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九十七顆蛋(營養液滿65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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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疑看她擔心的樣子, 跟她解釋:“我們需要先找到幻境之主,才能出去。”
宛茸茸想了想:“烏生, 宛無源, 你和我,都是墜入幻境的人。我們兩肯定不是,會不會是宛無源?”
“不是他, 我從宛家救你後,把你丟給烏生, 就是因為擔心宛無源是主控者,怕我殺了他,可能會傷及你們兩,才讓烏生帶你們先離開。”
宛茸茸聽完後有些困惑:“難道是烏生?。”
隨疑稍加思索,想到烏生的能力和執念, 而且在百鬼穀待了幾百年,設立一個幻境似乎是綽綽有餘。
但是他總覺得這其中可能不是這麽簡單, 朝宛茸茸問:“你怎麽知道烏生是入幻境的人?”
“因為他知道我進了幻境了啊。”宛茸茸說道。
隨疑:“……”確實是簡單快速的辦法。
“要不然,我親自去問問烏生是不是?他肯定會告訴我的。”宛茸茸興奮的睡不著,說著說著就坐起來,“我現在就去問!”
隨疑將她拉回來:“你要打擾你爹娘睡覺?”
“是哦。”她後知後覺地想到,若是宛源蕪醒過來,肯定要和烏生親密一番, “是不能打擾他們造我。”
隨疑忍俊不禁:“你就開始為自己的出生著想了?”
宛茸茸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啊,隻有我出生, 沈靈雲才能和宛源蕪交換尾翎和共生果, 這樣才能知道另一根妖骨的下落。”
他沒有想到, 她心裏念的都是自己的妖骨, 目光望著懷裏的人, 聲音溫柔了許多:“怎麽這麽聰明。”
“那是,我可不是什麽小笨鳥。”宛茸茸得意洋洋地揚著笑臉。
“嗯,以後就是小聰鳥。”他揉了揉她的長發。
宛茸茸聽到這個新稱呼,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目光。
隨疑看出了她的嫌棄:“不喜歡?那叫小明鳥?”
然後宛茸茸就蹂.躪著他的臉:“你這條取名廢的大笨蛇!”
隨疑詫異地挑眉:“?”說的真的不是你自己嗎?笨鳥。
兩人在取名這一塊,得不到和諧相處,於是隨疑直接把兩個小崽崽拎走,打算跟她在別的方麵進行和諧相處。
第二天,宛茸茸渾身疲憊地起床,打算去問問烏生關於幻境之主的事情。
她看隨疑沒在屋內,兩個小孩也不在,桌上放著還冒著熱氣的早飯,想他應該是去遛娃了。
兩個小崽崽現在都有小翅膀,喜歡亂飛,出去飛比在屋內飛確實更好些。
她洗漱完,吃好早飯,就出門去找烏生。
等到了烏生的住處,走進院子想到自己長得和宛源蕪相差無幾,若是她問這是怎麽回事,就很難解釋了。
她急忙變成原形,扇著翅膀飛到了窗戶邊,撞了撞窗戶。
在屋內的烏生和宛源蕪正抱在一處,聽到聲響宛源蕪有些緊張:“是不是我哥哥找來了?”
烏生安撫地親了親她的額頭:“不是,別怕。”
這裏是妖界的底盤,宛無源再如何瘋,也不會貿然跑來這裏撒野。
他急忙起身,打開窗就看到宛茸茸回來了。
伸手將她抱到手裏,看向她的身體,沒有看到傷痕了,但是他還是擔心地問:“傷怎麽樣了茸茸?”
“沒事啦。”隨疑把她的傷都治好了。
宛源蕪看到是小白鳥,撐著身子坐起來,關心地問:“茸茸,你受傷了嗎?”
烏生抱著她到床邊,把茸茸給她:“昨天你被迷暈了,茸茸幫你攔了下。”
宛源蕪一聽,臉上都是愧疚:“傷的重不重?”
“不重,小傷。”宛茸茸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
宛源蕪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後不要做這麽危險的事了知道嗎?”
