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從現代穿回民國13 我媽是民國登報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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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鶴棲是越想越激動, 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很有可行性。
    畢竟,她說的可都是實話啊。
    而且在她的記憶裏,民國早期刊登離婚聲明的, 大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男性。從第一個登報離婚的人開始, 在報紙上刊登訂婚、結婚和離婚啟事就成為了一種很常見的形式。
    既然這股潮流注定來臨, 那她娘完全可以成為吃螃蟹的第一人。
    也許會受到非議,也許會引發爭論, 但與收獲相比, 完全不值一提。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要看當事人的意願。
    所以葉鶴棲絞盡腦汁, 將其中利弊都告訴了姚容,末了她道:“娘,你按照自己的真實想法來,不要勉強自己。無論你選什麽,都沒關係的。”
    姚容沒想到葉鶴棲的腦洞這麽大。
    ……她一開始,真的隻想讓葉鶴棲寫一本小說,賺一點稿費而已。
    但不得不說,姚容太喜歡這個計劃了!
    “沒問題, 就照你說的來辦,我一定會好好配合你的。”
    葉鶴棲眼眸一彎, 從自己的床爬到姚容的床上,緊緊握著她的手:“娘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麽, 都有我陪在你身邊, 和你一起麵對。”
    想要完成這個計劃,第一步是給陳宛和周綺懷寫信,等待她們那邊的答複;第二步就是將小說寫出來。
    不過在此之前,葉鶴棲決定先帶她娘去逛百貨大樓, 然後買衣服,買雪花膏,買口紅,將以前想買卻沒辦法買的和買過卻被葉老夫人搜走的都買下來!
    女兒願意花錢給自己買東西,姚容當然不可能掃她的興,但姚容還是忍不住道:“不是心疼錢嗎,還花這些冤枉錢做什麽?”
    “不不不,這不是冤枉錢,這可都是我的執念啊!”葉鶴棲搖搖手指,“而且,我們不是已經有賺錢的法子了嗎,就當是提前透支一部分。”
    姚容哈哈一笑:“這個消費觀念可不好。”
    “那以後我負責賺錢,娘你負責管錢,免得我再亂花。”葉鶴棲單手叉腰,昂著頭,理直氣壯道,“不過今天,你都得聽我的!”
    然後將姚容拉進了裁縫鋪子裏,讓裁縫幫姚容量身定做一套衣服。
    “你也做一套吧。”姚容對葉鶴棲說。
    葉鶴棲搖頭拒絕,她對於穿衣打扮不講究,會特意帶她娘來裁縫鋪,也是想給她娘定製一套長裙。
    想要改造一個人,不僅要從內改變思想,也要從外改變形象。形象的變化對於一個人氣質和心態的提升,是具有顯著效果的。
    葉鶴棲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一點點洗去舊社會留在她娘身上的印記。
    姚容沒有再勸。
    但等裁縫量好尺碼,跟姚容約定好取衣服的時間後,她立刻拉著葉鶴棲向外走去:“你要給我買的東西,都買得差不多了吧?”
    葉鶴棲思索片刻,點頭道:“差不多了,應該沒什麽缺漏。”
    “那走吧,現在輪到我給你買東西了。”姚容直接道。
    葉鶴棲瞪圓了眼睛,這回輪到她說姚容浪費錢了:“娘,我沒什麽缺的,我帶出來的衣服都還好好的呢。”
    葉鶴棲有葉鶴棲的道理,姚容當然也有姚容的道理。
    “就當是提前采買過年的年貨了,放心吧,給你買兩套衣服的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還有啊,你出來的時候隻帶了我送你的那支鋼筆,紙和墨水都沒有帶,還有寫信用的信紙,寫小說用的本子,這些東西你總要用到吧。”
    聽著姚容一通盤點,葉鶴棲發現,她需要買的東西確實不少。
    算了算了,剛到滬市,小小揮霍一下也是要得的。
    這麽一想,葉鶴棲的腳步愈發輕快。
    《滬市日報》報社。
    身為滬市體量最大的報刊之一,報社位於公共租界的一棟洋樓裏。
    一大清早,葉扶光如往常般提著公文包來到報社,與幾位同事打過招呼後,端著剛泡好的咖啡走進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一直忙到下班時間,葉扶光收拾東西回家。
    他和文翠租住的別墅,位於公共租界最好的地段,一個月房租就得120元,往外走個幾分鍾,不僅有全滬市最出名的西餐廳,還有電影院、歌舞廳、戲劇院和百貨大樓。
    葉扶光到家的時候,文翠正穿著絲綢睡衣躺在沙發上敷黃瓜。
    “你回來了?”文翠笑吟吟道。
    “嗯,耀祖呢?”葉扶光沒看到兒子的身影,開口問道。
    “他說放學後要跟同學去看戲劇,看完了再回家。”
    葉扶光皺眉:“他又問你要錢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幾次了。”
    文翠滿不在乎:“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愛玩愛鬧很正常。況且你知道喊他去看戲劇的人是誰嗎,是滬市副市長的侄子,和對方打好關係對耀祖沒有壞處。”
    一聽這話,葉扶光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行了行了,和孩子生什麽氣。”文翠走到葉扶光身後,幫他脫去中山裝外套,“我想吃牛排了,正好那臭小子不在,我和你一起去西餐廳吃飯。我們夫妻兩很久沒有單獨出去吃飯了。”
    葉扶光點頭:“行,那你上樓換衣服。等你收拾好了我們就過去。”
    文翠這才滿意一笑,轉身上樓。快到三樓時,她突然想起一事,回頭對葉扶光道:“葉府來信了,我還沒拆,就放在收音機旁邊。”
    葉扶光目光一轉,便看到了文翠所說的書信。
    他隨手拿起,撕開之後取出裏麵的信紙。
    隻一眼,葉扶光的臉色便徹底陰沉下來。
    文翠洗掉黃瓜,坐在梳妝鏡前,剛準備給自己化一個妝,就見葉扶光猛地衝進屋裏。
    文翠被嚇了一跳,手一抖,眉毛就畫歪了。
    “要死啊……”她抱怨道。
    “別化了,今晚也不用出去吃飯吧。”葉扶光麵沉如水。
    文翠放下手裏的眉筆:“怎麽了?是家裏出什麽事情了嗎?”
