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八十三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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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輕雲跟在他身後, 追著問:“是誰啊?有你這尊大佛在,還有人敢這麽放肆?”
    隨疑發出一聲嗤笑:“我不過是會殺人,不怕死的人不在少數, 不就像自以為聰明的人, 隻覺得他自己聰明。”
    這話說得宋輕雲有點稀裏糊塗的:“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不用我們去找他們, 他們自己上門了。”隨疑說完, 宋輕雲就看一個熟麵孔正綁著一個人過來, 看了眼有些訝然,“是狐族的白風?他抓著的不是之前那個狐族族長的兒子白永知嗎?不會是他們兩吧?”
    他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之前隨疑將狐族族長殺了的事, 狐族大概都是敢怒不敢言,記恨在心裏。
    想害隨疑確實也是很合理的事。
    隨疑站在長滿紫藤花的長廊上, 看著白風故作憤怒地將他手裏的白永知推倒在地,便朝他恭敬地行禮:“君主, 今日白風是帶這個叛徒來跟你請罪的!”
    白風年紀同宋輕雲相仿,上一任狐族族長被隨疑殺死後,他是新一任的族長,對隨疑向來殷勤。
    “哦。”隨疑居高臨下看著眼前裝模作樣的兩個人,唇勾起一點滲人的笑意。
    白風看隨疑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能說:“君主, 今日我發現這小子在四通湖鬼鬼祟祟的, 抓起來逼問才知道, 他居然將中烏霜毒的魚入湖!”
    在屋內的宛茸茸聽到這話,想到隨疑之前在釣魚說的話, 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送上門來認罪了。
    她心不在蔫地給兩個小崽崽喂水喝, 耳朵聽著門外的聲音。
    聽到門外突然響起一道尖銳充滿怒意的聲音 :“是你殺……”
    這話戛然而止, 下一刻就聽到嘭的一聲,像是有人重摔出去,隨疑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這裏還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兩個小崽崽也許是聽到隨疑的聲音,喝水的動作齊齊一頓,看向門外。
    宛茸茸是見識過隨疑的殺人的殘忍,將兩個小崽崽放到床上,把小玩具給他們,要他們自己玩。
    自己走到門旁往外麵瞧了瞧,發現院子裏沒人了,應該是隨疑帶人去別處處理。
    她打算把門關上,一道冷風就竄了過來,她急忙躲過,發現有結界擋住了,一隻飛鏢卸了力掉到了台階上。
    宛茸茸感覺這有點像調虎離山的樣子,望著那個飛鏢,走過去蹲在台階上看了眼,看到上麵這些一行很小的字——鳳翎鳥滅族與隨千流相關。
    “隨千流是誰?”宛茸茸想了想,想到隨疑姓隨,“是隨疑的親人?”
    她也不敢撿,抬頭看向四周沒有發現人影,大概明白過來,這應該是誰偷偷給她丟的小道消息。
    宛茸茸怕等會還有東西丟過來,為了苟住小命,急忙回了房間,安穩地躺好,想著剛才那句話,也不知道給她看這消息是什麽意思。
    宋輕雲注意到宛茸茸那邊有異樣,朝正盯著白風和白永知的隨疑說:“小美人那邊可能有情況。”
    “無事。”隨疑神情未變,一副都清楚的樣子,盯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看向還再怒視著自己的白永知,低下頭,目光如塵,“想殺本君?”
    白永知少年心性,臉上是十足的恨意:“你不過是一個隨千流跟人界女人生出來的雜種,你算什麽君主!整個妖族都能當君主,隻有你沒有資格!你這個雜種!呸!”
    宋輕雲聽到這句話,火氣蹭地冒起來,伸腳把白永知狠狠地揣到在地:“閉嘴!快說是誰要你幹的投毒?”
    白永知摔倒在地,像是故意惹怒隨疑,還在繼續罵:“我自己幹的,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個雜種!他跟他爹一樣,無惡不作!就算斷子絕孫也是活該!”
    “你還嘴硬,”宋輕雲知道隨疑最不喜歡別人罵這兩個字,“不說,我現在就把你殺了!”
