她那仿佛看死人般的眼神,看得失去了言語的能力,直到被趙夫人一巴掌甩在臉上,才清醒過來。
    管家、保姆等人一擁而上,將趙文賦直接拖出別墅。
    趙夫人捂著臉,痛哭出聲。
    “趙夫人,您的身體還沒痊愈,切忌大喜大悲啊。”謝逸年笨拙安慰道。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姚容給趙夫人遞了紙巾。
    趙夫人背過身,匆忙擦拭自己的眼睛,為了掩飾尷尬,她隨口問:“姚天師,趙文賦認識您嗎,他怎麽好像又恨又懼怕您”
    姚容將夢境的內容告訴趙夫人:“往後許多年,他都會重複體驗這樣的痛苦。”
    “謝謝,真的謝謝您。”趙夫人再三泣聲道。
    做了這等壞事的人,隻靠法律的製裁,就能償還清楚他的罪孽了嗎。
    不。
    他就應該日複一日,一次又一次被這樣的痛苦折磨著。
    餘生都不得安穩,不得解脫。
    趙政豪回來之後,直接讓律師過來,再告趙文賦擅闖民宅。
    謝逸年也格外解恨,隻是,他私底下免不了問姚容:“這麽做雖然是解氣了,但會不會對你有什麽影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