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百二十五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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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蕪生劍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逼的關雲蘿節節敗退。
    宋輕雲正打算去幫隨疑,就看到宛茸茸那邊的狀況,暗叫不好:「糟了,宛茸茸那邊出事了。」
    想著先去把聖瑜放下,去救宛茸茸,沒想到一直昏迷的聖瑜睜開了眼。
    他鬆了一口氣:「你可算醒了。」
    聖瑜睜眼看到四周的環境立刻就清醒過來,從宋輕雲從他的後背下來,問道:「現在什麽情況?」
    「隨疑要發瘋的情況,現在他們兩身體都有重傷,還是先離開為好,你去勸宛茸茸,我去……」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她直接往宛茸茸身邊飛去,十分滿意,心想,聖瑜還挺知道他的想法。
    但是抬眼隻見聖瑜正和宛茸茸一起圍攻關雲蘿。
    宋輕雲無奈扶額,一腳踹飛想傷他的人,覺得這三個人都是莽夫!
    但是他也清楚現在的情況,離開大概是不會離開的,尤其是他看隨疑已經在強撐著了,也沒有退讓的打算。
    他沒有再想其他,一路往隨便那邊殺上去。
    宛茸茸此時正控製著蕪生劍和關雲蘿正打的焦灼,餘光看到聖瑜,急忙說:「聖瑜你先離開,這裏很危險。」
    「宋輕雲要我來的。」聖瑜邊說道,邊護在了宛茸茸身後。
    關雲蘿沒想到她還有幫手,她一個人打宛茸茸都夠嗆,再來一個根本就不行,開口便冷嘲熱諷道:「宛茸茸,你身為正門之人跟妖界之人混在一處,簡直就是有辱你派。」
    宛茸茸聽到這話,也是冷笑了聲:「我記得萬宗門早已經被你們雪陽的人屠了幹淨,所以這滅門之仇,是不是也該算一算?」
    關雲蘿一時無話可說,看著劃上來的劍鋒,急忙翻身躲過,劍氣卻割斷了她半截長發,在半空飛揚地落下。
    「你!」她怒斥,宛茸茸卻沒有停下招式,有烏生和宛源蕪修為的蕪生劍,像是一名一往無前的殺戮者,將四周的人都震的瑟瑟發抖。
    「關雲蘿,我並不認識你,也跟你無冤無仇,我不明白為什麽你會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宛茸茸一劍直指關雲蘿的眉心,神情冷峻地問道。
    關雲蘿看她無辜的模樣,想到前世的事,她像是惡意報複一般說道:「因為在弄璋山,是我救我沈無餘,但是你卻和他睡在了一處!」
    這話讓宛茸茸震驚的瞠目結舌:「我明明就是和隨疑……」
    她說完意識到,她這話是指夢裏的事情。
    眉心緊皺,不確定地問道:「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其實早已經背叛了隨疑!」關雲蘿朝她大聲地說道,似乎想讓遠處的隨疑也聽到。
    宛茸茸腦海閃過夢裏的那些場景,確實有關雲蘿說的這件事,但是具體是怎麽樣的她不清楚。
    正當她不知所措時,關雲蘿看準時機,手中的靈力猛地撲上來。
    宛茸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聖瑜帶著利落躲過:「別信她的話。沈無餘什麽樣,別人不知,我倒是知道幾分。」
    聖瑜看向關雲蘿:「曾經我偶然遇見沈無餘,發現他一直在尋春陽草,多年無所獲,細究了一番才知道,你口中的沈無餘因修無情道沒修成,還傷了根本。所以我想他就算想玷汙人,也沒有那個能力吧。」
    宛茸茸聽到春陽草,立刻就明白沈無餘不能人道。
    關雲蘿一直不願意接受的事,被人說出來,憤怒不已:「你胡說!」
    「胡說還是事實,你自己應該也清楚。」宛茸茸輕嗤,她心裏的困惑結清,也沒有手下留情,和聖瑜一起將她逼至死角。
    關雲蘿不斷地後退,想尋找生機,被逼到斷崖之處,一道寒光想是飛落的箭矢,直入她的心口。
    關雲蘿避無可避,被打飛出去,她的心口頓時鮮血淋漓,鮮紅的血從高空飄落,掉入穀底,像是引誘惡鬼的美味食物。
    隻聽到淒厲的鬼哭聲越來越響,穀底之下的怨氣和戾氣更是洶湧,像是無數的鬼手,攀爬而上,下一刻就會將人吞噬。
    關雲蘿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心裏的憤怒和怨恨都讓她像是殊死一搏,她看了眼
    她活不了,宛茸茸也休想活下來!
