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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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疑已經想到了今晚會出事,現在聽到宋輕雲的消息,也沒有詫異
    畢竟沈宵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他看了眼還睡著的宛茸茸,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宛茸茸迷瞪著睜開眼,看他,醉著的腦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抱著被子問道:「誰啊?」
    隨疑看她還沒清醒過來的樣子,揉了下她的臉:「喝個酒就把我喝到千裏之外了?」
    「我沒喝酒呀。」她滿嘴胡話地說著,抿了抿唇,又微撅著唇,小聲喊,「隨疑,渴。」
    隨疑湊近看她唇上都幹的起皮了,倒了杯熱茶,想讓她喝。
    她腦袋晃了晃去,隨疑隻能抱著她到懷裏,捏著她的臉,讓她慢慢地喝。
    宛茸茸喝足了,就乖乖地縮在他懷裏,臉蹭在他脖頸上,慵懶又迷糊。
    隨疑看她這醉醺醺的樣子,想到剛才她哄人的架勢,也不知道剛才那些哄人的話是怎麽說出來的。
    她的手碰上他的心口,嘟囔了句:「小氣。」
    隨疑聽她這抱怨的話,忍俊不禁,心想,這是借著酒勁想罵他呢,伸手繼續捏她的臉:「我要出去一趟,你和兩個孩子在屋內安心睡覺,別出去亂跑。」
    宛茸茸似懂非懂地點頭。
    隨疑看她應下,便把她放回到床上,放回去她就埋進被子裏,留下一個發旋。
    隨疑看她這乖乖的樣子,低頭輕輕地吻在她的臉頰上。
    也沒有再吵她,直接離開,隻是將結界加固了許多。
    醉酒的宛茸茸暈暈乎乎聽到了離開的腳步聲,她想喊隨疑,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手像是千斤重,連抬都抬不起來,無力地蜷縮起。
    緊著眉心,昏沉的腦袋似乎陷入了一片黑霧之中,她努力地想從黑霧之中離開,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最後跑出來卻看到漫天的大雪,紛紛揚揚地灑落在眼前的墳塚上。
    她走到墓碑前,看到上麵的字刻的是她的名字。
    她瞳仁一縮,往後退,雙腳卻無力支撐,她直接跌坐在雪地之上。
    這是她第三次夢到自己死的事情。
    正想著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就看到大雪之中一人邁步緩緩走來。
    宛茸茸看著茫茫大雪之中,單薄又脆弱的男人,還有他捂著唇輕咳的聲音,愣在原地許久,直望著他走到墓碑前。
    她才恍然醒過來般,發現眼前瘦到脫相的男人居然是隨疑。
    他怎麽了?
    又瘦成這個鬼樣子了。
    宛茸茸努力地站起來,看他伸手拂過墓碑上的雪,將藏於袖口,開的燦爛的梅花放在墓碑前,靜站了許久,才說:「我要離開,這把劍是你母親的遺物,以後便是它給你守著了。」
    隨疑說完便將蕪生劍埋於她的墓前。
    宛茸茸站在他的身邊,看他清瘦的模樣,心想,他在夢裏和現實中似乎差了許多。
    隨疑將劍埋好,便直起身就毫不留戀地離開。
    宛茸茸看到他離開的背影,急忙追過去,她要去看看他要去哪裏。
    而且她已經夢到兩次他站在自己的墓碑前。
    宛茸茸一路跟著隨疑走,看他一個人孤獨地往前走,這次他身邊沒有第一次夢到的宋輕雲。
    她突然想到之前在雪陽做的那個夢,宋輕雲是被雪陽設計害死了。
    所以,宋輕雲會不會已經死在了雪陽了。
    這樣的想法,讓她一瞬間開始懷疑,是不是有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和隨疑。
    她心裏駭然,跟他跟了一路,她看到了熟悉的地方,是百鬼穀。
    四周依舊是漆黑一片,還有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她想拉住他,手卻直直地穿過他的身體,她碰不到他任何東西,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一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到了百鬼穀的斷崖前。
    張望這
    「隨疑!你快離開!」她在心裏想朝他喊,卻看著四周的雪似乎變成了羽毛,飄揚地落了下來,她怔愣這看著那些雪白的羽毛,居然都是鳳翎鳥的尾翎。
    怎麽會有這麽多尾翎,她伸手想去接,卻看到那些羽毛突然蓄積成一把鋒利的劍,猛地刺向隨疑的後背。
    她驚慌地喊了聲:「隨疑!」
    她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床頂,緊繃的全身都鬆懈下來。
    閉著眼緩了好幾口氣,意識回歸,疲軟不堪,大顆的冷汗浸透了衣服,她捂著臉,胸口劇烈地起伏,腦海還是剛才的奇怪的夢境。
    墓碑還有孤身一人的隨疑,還有那些帶著淩厲殺意的羽毛。
    還有之前的種種夢境,讓她想不明白,自己夢到的以後的事,還是……另一個世界的事?
