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九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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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疑看她認真的樣子, 說道:“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宛茸茸聽他這麽說,意識到自己可能想偏了,咳了聲忙聲說:“你放我下來, 我腰疼!我才不想跟你洞房!”
    他可能對抱人不太熟練, 手緊緊地摟著她的腰,似乎要把她的腰折斷般。
    隨疑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還是將她抱放到鋪著喜被的床上,自己也傾身壓了過來,抿著唇,麵露憾色:“那挺遺憾的, 我挺想跟你洞房的。”
    他說完便低頭親她眉目, 目光都是柔意, 但是宛茸茸不解風情直接推著他的臉,不讓他吻自己。
    宛茸茸生氣:“不要!”
    覺得隨疑這人真的越來越不要臉了, 手上的傷都沒好,還想親自己,抿著唇, 沒好氣地朝他說:“不要白日宣·淫!起來,我給你處理好傷口就不管你!”
    隨疑伏在她身上失笑, 沒有起身, 隻是側身緊摟著她,十分強勢地抱緊她:“那不管我前, 給我抱一下。”
    他一身疲憊, 靠在她身上才覺得全身都鬆了下來, 沒有說話的想法。
    把臉埋在她的脖頸處, 手攬著她的細腰, 閉上眼就不想動了, 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氣息,安撫著他躁動的心神。
    宛茸茸沒想到他還能說出這樣服軟的話,聽他說著便沒動靜,垂眸一看,見他臉色不是很好,想到剛才診的脈搏,他現在的身體確實很虛弱,而且還有外傷。
    一時也沒有再動,隻是任他抱著,掃過四周的紅,覺得隨疑奇奇怪怪,也不知道他帶她來這個地方做什麽。
    伸手無意碰到一旁,發現摸到了一些東西,抓到手裏一看,居然是紅棗,桂圓,花生。
    宛茸茸看著這些東西,知道這些都是新婚夜灑在婚床上的東西。
    放這些做什麽?
    她滿臉困惑,將紅棗塞進嘴裏,吃起來,一大早起來就和隨疑折騰,要填點肚子。
    剛吃完紅棗,她腦子靈光一閃,像是明白過來,隨疑剛才說想說的事,可是是要她跟他成婚!
    宛茸茸一驚低頭看他,見他好像睡著了,大概去百鬼穀一趟是真的累了。
    隨疑確實許久沒有安穩地休息過,現在靠在她懷裏,下意識地把臉往她脖頸埋的更深,汲取熟悉的淡香。
    溫熱的氣息讓她有些癢,往旁縮了縮,指尖輕輕地碰了碰他眼下的兩顆小紅痣,欣賞著他睡著的模樣。
    其實隨疑醒著的時候眉目很淩厲,讓人不敢忽視他的臉,現在他閉著眼,舒展著眉心,就能看得出他的唇和眉都很秀氣,大概是隨了他的母親,給人的感覺很內秀溫潤。
    目光無意掃到他脖間一點傷痕,記起自己還沒給他處理好傷口。
    立刻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裏出來,低頭看他受傷的掌心,有些痕跡都深到骨頭,還有烏黑的血。
    她起身想去弄些熱水來給他洗洗手上的血跡。
    她在屋內找了一圈沒看到可用的水,正想出去弄些熱水來,想到那天隨疑帶自己來沐浴過,應該有溫泉池。
    順著記憶找到那個溫泉池,宛茸茸卻站在池邊,有些愣住。
    她看到水麵上漂浮著兩盞鴛鴦河燈,燭光在初亮的光線下,像是夜空的星辰,閃動著微弱的光。