    宛茸茸見關雲蘿重傷,沒有再猶豫,握著蕪生劍直指她的命脈之處。
    卻沒想到她會直撲過來,緊著眉心想往後退,卻比她死死地抓住了手。
    關雲蘿拚盡全身的力氣將她拉向斷崖處,瘋癲至極:「宛茸茸,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宛茸茸能感受到她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想法,還沒掙脫開,就到了斷崖之邊。
    她的手背被她蹭出了血,和她身上的血混在一起,滴到了穀底。
    之間本來淒厲的鬼叫聲更是得寸進尺,像是有什麽破土而出般。
    宛茸茸知道自己不能死,她死了隨疑也會死。
    正想著隻見穀底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光。
    所有人的動作一頓,看著那光越來越亮,最後顯露出一片羽毛。
    宛茸茸的注意力全在那片羽毛上,眼中都是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尾翎!
    她驚喜不已,想去將那片尾翎拿到手中,一腳將關雲蘿踹開,飛身就要過去。
    關雲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就算底下是深淵,她也奮力地撲上去。
    「茸茸!」聖瑜看著關雲蘿撲到了宛茸茸身上,知道
    她緊張地大喊了聲,這時一道火猛地衝來,將關雲蘿狠狠地打開。
    宛茸茸看這藍色的火焰就知道是隨疑,她急忙穩住身體,握劍的手被她抓的生疼,也沒有動一下眉頭,隻是盯著關雲蘿身體的每一寸要害,劍起劍落晃著虛影,等最後一擊,她反手一劍將她徹底打入穀底。
    穀底那些惡鬼像是惡鬼,迫不及待地將關雲蘿吞噬殆盡,隻聽到一聲淒厲的叫聲,轉瞬就沒了聲響。
    宛茸茸將劍一收,身體微晃,下一刻就被人抱入了懷裏。
    不用看她也知道沈隨疑,急忙說:「不用管我,快去拿尾翎!」
    「尾翎已經被我拿到了,哈哈哈哈。」沈宵得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宛茸茸愕然,抬頭看上去,尾翎真的不見了。
    她轉頭看向隨疑,見他臉上平靜不已,一時間她開始隨疑是不是故意不拿尾翎的。
    隨疑確實是故意不拿尾翎,他知道用尾翎重造妖骨的代價是宛茸茸的性命。
    所以他情願尾翎毀了幹淨,也不要出現在她的麵前。
    隨疑沒有說話,隻是帶著她上去,落到了斷崖之上,看她手背還在流著血,順著劍滴落在地,眉心緊皺,伸手按著她受傷的手背上,給她療傷。
    但是他的手碰上她的手,宛茸茸就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涼意,心裏緊顫。
    她看著他一身暗色,也不知道他身上是別人的血多,還是他自己的多。
    隨疑注意到她的目光,見她臉色不太好,安撫地握緊她的手,朝正帶著聖瑜走來的宋輕雲說:「輕雲,你帶她們兩先離開。」
    「你呢?」宋輕雲和宛茸茸異口同聲地問道。
    「有些事還沒做完。」隨疑漫不經心地說道,宛茸茸看他正殺意滿滿地望著沈宵就明白,他不殺了沈宵不會罷休。
    但是宛茸茸也是搖頭:「我想拿回尾翎。」
    她也想救他。
    沈宵手中把玩這那根流轉著靈力的尾翎
    ,看
    隨疑看向他,唇邊是似笑非笑的弧度,沒有說話隻是從袖口拿出一顆流光溢彩的珠子。
    沈宵的話音一頓,臉上是不可思議。
    宛茸茸注意到沈宵神情的變化,看向隨疑手中的流光溢彩的珠子,問道:「這是什麽?」
    隨疑把玩著手中精巧的珠子:「沈宵想要的東西。」
    「剛才沈宵說,要我們交出幻境裏的東西,難道是這個?」
    她問道,隨疑還沒回答,沈宵先沉不住地質問道:「隨疑,你沒有資格拿靈雲的精魂珠!」
    「精魂珠?」宛茸茸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之前在萬宗門時,聽過別人說過,仙門之中很多人修為到了一定境界,死後他們的修為可以凝結成精魂珠,隻要得到精魂珠的人就可以得到那人的修為。