她急忙應下:“嗯嗯,聽阿蕪的。”
她的賣乖並沒有讓宛源蕪的神情放鬆很多。
宛源蕪心疼地看著自己手裏的小鳥,眼中都有淚光。
宛茸茸注意到她的目光,能感受到她身上透露出來無能為力的情緒。
烏生看出宛源蕪心裏不好受,伸手攬緊她:“阿蕪,茸茸沒什麽大礙,不難過了。”
宛源蕪悶悶地嗯了聲,將宛茸茸嗬護地護在懷裏,是保護她的姿勢,輕聲說:“茸茸不能再受傷害了。”
宛茸茸沒有掙紮,感受到她身上的微顫。
烏生知道宛源蕪很愧疚,看到她臉色蒼白的嚇人,知道她發病了,急忙掏出藥給她喂了幾顆,扶著她躺下:“阿蕪,你先休息。”
宛源蕪也知道自己病情發作了,眼前一片眩暈,手抓著心口,眉心緊緊地擰起,縮成一團沉默地忍痛。
烏生心疼地將她抱入懷裏,試圖減輕她身上的痛意,但是效果甚微。
在兩人中間的宛茸茸也是擔心不已,看宛源蕪虛弱的模樣,又瞧向烏生。
烏生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告訴她不要擔心。
宛源蕪閉著眼一直沒吭聲,但是從她被冷汗浸透的衣服,看得出她現在很痛苦。
宛茸茸想到每次隨疑受傷也是這樣的,咬牙強忍,像是沒有受傷一樣。
她抓著了抓烏生,朝他小聲說:“給她療傷,用靈修或者雙修,都可以。”
烏生看她說出這床幃之話,但是眼神卻幹淨,知道她是單純地認為這有用。
“噓,不許胡說。”烏生敲了敲她的頭。
宛茸茸看他這樣,知道自己爹娘還沒開始造她呢。
歎了口氣,也懶得勸了,等了會見宛源蕪慢慢舒展開神情,呼吸也輕緩了很多,大概是疼睡了。
“我有事問你,爹爹。”她不敢再宛源蕪麵前暴露自己的身份,隻能憋到現在問。
烏生怕吵到宛源蕪,起身帶她走到門外,問道:“什麽事?”
“這個幻境你知道是誰設立的嗎?”宛茸茸問道。
烏生沒料到她問的是這個問題:“我不清楚,大概是宛無源所設。”
她搖頭:“隨疑跟我說,不是他。”
烏生心裏一直以為是宛無源,畢竟他一心想複活阿蕪,也隻有他有這個本事:“那是誰?”
“我也不知。”他們四個人都不是設立幻境的人,那誰會設這個幻境?
“爹爹那你知道,我們怎麽做才能出幻境嗎?”
烏生:“這個幻境並沒有完全按照原本的發展走,大概失控到某種程度,就能離開了。”
這話有點玄學,宛茸茸感覺烏生像是知道些什麽,但是不想告訴她。
也或許,他並不想離開,畢竟宛源蕪在他身邊,這大概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
“那好。”她也不好強求,想回去跟隨疑商量商量。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會送你們安全離開。”烏生不會讓他和阿蕪的孩子困死在這裏。
宛茸茸嗯了聲,轉頭看向緊閉的門:“我沒有擔心出去,反而有點擔心,你和娘親什麽時候能把我生出來。”
“小丫頭操心的事還挺多。”他慈愛地摸著她的頭,“隨疑不管管你?”
“都是他教壞我的。”宛茸茸笑著說。
烏生看她幸福的樣子,心裏也很欣慰:“我看他是寵壞你了,也好,以後我和你娘不在了,也能放心些。”
“爹爹,你胡說什麽,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隨疑了。”宛茸茸不喜歡聽這些話,盡管她知道幻境裏的烏生和宛源蕪是一場最美好的夢,卻也舍不得夢醒。
她一飛走,烏生就笑著轉身回了屋內,凝視著安睡的宛源蕪,伸手碰上她的臉,傾身吻了吻她的唇:“阿蕪,等你身子好了些,我就娶你。”
他說完就擁著她入懷,沒有看到宛源蕪眼角緩緩滑下的眼淚。
宛茸茸回到自己的住處,發現隨疑還沒回來,有點奇怪:“去哪裏了?”
