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出海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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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賽爾從來都沒有想過,第一次坐下來和老板【談心】,會談出這麽一個結果。
    聶廣義這麽說,實際上,是要讓她在事務所裏麵練手,好以後成立自己的事務所。
    這是她從來都不敢想的事實。
    吉賽爾的人生規劃,一直都是做聶廣義的助理,把聶廣義的設計理念學到手,然後再慢慢摸索出一間自己風格的事務所。
    「老板,你確定要在剛剛遭遇背叛的時候,給我這樣的一個選項。」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費德克之所以可以讓事態發展成這樣,主要還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兩個【極光之意】。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再發生。」
    相比於感情,聶廣義對自己的職業發展,要有信心得多。
    「老板我還是不明白。這樣一來,你以後不是又多了一個自己親手培養的對手嗎?」
    「我是你的老板,也是你的導師。我很樂意看到你的成長。當有一天,從我這裏出來的人,開的事務所都比我還要厲害,那我也就可以退休了。」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老板你竟然是這樣想的。」
    「我的父親是一個教授,多多少少對我會有一些影響。良性競爭,不是敝帚自珍,是讓這個盤子變大,也是讓這個行業發展。」
    「老板,我現在終於開始相信一件事情了。」吉賽爾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什麽事情?」
    「之前一直都聽說,老板給非正常離職的瑪蒂娜介紹工作,我還想著,我老板的心胸不可能這麽寬廣。」
    「你要是有機會看到我的胸肌,你就知道我寬廣還是不寬廣了,可惜你沒有這樣的機會。」
    聶廣義倒是沒有想過,羅馬事務所,竟然還有人和瑪蒂娜有聯係。
    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不在聶廣義會在意的範圍之內。
    聶廣義不知道的是,在抄襲風波愈演愈烈的那個時候,是已經在倫敦開了自己的事務所的劉西蒙和瑪蒂娜夫婦,在瘋狂地為他的人品站台。
    羅馬事務所的人員能這麽穩定,和這對夫婦的努力,不無關係。
    瑪蒂娜甚至有幫吉賽爾一起製定馬爾代夫度假的行程。
    聶廣義的朋友遠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多一些。
    隻要和他相處久了,就會知道,他那張應該下地獄的嘴,隻是內心柔軟的偽裝。
    吉賽爾做了聶廣義這麽多年的助理,哪怕平日裏,很少有除了工作之外的溝通,還是對自己的老板,會有一個基本的認知。
    隻不過,在當時的那種情況,已經離開,並且發展得還不錯的劉西蒙夫婦的話的分量,會比她這個還在做聶廣義的助理的人要大很多。
    事務所的很多人,都是因為劉西蒙和瑪蒂娜的態度,選擇觀望。
    瑪蒂娜沒做任何交接就為愛走倫敦的事情發生之後,聶廣義是非常生氣,並且表示這樣的人,就不應該在這個行業裏麵繼續存在。
    瑪蒂娜後來發展得那麽好,以前的同事,基本都歸因於她找了一個好的老公。
    如果不是聶廣義的抄襲事件,鬧得太過沸沸揚揚,整個業界都在探討。
    羅馬事務所的人,都不會知道,聶廣義在劉西蒙和瑪蒂娜離開之後,還給過很多幫助。
    聶廣義壓根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劉西蒙算是他的學生,並且還幫忙照顧了夢心之。
    哪怕他那時候是把夢心之給刪了好友的,他也一樣記得,不管方式對不對,劉西蒙都有在認真地關照夢心之。
    聶廣義就是那種特別奇怪的存在。
    麵對麵說話的時候,每隔一兩分鍾
    ,都要被氣死一次。
    真正回過頭來細品,就會發現,聶廣義的嘴,和聶廣義的心,是兩個極端。
    「老板,在我幫你找到合適的助理之前,我就還是你的助理。」
    「沒問題。在有合適的項目之前,哪怕你找到了新的助理,你也還是我的助理。」
    吉賽爾有點怪異地看著聶廣義。
    「怎麽了?還有事?」
    「有!老板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