    但是大部分能者為了避免有人搶奪自己的精魂珠,會選擇在死後,將自己一身修為哺育天地。
    所以精魂珠少之又少,沒想到沈靈雲居然會將一生的修為轉為精魂珠給隨疑。
    這或許是她自己出於愧疚的賠償。
    但是隨疑並不是那種需要別人幫助的人,這顆珠子在他手中,跟普通的珠子沒有任何的差別。
    沈宵卻眼紅至極:「隨疑,靈雲的精魂珠是雪陽之物,你獨占雪陽之物,簡直無恥!」
    隨疑聽這這話,輕嗤:「當初你們滅了鳳翎鳥一族怎麽不說自己無恥?你用假的絕情蠱欺騙隨千流時,怎麽不說自己卑鄙?」
    沈宵對這些話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你們妖界本來為非作歹多年,毀了一族又如何?」
    「是啊,那我毀了這顆珠子又如何?」隨疑眼睛看著沈宵,裝作無意地捏緊。
    精魂珠立刻因為受到損壞的威脅,在微微震動。
    「你敢!」沈宵臉色一沉,知道隨疑是瘋子,自己手中的鳳翎鳥尾翎根本就不能震懾住他。
    而他帶來的數千雪陽弟子已經所剩無幾,目前的情況十分不利,他看向宛茸茸。
    她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他手中的尾翎,心裏就清楚宛茸茸很想要尾翎。
    他也知道,宛茸茸是隨疑的軟肋。
    人一旦有了軟肋,拿捏的時候格外的容易。
    沈宵將尾翎懸於半空說道:「宛茸茸,看來隨疑並不想要你的尾翎,既然如此我便毀了好了。」
    宛茸茸看著自己尾翎,手緊緊地握著,眼睛望向隨疑手中的精魂珠,她覺得隨疑應該想做什麽,卻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有些進退兩難,眼睛被那片尾翎給勾著,她滿腦子都是隨疑現在身上的傷,如果沒有尾翎重造妖骨他真的可能跟隨千流一樣。
    「尾翎,隨疑。」她看著他手中的珠子。
    「等會。」隨疑安撫地扣著她的手。
    沈宵看隨疑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眉梢一凜:「這麽看來,你們都不想要,那片尾翎,本尊就勉為其難地毀了幹淨。」
    他說完便蓄積力量,將那片薄薄的尾翎給困住,強大的力量讓尾翎在翻飛著想要逃離。
    宛茸茸能感受到自己那片尾翎在即將破碎的邊緣。
    心裏的恐懼讓她臉色發白,她看隨疑還是無動於衷的模樣,覺得隨疑不想要尾翎的想法愈發的堅定。
    她腦子一片混亂,看著尾翎在沈宵的控製下,出現了裂痕,她心裏的弦也蹭的一下斷了幹淨,猛地掙開隨疑的手,直接飛上去想將尾翎從沈宵的手中搶回來。
    沈宵似乎就在等著這一刻,如一道鬼影到宛茸茸身邊,伸手將她抓過去,一把劍卻更快地橫刺過來。
    沈宵不想往後退,但是隨疑的劍又快又狠,招招
    都帶著殺伐之氣,他不得不躲開。
    宛茸茸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隨疑,沒有多說,伸手直接去將尾翎一把拿下。
    緊緊地握在手中,轉頭就看到隨千流也將隨疑手中的精魂珠一把奪過。
    隨疑的劍也劃破他的脖頸,鮮血流出,沈宵知道自己打不過隨疑,也不是省油的燈,手一伸,四周的雪陽弟子全部被他吸了過來般,硬生生地給他做了肉盾,他一個人在弟子身後,將充滿著靈力的精魂珠一點點收納到自己的身體內。
    「完了。」宛茸茸喊了聲,朝隨疑說,「沈宵吸了沈靈雲的靈力,肯定實力大增,我們得到尾翎了先離開吧!」
    隨疑唇邊揚起一道意味深長的笑:「走了,可就看不到一些人自作自受的樣子。」
    宛茸茸沒聽懂這句話,但是看他的神情知道不簡單。
    從尾翎出現到現在,隨疑好像就在謀劃這什麽。
    她想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就聽到隨疑說道:「但是假裝一下,麻痹蠢貨也是需要的。」
    他說完便摟著她,朝
    宋輕雲聽這話,心想這祖宗可算是知道知難而退了,立刻拉著聖瑜飛快地往百鬼穀,嘴裏還叨著:「快走,沈宵等會發瘋了就不好了。」
    宋輕雲拉著聖瑜往出百鬼穀的路上一路狂奔,一邊跑還一邊問:「他們兩來了?」
    聖瑜關注著隨疑和宛茸茸的情況,她看到隨疑和宛茸茸跟過來了:「來了。」
