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六十八顆蛋(營養液滿45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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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茸茸那邊突然的無聲, 讓隨疑和漆離神情都是一變。
    “怎麽突然沒聲音了?”漆離反複地看那麵鏡子。
    隨疑眉心緊擰:“給我。”
    漆離將鏡子給他,隨疑劃破了自己的手,滴了血在鏡麵上, 本來消下去的虛境, 再次出現了那間屋內的場景。
    隻見屋內都是刺目的紅, 宛茸茸正像個木偶人一樣躺在床上, 雙目無神, 神情木然。
    宛無源正站在床邊, 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像是想看出她是裝的,還是真實的。
    他掏出了一把匕首,放到宛茸茸的手裏,命令了句:“用這把匕首殺了你自己。”
    宛茸茸像是完全被控製了, 握著匕首的手, 抬手就要往她自己的心口刺過去。
    漆離在一旁看到這一幕,渾身都冒出了冷汗:“他瘋了吧!我們快去救茸茸!”
    相對於漆離的反應,隨疑冷靜的可怕。
    他看著鏡子內宛茸茸的匕首已經碰到了心口, 他眉心緊鎖, 指腹在鏡子上滑動,隻見宛茸茸的身體突然冒出一團火,將那把匕首猛地打開,摔落在地, 那火焰又帶著殺意撲向宛無源。
    宛無源對突然冒出來的火焰, 神色一凜, 急忙躲過, 但是這火像是蹭的一下將他全部圍住, 但是烈烈火焰隻困住了他片刻, 隨疑手中的鏡子撐不住他的力量,碎了徹底。
    漆離在一旁一直屏氣凝神,怕打擾到他,看到鏡子碎了他一手,手心被碎鏡片劃傷,血染紅了他的掌心。
    “你沒事吧?”他看隨疑神情不好,擔心地問道。
    隨疑手一動,碎的鏡片全部落在地上,他收回手,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手心的傷,朝他飛快地說:“你現在逃出去,吸引那些人的注意,我趁機去找宛茸茸。”
    他飛快地朝他說,漆離沒有多問直接應下,不放心地叮囑:“你要萬事小心,宛無源是衝你來的。”
    “他還沒有那個本事。”隨疑眼中輕蔑,“你擔心你自己吧,廢物。”
    漆離“……”
    他一時間無法辯駁,畢竟是他導致宛茸茸陷入這個危險的境地。
    隨疑懶得跟他耗費時間,說完就消失在屋內,讓漆離自己去折騰。
    漆離看他離開,急忙抽出自己的短鞭,抽向緊閉的門,門立刻轟的一聲倒在地上,鞭子一甩將門外守著的人,直接抽死。
    他放了個信號彈,給妖界傳消息,既然宛無源和沈宵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沈宵看到高空上屬於漆離的信號彈,神情毫無變化,站在他身邊的沈無餘被關雲蘿虛弱地攙扶著:“師尊,漆離這是要跟我們分道揚鑣啊,宛無源這麽做真的有失考量。”
    “漆離敢藏著隨疑的女人,他就不適合當魔界的尊主,還不如趁現在將他也鏟除。”沈宵這話一出,沈無餘頓時就明白過來。
    他們打算殺死隨疑的時候,順帶將漆離也殺了,這樣還能將殺死漆離的死嫁禍到隨疑身上。
    往後魔界再扶持的新尊主,那就要看雪陽的意思了。
    關雲蘿在一旁聽著,心裏有些不安,她記得上一世並沒有發生這些事,而且上一世並不是宛無源殺死隨疑的。
    她覺得這其中可能會存在很大的變故,握著沈無餘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沈無餘的注意力沒在她身上,繼續朝沈宵問道:“師尊,你怎麽能保證宛無源能殺了隨疑?如果不能殺了,怎麽辦?”