    被宛茸茸驚叫聲嚇醒的意意和濃濃,他們兩急忙飛到她的麵前,擔心地看著她。
    意意關心地問:「娘親怎麽了?」
    濃濃落在枕頭旁,用小翅膀摸了摸她額頭的冷汗:「不怕哦。」
    宛茸茸放下捂著臉的手,看著意意和濃濃把他們兩抱在懷裏,才覺得發抖的身體平靜了幾分。
    「摸摸。」濃濃還用小翅膀意圖摸她的腦袋,安慰她。
    「娘親隻是做了個噩夢,沒事了。」宛茸茸看他們兩安慰人的樣子,很是欣慰,沒想到這兩小隻長大了這麽多。
    「夢夢,可怕,拍走。」濃濃小翅膀繼續輕拍她的額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隨疑教的,溫溫柔柔的。
    「拍走了。」宛茸茸將濃濃的小翅膀收回去,親了他們兩一人一口。
    看著她突然意識到,她所有的夢裏好像沒有出現過意意和濃濃的身影。
    她想問問隨疑,發現身旁沒有隨疑的身影,朝他們兩問道:「爹爹呢?」
    意意和濃濃都搖頭,他們剛才也睡著了。
    宛茸茸坐了起來,看向四周沒看到隨疑的身影,拍了拍因為醉酒有點抽疼的腦袋,想到自己之前是在宛源蕪那裏喝酒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回來了。
    坐在床邊,發現床下沒有自己的鞋,腦海冒出自己蹲在隨疑膝蓋上,看他編小鳥窩的場景。
    無奈地扶額,看來喝醉酒真的是醜態百出,居然暴露本性。
    換了另一雙鞋,她穿好衣服,打算看看隨疑大半夜去哪裏了,一打開門就看夜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天象十分異常,而且地牢方向那邊是風卷著雲,莫測變幻,看起來十分恐怖。
    眉心一緊,急忙給隨疑傳信,問他去哪裏了,但是等了會沒有回信。
    她也沒有多想,直接往地牢那邊去。
    而此時,隨疑剛到地牢上方,看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宋輕雲一身狼狽,竄到了他的麵前,喘著粗氣說道:「快點,君主在裏麵和雪陽的人打起來了。」
    「隨千流?」隨疑還有些詫異,隨千流的消息怎麽會這麽快?