    「那就好。」宋輕雲剛鬆了口氣,整個地麵突然都抖動起來,本來已經停了的雨,又開始下了起來,天邊烏雲密布,閃電從高空一閃,格外的滲人。
    聖瑜和他臉色都是一變。
    宋輕雲看著落到自己身邊的隨疑問道:「沈宵已經將沈靈雲的精魂珠給徹底吸納幹淨了,現在要怎麽辦?」
    「先離開。」隨疑說道掌心碰著宛茸茸的臉說,「帶著意意和濃濃等我回來。」
    他說完,宛茸茸還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他們三個就被一道力量困住,本來聽她話的蕪生劍,直接從她手中掙脫開,變大將他們三個一托,直接帶著飛離了百鬼穀。
    而隨疑一人站在那裏。
    「隨疑!」宛茸茸想掙脫禁錮他們的力量,卻沒能成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隨疑看他們三人離開,唇角沒忍住流出血,他能感受到自己全身都像是掉進了冰窟一樣,冷的不正常。
    他伸手擦去唇邊的血跡,轉頭看向已經發瘋一樣追來的沈宵。
    沈宵十分張狂,看著孤身一人的隨疑,大笑道:「隨疑,你真的太自負了,你以為現在你一個人就能殺了我嗎?」
    隨疑站在哪裏,暗紅的眼眸沒有任何波瀾,故作認真地問了句:「那你覺得幾個我能殺了你?」
    沈宵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無窮無盡的力量,說話的語氣高傲不已:「想著我死,還不如想想你的後事,哦,你可能會死的連渣都不剩。」
    「是嗎?看來你喜歡這樣的死法。」隨疑眉梢維揚,似乎完全沒有將他在心裏。
    「垂死掙紮!」沈宵已經沒有了耐心和他周旋,揮劍而上,直逼隨疑。
    隨疑看著他的劍招,眼中的薄涼瞬間變成了輕蔑,他飛身踏著他刺來的劍,踩著他的頭,飛到他的身後。
    沈宵從未受過如此的羞辱,心裏的怒火已經無法平息:「今日本尊就讓你又來無回!」
    「嗬,這句話送給你自己比較好。」
    隨疑手在半空飛快地寫過,等最後一筆落下,隻見符篆出現,他手指壓下,四周立刻就燃起了洶洶藍火,將沈宵直接攔在其中。
    沈宵看著
    小陣法,能耐我何。」
    他手一伸,一股強大的力量便從他靈丹之處流轉全身,最後匯聚在掌心,罡風卷著兩人的衣服,他眼中是天下為他獨尊的猖狂,欲將手中的力量襲上四周的陣法,但是他臉色突然一變。
    一種被千萬隻蟲啃食的感覺席卷全身,他手微微發抖,抬頭看向正看猴戲一樣的隨疑,被徹底激怒,他將中的力量推向四周的陣法,兩道力量相碰。
    天地更是一震,高空直上電閃雷鳴,雨傾盆而下。
    已經被蕪生劍送出來的宛茸茸看著天邊的異樣,急忙想回去,但是宋輕雲拉住她:「可能是百鬼穀會被徹底摧毀,隨疑才讓我們先離開。而且隨疑說話算數的,你別怕,在這裏等他回來。」
    宋輕雲的話讓她按捺下心裏的衝動,抱著被嚇到的濃濃和意意,低頭望著自己手裏的尾翎。
    她知道隻要隨疑回來了,一切都還有希望。
    隨疑控製著陣法,看著徹底發狂的沈宵,故意問道:「沈宵被萬千蠱蟲啃食的滋味好受嗎?」
    沈宵已經徹底沒有了理智,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下似乎都有蟲在蠕動,他要瘋了。
    他現在聽著隨疑的話知道自己被隨疑陷害了,尾翎和精魂珠都是他的計謀。
    「你設計陷害我!」沈宵想衝向他,但是火焰將他攔了徹底。
    隨疑將手收回:「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且精魂珠確實是沈靈雲的,我隻是在上麵加了點你們雪陽的蠱蟲而已,你又是自己搶過去的。」
    他一字一句說的輕緩,眼眸卻像是盯著死物般的冰冷。
    沈宵聽他這麽說瞬間就明白過來,剛才隨疑是故意將尾翎讓給他搶,再用精魂珠引誘他去搶。
    他知道自己若是隨疑直接給他,他定然會查看一番,若是他自己搶的,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將精魂珠吸納幹淨。
    沈宵想到剛才自己的愚蠢,氣的雙眼通紅。