    “隨疑的本事你我都清楚,他是不怕人多,但是他剛重傷,加上宛茸茸在我們手裏,你覺得他有幾分勝的把握?”沈宵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沈無餘好奇起來,他和宛無源到底想用什麽辦法。
    沈宵仰頭看向天邊,歎了口氣:“有些恩怨總要清,靈雲多年的執念,也隻有我來幫她解決了。”
    沈無餘沒有說話,隻是遠望向已經躁動的雪陽,眼皮直跳,垂眸看向關雲蘿,見她也是一臉不妙。
    等沈宵離開後,兩人麵麵相覷,他朝關雲蘿說:“我們不能完全相信宛無源,我們需要留一手。”
    關雲蘿看向他,目光詢問是什麽意思。
    “雲蘿,你去查查宛無源將宛茸茸關在哪裏,我要將她抓到自己手裏。”這樣既可以威脅隨疑,也可以控製宛無源。
    關雲蘿心裏也覺得,宛茸茸才是處理隨疑最佳的辦法。
    聽了他的吩咐就急忙離開去查找宛茸茸的蹤跡。
    宛茸茸此時正躺在床上,努力地裝成被宛無源控製的模樣。
    袖子裏的龜龜可能都意識到了危險,安靜的不敢亂動,但是蛋蛋卻不安分地動著。
    她心裏擔心蛋蛋亂動從袖子裏滾出去,緊緊地壓著袖口,餘光看宛無源。
    看到他被藍色的火焰燒傷了身體,一張臉更是鐵青,低頭看向地上的匕首,一腳踩過,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說:“宛茸茸,你的利用價值可真高。”
    宛茸茸不懂他說的利用價值是什麽,心想,隨疑是不是已經來這裏救她了。
    他說完這句話,坐在床邊,伸手碰上她的臉,語氣變得溫和起來:“不過也沒關係,你能把他引來了,再親手殺了他,以後你就會隻聽我的話了。”
    宛茸茸感覺碰到自己臉上的手,冰涼不已,像是一把利刃抵著她的臉,等待殺死她的時機。
    她突然想到宛源蕪所寫,哥哥找到我了,我終於可以死了。
    宛源蕪和宛無源,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一瞬間讓她全身毛骨悚然,耳邊嗡嗡作響,整個人像墜入冰窟。
    所以這個神經病是她的舅舅?
    宛茸茸在心裏還沒接受,就感覺他的手碰上她的脖頸,勾出了她一直戴在身上的骨墜,她心裏一緊,怕他扯掉。
    剛才她差點被宛無源控製住,就是這個骨墜將她的意識拉住了,才沒有被他控製。
    宛無源想扯下來,但是繩子勒紅了她的脖子也紋絲未動,垂眸看著這骨墜,嘖了聲:“隨疑當真是癡情種,鳴蛇可以保命的指骨,都舍得給你護身。隻是這世間癡情的人都沒好下場。隨千流被沈靈雲利用多年,最後還不是死在了沈靈雲的手上,癡情隻不過是笑話罷了。”
    他臉上都是輕諷的笑意:“他這般情深,我更想看看,他被你親手殺死的時候,會是什麽神情。”
    宛茸茸覺得宛無源高估了自己,以她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殺了隨疑。
    而且就算她靠近了隨疑,肯定要抱緊他的大腿保命,雖然可能要被帶回去嚴懲,但總比在這個神經病手裏好得多。
    隻是怎麽逃出去和隨疑會和,這是個問題。
    她正思索著,就聽到外麵響起了打鬥的聲音。
    宛無源扯著她骨墜的手一鬆,神情帶著不悅:“來的可真是快。”
    他以為隨疑至少明天或者是入夜才會來,沒想到現在就到了。
    不過一切早已經準備,他何時來都沒有問題。
    宛無源看向神情木然的宛茸茸,將她抱在懷裏打開房門,快步走出去。
    一路殺過來的隨疑,身上都沒沾血,俊美的臉上還掛著陰森的笑意,一眼就對上了宛無源的目光,等看到正被他摟在懷裏的宛茸茸,所有的笑意都變成了殺意。
    他手中蓄積的妖力,像是洶湧的潮水,猛擊而去。