    「變了?」
    「是的。老板你剛剛應該和我說的,是【滾回你自己的座位去】,你以前從來不屑於解釋你的真實意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著我笑。」
    「你想多了,我是在對著我的手機笑。」
    「那就更奇怪了,老板,你以前工作的時候,從來不會時不時地拿起手機來看。」
    「我剛好有點事情。」
    「不,老板,你以前都是用固定的時間,處理固定的事情,現在這個時間點,是看項目進度,決定要不要去哪個項目的現場。」
    聶廣義一臉的莫名其妙:「你都已經快不是我的助理了,為什麽要管我什麽時間處理什麽事情?」
    「老板,你是不是自己都沒有發現?」
    「發現什麽?」
    「以我當了四年半助理的經驗告訴你,老板,你戀愛了。」
    「戀愛?」聶廣義笑笑,對吉賽爾忽然冒出來的這個說法感到有些意外。
    聽說過戀愛腦,也見識過瑪蒂娜那種頭腦發熱為愛走天涯的。
    但他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他這麽低調,這麽內斂,這麽喜怒不溢於言表。
    天生就是那種把感情藏得最深最深的人。
    就像他的上一段。
    機會都沒有人知道他結過婚,更不要說離婚的整個過程。
    他是隱婚界的天才。
    從精神到,結了都和沒結一個樣。
    「雖然不知道老板是什麽樣的,在什麽地方,但老板,你肯定戀愛了。」
    吉賽爾做了聶廣義這麽長時間的助理,這是第一次話這麽多。
    聶廣義也是第一次,沒有因為事務所自己的辦公室有人嘰嘰喳喳就把人給打發走了。
    肯定是因為共同經曆過事務所的動蕩,讓他的脾氣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一定是這樣的。
    事實和事實的全部,大概也就這個樣子了。
    至於戀愛。
    他倒是想呢。
    那該死的戀愛,為什麽需要雙向奔赴才能算數?
    為什麽不能像拿下一個項目。
    把標底和想法擺一擺,把項目規劃做一做。
    隻要比稿贏了,就能直接拿下。
    然後就有的是時間,好好地深入,慢慢地細化。
    看著一個全案,從無到有,一步一步成為地標建築。
    宣適是在帕多瓦結的婚,伴娘去的也是帕多瓦。
    意大利的婚禮請的也都是程諾以前在咖啡館的同事。
    吉賽爾不可能有任何接觸。
    聶廣義有點搞不明白,吉賽爾是怎麽看出來,他的感情狀況有了變化。
    但這又有什麽重要的?
    聶廣義沒有更詳細地說明自己還處在【單相思】的狀況,隻抬頭來了一句:「如果我結婚,我會通知你的。」
    聶廣義把吉賽爾的這番話當成是對他和夢心之的祝福,史無前例地好說話。
    吉賽爾離開了聶廣義的辦公室。
    才剛剛走出大門
    ,就在以前的一個群組裏麵發了一條消息:
    【姐妹們,剛剛意大利又少了一個鑽石王老五。很遺憾,拿下我老板的人,不是我。】
    聶廣義是劉西蒙的職業偶像,也是吉賽爾的。
    和劉西蒙單純的仰慕相比,吉賽爾多多少少還有點愛慕的成分。
    我也單身,老板也單身,我還是離老板最近,每天接觸最多的人,為什麽就不可以有更多的可能?
    當然,這種愛慕裏麵,更多的是崇拜。
    知道老板有對象了,愛慕的成分,也就跟著開始轉移。
    比起和老板談戀愛,吉賽爾更願意開個事務所和老板打擂台。
    吉賽爾的這個群組裏麵有很多單身女性。
    不見得一定是事務所的人。
    聶廣義一直強調有很多人喜歡自己,並不是在吹噓。
    聶廣義沒有宣適和夢心之那種在人群中閃閃發光的顏值。
    但他更加國際化,身材和長相都扛打。
    更不要說,他身上還有那麽多的光環。
    在絕對的才華底下,哪怕他禿頂+齙牙+長短腿+大腹便便,也一樣有的是市場。
    宣適是一個很會生活的人。
    有宣適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會變得像一個家。
    每到飯點,都會傳出家的味道。
    加上還在蜜月期的這個前提,羅馬事務所地下室的廚房,簡直成了一個美食的展覽館。
    先不說每一道菜是什麽味道,光看一道道菜的賣相,就恨不得自己的胃容量能往十倍的程度放大。
    宣適這個變態的男人。
    武力值變態不說,還能把中餐做出西餐的擺盤。
    擺盤就好好擺盤,做飯就好好做飯。
    宣適這個腦子不太正常的,都已經結婚超過一個禮拜了,竟然還玩起了雕刻。
    左邊放一道雕了雙喜的香酥蝴蝶鴨,右邊擺一道刻了紅心的香橙鴛鴦蝦。
    滿眼望去,不知道是要把菜先吃到嘴裏,還是應該先和這對新人說恭喜。
    隨便吃個午飯,有沒有必要整成這樣?