    他也沒有多問,飛身就往關押沈靈雲的地方去。
    一落地,就能感受到空氣中浮動的兩道力量在相互排斥,壓的人頭暈目眩。
    宋輕雲跟在隨疑身後,看他風輕雲淡的樣子,他隻覺得氣血上湧,一口血都被衝到了喉嚨口,就感覺後背按上一隻手:「靜心凝氣,你修為不夠深,承受不住他們的力量。」
    「你的修為不是比我還低嗎?」宋輕雲說完,就開始安撫自己躁動的氣血。
    隨疑看著他,想到這個時候的他,原本的修為確實還不如宋輕雲。
    現在的他是從深淵中出來,在無妄山關了百年的隨疑,早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廢物了。
    「那是以前。」隨疑說完,看他臉色好了些,才鬆開手,視線落在正坐在地上的沈靈雲身上。
    她應該是又受傷了,臉色更是蒼白,唇角的血跡蜿蜒出紅痕,看起來跟隨千流一樣,馬上要死了的模樣。
    「什麽以前?」宋輕雲不解,「你現在的模樣不就是這樣的,不會是誰上身了吧?」
    隨疑覺得宋輕雲的真聒噪:「安靜。」
    宋輕雲立刻消聲,看他深思的模樣,又冒出一句:「你不會真被誰附身了吧?」
    「滾。」隨疑覺得跟他真的客氣不起來,懶得理他,看隨千流正打的難分難舍,沒看到沈無餘。
    沈宵和沈無餘狼狽為奸,若是沒有沈無餘定然是還有後手,朝宋輕雲吩咐了句:「你帶人去守著妖界各處,不要讓人趁亂偷襲。」
    宋輕雲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也隻能應下,走時還問:「你真的是隨疑嗎?」
    在他的印象中隨疑向來都是陰鬱冷漠的,很少關心隨千流和妖界的事。
    現在他一副穩如泰山安排人的模樣,倒是讓他反應過來最近的隨疑好像變了許多。
    隨疑忍住踹他一腳的衝動:「不是,你可以滾了。」
    宋輕雲也是點頭:「確實不像,但是或許真的如你所說,你是以後的隨疑,看你對我的這麽不客氣的樣子,以後我們的關係應該也不錯。」
    他說完求生欲很強地跑路了,留下隨疑一人。
    隨疑沒有再管宋輕雲,看隨千流要處於下風了,想靠近地牢,但是被隨千流嗬住了:「不許靠近!沈靈雲有目的!」
    他聽到隨千流的話,目光轉向沈靈雲。
    沈靈雲臉上沒有被戳穿秘密的神情,而是平靜無比,就像他,也很平靜。
    他早就想到沈靈雲肯定是有目的。
    隻是沒想明白她的目的是什麽。
    宛源蕪設了這個幻境,和烏生在這裏美滿了。
    但是沈靈雲好像什麽也沒改變,反而導致隨千流更恨她,而且隨千流也是垂命之時。
    這不應該是沈靈雲會做的事情。
    「你的目的是什麽?」他沒有因為隨千流的話而後退,而是繼續往前,朝沈靈雲問道。
    沈靈雲撫著心口站起來,說道:「你要離開這裏,必須要完成一件事。」
    「看來這個幻境真的被你更改了。」隨疑倒也沒有意外。
    沈靈雲從回轉之境出來,所有的意識都清醒過來,知道這裏是宛源蕪所建的幻境,也是她更改後的幻境。
    「你這麽聰明應該能想到。」
    「我現在想到了,你更改幻境,還是想用我現在身上的妖骨,救下隨千流。」沈靈雲之前沒有再提用他的妖骨救隨千流,他以為她的目的變了。
    現在看來,她更改這個幻境的目的一如既往。
    畢竟作為妖界君主,隨千流的屍身還保存的好好的,隻要救活他的妖識,他確實能重活。
    隨千流聽到這話,朝沈靈雲說道:「沈靈雲,你瘋了!」
    沈宵看他分神,手中的劍直接刺向隨千流的心口。
    隨千流往後急退,隨疑正要上手就看到一道力量直接打向沈宵,沈宵不得不往後退躲過。
    隨疑看過去發現居然是宛茸茸。
    宛茸茸扶著被劍氣所上的隨千流,伸手給他療傷,看著正在對峙的兩人,眸光最後落在了隨疑的身上。
    隨疑朝她說:「你先帶他離開。」
    「好。」宛茸茸沒有遲疑,她能感受到四周的很不對,而且連本來虛弱不堪的隨千流似乎回光返照般,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了。