她變回人形想去找找隨疑,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宋輕雲。
“宋大哥!”她急忙追過去,喊他。
但是宋輕雲看著她一臉陌生:“你是?”
宛茸茸知道他沒有進幻境,隻能說:“抱歉,我認錯人了,你認識隨疑嗎?我找他。”
宋輕雲聽她說隨疑的名字,目光帶了幾分防備:“你認識隨疑?”
心想卻琢磨著,隨疑那木頭還能認識這麽漂亮的姑娘?
“嗯嗯,我找他有事。”
“應該去君主那邊了吧。”宋輕雲感覺她不像壞人,就給她指了路。
隨疑去找隨千流了?
她想到這父子兩針鋒相對的樣子,朝宋輕雲匆匆說了句謝謝,但是走了幾步想到自己也不認識路,隻能拉著宋輕雲帶她去。
宛茸茸到了隨千流的宮殿前,一心想著隨疑會不會又被打,見門口也沒人守著,便直接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隨千流一個人在練劍。
隨千流看到她倒不驚訝,反倒是宛茸茸站在殿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伯父,您練劍呢。”她客套地笑了笑。
看向站在後麵的宋輕雲,用眼神詢問他,怎麽沒看到隨疑!
宋輕雲以為隨疑應該會來這裏,現在看樣子是有點失策了,在後麵沒敢吭聲。
“進來坐坐,輕雲去弄壺好茶來。”隨千流將劍收起,便坐在院中的石桌前。
宛茸茸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坐下。
“伯父,您身體還好吧?”宛茸茸擔心地問。
“沒什麽大礙。”隨千流看著她,神情不似對隨疑那麽淩厲,反倒是有幾分溫和。
宛茸茸這才放下心:“您可以找隨疑給你療傷,他很厲害的。”
隨千流覺得這姑娘對隨疑很崇拜,眼睛裏都是光。
“這件事他做不到。”
宛茸茸看他失意的模樣,急忙勸慰:“伯父,你對隨疑的了解真的很少,他能做的很多事。”
隨千流還是搖頭,他笑了笑:“你似乎很了解他。”
“也沒有很了解,畢竟隨疑的性子不可能會完全袒露出他的想法,我隻是相對來說比較了解他,他應該了解我,我在他麵前有點笨笨的。”
宛茸茸抓了抓頭發,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說到男歡女愛的事,都是一臉坦然。
腦海突然記起當初沈靈雲對他說:“隨千流,我想跟結成道侶。”
也是這般坦然,隻是最後還是陌路了。
“你有沒有害怕過,他可能不是你的良配。”這句話他說完,一時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說,還是同宛茸茸說。
宛茸茸愣了下,被他直白的話給刺的不知要如何回。
“隨疑從小就缺少人關愛,性子冷漠又尖銳,而你大概是被寵著長大的孩子,你跟他在一起,能忍受他的脾氣嗎?”
“既然您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還要那麽苛責他?”她扯出一點勉強笑,“還是您覺得,他就該懷著恨意,殺戮地活著?”
隨千流沒有回,眼眸微眯平靜地和她對視。
她比他想象中更有棱角。
宛茸茸現在懂隨千流對隨疑的感情,不能說完全不在意,隻能說他明明知道這樣對隨疑不好,卻依舊秉持著不想負責的冷漠。
或許偶爾心起愧疚,施舍一般給隨疑明顯的父愛。
但是隨疑卻對那一點施舍,銘記於心。
她想到隨疑昨晚跟自己說的那些老套無聊的往事,大概不是拋棄就是漠視。
宛茸茸認為自己和隨千流也聊不下去:“伯父,你或許適當地放下那些愛恨,看著隨疑長得像誰,他並沒有你印象中的那麽不好。”
她說完宋輕雲也將熱端上來:“伯父,這茶我就不喝了,失陪了。”
她說完就打算起身離開,然後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轉頭一看發現是隨疑。
隨疑走到桌前,按著宛茸茸坐下,給她倒了杯熱茶:“說了這麽多,口不渴嗎?”
