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魔教妖女16 古代版楚門的世界……

字數:11378   加入書籤

A+A-


    花了幾天時間,阿溪終於買到了足夠數量的種子。
    她按照村長報上來的數據,將種子一一分發下去,又一點點掰碎了教大家該如何種植。
    緊趕慢趕之下,村民們總算是在春耕結束之前,將所有的田地都種好了。
    “忙了這麽多天,接下來是不是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望著清瘦不少的阿溪,姚容琢磨著今晚燉鴿子湯給阿溪補補。
    阿溪搖頭,還沒到能休息的時候:“娘,你有村裏的地嗎”
    “有。你要做什麽”
    “我想花錢請村民幫我種地。”
    姚容起了興致:“你要種什麽”
    “種黃芪啊。我打算自己試種一些,讓村民們能看到黃芪的好處,方便後續推廣種植黃芪。”
    姚容去了趟書房,出來時懷裏還抱著一個木匣。她將木匣遞給阿溪:“裏麵是絕仙閣名下所有的地契,全給你了,你想怎麽處理都可以。”
    阿溪接過木匣,眼眸彎彎:“好啊。”
    接下來的一年,是風調雨順的一年。
    在阿溪的指導和村民的精心伺弄下,柴胡和桔梗都陸續進入了成熟期。
    開始收割之前,幾個村長去了趟城裏,找藥鋪打聽了下柴胡和桔梗的收購價格,回來的時候,臉上都樂開了花。
    阿溪見他們自己找好了買家,也就沒有插手後續的事情,一邊忙著照料黃芪,一邊忙著柴胡和桔梗留種的事情。
    總是跟外麵買種子也不是辦法,一年生的柴胡和桔梗都是適合留種的,隻要法子對了,種子未必比外麵賣的那些要差。
    等阿溪琢磨好留種的事情後,村裏的秋收也告一段落了。
    有不少村民都跑來找阿溪,期期艾艾地說自己還想多種一些柴胡和桔梗。
    還有那些個膽子比較大的,直接提出要種黃芪。
    他們跟藥鋪的掌櫃打聽過了,黃芪的收購價格比柴胡和桔梗都要略高一些呢,趁著現在村裏人都沒大規模種黃芪,他們先種了,肯定會更賺錢。
    阿溪對此是支持的,不過還是得提前跟他們陳述厲害,讓他們再回去多考慮兩天。
    回到絕仙閣,姚容正坐在阿溪的院子裏等她。
    阿溪有段時間沒見到姚容了,她高興地迎上前去,在姚容身邊坐下:“娘,你怎麽過來了”
    “你最近總是早出晚歸的,一天都見不到人,我想見見你,就隻能過來這裏守著了。”
    阿溪抱住姚容的胳膊,親昵道:“前段時間比較忙,從明天開始,我就又閑下來了。”
    姚容瞥見她幹燥的嘴唇,用空著的另一隻手給她倒了杯茶水:“先喝些水吧。”
    阿溪喝了兩杯,才覺得嘴巴沒那麽幹。
    姚容問:“想不想出去走走”
    阿溪眸光一亮,不過她想了想,還是道:“如果能出去走走的話,我想出去。但是如果不方便的話,我留在家裏也很自在。”
    “放心,很方便。”
    這一兩年裏,姚容一直忙著對付旭陽派那邊,不免有些忽略了阿溪這邊。
    如今該布的局都布完了,該落的子也都落完了,她可以抽身離開兩三個月的時間,陪著阿溪再四處遊曆一番。
    阿溪唇角上揚:“那好啊!”
    “你的騎馬技術掌握得如何了”
    在阿溪剛回到絕仙閣時,曾經有段時間纏著姚容教她馬術。
    姚容教會她訣竅之後,就沒有再盯著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取得大的進步。
    阿溪下巴微抬,有些小小自得:“我平時上山下山都會騎馬,常月長老說我的騎術已經不輸於她了。”
    “看來是有刻苦練習的。”姚容忍笑,“你想好要先去哪裏嗎”
    阿溪的腦海裏飛快閃過幾個地點,突然,她小聲道:“我在昭天門有一個好朋友,雖然與她相處的時日不多,但她幫了我很多。我還欠她一頓飯沒有還清……不過昭天門距離我們這兒有些遠。”
    “遠不算事,你想去見她嗎”
    “想!”