    如果不是意大利的外賣不發達。
    如果不是就算點餐也沒有宣適做的好吃。
    聶廣義是真的不想屈尊來到自己事務所的地下室,看著一對新婚夫婦撒狗糧。
    「廣義,你之前是不是說,希望中國木拱橋傳統營造技藝,能擁有自己的造血功能?」
    「怎麽了?你是要輸血還是要放血?」
    「我是沒有,但我老婆應該可以幫到你。」
    「你老婆什麽時候改行了?」
    「沒有啊,就還是高溫青年,之前運防護服回國的時候,你不是也接觸過程諾的誌願者組織嗎?」
    「高能而溫暖的青年是吧?這事兒不都已經結束了嗎?」
    「高溫青年社區拿了年度商業向善10呢,怎麽可能隻做一件事情,就結束?我老婆辛辛苦苦弄一個公益組織,自然是要一直運營下去的。」
    「嗬嗬,你有老婆你了不起。」聶廣義脾氣明明已經好到史無前例了,還是不知道怎麽和宣適這個秀妻狂魔好好說話。
    「我確實了……」
    「行了,小適子,你趕緊給我打住。【遊牧咖啡】都還沒開始呢,就又想著放血?」
    「廣義,我感剛剛問的是,你是不是希望中國木拱橋傳統營造技藝,擁有自己的造血功能,又沒有說要放血。」
    「這還用你說嗎?任何一項非遺傳承,都會希望在現代社會擁有足夠的造血功能。光靠保護,光靠熱愛
    ,很難一代一代地繼續堅持下去。」
    「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啊,高溫青年社區有意要啟動廊橋出海的項目,我覺得你們兩個可以好好合作合作。」
    「你這不開玩笑呢嗎?把防護服運進運出,和傳承一項非遺技藝之間,能有什麽聯係?」
    「世上本沒有聯係,聯係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聯係。你要相信溫州人的創造力。等下阿諾過來了,你和她好好聊一聊。」
    「我們兩個聊?」聶廣義覺得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太對勁,「我和別人的老婆有什麽好聊的?」
    「你們兩個聊完了,你要是也覺得廊橋出海的想法可行,我可以給你們這個項目注資。」
    「注資?你賺錢點,就是為了捐給你老婆的公益組織的?」
    「不是的,廣義,高溫青年社區又不是隸屬於阿諾的。做公益,是為了讓這項技藝被更多的人知道。」宣適強調自己不是毫無底線,而是要幫助這個項目啟動。
    「都已經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急需保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了,還想要怎麽被人知道?」
    「廣義,你之前一直想的,是把古廊橋更好地保護起來,我現在說的,是到世界各地去建新的。」
    「新建?」聶廣義意外了一下:「你說的廊橋出海是去國外造橋?不是去推廣已經申遺的這些廊橋。」
    「對!你不是說編木拱橋梁技術是世界橋梁建築曆史的活化石嗎?橋梁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首先應該做的,是把這項技藝發揚光大,對吧?」
    宣適的這番話,聽得聶廣義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才給出了回應:「聽你這麽一說,倒是我陷在自己的家族傳承裏麵狹隘了。」
    宣適抓住了聶廣義的態度轉變:「大少真覺得可行?」
    「嗯。當這項技藝不再瀕危,當傳統技藝的價值被更多人看到,當全世界從事這項技藝的人,達到了一定的規模,再往後發展,確實是能夠擁有造血功能的。」
    「那你和阿諾聊一聊?」
    「好!」聶廣義話鋒一轉,「敢問宣總打算給這個項目注入多少啟動資金。」
    「這個我再想想吧,反正肯定是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宣適怕聶廣義會生氣。
    聶廣義卻直接來了一句:「我和你一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