宛茸茸聽他這話,就知道他來了一段時間,用眼神詢問他剛才幹嘛不出來。
隨疑將茶沫拂去的茶水遞給宛茸茸:“喝點。”
宛茸茸不知道他要幹嘛,隻能接過,見他也坐下了,看向隨千流,心想,不會又吵起來吧。
但是隻見他拿起茶壺,給隨千流也倒了一杯熱茶,不緊不慢地說了句:“看來君主大人是有點閑,還有空管我的婚事。”
“婚事都是父母之命。”隨千流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管教隨疑,但是也不容自己當父親的威嚴被他忽視。
“既然如此,我的婚事就勞煩你有空跟沈靈雲提一提。”
沈靈雲這個名字像是兩人之間的禁忌,一提及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僵持起來。
“父親不回答,是還在堅定地認為,我們兩沒你和沈靈雲般配?”
“隨疑!”隨千流一拍桌子,便氣血上湧,捂著唇咳了好幾聲,鮮紅的血濺落在茶水中,看起來十分駭然。
宛茸茸被嚇得都不敢動,而隨疑第一次冷漠到連個譏笑都沒有:“是想到沈靈雲對你做的那些事,才這麽生氣?”
宋輕雲在一旁說:“隨疑你別氣君主了。”
“哦?原來一個不太重要的人,也會惹他動怒啊。”隨疑唇邊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之前還以為我死了,他都不會看我一眼,沒想到我幾句話,就把他氣成這樣。”
隨千流這次大概是怒極反笑,他又是咳了幾聲:“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恨我。”
“你想象中的我是多大?十歲嗎?”隨疑站起來,唇邊都是刺目的冷諷了,“對了,你好像也不記得我現在多大。”
他冷嘲熱諷地說完,拉著宛茸茸就起身離開,但是被隨千流叫住:“坐下!”
隨疑裝作沒聽到,隨千流猛地站起來,身體卻撐不住,直接昏到在地。
宋輕雲急忙喊:“君主你沒事吧!”
隨疑腳步一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宛茸茸強行扯回去。
“隨疑,你快救救你父親。”
但是隨疑站在那裏,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隨千流,眼神淡漠到近乎沒了任何情緒。
腦海閃過許多畫麵,有他蹲在草叢裏,遠遠地看到隨千流跟一群人走過的背影,也有他從自己麵前走過,一臉冷漠的神情。
他不想救他。
轉身想離開,宋輕雲朝他說:“隨疑!君主也沒有完全不管你,你每年生辰他都會提前提醒我父親!”
隨疑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他,眼中都是懷疑。
“真的,你每年吃的長壽麵,都是他做了給我爹的,然後我爹再送給你的。”宋輕雲伸手去拉他,“你先救人,等君主醒了,你自己問他。”
宛茸茸知道隨疑對隨千流的恨意,還不到要他死的程度,若是隨千流就這麽死了,他肯定會耿耿於懷。
急忙起身,抱著他:“隨疑,你還記得你跟我說的嗎?你不厭惡他,你真想看他這麽死了嗎?”
隨疑低頭看她,又看到正縮在他懷裏的兩個孩子,都眼巴巴地看著他。
雖然他們都不懂在發生什麽,但是讓隨疑心裏一顫,他不想兩個孩子害怕他。
他將濃濃和意意都掏出來放到宛茸茸的手裏,單手將隨千流直接扶起,朝宛茸茸說:“最後一次。”
他在嚐試說服自己,說完就帶著隨千流進了房間。
宛茸茸安撫地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看向宋輕雲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我還能騙隨疑?他會宰了我的。”宋輕雲和隨疑一起長大,知道他的脾氣,怎麽也不敢說謊。
