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他對我有心思那又如何

字數:3837   加入書籤

A+A-




    從安硬著頭皮解釋:「王妃,您是誤會王爺了,王爺他對您……是很看重的,之前他知道您在氣頭上定是不肯回去,他又無法如您所願,加上並無不妥,才由著您留在定北王府,可如今外麵風言風語對您不利,便立刻讓屬下安排了此般陣仗來請您,實則是不想讓人說您是棄婦。」
    頓了頓,從安又接著說:「不過雖是做出的陣仗,可王爺還是希望王妃能回去的,屬下來時王爺吩咐了,隻要王妃肯隨屬下回王府,除卻交出楚姑娘,王妃可提任何要求。」.c
    蕭彌月樂笑了,卻也言辭譏誚:「他倒是大方,不過怎麽辦呢?我隻要楚晚卿的命,當然,我現在也不指望他了,他能送走楚晚卿,不代表他就能保得住楚晚卿的命,楚家又不是無名之家,楚晚卿總不能就此蒸發人世,我有的是辦法取其性命。」
    從安心頭一凜。
    蕭彌月又譏笑道:「不過你也不用說的那麽好聽,你家主子這般向我低頭,說是看重我,實則不過是想讓我去為他療毒罷了,若我無甚用處,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這般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他倒是也夠無恥的,真當我傻了?」
    從安一聽,雖然也覺得蕭彌月說的沒錯,可又不盡然,他從旁看著,看得出王爺對王妃是有些心思的,讓她回去,並非隻是覺得她有用。
    若按照之前的情況,他們都不知道嬴郅還能解毒便也罷了,可如今不同,按照穆沅所言,嬴郅並非真的沒有活路,那自然得想辦法撮合這兩口子啊。
    他急忙要為自家主子解釋:「王妃,您真的誤會王爺了,他……」
    蕭彌月冷聲道:「行了,我懶得聽你廢話,我是不會回去的,我說過,他的死活再跟我沒有關係,我也不願再見到他,以後莫要再來煩我。」
    蕭彌月這般態度,從安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按照穆沅所體言,嬴郅的毒能不能解都看蕭彌月了,不管是讓蕭彌月解毒還是通過蕭彌月找那位叫無心的人,蕭彌月都得回榮王府才行,可如今蕭彌月態度堅決,他也不能直接說讓她回去是為了通過她來謀得解毒的機會,登時不知該如何了。
    難道真的要無功而返?
    他斟酌片刻,低聲道:「王妃,容屬下多說幾句,王爺護著楚姑娘,也並非全然不顧您,楚姑娘有錯,可她除了那次下蠱,先前對王爺是盡心盡力的,且又是王爺的表妹,王爺若不護著她,豈非涼薄無德?王妃也並非不明道義之人,此中道理應該是明白的。」
    「無論情理,王爺都是不能不護著楚姑娘的,可除此之外,他是真的想要補償王妃,他並非隻為了王妃能幫他解毒才看重王妃的,在王爺眼裏,王妃便是他的妻子,王妃不妨想想,倘若他真的將楚姑娘交給王妃處置,那他又算是什麽人?王妃能瞧得上這樣的人?」
    蕭彌月揚眉笑了,點點頭認同道:「你說的倒也不錯,所謂兔死狐悲,他若是能全然不顧舊情將楚晚卿交給我殺了,當真也算不得是個人,而他既然能對楚晚卿這般狠心,來日自然也可能將我棄如敝履。」
    從安聞言一喜:「王妃能明白……」
    可一句話沒說完,蕭彌月便突然冷笑反問一句:「可那又如何?」
    從安一愣。
    蕭彌月神色輕蔑,不以為意:「他嬴郅是個什麽樣的人,心狠還是溫厚,薄情還是深情,與我何幹?我會在乎麽?我在意的隻有我自己的快意恩仇,任何人擋著我讓我不快了,便都是與我為敵,我不管他有多少無奈和苦衷,我不是他,也不是他的誰,憑何去為他設身處地的考慮?又何懼他日後如何待我?」