    “你殺啊!我早就不想活了!”白永知應該存了一心尋死的想法。
    宋輕雲第一次覺得這個廢物脾氣還挺衝,氣的臉色漲紅,上手想直接殺了他。
    但是被隨疑拉住了:“別碰他,他身上可是藏著烏霜毒。”
    白永知用該沒想到隨疑居然看出來了,眼中有些驚訝,目光瞥向白風。
    隨疑看著兩人目光相碰,唇角弧度更深,朝白風說:“雜種這個詞許久沒聽到,現在一聽還是很厭惡。”
    他話音一落,手中的細繩直接纏上他兩的脖子,把他們直接綁在一處,臉上的笑意全部消失不見,隻有冰冷的殺意。
    白永知脖間的細繩一緊,窒息和死亡的感覺讓他都恐懼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我叔父沒有關係!”
    隨疑冷嗤,輕蔑不已,對白永知這顆愚蠢的‘棋子’已經沒有任何耐心,赤紅的眼眸看向白風,像是漩渦般盯著他的眼睛看。
    白風預感到危險,想掙紮,但是脖間細繩死死地圈著,一動便是鮮血淋漓。
    他最終沒有抵過隨疑,冷靜的目光開始便的呆滯,像是被控製的傀儡。
    “說,是誰要你投烏霜毒?”隨疑朝意識已經被他完全控製的白風問。
    白風直接說:“雪陽仙門……沈無餘。”
    白永知在一旁怒吼:“你對我叔父做了什麽!”
    隨疑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沒了之前的閑情,看向白永知,笑著說道:“白永知,知道上一個罵我雜種的人是誰嗎?”
    白永知感受到了他身上十足的壓力,下意識地害怕,沒有吭聲,隻覺得脖頸的動脈被細繩狠狠地勒著,聽到他輕飄飄地說了句:“我也不太記得,太多了,但是沒關係,他們都死了。”
    他說完,唇角勾起,眉目一凜,手中的細繩直接像是鋒利的劍,直接劃破了他們兩脖頸,白永知烏黑的血噴濺在白風的身上,兩人齊齊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染紅了地麵。
    隨疑將手中的細繩丟在地上,看著衣服上的血跡,還有手上的血,抽出帕子擦了幹淨,朝宋輕雲吩咐道:“去看他們和沈無餘有沒有信件往來。”
    宋輕雲擰著眉心:“你怎麽知道是白風?”
    “我隻是猜到,會有人覺得我知道是誰做的。”隨疑了解這些人的心思。
    他去四通湖,在那裏做過手腳的人,肯定以為他已經發現了什麽,越是心虛的人越是害怕。
    尤其是白永知這種愚蠢的棋子。
    兩人說完,隨疑目光瞥了眼地上的屍體,想用火燒了幹淨,就看到白永知的身體像是要炸開了般。
    他急忙提著宋輕雲飛離的瞬間,白永知果真直接被炸開。
    烏黑的血肉四濺,基本落在了隨疑的衣服上。
    隨疑將宋輕雲丟開,手一揮藍色的火直接那些肉渣全部燒了幹淨。
    宋輕雲看著眼前蔓延的火,心有餘悸:“白永知這是抱著跟你同歸於盡的想法,難怪他一直拖延著時間罵你。”
    “不過是白風的棋子罷了。”隨疑並不想在這樣的事情上費神,“去查信件,還有雪陽現在的情況。”
    他說完就往自己的住處去,他沒想到沈無餘居然能滲透到妖界中來了。
    也不知道誰給他的途徑。
    他回到院內,就看到台階上落著的飛鏢,看到上麵的字條,眉心微蹙,抬腳踩過直接碾成粉末。
    推開門走進屋內,就看到宛茸茸正窩著床上睡得正香。
    他走到床邊,坐下地麵看著她,伸手將她落在床邊的手放到被子下。
    “唔。”宛茸茸聞到了血腥味,皺著眉心睜開眼,看到隨疑的臉,眯著眼瞧了會,看到他身上的血跡,“你受傷了嗎?”
    “嗯。”他點頭。
    宛茸茸一個擔心,急忙坐起來看著他問:“哪裏受傷了?我看看,重不重啊?”