    宛無源看著自己的結界,刹那間就四分五裂,本來平靜的臉上露出錯愕和冷凝。
    他沒想到隨疑重傷後的能力還這麽強大。
    宛無源並不想和隨疑在這個地方糾纏,抱著宛茸茸就往設定好的地方去。
    宛茸茸看著後麵的隨疑相會。
    但是她還未動,四麵八方突然湧來許多人,將隨疑阻攔了徹底。
    宛茸茸覺得隨疑這下要完蛋了,一道濃煙突然從天襲來。
    頃刻間所有的視線模糊起來,她感覺有人突然靠近,一時間她都分不清到底都有誰在和宛無源打。
    宛無源卻看了出來,是沈無餘。
    沈無餘想去搶宛茸茸,他不能讓雪陽都壓在宛無源手上。
    他伸手去抓被宛無源抱在懷裏的人,宛無源豈能如他意,單手就想掐上沈無餘的脖子。
    宛茸茸隻能看到兩道虛影,也沒有猶豫,迅速地掏出一把匕首,手中的靈力和匕首猛地刺向宛無源的心口,鮮紅的血頓時染紅了她的手。
    宛無源完全愣住,他沒有想到宛茸茸會這麽狠厲。
    沈無餘借著這個空擋,伸手將宛無源拍開,想將往下掉的宛茸茸想抓入手中,又被宛無源給擋住,一時兩人都抓了個空。
    迷霧飛快地散開,兩人隻能看到一隻小肥鳥,迅速地飛向密林,沈無餘手中的力道要將她打落,但是被困住的隨疑飛身踏著那些人的頭,將他的殺意攔了徹底,那道鳥影瞬間沒了蹤跡。
    沈無餘看著宛茸茸徹底消失不見,一時間握緊了拳頭,他完全沒想到這宛茸茸還是一隻鳥妖,他看向清風雲淡的隨疑:“隨疑,你屢次侵犯我雪陽,到底是何居心!”
    隨疑看著重新將他圍起來的各位仙門眾人,目光落在宛無源的身上,笑著說:“本君的居心?坊間都知道我一直在找一個女人,你還不知道嗎?或許各大仙門的人會知道。”
    他說完看向其他仙門的人:“也不知道各位有沒有收到自己門派的求助信,如果再不快點回去,你們這些小門小派,可就都要成為妖族的地盤。”
    隨疑不緊不慢地說完,聚在這裏各仙門的人才和主掌者麵麵相覷。
    他們見識過隨疑的發瘋的樣子,雪陽這樣的第一門派都能攪得天翻地覆,更何況他們這些小門小派,急忙打開了各自的通信方法,一看就收到了自己門下傳來緊急密令——妖族侵,危,速回。
    他們神情紛紛一凜,異口同聲地怒斥著:“隨疑!你居然要妖族趁亂傷害我仙門中人,這樣做是會遭到天譴的!”
    “嗬,”隨疑臉上的笑意一收,目光銳利地看向宛無源和沈無餘,“你們先趁我重傷之時將我的人帶走,本君之後怎麽做都不算過分。對了,你們再浪費一會,可能死的人會更多。 ”
    他說完唇邊揚起冷笑,手一拍,封住雪陽像是泡沫,頃刻破了徹底:“大門已開,不想被滅門的就快點滾!”
    他們現在所處雪陽最高峰巔之上,一眼就能看到雪陽大門的情況,隻見本來嚴防死守的大門,現在被漆離直接踏破,湧入了許多魔界的人,還有妖族的人。
    宛無源捂著心口療傷,看著
    他在引君入甕,隨疑是黃雀在後。
    這樣的情況很不利,那些仙門之人,肯定會為了自己門派動搖離開。
    他必須將雪陽封死,讓他們沒有機會離開,隻能和隨疑拚個魚死網破。
    宛無源正打算重新設個結界,一道比之前更為強大結界將整個雪陽再次重新封死。
    隨疑看著這新起的結界,知道沈宵來了,微抬頭,就看到沈宵禦劍而來,居高臨下地看著
    “今日殺隨疑我們仙門重任,他不死,往後我們各仙門將永無寧日!他不滅妖族將永遠為禍人世!”沈宵的話一出,各大仙門的動搖的心又穩了下來。
    “殺隨疑!滅妖族!”震天的聲音將深林中棲息的鳥都驚飛。
    宛茸茸縮在一棵高樹上,透過茂林的枝葉,看到隨疑許多人圍住,他一個人孤傲地站在那些人之中,後背挺直,看起來像是對這樣的場景已經無比熟悉。
    她知道隨疑麵臨現在的情況,都是因為自己,她要想辦法救他。
    她低頭看到了宋輕雲帶著人急忙往隨疑被圍的地方,急忙飛過去,落在他的肩膀上。
    宋輕雲看到她一驚:“你自己逃出來了?”