    葉扶光唇齒張合幾次,愣是沒發出聲音。
    即使是對著文翠這個枕邊人,他也覺得難以啟齒。
    “哎呀,你急死我了,到底怎麽了?”文翠跺了跺腳,搶過葉扶光手裏的信紙,看清開頭的內容後,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這……這怎麽會?姚容居然會有這種膽子?”
    “我怎麽知道。”葉扶光沒好氣道,“趕緊收拾東西,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北平。”
    “我也回去?”文翠下意識皺眉,她在滬市待得好好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幹嘛要回北平遭罪。
    “祖母被姚容逃跑一事氣病了,你這個孫媳婦要是再不回去,是想要氣死她老人家嗎?”
    見葉扶光正在氣頭上,文翠也不敢再說什麽,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下來。
    在葉扶光一家從滬市趕到北平當天,《女報》編輯部也收到了一封從滬市寄來的書信。
    書信收件人是周綺懷,而寄件人是——葉鶴棲?
    當周綺懷看清寄件人的名字,頓時驚呼出聲。
    “怎麽了?”一旁也在挑揀書信的陳宛道。
    “鶴棲給我寫信了。”
    “寫信就寫信,這有什麽稀奇的?”陳宛笑了笑,目光落到信封上,頓時露出了和周綺懷相似的神情,“信怎麽會從滬市租界寄出來?趕緊拆開看看。”
    周綺懷連忙撕開信封,取出裏麵那遝信紙。
    雖然還沒瞧見信上的內容,但看著那遝信紙的厚度,陳宛笑道:“看來應該沒出什麽大事。”
    能有時間寫這麽長的信,至少說明葉鶴棲所處的環境很安全。
    “不,真出大事了!”周綺懷看完信紙開頭,猛地將信按在自己的心口,壓著尖叫聲,“是大喜事啊啊啊啊啊啊!”
    周圍另外三個同事也都紛紛圍了過來。共事這麽久,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周綺懷如此激動失態。
    “我太激動了,你們等等,我給你們深情朗誦一番,不要阻止我,一定不要阻止我。”
    看著已經激動到有些語無倫次的周綺懷,陳宛既覺好笑又覺好奇:“行,你念吧,我給你倒杯水。這信得念好一會兒呢。”
    周綺懷也不在意陳宛的調侃,特意跳到了椅子上,踩著椅子開始朗讀。
    當聽到那句“我和我娘已平安逃出葉府,抵達滬市”時,陳宛的身體猛地顫抖起來,杯裏的水早已盛滿溢出都沒察覺。
    “陳主編。”周綺懷連忙提醒,“水水水,你手有沒有被燙到!?”
    陳宛回神,連忙放下水杯:“沒事,水是溫的。”
    “陳主編,開不開心?”周綺懷笑道,“鶴棲那孩子說了,葉夫人……哦不對,姚女士是在看了我們的《女報》後,才完成了意識的覺醒。”
    陳宛別開頭,不想讓周綺懷她們看到她微微泛紅的眼眶:“確實很高興。”
    為姚容母女高興。
    也為她們堅持了幾年的事業終於結出了果而高興。
    深吸口氣平複心情,陳宛將水杯遞給周綺懷:“行了,不是才剛念完一半嗎,你快把後麵一半也念了,看看她們在信的後半段說了什麽,生活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
    周綺懷喝了口水潤喉,翻到下一頁信紙。
    剛念到一小半,她就驚得有些念不下去了。
    聯合滬市和北平多家報紙刊登離婚聲明,讓姚容成為民國登報離婚第一人??
    還要以她們母女為原型寫一部小說,在《女報》上連載?
    還說什麽“不讀《女報》,不懂覺醒”???