“希望他們兩能好好說清楚吧。”宛茸茸低頭看兩隻崽崽。
看他們兩似乎被嚇到了,都不吭聲。
就把他們兩揣懷裏,讓他們安心地睡覺。
隨疑廢了些力氣,才將隨千流的蠱蟲壓下去,本來差一步就要提前死的隨千流被他從黃泉路拉了回來。
他收回手,站在床邊,掃了眼他蒼白的臉色,轉身離開,目光卻掃到掛在牆上的一把破損的舊劍。
他目光一凜,走近看,看到劍身上寫著‘與天相爭’四個字。
隨疑往後退了一步,眼中都是質疑,他明明記得這把劍是他年幼是,因為不服氣自己的劍術比宋輕雲差。
就央求著宋父給他打的第一把劍,但是無論他多努力,也比不上別人。
他那是少年氣性,將這把劍直接丟到了湖中。
沒想到居然在這裏。
隨疑不敢相信,卻還是伸手碰上劍身,光亮的劍身,能看得出有人經常擦拭。
他的目光看向正躺在床上的隨千流。
隨千流此時也醒了過來,看到隨疑站在那把劍旁,像是秘密被發現,眸光閃了下,但是沒有說話。
“這劍你從哪裏撿的?”隨疑沒有走過去,直接問。
隨千流沒回答,隻是歎了聲:“隨疑,我是沒有當好一個父親。”
隨疑冷嗤了聲:“還死不了,不用說臨終遺言。”
“剛才我一腳踏進了黃泉路,腦海如走馬觀花般閃過許多舊事。”隨千流語氣感慨了許多,“我知道你恨我跟靈雲,我把你從雪陽接回來的那一天,看到你咬著牙,恨不得殺了我和靈雲時,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隨疑並不想跟他回憶往昔,背著身對他,是一副即將離開的姿勢。
隨千流大概是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跟隨疑起了推心置腹的想法。
他說完那句話,又是咳了幾聲:“你的婚事,起初我看茸茸那姑娘心性純稚天真,我怕長久後,她厭倦了你這種冷漠的性子,重蹈我和靈雲的後路。
但是現在我看,她心懷大智,樂觀豁達,你同她為夫妻,也是尋了個良配。”
隨疑聽他誇宛茸茸,緊繃的神情才緩了些:“她無需你誇,我自是懂她的珍貴。”
“你的婚事盡早辦了吧,我也不知道能拖幾天了。”
隨疑聽到這裏才轉過頭:“你為什麽不問沈靈雲絕情蠱的解法。”
“我也累了,不想跟她糾纏了。”隨千流說完悶咳了聲,“我會盡快給你辦好婚事,對了她的父母是誰?”
“她沒有父母。”隨疑不想透露太多幻境之中的事。
“我還以為她是宛源蕪和烏生的孩子,太像了。”隨千流此時身體還是很虛弱的說一句話,就咳幾聲。
隨疑丟給他一瓶藥:“可以續命幾天,一天一顆。”
他說完就直接走向門,手拉開一點門,就看到宛茸茸和宋輕雲正貼在門上,豎著耳朵聽,還竊竊私語。
宛茸茸:“怎麽就不說話了?”
宋輕雲:“我怎麽知道啊。”
宛茸茸:“隨疑不會謀殺親父吧?”
她正說著,然後門突然往內一收,宋輕雲看到隨疑的臉,立刻就跑路了,但是宛茸茸她沒站穩,直接往裏倒,毫不意外地撞到了人身上,不用看,她也知道是隨疑。
仰頭看他冷冽的神情,心虛地笑了笑:“那個,我關心一下伯父怎麽了。”
隨千流聽到門口的動靜,看了眼,看到隨疑將宛茸茸抱起來,不高興地說了句:“胳膊肘往外拐。”
“沒有!要拐我也隻拐向你!”宛茸茸急忙表明自己的忠心。
隨疑這才滿意地拉著她出去,把門一關,隔絕了隨千流的目光。
“伯父沒事吧?”宛茸茸問道。
“這幾天死不了。”
“啊?他身上的蠱沒有解法嗎?”
“你為什麽這麽關心他?”隨疑捏著她的臉,有些不解,她和隨千流明明就沒有交集。
“因為你上次在四通湖跟我說,你不討厭他啊,那你應該也想他活下來了吧。”宛茸茸摟著他的手臂,抿著唇瞅著他。
隨疑想到那天自己和她說的話,沉默地低頭親了下她的眼睛,微癢的感覺,讓她想躲,下一秒聽到他沉沉的一聲:“謝謝。”
這一聲鄭重的謝謝,反倒讓她有些緩不過來:“你突然說謝謝幹嘛?”
“因為你的出現。”
宛茸茸聽著他的話,知道他什麽意思,是謝謝她的出現。
她樂的不行,緊緊地抱住他:“隨疑,我聽到了。”
“聽到什麽了?”