    隨疑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反應過來,剛才他的自作聰明,唇邊這才揚起弧度:「難為你這般愚蠢,還活了這麽久。所幸你身上的蠱蟲能在一刻鍾內將你啃食殆盡。」
    他說完手微微抬起,隻能本來隻是困住沈宵的火焰開始想要燒毀一切的火舌,撲向沈宵。
    沈宵看到自己的肌膚之下,凸出蟲子的痕跡,手狠狠地剜出那一塊皮肉。
    痛感讓他自己冷靜下來了幾分,但是即將被啃食完的恐懼,還是衝擊著他的理智。
    他怒視這隨疑,知道自己死了也不能讓他好活。
    暗暗地將自己身上精魂石和自己的靈力全部匯聚在自己的靈丹,四周的靈力都被他吸了過去,強大的力量像是一股氣,將他漲的要炸裂一般,全身的力量撞上隨疑的陣法。
    陣法抵不住這麽強大的力量,瞬間碎了徹底,隨疑被陣法重傷,捂著心口往後急退,眼見著沒有陣法禁錮的沈宵,帶著無人可敵的氣勢,要襲上自己。
    隨疑看他暴走的樣子,嗤笑:「自尋死路。」
    他直接飛身到高空之上,他雙指一合,劃過劍身,手中的劍瞬間成無數虛影,他用盡自己全身的最後的力量,將陣法往下一壓。
    不受控的沈宵再次被困在了劍陣之中。
    隨疑居高臨下看著掙紮的沈宵,知道等沈宵承受不住他身上的力量後,就會爆體而亡。
    隻是沈宵強大的力量對他來說是一種壓製,他能明顯感受到身體的力量在流失。
    但是他必須這樣逼死沈宵,否則百鬼穀下的隨千流,烏生還有宛源蕪的靈魂將永遠困穀底之下中,不能輪回。
    沈宵已經完全失控,他身上的蠱蟲開始啃咬出來,渾身都是血肉模糊,但是他還是出於本能地想要出隨疑的禁錮。
    隨疑眼前閃過一片黑影,本來遲鈍的五感更是遲鈍。
    控製陣法的手在滴著血,他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微薄,陣法也有些搖搖欲墜。
    這時後背湧來一股溫熱的力量,讓他冰涼的身體碰上一片暖意。
    他轉頭看過去,就看到宛茸茸擔心的臉。
    宛茸茸抿著唇哼了聲,偏開頭沒理他。
    隨疑的昏沉的意識倒是被她哼的一聲,哼清醒了幾分,借著宛茸茸給他回緩了幾分的力量,拚盡最後的力氣,將陣法封死後,睜著眼,看已經被蠱蟲啃得麵目全非,身上的力量早已經不是他能承受的。
    毀滅隻在一瞬間。
    天邊的雨越下越大,隨疑看著天邊暗淡的天色,靜默了會,將手一收,轉身抱宛茸茸抱入了懷裏。
    他聲音低沉地說:「閉上眼睛。」
    宛茸茸心裏還悶著氣,沒閉,他就按著她的頭壓在懷裏,鼻尖抵在他的心口,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
    她怔怔地靠在他懷裏,下一刻就感受火山噴發了般,一股強大力量衝擊而來。
    四周的雨突然間都沒了蹤跡,隻能聽到四周崩塌的聲音,轟隆不斷。
    宛茸茸將從他懷裏出來,隻見本來被困在陣法之中的沈宵已經沒了蹤影。
    但是能看到一些衣服和肉的殘害,而百鬼穀三處斷崖正不斷地坍塌。
    四周像是經曆了一次大的碰撞,轉瞬劍便要被夷為平地。
    漂浮在半空的靈力失了身體的禁錮,在天地間自由地落下,將整個百鬼穀都覆蓋上。
    烏雲密閉的高空烏雲消散,顯露出藍色的天空,還有明亮的日光,照亮這每一次陰暗的地方。
    幽深的穀底,鬼泣聲消失,變成了一大片想螢火蟲一樣的浮光,飄上來,在他們兩身邊轉了一圈。
    宛茸茸看著那些浮光,錯愕不已,她看向隨疑。
    隨疑跟她解釋:「我的目的是用精魂珠,讓他們被困住穀底的靈魂出來。」
    宛茸茸之前不懂,現在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用他解釋。
    她點頭:「我知道。」
    隨疑看她眼眶泛紅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卻沒注意他這隻手滿是血,蹭在她的臉上都是血跡。
    「抱歉,弄髒你了。」他輕歎了一聲。
    宛茸茸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臉上,眼淚從眼眶落下來:「不髒,很幹淨。」
    隨疑垂眸看著那些浮光遠去,心想,一切都結束了。
    他所有的力氣被抽了般,再也撐不住,靠在了宛茸茸身上。