    這話,委實是讓從安狠狠的噎住了。
    他倒是忘了,隻是王爺對王妃有那麽點心思,可王妃對王爺,是毫無情分的,甚至絲毫好感也無,隻有厭惡鄙棄,他說的這些道理,王妃自然嗤之以鼻。
    蕭彌月冷聲道:「我蕭彌月雖然是一介孤女,沒什麽要緊的倚仗了,可我也不是自甘下賤之人,那麽一點自尊和傲骨還是有的,我不管他究竟是何緣由,在我費心為他救命療毒之後,身陷宮中照顧姑姑分身乏術之際,將謀害於我的人包庇送走,就是對我的輕侮,輕侮我的人,我不弄死他已經是最大的寬容。」
    從安深知眼下說再多都是無用了,隻得先告退離開了。
    待他離去,蕭彌月哂了一聲,端起旁邊的茶飲啜了一口,潤潤喉。
    一旁的顏如玉讓茶茶和茉茉先去忙,才坐在一旁笑吟吟道:「主子這一手欲擒故縱倒是玩的不錯。」
    蕭彌月斜覷她:「跟你學的。」
    顏如玉默了默,要說欲擒故縱,她確實玩得最好。
    她對馮雁開便是這般,並非她對馮雁開無情,反而她這一生,隻對那麽一個人滿懷情意,可她的情,注定不可能純粹,她首先是主子的心腹利刃,才是馮雁開的女人,她要做的,是為主子肝腦塗地以報重恩,為此,她可以舍棄一切,利用所有,包括自己,包括馮雁開。
    所以,對於馮雁開,她雖有真情,可能夠讓馮雁開這麽多年對他情根深種言聽計從,甚至不惜為她不娶妻妾不留子嗣,其中自然有她的手段,欲擒故縱便是其一。
    蕭彌月勾起唇角,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道:「有些事情嘛,想要做到極致,自然得花些心思的,榮王府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但是怎麽回,什麽時候回,都得算計明白,給我自己爭取最大的好處,如此,才能夠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更好的達到我的目的。」
    顏如玉點頭,還挺讚許主子的籌謀的,可卻有一點心懷疑慮:「主子,剛才聽榮王派來的這個小夥子所言,屬下怎麽覺得,他的意思是在告訴您,榮王對你有別的心思?」
    蕭彌月挑眉,莫名笑了一聲,不語。
    顏如玉問:「主子似乎不意外?」
    蕭彌月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麵容,笑靨如花:「如我這般姿容絕世之人,誰對我心猿意馬,實則都是情理之中的,想當年,連所謂六根清淨的出家人都為我神魂顛倒過,他嬴郅又不是死人,對我有了心思又有何好意外的?」
    顏如玉:「……」
    主子真的……好有自知之明。
    咳。
    蕭彌月一番自我讚美後,放下手,麵色眸光都陡然轉冷,涼薄又蔑然的嗬了一聲:「可那又如何?與我何幹呢?」
    額……
    顏如玉有些遭不住自家主子的變臉速度,這麽多年了,一直也適應不來。
    可以說她這麽多年來認識那麽多人,蕭彌月是心思最難以預測的人,其喜怒難辨,她若不想讓人看明白,你便永遠不知道她真正的心意是什麽。
    幸虧她清楚主子的心性,雖然極盡涼薄,有時候冷漠得仿佛沒有絲毫感情,可也馭下有方,能讓人對她心服口服也舍命追隨,極端又複雜,冷芒之下藏著柔軟,讓人為之心安。
    顏如玉遲疑著,還是問出了許多年前就好奇的問題:「主子這般冷心冷情,難道就沒想過,尋一個有心之人相伴?」
    而聽見顏如玉的這個問題,蕭彌月第一反應是垂眸緘默,第二反應,竟是笑了,且是自嘲苦澀的笑。
    顏如玉看不懂了:「主子何以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