“有人在說很喜歡我啊。”她在他耳邊笑著說,說完就放開他,高興地往前走。
隨疑看著她被風吹起的發帶,飄到他的手邊,他伸手抓住,走快了兩步和她並肩走,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你倒是會讀心了。”
“專門為你連夜學的。”她腳步都輕快了很多。
他看她這得意洋洋的樣子,伸手抓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現在讀讀是什麽?”
宛茸茸裝樣子認真地停了會,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學藝不精,這次沒讀出來。”
隨疑要被她逗死了,伸手從袖口掏出一個東西,直接插在她發間上:“笨鳥還是笨鳥。”
宛茸茸摸了摸頭上的東西,拿下來一看是一根精致的花簪子。
她還有點詫異,問他:“哪裏來的?”
看樣式不像是買的,因為這簪子看起來有靈力在上麵。
“做的,你想要什麽模樣的花,它都能出現。”隨疑把精致的簪子,戴回她頭上。
這個簪子是他用了自己身上的鱗片做的,當這個幻境出現問題坍塌的時候,也能保證她能活著離開。
宛茸茸很喜歡這個簪子:“所以你一大早出門,是做這個去了?”
其實在她昨晚入睡後,隨疑就離開了房間,到妖界靈力最充裕的地方,煉製這個簪子。
“嗯。”隨疑簡單地回答她的話。
一直安安分分縮著的兩個孩子也冒了出來,一個人舉著一小朵花,飛到她麵前。
宛茸茸看著他們兩的小腦袋上還帶著小小的花環,可可愛愛的。
“花花。”意意用小尾巴卷著小花遞給她,濃濃把嘴叼著的花也插在她的發間,然後停在她的肩膀上,高興地睜圓了眼睛。
“你還帶他們兩去玩了嗎?”宛茸茸伸出手接過意意的花。
意意想搖頭,但是被隨疑給抓到了懷裏。
“對。”隨疑低頭看了眼懵懂的意意,想到今早他煉製簪子的時候,身體內的業障之氣有點蠢蠢欲動,就看到意意和濃濃扇動著小翅膀飛過來。
意意一碰他的身體,他身體內洶湧的業障之氣,便和緩了些,效果很弱,但是也有作用。
他不想宛茸茸知道這些事徒增煩勞,而且他等會還要去宛家,看沈宵今天有沒有滅了宛家的門。
若是跟她提了今早身體出了問題,宛茸茸又該害怕了。
意意像是懂了他的意思,沒再說話,直接纏在他的手腕上,乖乖地貼著。
宛茸茸不知道他的想法,想著他們三個人去玩,就沒有她:“你都不叫我去玩!”
“你睡得跟小豬似的。”隨疑拉著她回住處。
“還不是你昨天不知節製!”宛茸茸錘了他一下。
隨疑瞥她:“不喜歡?那下回不雙……”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宛茸茸捂著了嘴:“男人不能說不!”
隨疑眉梢微揚,掏出一本書,舉給她看,宛茸茸就看到上麵寫著‘君子風骨’。
宛茸茸麵無表情:“……”隨疑到底哪來這麽多奇怪的書?
這個問題她至今也想不清楚。
等她拉著隨疑回到住處,就把他看得津津有味的‘君子風骨’給搶走了,跟他說烏生的事:“我今天去找烏生了,他跟我說他不是幻境之主。”
這個答案隨疑早已經想到了,烏生若是幻境之主,他應該早就會親手殺了宛無源,這樣宛無源就會消失在幻境之中。
“你說誰還能是幻境之主?”宛茸茸犯愁地撐著下巴。
隨疑袖長的指捏著茶壺給她倒了杯茶水,遞給她:“你覺得還有誰和幻境有關?”
“宛源蕪,沈靈雲,你爹應該不是。”她喝了口茶,想到烏生跟她說的話,“烏生說,這個幻境不受控製的,隻要失控到一個程度,就能解封。”
隨疑稍加琢磨,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你覺得這幾個人中最有可能?”
“你覺得是誰?”宛茸茸感覺他已經有想法。
“你猜。”隨疑按著她的腦袋起來,“我出去辦點是,想吃什麽,我順帶給你帶回來。”
“我想跟你一起去。”宛茸茸急忙拉住他,她想到自己和他分開的這幾天,心裏就很忐忑。
隨疑嚇她:“去殺人,你也要去嗎?”