    他用沒有血的手攬著她,喘著粗氣,大顆的冷汗從下巴滴落下來,落在她的肩膀上,冷的她身體一縮。
    「隨疑你沒事吧!」她哽咽地問道,轉頭看他怎麽樣了,就感覺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一沉。
    隨疑強撐著最後的意識,點了點頭。
    宛茸茸第一次聽到他說自己有事,心裏更是慌亂不已。
    宛茸茸低頭看到血從高空不斷地落下,呼吸一滯,她去看他的後背,那裏已經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顏色。
    她害怕地全身都在抖,急忙帶著他下去,知道隨疑現在的情況,隻有給他妖骨,他才能不會死。
    她將尾翎拿出來,同樣冰涼的手去碰他的臉,顫著聲音說:「隨疑,我用尾翎救你。」
    她努力地按照幻境之中沈靈雲的辦法,去設置陣法,但是她將尾翎浮在半空之時,尾翎突然變成了粉末。
    宛茸茸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但是任她揉紅了眼睛,也隻能看到一堆粉末在她掌心。
    宛茸茸
    無措地看著隨疑,崩潰地問道:「隨疑,為什麽會這樣啊?」
    隨疑看她絕望的模樣,伸手碰上她的手,將她手中的粉末都拍幹淨,虛弱地說道:「對不起,其實那根尾翎我在幻境之中就毀了。」
    「為什麽!」她怒聲問著,「你明明知道,隻有尾翎能救你了!」
    「用尾翎重造妖骨,是用你的命換我的命,」他的手憐惜地碰上她的臉,「我怎麽會讓你做傻事。」
    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不斷地掉下來:「隨疑,你不要這麽做,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該怎麽辦啊。」
    她哭的小孩,手擦去他唇邊的血跡,驚慌失措地說:「我,我,身上還有一根尾翎,我現在就給你,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她一邊哭,一邊想變回去,但是隨疑緊緊地扣著她的手,讓她變不回原形。
    「茸茸,沈靈雲的辦法不是唯一的。」他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咳了聲,唇邊的血更多。
    她伸手去擦,卻怎麽也擦不幹淨,她抱著他崩潰地大哭起來:「隨疑,你別離開我,求你了。」
    隨疑聽著她不安的話,心都要碎了,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本想說句安慰的話,但是身體所有的力氣被抽光了般,他最後艱難地說了兩個字:「別怕。」
    話落,他的手落在她的後背,眼睛緊緊地合上。
    宛茸茸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重了許多,抬頭一看就看到他雙目緊閉的模樣,一時失力跌坐在地,她的手緊緊地抱著他,下一刻就見他身體冒出一道光,本來的人形變成了一條小白蛇,安靜地伏在她的腿上。
    她看著宋輕雲帶著意意和濃濃慌張地跑過來,將隨疑攏到手心。
    宋輕雲沒看到隨疑,焦急地問道:「隨疑呢?」
    宛茸茸垂眸望著自己手心裏安靜的小白蛇,再也忍不住將所有的眼淚都埋進自己的掌心。
    她不知所措地自問著:「我要怎麽做才能救你啊,隨疑。」
    宋輕雲帶宛茸茸回了妖界,還叮囑她,一定不能透露隨疑重傷變回原形的事。
    宛茸茸安靜地聽著,看起來少了許多生氣。
    聖瑜看她一直看著她手裏捧著的小白蛇,寬慰地說了句:「君主隻是重傷變回原身了,傷好了就能醒過來。」
    「是的,你別太擔心,隨疑這人命大。」宋輕雲在一旁應和。
    宛茸茸心裏卻知道,隨疑的傷是妖骨,如果妖骨沒回來,他就一輩子也醒不來。
    「謝謝你們,我沒事的。」她朝宋輕雲和聖瑜露出一個勉強的笑,看著從宋輕雲懷裏冒出來的意意和濃濃,伸出一隻手。
    意意和濃濃立刻就飛到她手裏。
    他們兩像是知道她的難過,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臉。