    她想扶著隨千流離開,但是被打落在地的沈宵突然喊了句:「靈雲,現在不動手,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沈靈雲手緊緊地握著,目光越過隨疑的肩膀看到了隨千流的眼中。
    她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溫柔的笑意:「千流,我能救你的。」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四周突然起了一圈聖火,聖火之上是雄厚的靈力,將他們團團圍住,像是一個銅牆鐵壁的陣法,欲將他們都困死在這裏。
    宛茸茸感覺自己身體要產生變化,指尖飛快地長出綠枝,往隨疑那邊蔓延攀上他的後背。
    她眼中都是驚慌,想將這些綠枝收回來,但是沒能成功,無措地看向隨疑,朝他說:「隨疑,你快躲開!」
    但是隨疑卻像是沒有感受到任何變化一般,站在沈靈雲的對麵。
    「沈靈雲!」隨千流看著這個陣法,瞳仁一震。
    他沒想到沈靈雲居然知道宛茸茸是隨疑的共生果,想要利用她,將隨疑身上的妖骨抽離出來,憤怒地朝她吼了聲:「隨疑是你的孩子!你怎麽敢這麽對他!」
    沈靈雲操縱著陣法,眉目的柔意盡收,隻剩下堅定:「我們的孩子早就死在他出生的那一刻,眼前的這個人不過是我用幾百人精魂救活的軀殼罷了!」
    「所以,在你眼中,我從來都是你的孩子。」隨疑問出了他這些年他最想問的一句話。
    沈靈雲沒有回答,因為她用更直接的辦法告訴了他答案。
    攀上後背的綠枝像是生長出無數的刀,齊齊剜向他後背藏著妖骨的地方。
    熟悉的痛再次襲來,他站在原地,身子都沒晃一下,隻是唇邊留下的血跡,看出了他此時受著剜骨之痛。
    「隨疑!」隨千流喊了出來。
    「隨疑,你快毀了這些綠枝啊!」宛茸茸能感受到綠枝剜上他血肉的觸感,她渾身發涼,拚命地想將身上長出的綠枝弄毀,指腹血跡斑駁,卻徒勞無功。
    宛茸茸想衝過去,將沈靈雲的陣法打破,但是沈宵從中作梗,將他們兩直接攔住。
    隨千流再次和沈宵打了起來。
    沈靈雲還在努力將他後背的妖骨抽離,本以為隨疑會動手殺她,卻看到他眉目都是平靜,唇角帶著一點上揚的弧度。
    她眉心緊蹙,總覺得這笑怪異。
    「沈靈雲,你好像真的以為自己能控製一切。」隨疑淡聲說道。
    「至少救隨千流這件事我能控製。」
    「是嗎?」隨疑感受到完好的後背已經被剖開,要將他身體的一部分抽走。
    「隻需要一步,我就能成功。」沈靈雲在等著那些綠枝將他身上的東西抽出。
    宛茸茸看著一直沒有反抗的隨疑,覺得他瘋了,明明這一切在他眼中都是輕而易舉可以摧毀的東西,為什麽任由沈靈雲這麽欺負?
    她已經顧不得隨千流會不會受傷,她不能容忍,隨疑再次被沈靈雲剖去妖骨。
    她直接避開沈宵,飛快地跑向隨疑,她要阻止沈靈雲!
    她將袖口藏著的銀針直接刺向沈靈雲的眉心,沈靈雲不得不躲開,宛茸茸到隨疑身邊伸手想將他後背的綠枝弄掉。
    但是隨疑卻擋了她的手:「等會,要成功了。」
    「你瘋了是不是!」宛茸茸手緊緊地扣著他的手臂,指甲劃破了他的肌膚,厲聲道,「你這樣會死!」
    隨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伸手把她緊緊地摟到自己懷裏:「要好了。」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宛茸茸隻看到那些綠枝像是尋到他們要的東西,從隨疑的身上猛地抽離,鮮紅的血落在地上和隨疑慘白的臉色,極端的顏色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整個人都嚇愣了,長睫微微地顫動,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一沉,摟著她的手臂緊的要把她壓碎般。
    看著那些沾滿鮮血的綠枝,纏繞著一片閃著金光的羽毛。
    這是……鳳翎鳥的尾翎!
