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初次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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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心之坐在宗極的肩膀上,看著《蒙娜麗莎》發呆。


    她有些無法相信,麗莎夫人竟然是被框在那麽小的一幅畫裏麵的。


    這幅畫,看起來最多也就她平時用來畫畫的紙三張加起來那麽大。


    和夢境裏的大場麵,簡直毫無關聯。


    夢心之準備把隨身攜帶的【極光之源】拿出來,好好對比一番,是不是真的不比她的“作品”大多少。


    可惜,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付諸實踐,宗極就被催著不要在《蒙娜麗莎》前麵停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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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心之個子小,隻能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才能看到。


    但這樣也阻擋了其他人的觀看視線。


    當然比【觀看視線】更加重要的,是【拍照路徑】。


    畢竟,那是個自拍杆還沒有開始流行的年代。


    誰不想親手拍一張【到此一遊】的照片?


    身高不夠又沒有搶到前排的,隻能遠遠地舉著手機拍一張。


    在門口聽爸爸說,盧浮宮住過五十多位國王和王後,夢心之覺得這個才是對的。


    麗莎夫人應該生活在宮殿一樣的地方。


    唱著婉轉動聽的歌。


    歌聲嘹亮,響徹四方。


    還有達·芬奇的天籟和音。


    兩相烘托,自帶音樂廳的效果。


    坦白說,夢心之對真實的《蒙娜麗莎》是有些失望的。


    連拍照的欲望都沒有。


    宮殿確實是宮殿。


    麗莎夫人的“生活空間”也實在是太狹小了一點吧?


    夢心之從宗極的肩膀上下來。


    低著頭,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整個人蔫蔫的,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隻想趕緊離開。


    ……


    十八歲的聶廣義,站在《迦拿的婚禮》前麵。


    他的身邊,偶爾也會有人駐足想要和這幅畫合影。


    這樣的人很少。


    因為大部分來盧浮宮的人,都隻想遠遠地給蒙娜麗莎拍一張照。


    每到這個時候,聶廣義就會自動往後讓一讓,給要拍照的人,留出足夠的空間。


    小小的《蒙娜麗莎》和盧浮宮最大的油畫《迦拿的婚禮》都在德農館的蒙娜麗莎廳。


    這在聶廣義看來,其實是有些諷刺的。


    《蒙娜麗莎》之所以能成為全球最著名的畫,和這幅畫在1911年被盜之後鋪天蓋地的新聞,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的。


    《蒙娜麗莎》從盧浮宮被偷走,直到兩年之後才會找回。


    偷這幅畫的,是意大利人,給出的理由,是要把意大利的國寶帶回意大利。


    但這個理由,本身是站不住腳的。


    盧浮宮館藏四十萬,有四分之三,都是掠奪所得。


    偏偏《蒙娜麗莎》不是。


    《蒙娜麗莎》和故宮館藏的外國文物一樣來曆清楚。


    是達·芬奇死後,當時的法國國王弗朗西斯一世用了一萬二千法國金幣,從繼承了達·芬奇畫作的徒弟手裏購買了放到自己的宮殿——盧浮宮裏麵的。


    弗朗西斯一世不是拿破侖,他沒有幹過掠奪意大利國寶的事情。


    真要把意大利國寶帶回去,也應該帶《迦拿的婚禮》。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歐洲的很多著名的博物館,除了記錄人類曆史,還記錄了人類掠奪史。


    也就是說,並不是隻有盧浮宮一家博物館是這麽幹。


    歐洲人對拿破侖的掠奪行徑義憤填膺,是因為拿破侖幾乎把歐洲其他國家都掠奪了一個遍,一直掠奪到埃及金字塔。


    然而,拿破侖在歐洲人的掠奪史上,還遠沒有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拿破侖死後39年,英法聯軍攻占京師,占據圓明園。


    從圓明園掠奪走了超過150萬件文物。


    從先秦時期的青銅禮器,到曆朝曆代的書畫作品,再到各種奇珍異寶。


    能搬走的全搬走,包括至今還有很多沒能回國的十二獸首。


    搬不走的怎麽辦呢?


    直接燒。


    英法聯軍放火燒了三天三夜。


    從1860年10月18日一直燒到1860年10月21日。


    圓明園至此,就成了一片廢墟。


    聶廣義在後退讓出《迦拿的婚禮》給遊客拍照的時候,剛好聽到宗極和夢心之說【故宮裏的每一件外國文物,都來曆清楚。非掠奪、無偷盜。】


    聶廣義對說這句話的人有點好奇。


    他轉過身來開始尋找。


    遊客來到盧浮宮,多半都是帶著“打卡任務”的。


    以打卡【盧浮宮館藏傑作】為目的的遊客,最好是從成列古埃及文物的敘利館進去。


    走到台階前麵,就能看到著名的古埃及斯芬克斯獅身人麵像。


    緊接著,再以最短路徑,在敘利館依次打卡《斷臂維納斯》凋像——《薩莫色雷斯的勝利女神》凋像——傑克·路易斯·達維特的《荷拉斯兄弟之誓》和《拿破侖一世與約瑟芬皇後加冕禮》——讓·奧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爾《大宮女》。


    敘利館的打卡點,到這兒就結束了。


    出了敘利館就能來到下一個展廳德農館。


    德農館是蒙娜麗莎廳的所在。


    從敘利館進入德農館,就能跟著人流找到盧浮宮頭號鎮館之寶《蒙娜麗莎》的打卡點。


    如果是按照最經典的遊客路線打卡,在鎮館之寶打卡結束之後,還有席裏科的《梅杜薩之筏》和米開朗基羅的《被縛的奴隸》凋塑需要打卡。


    這實際上,是一個非常緊湊的行程。


    很多遊客留給盧浮宮的時間都比較有限。


    畢竟,十四年前去法國旅遊,最流行的活動,多半不是流連博物館,而是是買或者幫親戚朋友們買驢牌。


    聶廣義已經在盧浮宮逛了好多天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認真探討博物館館藏的普通話。


    明明是離得很近的聲音,並且小女孩的聲音是從高處傳過來的。


    聶廣義轉頭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有哪個小孩子,是坐在父親的肩膀上的。


    人沒有找到,卻看到了丟在地上的一張a4大小的紙。


    聶廣義把這張紙撿了起來。


    如果這張畫的水準很高,或者這個作品有落款,他還能用周圍的人能聽到的音量問一問。


    可惜,他隻撿到了一張鬼畫符一樣廢紙。


    十八歲的聶廣義,並不知道,根號除了開數字,還能拿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