    宛茸茸抿著唇,忍著心裏的情緒。
    宋輕雲和聖瑜看了對方一眼,便識趣地離開了,他們知道宛茸茸說的沒事,其實是讓他們別擔心的客套話。
    每次他們兩來看她的時候,都能發現她越發的清瘦了,她每天除了照顧好意意跟濃濃,就是尋找各種重造妖骨的辦法。
    但是一連半個月過去,天氣越發的冷了,宋輕雲將正趴在窗台前,眼巴巴看外麵的意意和濃濃裹到溫暖的小窩裏,敲這他們兩的小腦袋:「你們娘親出門還叮囑我不能讓你們兩吹冷風,就跟我在這裏迎風盼母的。」
    「叔叔,娘親什麽時候回來。」意意問道。
    他們兩知道娘親每天都要出門辦很重要的事。
    濃濃飛到宋輕雲的頭上,小翅膀扇著,圓滾滾的小身子縮成一團:「娘親會給我帶糕糕嗎?」
    「會的,會的。」宋輕雲聽著這兩個小屁孩在耳邊叨叨,有些不解,「你們兩
    說話比李烏鴉生的小崽子還利索,他的崽都能光著屁股爬了,你們怎麽還沒變成人形?」
    「為什麽要光著屁股爬?羞羞。」濃濃說話的本事大概是學了宛茸茸,一句話能氣死人。
    意意倒是正經回答:「我們要等爹爹啊,爹爹說過,我們兩變成人形他要第一個看!」
    濃濃聽到標準答案,立刻應和地點頭:「對噠!」
    「哎。」宋輕雲看向一直安靜的隨疑,歎了口氣,「你們爹爹會醒的。」
    意意和濃濃也學他歎氣:「爹爹不醒,娘親就要總是很難過。」
    宋輕雲看他們兩小屁孩一副愁人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擔心,摸了摸他們兩的頭:「你們娘親太喜歡你們爹爹了,心裏難過,以後娘親哭了,就多陪陪她好嗎?」
    「好。」兩小隻乖乖地點頭,像是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急忙從他身上飛走。
    歡快從窗戶便飛出去,一瞬間就撞到宛茸茸懷裏。
    「娘親!」意意和濃濃高興地喊道,但是抬頭卻看到她臉上的傷,還有身上也是血痕遍布,頓時嚇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宋輕雲急忙拎著裝著隨疑的小窩出來,看到宛茸茸搖搖欲墜的模樣,急忙將她扶著:「你怎麽樣?」
    「沒事。」宛茸茸搖了搖頭,接過隨疑,笑著說道,「宋大哥,謝謝你照顧他們,我帶他們兩回去了。」
    「你這樣子真的沒事嗎?」宋輕雲懷疑地看著她。
    「嗯,皮肉傷而已。」宛茸茸笑了笑。
    「但是以前隨疑這點小傷也不會讓你受。」宋輕雲這話,讓宛茸茸臉色白了幾分。
    她近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
    她第一次赤·裸地麵對失去隨疑的痛苦。
    曾經他舍不得她受一點上,但是現在她總是滿身傷地回來。
    宋輕雲看她單薄的身影,又是深歎一口氣:「隨疑,你最好早點醒,要不然你媳婦真的要被折騰死了。」
    宛茸茸帶著意意和濃濃本來打算回住處,但是走在路上看到了安靜地屹立在不遠處的飛雲宮。
    想到曾經那裏都是鮮紅的綢布,還有大紅的囍字,是隨疑給她布置的婚房。
    她緩步走過去,推開門入目還是紅色,她邁步走近屋內,每一處熟悉又陌生。
    大概是隨疑又改變了一些裝飾,連床上上次攪亂的喜被都換成了新的。
    她傾身摸了繡著鳳翎鳥的喜被,沒有碰到上次咯人後背的果子。
    她腦海閃過上次跟他在這裏雲雨時,他心疼地摸著她被咯疼的後背,皺了好久的眉。
    她現在看自己身上的傷,確實如宋輕雲說的那般,他都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宛茸茸坐在床邊,看著正安睡的小白蛇,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低聲說:「隨疑,我受了好多傷,還很疼,可是我還沒找到別的方法救你。」
    意意和濃濃聽到自己娘親委屈的話,立刻飛過來,關心地問道:「娘親哪裏疼,我們給你呼呼。」
    他們在她受傷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呼呼,鼓著小臉頰,可愛又認真,意意還奶聲奶氣地問:「還疼嗎?娘親,呼呼。」