    “那我就陪你去找她。”
    出發的時間被定在了三天後,這三天時間,阿溪正好將村民買種子的事情敲定好。
    出門在外,阿溪帶了幾套換洗衣服,還帶了她這兩年研讀醫書做的筆記,到時路上可以溫習,也可以添些新的見聞上去。
    姚容帶的東西就更簡單了,隻有換洗衣服和劍。
    當然,銀兩絕對是往多了帶。
    趁著天光熹微,姚容和阿溪沒有讓任何人來送,她們騎著馬匹,順著秋風,一路南下。
    在山道上不方便疾馳,但到了寬敞的官道,就不需要顧及太多了。
    阿溪穿著一身淺綠色的騎裝,束著高馬尾,晃了晃手裏的馬鞭,主動向姚容發起挑戰:“娘,我想和你比試一番。”
    她難得有這個興致,姚容也樂得配合:“比試是要有彩頭的。”
    “那誰輸了誰就請客吃飯。”
    阿溪原以為自己的騎術已經不算差了,畢竟隔三差五上山下山,那路況就足夠磨煉騎術的。
    誰知道,她娘的騎術會那麽厲害,全程都表現得十分遊刃有餘,壓根就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盡全力。
    “我認輸了。”
    眼看著怎麽追都追不上,阿溪爽快地認了輸。
    她本身就不是一個求勝心切的人。
    之前會提出和她娘比試一場,也是因為心情好,想找些有意思的事情來做。
    姚容勒停馬韁,回身望著阿溪,笑道:“城門就在前麵了,我們準備進城吧。”
    阿溪策馬來到姚容身邊,與她並肩同行:“娘,你一會兒想吃什麽啊”
    “我第一次來這裏,也不知道有什麽好吃的。不過貴一點的酒樓總不會出錯。”
    胭脂鋪每個月都能給阿溪帶來上百兩的分成,阿溪用錢的地方不多,這些錢慢慢攢下來,就成為了一筆很可觀的金額。
    所以進城之後,阿溪就按照姚容說的,帶著姚容直奔城中最好的酒樓。
    這會兒正是飯點,酒樓裏客如雲來,阿溪在大堂環視一圈,都沒有找到空的桌子。
    “我們去一樓看看吧。”阿溪說。
    才上一樓,阿溪頓時有些驚喜地看向靠窗的那張桌子:“娘,我看到了一個熟人。我們過去跟她打聲招呼,順便跟她拚個桌吧。”
    滿半雪正坐在窗邊閉目養神,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滿姑娘,你還記得我嗎”
    滿半雪覺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一時半會兒又有些想不起來。她緩緩睜開眼睛,抬頭一看,驚喜地叫了一聲:“阿溪”
    阿溪眼眸微彎:“我們能拚個桌嗎”
    “當然沒問題。”滿半雪連忙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武器拿走,“你怎麽來這兒了”
    “我和我娘出來遊曆。”
    滿半雪的目光順勢移到姚容身上。她不是那種一見到魔教就要喊打喊殺的人,但突然與傳說中的魔教教主打了個照麵,還坐在一起吃飯,她確實有點慌張。
    “不用緊張。”姚容朝滿半雪頷首,態度很是溫和。
    “前輩好。”滿半雪連忙打了聲招呼。
    姚容這個身份,無論和滿半雪說什麽,都會讓滿半雪感到緊張。所以打了聲招呼後,姚容就沒有再開口。
    滿半雪果然輕鬆了些,繼續與阿溪聊天。
    “你是來吃飯的嗎”阿溪問。
    滿半雪:“不是,我師父正在城北那邊開義診,她忙得走不開,我就過來打包飯菜。”
    阿溪說:“要是不介意的話,等我和我娘吃完了飯,我就去幫忙打個下手。”
    “這可太好了,但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幫你師父打下手,還能跟你師父學些東西,多好啊。”
    店小一將滿半雪點的飯菜提了過來。
    滿半雪給姚容和阿溪推薦了幾道招牌菜,才拎著食盒離開。
    姚容用筷子夾了一塊鬆鼠桂魚:“你朋友推薦的菜,味道還不錯。”
    阿溪也夾了一塊:“有點甜。”
    “這個地方的飲食就是偏甜的。”
    阿溪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們吃不慣,本地人就很喜歡吃。”
    吃過午飯,母女兩向城北走去。
    她們都不需要特意問路,到了城北,就沿著人流最多的方向走,就找到了滿半雪和昭天門掌門。
    阿溪穿過人流,走到滿半雪身邊,很快就適應了起來,動作飛快地配合著滿半雪。