    宛茸茸停在那裏看著那兩盞河燈,看得出神,熟悉的感覺從腦海湧了上來。
    她靠近池邊,蹲下身,伸手將那兩盞鴛鴦河燈引過來。
    隻見這兩盞燈被一道力量護著,宛茸茸能感知到是隨疑做的,畢竟能把河燈放到這個地方的人,應該隻有隨疑會做了。
    她看著在水麵微晃的兩個河燈,好奇地伸出手,想看看這兩個小船有什麽新奇的,能讓隨疑這麽保護著。
    將其中一個河燈拿起來,一眼就看到上麵寫了字,而且上麵的字跡讓她驚愕不已。
    那幾行字,分明就是她的字跡。
    宛茸茸伸手碰上上麵的三行字,一願吾君身體安康,二願寶寶平安出生。
    等碰到第三行,她看著上麵那句簡單的‘隨疑要一直保護我’。
    最後一句寫的快了些,但是能看出寫的時候心情的雀躍。
    “真的把他忘記了。”宛茸茸指腹摩挲著這些字跡,腦海一片雜亂,似乎有什麽呼之欲出,她隻覺得天旋地轉般,蹲著的身子直接坐在地上。
    目光落在另一隻鴛鴦燈上,直接拿過來,一眼就看到上麵簡單的寫著一句‘願她能永遠記得我。’
    這句話,像是一把淩厲的劍,劃破了那層似曾相識的薄霧。
    被封塵的記憶像是洶湧的潮水,徹底將她淹沒。
    她記起隨疑帶她去釣魚,給她擋天劫,做很多飯給她吃,跟她一起琢磨小孩的名字。
    甚至是牽著她的手走在滿是人煙的街道,那是她一次明白隨疑對自己抱著男女之情的喜歡。
    一幕幕她和隨疑的場景,都在諷刺地告訴她,她真的把他給忘記了。
    他最不希望的事還是發生了。
    心裏湧起的愧疚和難過讓她一時間撐不住,坐在冰冷的地麵,身體都要寒意刺骨。
    宛茸茸自責地縮成一團,眼眶紅了,敲著自己的腦袋,恨自己為什麽把隨疑給忘了!
    他好不容易從中懂得了情愛,滿懷期待和她新的生活,卻又被她重新推入深淵,他知道她忘記他的時候,該有多難受。
    越想,宛茸茸的眼眶越熱,眼淚吧嗒地往下掉時,聽到外麵有動靜。
    她急忙伸手擦了下眼睛,深吸兩口氣,把情緒藏好,把兩隻小船放回池中,急忙弄了點水,就快步走出去。
    最近這段時間隨疑沒有抱著宛茸茸,就睡不著,在屋內沒看到她,但是他知道,她在房間內,還沒喊名字,就見她低著頭,端著小盆水從沐浴房走出來。
    隨疑快步走過去,看她還繃著一張臉,低聲問道:“還在生氣?”
    “沒有。”她坐在他身旁,臉頰都鼓鼓的,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你躺會去吧,我給你清理傷口。”
    隨疑覺得她語氣有點哽咽,垂眸盯著她看:“怎麽了?”
    “沒。”宛茸茸應完就小心翼翼地給他清理受傷的手掌,她咬著唇內的肉,忍住眼眶的濕意,不太熟練碰到他的傷口,隨疑沒反應,她倒是被嚇了一跳,抬頭急忙問,“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隨疑看她滿眼都是擔心,低頭輕輕地碰動她的額頭:“你知道的,我現在的痛感很遲鈍。”
    宛茸茸看著他垂下的長睫,目光微抬就和他深邃的眼眸相視,她心裏莫名的漏了一拍。
    急忙重新低下頭,給他繼續處理傷口。
    隨疑也沒有說話,隻是目光黏在她身上,像是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麽名堂般,他覺得她變了些,望著他的目光,變柔和了許多,不再是之前懵懂天真的純粹,而且她要哭了。
    他直白的目光把宛茸茸看得耳根都開始發紅。
    隨疑不想她難過,想到剛才她還十分孟浪地說洞房,現在又紅透了耳根,沒受傷的手碰上她的耳朵,故意調侃地說了句:“小笨鳥,你的臉皮怎麽有時候厚,有時候薄呢?”