    「呼呼就不會疼了。」濃濃小身子圓滾滾地壓著她的傷口。
    宛茸茸看他們這認真的樣子,笑著摸了摸他們的頭說:「娘親跟你爹爹撒嬌呢,其實不是很疼的。」
    但是兩隻小崽崽還是很認真地呼呼。
    宛茸茸也隨他們兩,這兩個孩子真的懂事了很多,若是沒有他們兩陪著自己,或許她會更撐不下去。
    她在屋內看了一圈,最後走到書桌前。
    這裏的書桌是在窗邊,初秋的光剛好落在桌麵上,她靠坐在椅子上,沐浴在暖陽之中,覺
    得疲憊的身體放鬆了許多。
    目光落在幹淨整齊的桌麵,就看到一封紅箋,壓在一個檀木盒下。
    她伸手拿過盒子,想打開看,但是盒子應該被什麽封住了打不開,嘟囔了生:「還神神秘秘的。」
    她隻能將桌上的紅箋拿到手裏。
    拿到手中就看到了上麵寫著兩個漂亮的字——婚書。
    她整個人都愣在那裏,手中的紅箋似有千萬重。
    所以他早已經寫好了,卻沒敢給她。
    宛茸茸眼眶紅了徹底,翻開一頁,就看到上麵寫著——
    天地為上,今誠立婚書一封
    兩姓聯姻,締結良緣,赤繩早係,白首永偕
    結成佳偶,欣燕爾之,謹以餘生,
    後麵空了一行,他大概還來不及寫完。
    宛茸茸看著這幾行字,唇邊的笑意和眼中的淚水混在一起。
    「騙我沒寫。」她擦幹淨眼淚,看向小白蛇,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騙子蛇。」
    她怕自己淚水將婚書給浸濕了,小心地放回去,但是眼睛卻挪不開。
    宛茸茸看著四周的紅,想到當初在鳳緣樹她和隨疑拜的那三拜。
    其實那三拜也算是成了婚了。
    她推開窗,就能看到最為宏偉的鳳緣樹,跟隨疑說的一樣,這棵樹其實一直屹立在妖界,沒人會忘記鳳翎鳥曾經的存在。
    她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窗邊,聽著風吹動樹葉的聲音,沙沙作響。
    宛茸茸看著四周,覺得自由地在這裏飛大概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便變回原身,將隨疑放在自己的後背,朝意意和濃濃說:「跟娘親去兜兜風。」
    她說完就帶著他們兩小隻從窗邊飛出去,在高大的樹木之間停留,飛躍,任風拂過她潔白的羽毛。
    等飛到鳳緣樹上她看著寂靜的四周,想到當初聽到桃花姑姑的叫聲。
    她試著叫了聲,清脆的鳴啼在寂靜的深林中回想,意意和濃濃也有樣學樣地叫著。
    宛茸茸本來隻是覺懷念而已,卻沒想到樹下居然長出了大片的鳳翎花,雪白的花大片的鋪開,成了一片花海,風吹過便揚起白色的花雨。
    宛茸茸耳邊想起隨疑當初跟她說,鳳翎鳥是意指白頭的意思,伸手拿了片空中漂浮的話,貼在隨疑的雪白的腦袋上。
    而意意和濃濃早就已經滾到花海裏去玩了。
    她也飛落到地麵,變成人形,站在鳳緣樹下,伸手碰上樹幹:「感覺沒過多久,但是你這棵樹都長大了許多。」
    她悵然若失,想到了桃花姑姑,還有那些紅著臉的少男少女們。
    也想到隨千流死之前跟他的那個秘密,將他的骨灰獻祭給樹,就能得到救隨疑的辦法。
    她做不到獻出隨千流。
    所以此時她隻能跪在鳳緣樹下,虔誠無比地說:「小女愚鈍,尋不到可以救我夫君的辦法,若是您能知道,小女願意付出一切。」
    她說完便嗑了三下頭,心裏其實並沒有很期待,但是這時鳳緣樹的樹葉沙沙作響。
    隨即憑空出現一個蒼老的聲音:「小姑娘,我們是第二次見麵了。」
    宛茸茸聽到這話震驚不已,她沒想到鳳緣樹真的有用,急忙說:「是!」
    她回答完,就意識到不對,她雖然是第二次到鳳緣樹下,但是第一次是在回轉之境中。
    鳳緣樹大概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笑了幾聲:「我知道第一次,在別人的記憶了,但是老夫記得,你和你的小郎君在我樹下定了姻緣。」
    「是的!」宛茸茸像是尋到了救命稻草,將隨疑捧在手裏,眼中都是渴望,「您能救他嗎?」
    「能救他隻有你。」鳳緣樹說道,「你和他本沒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