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特麽哪知道是特麽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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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江大人已到殿前請見。”
大殿之內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
“宣進殿來。”
大門打開,又被關上,江風站在大殿中,聽著大殿深處的靡靡之音。
魏公公臉上掛著淡淡的似笑非笑:“走吧,江大人。”
江風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沒有穿官服,隻是輕便的常服,但該做的樣子還是一樣不能少的。
很快,江風來到趙輕颺的麵前。
江風低著頭,知道趙輕颺現在的神情很玩味,他也很幹脆的跪了下去,高喊道:
“薑國禮部右司郎中,第一玉公子,江風,叩見周朝天授皇帝陛下!”
江風跪在那,好一會兒,都沒動。
而趙輕颺高坐在龍椅之上,也沒有發出聲響,好像時間在這一刻定格了。
但是江風知道,這趙輕颺是故意的!
唉……這大殿上的青石板又冷又硬,他的膝蓋好痛啊。
就在江風打算打破這僵局的時候,一個活潑的聲音響起,先他一步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嘻嘻,姑姑,這就是傳說中的薑國第一玉公子江風?看著也沒什麽不尋常之處嘛!”
趙輕颺輕笑道:“你可別小看他,他這人,不尋常就不尋常在於分明是一國之臉麵,但此刻卻能如此不顧本國之國體,跪在朕的腳下,好像一顆微不足道的塵埃,瑩然,這樣的人最是可怖。”
江風低著頭,趕忙道:“天授皇帝陛下明鑒!江風隻是他國之臣子,到底來說不過也隻是臣子,跪在如天授皇帝陛下,亦或者是跪在我朝仁軒皇帝陛下腳下,都是理所應當之事!”
“朕問你,跪著的感覺好麽?”
“回稟天授皇帝陛下!很好!”
“那就接著跪。”
江風齜牙咧嘴,這趙輕颺絕對是故意的,“啟奏天授皇帝陛下!我乃是他國之臣子,薑國之使臣,使臣覲見,天授皇帝陛下應以禮相待,否則他人要說天授皇帝陛下心胸狹窄了!”
“你在教朕做皇帝?”
“外臣不敢!外臣隻是為天授皇帝陛下著想!陛下乃是一國之君,是周天下之主!外臣在周朝天下,自然要跪天下之主!”
“很會說話嘛,難怪汝朝皇帝會派你來出使。”
江風淡淡的回應道:“多謝天授皇帝陛下誇讚,外臣愧不敢當!”
“起來吧。”
江風笑道:“外臣多謝天授皇帝陛下!”
“賜座。”
江風笑得更加燦爛了:“外臣多謝天授皇帝陛下!”
趙瑩然與江風的目光對視,不由得皺了皺眉,但下一刻江風便自然而然的將目光挪開了,這不顯得像是回避,倒是顯得此人從容不迫。
趙瑩然湊到趙輕颺的耳邊,耳語幾句。
趙輕颺輕笑出聲,問道:“江風,知道朕的侄女兒對朕說了什麽嗎?”
江風心裏暗笑,廢話,老子當然知道,老子的唇語爐火純青,不過這話不能說。
“不知道。”
“瑩然說你不簡單,你太風輕雲淡了。”
江風道:“外臣惶恐,多謝公主殿下謬讚。”
“你惶恐嗎?”趙輕颺反問道。
“外臣惶恐。”江風不緊不慢的再次說道。
“嗬嗬……江風,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想朕與你,都已經不是去年冬日裏,護國大將軍廟前那二人了。”
“陛下人中龍鳳,自當一鳴驚人,外臣有幾分文采,幸得我朝仁軒皇帝陛下賞識,得薄愛三分,雖然與往日那小小解元郎不同,但是與陛下還是雲泥之別,不可同日而語。”
江風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趙輕颺應該挑不出什麽毛病。
“江風,朕十日之前曾令人送詔命與你,為何不遵詔命,來幽都見朕,反而遊走朕的周國邊境數個州城,你在幹什麽?”趙輕颺輕聲問道。
江風張口就來:“啟稟天授皇帝陛下,外臣偶見沿途風景秀麗,大周天下江山俊美,此美景天下無雙,當是人間絕色,故而實在忍不住留戀沿途之美景,以供外臣之文學創作,心想幾做流連,必然不會誤了陛下的登基大典,不想卻讓陛下久等,外臣心懷愧疚,望陛下恕罪。”
趙輕颺忍俊不禁,笑道:“江風,你這話說的真是涓滴不遺,朕也沒法怪罪你這文人之風流,且說說你這些日流連朕大周江山,都寫了什麽詩文大作啊?若是你作不出什麽好的詩詞,休怪朕要治你的罪了。”
趙瑩然幸災樂禍的笑了,姑姑這明擺著就是在為難江風,即使一個人文采如何天縱,被薑國文壇吹噓得如何神乎其技,那終歸也不過與事實有所出入。
除非,此人當真如傳言所說那般,有昔日曹子建七步成詩之才能。
趙瑩然想到此處,便自覺的可笑,這怎麽可能?
七步成詩,那也不過是文人們的傳說罷了。
不光要格律詞韻上對調,還得要擁有詩詞之意境。
而且還是在如此倉促之際,在天授皇帝的逼視之下。
江風笑道:“陛下,詩詞什麽的,都太簡單不過了,我若是做得出來什麽文章,陛下如何賞我?”
“還沒開始作文章,你就要賞,會不會太過於自傲了?”
“外臣不認為這是自傲,因為這是外臣的本事。”
“好,有你這句話,朕答應你了,若是你做得出來讓朕眼前一亮的詩詞文章,你要什麽朕都答應你,也不限於你現場寫什麽文章,免得世人說朕刁難你!可若是你一無是處,什麽都做不出來,那你便是在欺君,即便你是外臣,也得受罪!”
江風微微躬下身,行了一禮,略一思索,便張口道:
“時維五月,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儼驂騑於上路,訪風景於崇阿。臨帝子之長洲,得天人之舊館。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回;桂殿蘭宮,即岡巒之體勢……”
“披繡闥,俯雕甍,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閭閻撲地,鍾鳴鼎食之家;舸艦彌津,青雀黃龍之舳。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嶽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
“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遊泳,岸芷汀蘭,鬱鬱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裏,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嚐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
江風恣意灑脫,洋洋灑灑,張口就將《嶽陽樓記》和《滕王閣序》給揉搓粘合在了一起背了出來。
望著趙輕颺與趙瑩然兩人震驚的神態,江風十分滿意的端坐在椅子上,宛若一個一絲不苟的文學大儒那般姿態。
片刻之後,趙輕颺輕吐一個好字。
“好!”
這代表著趙輕颺打心底裏對江風的文儒學識產生了最大的認可。
“好一個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好一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江風微微頷首,“多謝天授皇帝陛下誇讚。”
“若非你,朕還不知,朕的江山,竟如此秀麗!隻是朕有些疑惑,不知玉公子可否為朕解答?”
“請陛下說。”
江風搖頭晃腦,好不得意。
“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感極而悲者矣…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皆忘…這登斯樓,是哪座樓?”
刷!!
江風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我特麽哪知道,是特麽哪座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