    “快救隨疑!他被好多人圍著,在最高峰那裏。”宛茸茸語無倫次地說。
    “好,你先躲我袖子裏。”宋輕雲急忙往山巔之上去。
    一上去就是濃重的血腥味,隨疑一個人和眾人對峙,眼神陰狠嗜血,身上都是血,殺人都是一招致命。
    藍色的火迅速地蔓延燒著屍體和人,血流成河,看起來十分的血腥恐怖。
    宋輕雲急忙帶著人圍殺進去。
    沈宵,沈無餘和宛無源站在高處,看著宋輕雲帶著妖族的人,漆離帶著魔界的人,都上了山巔上。
    宛無源朝沈宵說:“世叔,可以開始了。”
    沈無餘聽著兩人的話,總覺得這血腥的場麵似乎隻是一個開端:“師尊,你們要做什麽?”
    沈宵看向他,簡單地說了句:“此處藏著靈雲仙尊故意留下的聖火。”
    “聖火?”沈無餘有些震驚,“聖火會將其他仙門之人都燒毀的!師尊,殺隨疑沒必要用這麽多仙門之人陪葬吧!”
    “無餘,隨疑不得不除。”沈宵這話已經是下了決心。
    “可是……”沈無餘心裏不願意因為隨疑一個人,讓整個修仙重創。
    “沈無餘,你先是跟我搶宛茸茸,導致她逃走,現在又在左右靈宵仙尊的決定,你是想幫隨疑嗎?”
    宛無源這話,讓沈無餘氣的甩袖:“你們既然決定了,我也無權幹涉。”
    他說完直接離開。
    宛無源看著沈無餘離開的方向,眼中顯露出得逞,但是也是稍縱即逝,轉頭就穩重地朝沈宵說:“世叔,我去啟動陣法。”
    沈宵點頭:“按照我教你的就行。”
    宛無源直接落在整個陣眼之上,閉上眼準備啟動沈靈雲留下的聖火陣。
    沈宵跟他說,沈靈雲當初封印隨疑前夕叮囑過,若是封印壓製不住隨疑,實在沒有辦法才可用這個陣法。
    現在他按照沈宵教他的辦法,啟動陣法。
    宛茸茸縮在宋輕雲的袖子裏,認真觀察現在的局勢,發現跟著她一起變小的蛋蛋和龜龜,都在不安地動著。
    尤其是蛋蛋動的厲害,似乎很難受,她擔心她是不是要孵化了。
    而且四周的空氣都灼熱起來。
    宛茸茸覺得悶得要喘不過氣,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頭,看到隨疑正捂著心口吐出一口血,她更是緊張。
    目光往上,發現宛無源正在大家的正上方,手中蓄積的力量好像要引出什麽。
    她心裏猛地跳了下,急忙朝宋輕雲說:“你小心上麵宛無源,他可能要設陣法了!”