    姚容沒有去阿溪那邊湊熱鬧,她繞到昭天門掌門身側。
    昭天門掌門正在伏案寫藥方,餘光瞥見身側杵著一道抱劍的人影,回頭一看,險些把這張藥方給寫毀。
    “你怎麽來了”
    “我女兒欠你徒弟一頓飯。”
    昭天門掌門還想多說幾句,但看著麵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也不好再分神。
    姚容閑著無事,幹脆就幫昭天門掌門整理筆墨。
    這一忙,幾人就忙到了夕陽最後一抹餘暉被黑夜吞並。
    滿半雪長長鬆了口氣:“阿溪,今天要不是你們來幫忙,估計忙到這個點都沒忙完。”
    阿溪笑了笑:“你不是有個師弟嗎,我怎麽沒看到他”
    滿半雪說:“前些天他爹去世了,他回了趟老家,估計短時間內都趕不回來。”
    昭天門掌門朝阿溪笑了笑:“我看了你給病人開的藥方,開得很合適。”
    又問阿溪她們今晚在哪裏休息。
    得知她們還沒定客棧後,昭天門掌門道:“那你們也別浪費錢了,就去昭天門住一段時日吧。半雪一個人聽我上課,總是容易分神,到時你和她一起上課,多督促督促她。”
    阿溪知道,這是昭天門掌門願意指點她的意思。
    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但猶豫少許,阿溪還是婉拒了。
    她的身份終歸是有些不方便。
    私下相交就已經有些忌諱了,要是她和她娘再光明正大住進昭天門,旭陽派那邊想不知道都難。
    昭天門隻是個小門派,沒必要和旭陽派對著幹。
    “那你們就住客棧吧,不過課還是可以一起聽的。我最近都不在宗門裏上課。”昭天門掌門露出一絲淺笑。
    阿溪高興道:“晚輩求之不得。”
    第一天一早,滿半雪就來客棧找阿溪。
    昭天門掌門講課並不講究形式,有時候想到哪裏就講哪裏,但隻要能夠跟上她的節奏,就會受益良多。
    阿溪偶爾會拿出她做的筆記,針對筆記上的一些困惑去詢問昭天門掌門。
    大多數問題,在昭天門掌門的解答下,都得到了解決。
    但有小部分問題,昭天門掌門也不了解。
    醫術果然博大精深,很難有人融匯貫通。
    阿溪還兌現了承諾,請滿半雪吃一頓飯。
    這頓飯,吃得滿半雪十分感動:“你就因為沒有兌現承諾,所以就趕了半個月路來找我”
    阿溪眼眸微彎:“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是,你是我的朋友。我想見朋友了。”
    在阿溪和她的朋友吃飯時,姚容也在和她的朋友吃飯。
    “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沒有變,我點的都是你以前喜歡吃的。”姚容對昭天門掌門說。
    昭天門掌門眼裏露出一絲惆悵與懷念:“沒想到你還記得。”
    片刻,昭天門掌門又搖頭:“你點的菜裏,有好幾道我都不怎麽吃了。”
    “是不喜歡吃了”
    “不是。是沒有朋友陪著一起吃,總覺得缺少了那份分享美食的心境。”昭天門掌門抬起眼眸,看著姚容,“不過今日有你在,這桌菜倒也吃得。”
    姚容眉梢微揚,十分詫異:“你居然不口是心非了。”
    昭天門掌門白了她一眼,舉起筷子,懶得再跟她搭話。
    學習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一晃,姚容和阿溪在這裏待了有半個月了。
    因為這一趟隻有兩三個月時間,在這裏耽誤太久的話,會影響接下來的行程,所以姚容和阿溪商量過後,打算後天再走。
    正好明天是半月一次的義診,她們幫完忙之後再走也不遲。
    在離開之前,阿溪還收到了滿半雪精心準備的禮物。
    是一串珍珠手鏈。
    這年頭的珍珠可不便宜,而且用來做手鏈的珍珠,顆顆大小一致,這就更加難得了。
    “你送我的東西,實在是太貴重了。”阿溪不想收。
    滿半雪單手叉腰,大有一種阿溪不收她就不依的架勢:“你能特意跑一趟來見我,我準備個貴些的禮物送你又怎麽了”
    阿溪思忖片刻,還是收下了。
    離開昭天門後,姚容和阿溪繼續騎馬南下。
    這一回,她們沒有再走訪友人,而是單純遊山玩水,再打聽打聽一些奇聞軼事。
    若是遇到那些脾氣好的名醫,阿溪還會上門拜訪一一,問幾個不失禮的問題,就起身告辭。
    她們一直玩到快要下雪了,才啟程折返。