    隨疑伸出掌心,她不解地湊過去看,沒看到傷口,然後臉就被他捏住了:“笨鳥,怎麽就這麽關心我。”
    宛茸茸看他故意玩自己,咬了他的掌心一口:“我看你不是有傷,是有病。”
    “嗯,還病得不輕。”
    宛茸茸晃開他的手,重新躺下,半張臉埋在被子裏,眼睛眨著瞧他:“你去洗個澡吧,要從香蛇蛇變成臭蛇蛇了。”
    隨疑:“……你就在意這些?”
    “當然,我喜歡你香香的,然後纏著我,嘿嘿。”宛茸茸抱著被子,朝他笑,臉都紅了。
    隨疑看她不正經的樣子,掌心揉了揉她的頭發,就起身離開。
    “是去幹嘛?”宛茸茸總覺得他眼中似乎有點黯淡,看他走,不放心地問。
    “洗幹淨。”隨疑說完就往外走去。
    宛茸茸抱著被子,嘟囔著:“怎麽感覺隨疑有點不太高興。”
    她翻來覆去地等了會,也沒見他回來,睡不著就起來打算去找他。
    看兩個寶寶都安穩地睡著,她穿上外衣打開門,看到宋輕雲著急地走來:“隨疑沒在嗎?”
    宛茸茸見他挺急切的,問道:“他去飛雲宮了吧,出事了嗎?”
    宋輕雲聽宛茸茸這麽說,就歎了口氣:“沒什麽事,就是他心情可能不太好。”
    “怎麽了?”
    宋輕雲感覺那些話也不該他跟宛茸茸說,隻能簡單地說了句:“觸及到他以前不高興的事,你問他,他會跟你說的,他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他說完,就直接離開,宛茸茸想到他剛才落寞的目光,才後知後覺的,走下台階看到之前那個飛鏢不見了,心想,難道他見到那個飛鏢不高興了嗎?
    宛茸茸直接往飛雲宮去。
    但是她發現他並不在飛雲宮,順著感覺去找他。
    她和隨疑靈修過幾次,能順著感覺找到。
    她發現到了之前的那片湖,卻沒有看到隨疑的身影,喊了聲:“隨疑!”
    但是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風吹起她的裙角和長發,她茫然地看了四周卻沒有任何關於他的痕跡。
    隨疑此時正沉在水底,這是他年幼時不高興時,最喜歡做的事。
    耳邊寂靜無聲,他閉著眼就能墜入最深的夢中。
    夢裏都是一些光怪陸離的事,有沈靈雲扭曲的人臉,還有刺耳的話,化成一根根尖針刺到他身上。
    他耳邊莫名響起白永知喊他雜種的話,他確實許久沒聽到這兩個字,在妖界最後一個人這麽喊他的人,被隨千流在妖界眾人麵前千刀萬剮,從此妖界再也沒能敢這麽喊他。
    這是隨千流對他唯一的那點溫暖,有時候他情願他跟沈靈雲一樣,對他完全的漠視,狠厲,甚至是摧殘,也不要用那一點點溫情來讓他記這麽久。
    他在一場混亂的夢裏掙紮想出來,耳邊似乎聽到了遠處宛茸茸的聲音。
    他眼微睜,卻像是看到,隨千溜用遺憾又愧疚的目光看他,枯槁瘦弱的用手摸他的頭,奄奄一息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窒息湧上了他的意識,他眼睛全部睜開眼聽到宛茸茸焦急的聲音,從水裏鑽出來,下一刻就看到宛茸茸指著他,在岸邊跺腳罵:“隨疑,你又發什麽瘋!沉水裏去幹嘛!你別動,我去接你回來!”
    她說完就跑水裏,努力地狗刨過去,隨疑看著她別致的狗刨式,大笑了起來,視線卻被水霧模糊了一片。
    “不許笑!”宛茸茸在努力地刨著,又氣又惱,還擔心他會出事,繼續埋頭遊過去。
    然後她就看到本來在水麵的隨疑不見了,嚇得她心裏一慌:“隨疑,你又跑哪裏去了!”
    她覺得,隨疑這條小瘋蛇真的越來越瘋!
    生氣不已,剛喊完,水麵就鑽出來一個人影,將她緊緊地抱住,宛茸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吻住,一同墜入寂靜無聲的水底。
    窒息和失重感,讓她有種要跟隨疑死在一起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