    宋輕雲此時跟隨疑一樣殺瘋了,根本就沒聽到她的話。
    宛茸茸看隨疑也是被人圍的舉步維艱,臉上的血都模糊了他的麵容,似乎沒有發現上麵的異樣。
    她心裏愈發著急,空氣的熱度更高,她感覺很不妙,沒有多想直接從宋輕雲身上飛出去,變回人形,撿起一把劍,舉劍而上,目標明確,一劍猛刺向正在沉心啟動陣法的宛無源。
    宛無源感受到劍風襲來,直接躲開,這一躲,打斷了他啟動的陣法,本來灼熱的空氣頓時冷卻下來。
    他看著突然飛上來的宛茸茸,眉目帶著冷色,利劍在光下泛著冷光,和多年前的宛源蕪重合了般,目光晃動,喃呢了聲:“阿蕪。”
    但是下一刻,劍利落地刺中自己的肩膀,他茫然的目光瞬間清醒,充斥著怒意。
    宛茸茸剛才也是腦子一熱,不管不顧地提劍而上,現在看著宛無源憤怒的目光,她心裏發毛,心想,完了,這下要死定了。
    果真下一刻宛無源捏著她再次刺過去的劍,狠狠地一折,宛茸茸感覺到強大的力量順著劍傳來,震的她全身發疼。
    宛茸茸覺得蛋蛋可能要從小喪母了,這時熟悉的氣息將她一把圍住,滿是血的大手握緊她的手。
    盡管劍那端被宛無源捏著,隨疑蓄足妖力和業障之氣,用力往前一捅,劍瞬間一分為二,她握住的這段,噗的一聲再次刺進了宛無源的心口,藍色的火焰蹭的一下將他燒起。
    瞬間鮮血噴湧而出,濺在她的手上,熱的她心裏一顫。
    她瞳仁一縮,看著宛無源望著自己的眼中都是不敢置信和痛恨,她的手都在抖,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被隨疑緊緊地扣著,帶著她狠狠地抹向宛無源的脖子。
    宛無源欲躲過,但是他沒有隨疑的動作快。
    隻見劍光一閃而過,宛無源的脖頸便血痕直流。
    沈宵看著眼前的變故,知道這個聖火陣暫時無法再重新啟動,因為聖火陣不能被打斷,啟動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控製不住隨疑這個瘋子。
    他神情冷峻,看隨疑一手抱著宛茸茸,另一個手的斷劍晃出無數的虛影,劃過宛無源的臉,眼睛,甚至是雙手。
    每一個動作快狠準,都帶著恨意和殺意。
    他想上前將宛無源救回,但是肩膀被一把抓住,他轉頭一看居然是去而複返的沈無餘。
    沈無餘緊抓著他的肩膀,冷眼看著已經被隨疑碾壓的宛無源,低聲說道:“師尊,宛無源死了,我們才能徹底的控製他。你不是想要宛家那些東西嗎,徒兒能讓他死後一件一件地告訴你。”
    沈宵問:“你有什麽辦法?”
    “可以讓死人好好聽話的辦法。”
    沈宵看著自己徒弟勢在必得的模樣,瞥了眼那邊的情況,和
    他說完就直接離開。
    沈無餘唇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轉身隨著沈宵而去。
    在上,隨疑最後一刀帶著十足的力量,直刺宛無源的腹部,一道光閃過,像是他靈丹的破碎,緊接著他沒了支撐從高空重重地摔下,所有人都是一驚,動作頓了下來。
    宛茸茸此刻人都是傻的,腦袋空白一片,像是她怔怔地看著抱著自己的隨疑,耳邊不斷地重複,隨疑剛才咬牙陰沉的怒斥:“宛無源,你這十幾年在宛茸茸身上做的事,今日我便一刀一刀討回來!”
    他摟著嚇住的宛茸茸從高處落到地麵,一腳踩在宛無源的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頭微轉,陰狠的目光掃向四周的人:“你們的靈宵仙尊已經跑了,隻有你們這群蠢貨還在送死,愚蠢至極!”
    這話一出,眾人抬頭高空,發現已經空無一人!而且本該支援的北岱和川海,人都未到!
    一時間大家都驚慌錯亂,齊齊露了怯,步子往後退了又退,都不敢輕舉妄動,白送性命。
    隻是看著被隨疑踩住宛無源,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宛無源此時是奄奄一息,看著宛茸茸的眼睛聚不了焦,蒙著一層灰,望向暮色沉沉的天,他想過自己會死,也期待著生命到盡頭,卻沒想過死在宛茸茸的手裏。
    他輕笑,喉頭湧出血,五髒六腑都在灼燒,連帶著混沌的意識都要燒毀般。
    走馬觀花地閃過年少時那些破碎又美好的回憶,他耳邊似乎又能聽到阿蕪喊哥哥的聲音,帶著親昵和歡快。
    隻是腦海閃現的卻是,他的阿蕪決絕地撞向他的劍,像一朵染紅的海棠花,被風一吹,直墜入深淵,又碎成無數他抓也抓不住的光。
    宛茸茸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隻見沒有血色的臉,帶著蒼白的笑意,像是想到了憧憬的事,最後所有的笑意卻變成了驚慌,雙眼流出了兩行血水,整個人都抽搐起來。
    這樣的畫麵讓她呼吸一滯,下一刻溫熱的手捂著她的眼睛,將她按在他的懷裏,鼻尖都是濃重的血腥味,她被熏熱了眼眶。
    漆離殺進來,就看到宛無源要沒了呼吸的樣子。
    他像是還不夠解恨,直接將宛無源抓起來,眼中的恨意都要溢出來,咬著牙說:“當初阿蕪是怎麽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你說話啊!”