    這這這……
    周綺懷腦海裏隻剩下了一句話:這潑天的富貴,有朝一日竟然落到了《女報》的頭上!
    這潑天的富貴要是接住了,《女報》的銷量絕對會一騎絕塵,還能一躍成為業內最有名的女性報刊之一。
    “我要去滬市!”
    “我必須親自去見姚容和葉鶴棲!”
    周綺懷和陳宛的聲音同時響起。
    兩人相視而笑。看來她們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陳主編,你人脈廣,你去滬市,我留守北平,等你們將好消息傳回來。”周綺懷幹脆道。
    “行。那我收拾收拾,今晚就走,明天一早就能到滬市。”
    “這麽急?”周綺懷道,“那我下午跟你請趟假。”
    請假自然是沒問題的,陳宛奇怪的是:“你急急忙忙地要做什麽?”
    “你遲些就知道了。”周綺懷的聲音從四合院大門傳來。
    陳宛無奈搖頭,立刻回辦公室收拾東西。
    距離姚容和葉鶴棲搬到滬市,已經有大半個月時間。
    除了剛到那幾天出了門,餘下時間,姚容和葉鶴棲都待在出租屋裏。
    姚容幫不了葉鶴棲寫小說,就幫她構思小說劇情,潤色人物心理。
    有了姚容的潤色,小說的文筆也許還有所欠缺,但情感無比飽滿。
    “娘,你也太厲害了。”葉鶴棲對著姚容豎起大拇指。
    姚容謙虛:“厲害的是你,我隻是把我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葉鶴棲重新握起鋼筆,正準備繼續往下寫,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咦,有人敲門?”葉鶴棲看向門口。
    “你在這兒坐著,我去看看。”
    原以為來人是房東之類的,但當大門打開,看見風塵仆仆提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外的女人時,姚容十分驚訝:“陳主編,您怎麽親自來了?”
    陳宛上下打量姚容,見她精神麵貌很好,臉上露出一絲淺笑:“我們收到了你們寄去的信。這麽大的事情,我不親自過來盯著怎麽行。”
    “快請進。”姚容伸手去接陳宛身上的東西。
    雙方簡單敘舊,確定姚容和葉鶴棲近況都很好,陳宛才指著一個最大的包裹道:“這是綺懷送給你們的禮物。”
    姚容拆開包裹,這才看清裏麵的東西。
    是兩條款式新穎漂亮的冬季長裙。
    “這是……”
    陳宛抱著水杯,溫聲介紹道:“淺藍色這條,是給姚女士你的;鵝黃色那條,是給鶴棲的。”
    姚容和周綺懷的身材差不多。
    前段時間周綺懷在蘇氏裁縫鋪定製了這條淺藍色的裙子,還沒來得及去拿,就先聽說了姚容的事情,她這才急急忙忙請假跑去裁縫鋪拿了裙子,拜托陳宛將裙子送到姚容手裏。
    那條鵝黃色裙子,是蘇裁縫新做出來的樣衣,原本是要掛出來攬客的,被周綺懷直接花錢買了下來。
    “綺懷說,她第一次見到你們的地點,就是在蘇氏裁縫鋪裏。”
    “那時她由衷希望你們都能有機會穿上蘇裁縫家的衣服,所以用蘇裁縫家的衣服作為慶祝你們脫離苦海的禮物,非常合適。”
    姚容撫摸著裙子,笑道:“那就多謝周小姐了。”
    “不用謝,應該是我們謝謝你才對。”陳宛苦笑,“要不是收到了你們的信,可能明年我就會因為拿不出錢而停辦《女報》。”
    姚容和葉鶴棲都知道《女報》的經營情況不好,但沒想到已經不好到這種程度了。
    姚容沒有細問,笑著轉移話題:“陳主編來得正好,鶴棲這些天一直在忙著寫小說,如今已經寫到我和她逃離葉府的部分了,還要請你替我們掌掌眼。”
    陳宛精神一震,渾身疲憊仿佛都隨著這個好消息一掃而空了:“居然已經寫這麽多了。”
    姚容:“宜早不宜遲,能在過年前搞定當然是最好的。”
    她行事一貫的原則就是,能在過年前將事情都搞定,就不要拖到過年後。
    陳宛花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將所有內容看完。
    她合上稿紙,長舒口氣。
    “陳主編,你覺得如何?”葉鶴棲緊張道。
    雖然她娘一直在誇她,她也覺得自己寫得還不錯,但還得聽聽專業人士怎麽說。
    陳宛看了看忐忑不安的葉鶴棲,微笑道:“情感真摯動人,看到你們順利逃出葉府、逃到滬市,隻覺酣暢淋漓,心頭鬱氣盡消。”
    她原本覺得,葉鶴棲的計劃隻有八成可能性。
    現在看完這部完全取材於現實、改編自現實的小說後,陳宛覺得,計劃已經有了十成的可能性!
    這樣一個計劃,她都不知道拿什麽輸!
    “我在滬市報界有不少老朋友,我馬上去聯係他們,請他們一同幫忙刊登離婚聲明。”陳宛迅速敲定了接下來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