“去!”她她情願冒險,也不想在這裏擔心地等著他回來。
隨疑的目光落到正趴在桌上的兩隻崽崽。
宛茸茸立刻知道他在擔心兩個小孩,急忙把兩個崽崽放到隨疑的懷裏:“我讓我爹爹照顧,現在給我爹送去。”
隨疑感覺宛茸茸應該是學聰明了,一些簡單的理由是哄不住她了。
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瞅著自己,也不瞞她了:“我要去宛家。”
宛茸茸有點意外:“我們不是剛從宛家回來,你又去宛家做什麽?”
“今日是宛源蕪的生辰。”
她聽到宛源蕪的生辰立刻就明白了,今天宛家會被滅門:“那你是去阻止還是看戲啊?”
她知道隨疑的性子,跟他無關的事情不會管。
“隨千流身上的絕情蠱,沈宵知道解決辦法,今天沈宵肯定會去宛家。”在雪陽有沈靈雲,他不想和沈靈雲糾纏浪費時間。
這次滅門宛家的事是沈宵一手策劃的,沈靈雲不會參與這樣的肮髒事,沒了她,抓沈宵是輕而易舉的事。
宛茸茸聽他的解釋,這才懂了他的目的是為了隨千流的病情。
“你不是說不想管他嗎?”她撞了撞他的身體,“一點也不誠實。”
“他給了我一條命,我總要還他一條命。”隨疑不想欠任何人。
宛茸茸看透了他傲嬌的小心思:“知道了,不過我還是要跟你一起去,我變成小鳥縮在你懷裏絕對乖乖的。”
隨疑看她堅定的樣子,沒有再拒絕:“把孩子送烏生那裏去。”
“好!”宛茸茸急忙跟他一起出去,往烏生的住處去。
但是兩人一走進,隨疑就發現了不對勁。
宛茸茸也感覺到有些安靜的過分了:“隨疑,我怎麽覺得有點點詭異?”
“就是很詭異。”隨疑直接往房間走去,敲了下門,沒有回應。
宛茸茸喊了聲:“爹爹!”
屋內依舊沒有傳來任何動靜,這樣的變故讓她有點後背發涼:“闖進去吧。”
隨疑直接手用力一推,門就開了,隻見屋內都是清淡的香味。
宛茸茸剛邁腳走進去,就被隨疑捂著了口鼻:“這香味能讓人昏迷。”
“誰做的?”她急忙往放著床的內室走去,就看到烏生正一個人躺在床上,而宛源蕪沒了蹤影。
她急忙跑到床邊,以為烏生受傷了,但是低頭一看,發現他正在熟睡中。
“爹爹!”她晃了晃烏生,想讓他醒過來,問問怎麽回事。
隨疑走到床邊,手直接按下烏生的頭上,目光掃了四周,沒有看到外人闖入的痕跡。
他低頭看了下床邊的鞋都擺的整齊,心裏猜測,應該是宛源蕪自己離開的。
這是烏生也悠悠轉醒,他意識迷糊了下,看到宛茸茸,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驚醒:“茸茸,你娘呢?”
“我不知道啊,我推開門就看到你一個人。”宛茸茸有點傻眼了。
“她應該是自己離開,今天宛家滅門。”隨疑提醒道。
宛茸茸想到宛源蕪抱著自己說,茸茸不能再受到傷害了。
心裏一驚,難道她回去殺宛無源了嗎?
烏生急忙起身,他袖子裏就掉落一封信,信封隻有‘烏生親啟’四個字。
他急忙撿起拆開看,隻見心中寥寥幾句——烏生,等我回來,我就嫁給你。
烏生看完信直接揉成一團,一句話也沒說就飛快地離開。
宛茸茸和隨疑麵麵相覷,她緊抓著他的手,想到如果宛源蕪回宛家裏,那肯定會被宛無源帶走,本來偏離的事,好像又轉了回去。
她望著隨疑,眼中都是不安:“隨疑,是不是幻境裏的事不能改變?”
那他還要再經曆一次剝妖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