    回到絕仙閣時,冬日初雪剛好落滿阿溪的肩頭。
    她披著一件黑色鬥篷,內穿加絨天藍色獵裝,騎在駿馬之上,溫婉之餘,也添幾分少有的明豔瑰麗。
    陳南出門相迎時,總覺得今天的太陽有些過分刺眼了,要不然他怎麽會被晃了眼。
    瞧著姚容正在和左護法說話,陳南就沒過去湊熱鬧,而是主動上前,接過阿溪身上背著的那一匣書。
    “這些書又是在哪兒得來的”
    阿溪笑道:“我這一路認識了一些老大夫,就把我記得的醫書默寫下來,抄錄在紙上。有老大夫對我默寫的醫書感興趣,願意跟我換書。”
    陳南讚道:“這也不失為一種辦法。看來你此行收獲良多。”
    阿溪心情好,話語也變得比平時多了許多:“是啊,遊山玩水本就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在遊山玩水的時候能學到一些東西,那就更高興了。”
    “當然啦,最高興的,就是有我娘陪著我一起遊山玩水。”
    陳南安靜聽了片刻,問:“餓了嗎,我讓廚房給你們準備了麵。”
    “又有麵啊。”阿溪笑。
    “我爹以前每次出遠門回來,我娘都會給他下一碗麵。我見得多了,就習慣了這麽做。”
    阿溪點點頭:“那我得趕緊去吃麵,不然再晚一些,麵就要坨了。”
    陳南低頭看著自己手裏拎著的木箱:“那這箱醫書,我幫你拿去醫館”
    阿溪平時很少在絕仙閣醫館裏麵坐診,但她會配置很多常用藥放在裏麵。
    絕仙閣之人出門做任務時,可以自己去醫館裏取藥。隻要在取完藥後做一個簡單的登記就可以了。
    “好,麻煩陳南師兄了。”
    阿溪朝著陳南揮了揮手,就拉著姚容去廚房吃麵了。
    結果,麵剛吃到一半,陳南臉色有些難看地走了進來:“閣主,出事了。”
    姚容不慌不忙吃著麵:“怎麽了”
    陳南看了看旁邊的阿溪。
    阿溪問:“我需要回避嗎”
    “不是。”陳南知道阿溪誤會了,忙道,“是慕文軒死了。”
    姚容咽下嘴裏的麵條:“怎麽死的”
    “具體原因不知,但聽說,死得很不光彩,好像和花樓女子有關係。”
    “慕文軒死的事跡太湊巧了,我倒覺得,他的死因不會這麽簡單。”姚容將碗放到一邊,顧不上吃麵了,“讓我們的人繼續盯著旭陽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好戲就快要開場了。”
    慕文軒活著的時候掀不起任何風浪,死去了卻不然。
    就算他不能傳宗接代了,他也是慕掌門唯一的兒子。
    如今,唯一的親子身死,誰也不知道手段本來就瘋狂的慕掌門,能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今天是慕文軒的頭七。
    他的屍體安安靜靜躺在棺材裏,表情平靜,沒有了平時的尖銳瘋癲,隱約能看出曾經的五六分相貌。
    誰能想到,慕文軒竟然是死於一個低賤的妓||女之手。
    自從不能人道之後,慕文軒的心態越來越扭曲瘋狂。
    他會花高價錢叫來花樓裏的女子,然後將她們折騰得遍體鱗傷。
    有時折騰得狠了,那些女子就被活生生折騰死了。
    慕掌門往往都會選擇給花樓一大筆錢來息事寧人。
    結果,那天晚上,慕文軒叫來的女子,是個性情比較剛烈的。在被慕文軒折騰得奄奄一息的時候,隨手抓起旁邊的硬物,就狠狠砸向慕文軒的頭。
    等把慕文軒砸斷氣之後,女子害怕被追責,也自盡了。
    這個案子的前因後果是非常明顯的,但慕掌門不相信事情會這麽簡單,繼續往下深查,果然查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三長老,一長老的孫子,六長老的侄子,甚至還有……
    他的兩個弟子。
    剛看到這個調查結果的時候,慕掌門是恨不得把這些人都殺了,讓他們來給他的兒子陪葬。
    慕掌門很清楚他們為什麽要致慕文軒於死地。
    隻有慕文軒死了,少掌門的位置才能夠空出來。
    其他人才有機會上位。
    所以他們製造了這樣一起非常像意外的事故。
    他們是不是都拿他當傻子來糊弄,真以為文軒死了,他們就能夠得償所願了嗎。
    靈堂裏,有夜風穿堂而過。
    慕掌門的聲音仿佛浸著冰霜,無端瘮人得很。
    “文軒,黃泉路冷,你到了那邊別害怕,爹會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