    溫熱的血順著綠枝落在她的手臂上,燙的她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她死死地咬著唇,看他慘白到沒有任何血色的臉,沒有看到他眼中的訝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宛茸茸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他早就知道他後背的「妖骨」是鳳翎鳥尾翎,而不是真正的妖骨。
    難怪他知道自己聽了沈靈雲關於尾翎重造妖骨的事,會那麽生氣。
    因為他知道沈靈雲說的都是真的,所以怕她去這麽做。
    宛茸茸唇緊抿成線,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掉下,她覺得隨疑真的瘋了。
    她一時無話可以形容心裏的震驚,哽咽地從懷裏掏出一瓶藥,塞了幾顆到他嘴裏,指尖碰到他的唇都是徹骨的涼:「你先吃,吃藥。」
    隨疑知道她心裏的恐懼,單手將她擁在懷裏,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但是垂眸看到沈靈雲,她還在企圖用陣法將鳳翎鳥尾翎練成妖骨,眼中的溫情瞬間變成了冷意。
    「你覺得,我和你比,誰能贏呢?」隨疑不緊不慢地問道,指腹還捏著那一片尾翎。
    「你在利用我。」沈靈雲也看出了隨疑走入她的圈套,不過是想利用她拔出他身體內的鳳翎鳥尾翎罷了。
    「對,在你設立這個陣法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身上並不是妖骨,而是尾翎。畢竟你第一次挖我的妖骨時,可沒有這般大費周章。你當時一劍落下就將我的妖骨挖走,那動作是利落又幹淨。」隨疑沒有任何的遮掩,看著她,唇邊的笑意更深,說的是旁人的事情一樣。
    沈靈雲聽他這話,這才明白他唇邊怪異的笑是什麽意思,他不過是假裝不敵她,來獲取重造的妖骨的辦法。
    她完全沒料到隨疑能有這般定力,被人活生生地破開後背,他都忍了下來。
    沈靈雲眼眸微米,望著他手中的鳳翎鳥尾翎,知道不能再耽擱了,打算將陣法再次加強。
    她今天必須重造妖骨,救下隨千流!
    隨疑看她的動作,冷笑,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怎麽會讓她得逞呢。
    他將手中的尾翎一收,赤紅的眼眸掃過四周的陣法,眉心都沒動一下,眸光最後落在懷裏的宛茸茸,她死死地抓著他的衣服。
    宛茸茸看著自己指尖長出的綠枝沾滿血,一圈圈地纏繞在他們兩身上,隨疑手中的尾翎在不斷汲取綠枝上同靈果的靈力,似乎也在抽取她身上的力量。
    她突然想到之前沈靈雲說,用尾翎重造,需要在同靈果上生長再抽離。
    所以現在尾翎是在幻化成妖骨嗎?
    宛茸茸想,如果是,那隨疑也有救了。
    她像是看到了希望,抬頭看著隨疑,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但是隨疑直接握著她的手,那些綠枝像是被火灼燒了般,頃刻間都成了灰燼。
    宛茸茸錯愕地看著他:「隨疑,你不要妖骨了嗎?」
    他明明也知道這樣就能重造妖骨了!
    隨疑垂眸,將她指腹沾染的血跡擦幹淨,他知道這樣能重造妖骨,也知道這樣做的代價是失去她,尾翎現在吸收的能量全部都是宛茸茸身上的,等妖骨一成,抽離出來,她的生命也會被抽走。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說:「等會就能離開了。」
    隨疑說了聲,整個地麵突然開始顫動,宛茸茸心裏一緊。
    沈靈雲看綠枝被隨疑摧毀,知道單靠宛茸茸已經不行了,她需要控製住他們兩人。
    整個陣法在沈靈雲的操控之下,聖火被四麵八方的風的火勢更大,溫度不斷地攀升,像是一場火浴,要將他們都燒毀幹淨。
    宛茸茸瞬間就感受到身體似乎在被什麽拉扯,意識也被召喚,讓她眼前出現漩渦般。
    她閉著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但是意識的拉扯,讓她痛苦不已,冷汗從下巴滴落下來,她死死地咬著唇,沒有溢出一絲痛苦的聲音。
    隨疑看她這難受的模樣,知道沈靈雲又在發瘋,眼眸微眯,手迅速地結成法印,一道更為強大的光影重壓下來,將四周的火都壓的即將熄滅。
    本來堅固的陣法,開始搖搖欲墜。
    沈靈雲發現了異常,自己的陣法被人反控了,她詫異地看向隨疑,心想,原來自己麵前的人,早已經成長成她都要忌憚的人物。
    隨疑眉梢微揚,帶著幾分小孩子的頑劣笑意。
    沈靈雲看著他手中的尾翎,眼中殺意愈深。
    本以為一切都萬無一失,沒想到隨疑居然是最大的變數。
    她的餘光看到了正被沈宵攔住的隨千流,他的心口此時已經被鮮紅的血浸透,臉色開始又變得蒼白。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來去了,若是隨千流在這裏也死了,那她真的沒辦法複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