    但是宛無源已經聽不到他的話了,失去生氣的眼睛看著前方,在期待著在人生盡頭,他的阿蕪能笑著走來帶他離開,但是……他看到的隻有茫茫的血色。
    他微微地歎了口氣,唇張了張,艱難地說:“阿蕪,怎麽不來…接哥哥,那,哥哥去……找你……”
    他說完眼眸一閉,握緊的手鬆開,一把細直如竹的劍,便從他手心滾落下。
    “宛無源你不能死!你怎麽能這麽輕快地死!”漆離拳頭打向宛無源的臉,宛無源的身體卻直接碎成粉末,被風徹底吹散,他一拳落在地上,瞬間就血肉模糊。
    隨疑按著宛茸茸的頭,看到將宛無源落下的劍,伸手拿過,看到劍柄上刻有‘蕪生’,心想,這應該是宛源蕪的劍。
    這劍大概是宛無源留給宛茸茸最後一點溫情。
    他垂眸看向正安靜不語的宛茸茸,伸手將她摟緊。
    一旁的人看隨疑一身都是血,拿著劍對著正一臉呆滯的美人,心想,隨疑真的喪心病狂,居然連一個女人都不放過!
    然後大家就看到隨疑低頭,眉目溫柔地擦著她臉上的血跡。
    一時間大家都眯起了困惑的眼睛。
    宛茸茸感受到他指腹的溫度,漆黑的眼眸茫然地看他,她不知道為什麽全身都在抖,明明宛無源是那麽壞的人。
    “很害怕?”隨疑溫熱的指腹擦淨她鼻尖最後一滴血,露出她漂亮的模樣。
    宛茸茸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很複雜,淩亂的腦子還想著剛才宛無源的神情。
    隨疑看她悵然若失的樣子,知道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發現四周盯過來的目光,想到顧沁當時跟宛茸茸說的那些不實消息。
    這個時候正好破破那些小道消息,故意攬著她的腰,曖昧地朝她說:“宛茸茸,你在怕什麽,那晚過後,本君可是找了你許久。”
    宛茸茸聽到這話,悵然的心情頓時變成了詫異:“你…你說的是哪一夜?”
    全仙門:“???”難道還有好幾夜?
    隨疑:“……”
    宛茸茸看隨疑眼眸微眯,意識到自己暴露自己強睡他兩次的事實,企圖挽救,就感覺在自己袖子裏一直不安分的蛋蛋,直接一骨碌地往她袖子裏往外溜。
    她嚇的伸手一把握住,怕她摔出去,然後就看到隨疑注視的目光,她想到他是小白蛇的時候天天孵蛋。
    現在被他看得心裏發怵,將手裏握著的蛋,顫顫巍巍地捧到他的麵前說:“隨疑,這,這是我們兩的孩子。”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不要殺我!
    隨疑看她心虛的樣子,緊張的情緒鬆了些,低下眼眸就看到她掌心的那顆蛋,突然晃動了幾下,白白的蛋殼上迅速地裂開了幾條縫。
    宛茸茸裂開的蛋縫,心想,蛋蛋你不會吧,這個時候要出來?
    然後她就看到蛋殼上段開了口,鑽出一個雪白的小蛇腦袋,黑亮亮的眼睛看著他們兩,頭一歪,發出奶乎乎的聲音:“呀!”
    宛茸茸看著冒出來的小蛇腦袋,沒反應過來:“這是我的崽嗎?”裏麵不應該是隻小鳥嗎?
    然後她就看到蛋殼旁邊有一個待破的小小孔,細看能裏麵有個小家夥正在用嘴巴努力地啄,還發出稚嫩的啾啾聲。
    宛茸茸略微驚恐:“這孩子有蛇頭還有鳥頭,這是什麽怪物?”
    隨疑心裏也是詫異:“……或許是有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