    “你才笨呢。”宛茸茸不悅地打開他的手,還是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你明知道百鬼穀很危險還去冒險,你是覺得你自己很厲害,不會死是嗎?”
    隨疑如實點頭:“嗯,確實是這麽想的。”
    宛茸茸覺得自己想打人了,於是隨疑的手臂挨了她一拳:“那你有本事別受傷啊?”
    隨疑看她小臉漲紅,氣呼呼的樣子,格外可愛,故意說:“你打疼我了。”
    “你就裝可憐吧,你什麽都不肯跟我說,我才不會心疼你。”宛茸茸哽著聲音說,手上還是輕柔地給他繼續上藥,“反正也沒人能阻攔你,你也不會在意別人。”
    就算他明明知道她失憶了,也沒有想辦法讓她恢複記憶。
    隨疑聽著她委屈的話,急忙解釋:“我不跟你說,隻是不想你擔心。”
    “那你受傷給我看,跟我裝可憐,是要幹嘛?跟我打情罵俏嗎?”宛茸茸悶著聲音,說完鼻子一酸。
    吸了吸鼻子,視線卻被淚水模糊了一片。
    隨疑看到她眼睫一扇,指腹上就被一滴溫熱的液體潤過。
    他手指僵在那裏,看她下巴死死地收著,將藥粉都倒他清理好的手心裏,傷口就以肉眼可見速度痊愈,她也起身離開,像是真順著給他上好藥就不管他的話:“我走了。”
    她說完就低著頭要跑了,隨疑知道她要跑去哭,急忙將她拉住。
    宛茸茸忍著眼淚,覺得自己矯情,躲開他的手,但是隨疑強勢地抓著她的肩膀,讓她看自己:“看我。”
    她被迫和他對視,隨疑看著她向來清亮的眼睛,現在都被淚水浸濕,還染紅了眼眶,心像是被戳了下,酸疼的厲害。
    宛茸茸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頭說:“我想一個人待會。”
    隨疑像是沒聽到,掌心抬起她的臉,指腹溫柔地擦上她哭紅的眼角,語氣無比的自責:“宛茸茸,我是不是真的讓你很難過了?”
    宛茸茸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眼睛還是濕潤的:“你說呢?”
    隨疑這才遲鈍地意識到,她有多在意自己這次的不告而別,伸手把她攬到自己懷裏,似乎怕她離開,手臂緊緊地圈著她,語氣沉重地說:“對不起,我去百鬼穀隻是為了找妖骨的下落,我的身體沒有妖骨隻有死路一條。我不同你說,隻是不想你跟我一樣滿懷期待,最後又希望落空,這種滋味並不是很好。”
    他嚐過很多次,所以並不想她感受到那種絕望。
    宛茸茸聽到他最真實的想法,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再也繃不住了,哽咽地問:“隨疑,我是不是也讓你希望落空過?”
    隨疑聽到這話,手碰上她的頭,輕揉著她長發:“沒有。”
    他覺得她一直在給他希望。
    “你又哄我!”宛茸茸咬著他的肩膀,“你明明希望我不要忘記你,可是我還是把你忘記了,你肯定是對我失望透頂了,才會知道我忘了你後,也不著急讓我記起你,什麽不肯跟我說,就去赴險。”
    隨疑聽到她的話,明白她怎麽了。
    低頭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手擦著她臉上的淚水,眼中是溢出的笑意,似乎擁著失而複得的寶貝,將她困在懷裏。
    “我隻是相信你不會忘記我很久。”他沉聲說完,低頭就吻上她自己咬的靡紅的唇,把她滿口的胡話都吻了幹淨。
    宛茸茸感覺呼吸都要被他吻了幹淨,視線迷蒙不已:“隨疑,對不起,我記起來了,我以後都不會忘記你。”
    她說完,就被他直接抱起,長裙一鬆便全部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