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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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風走了之後。
    趙輕颺呆呆的坐在龍位上,思索著江風方才的那一番話,這孩子長大了,說的話也多了,說的話太多了,趙輕颺一時間消化不過來。
    魏完五小心走進大殿,來到了趙輕颺的身側。
    “完五,天下如何才能安定啊?”
    趙輕颺目視著大殿偌大的殿門,空曠不已。
    “陛下登基,天下皆定,陛下治下周國,哪裏有亂象?周國就是太平盛世啊!”
    趙輕颺輕笑道:“周國定有什麽用,周國定也留不住他!要定就天下平定!才是真正的安定!要想真正的安定……唯有……”
    趙輕颺忽然想起,方才江風話語之中提及的某個字眼,原來,他早就知道了如何才能天下平定。
    “唯有,一統!”
    “從廟堂,到江湖,上下一統,天下可定!”
    魏完五心中一驚,俯首參拜:“陛下聖明!!”
    ……
    ……
    江風離開皇宮。
    沒有回渝瑾伯府,而是直奔太師府。
    “叨擾太師靜養,江風著實慚愧,不過事出突然,不得不冒昧上門,還請太師恕罪。”
    夏青霄冷著臉,並沒有搭話,而是直勾勾的盯著江風,似乎是想從江風那淡然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慚愧。
    沒有,找不到。
    這小子嘴上說的慚愧,但是臉上連裝都不想裝一下慚愧的樣子。
    夏青霄是沒有想到,江風會主動上門拜訪,自從上一次江風離開京師之前過去,二人似乎就沒有什麽交集了。
    對於江風上門拜訪,夏青霄是沒有什麽波動的,對此他並不抵觸,但是他沒料到的是,江風這上門拜訪一點也沒把自己當成外人。
    因為在江風上門之前,竟然還用他夏青霄的名義,給龔九裏送了一份約請的書函去了。
    這書函上寫得事態緊急,讓龔九裏務必盡快趕到夏青霄府上與之會晤。
    這書函送到龔九裏的宰相府上時,龔九裏也是懵逼了好一陣子,按理說夏青霄不應該會給自己送邀請函才對。
    但是書函上寫的就是夏青霄的落款,而且,這書函太過突然,他甚至都沒有聽到半點風聲,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龔九裏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這幽都城還有人膽敢冒充太師夏青霄之名,隻是他還是漏算了一點,這幽都城裏確實沒有人敢冒充太師夏青霄之名,但是江風敢,而且江風已經回到了幽都城。
    所以龔九裏來了。
    在江風上門之前就來了。
    他還以為是什麽大事,結果到來之後,夏青霄和他兩兩相忘,二臉懵逼。
    沒有人會弄這種惡作劇吧。
    尤其是戲弄兩個當朝最有權勢和聲望的人。
    嫌命長?
    不可能。
    所以夏青霄就請龔九裏留下來,下了半局棋,果然,棋還沒下完,江風就來了。
    於是,夏青霄和龔九裏一起直勾勾的盯著江風,想知道這家夥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江風麵對二人冷漠的眼神,幹笑了一聲,此前在幽都城中做的那些部署,可是把這二位統統都得罪了一遍。
    夏青霄倒是大度,但是龔九裏卻不是那麽回事了,他是真小人啊,擺明了就是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今這二人又被江風戲耍了一番,哪裏能有什麽好脾氣等著江風?
    江風幹笑道:“二位,實在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想一一上門,那實在太麻煩了,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江風是一個年紀尚淺的晚輩,二位德高望重,不會計較這些孩童的無忌之舉吧?”
    夏青霄沒有說話。
    龔九裏倒是冷笑了一聲:
    “嗬嗬。”
    你特麽是小孩?
    你還年紀尚淺?
    你特麽說出去誰特麽信?
    你特麽說出來我們不要臉的嗎?
    被一個小孩耍的團團轉,還不能發作?!
    “渝瑾伯說笑了,我等比不上渝瑾伯這般尊貴,哪裏能與渝瑾伯相提並論,不過下次渝瑾伯大可直接以自己的名義傳喚龔某,龔某自然聽從渝瑾伯吩咐。”
    “哈哈哈,龔相真是厲害,言語之間不經意給我扣了個大帽子,我就是一個毫無實權的渝瑾伯而已,哪裏配吩咐龔相,這天下能吩咐龔相的也就隻有皇帝陛下一個人罷了!江風何德何能敢與陛下並肩而立?”
    江風擺擺手,嗤笑道:“而且我怕若是我以渝瑾伯之名,就算我跪下來請龔相,龔相也不見得會來啊。”
    “嗬嗬,渝瑾伯言重了!”
    夏青霄開口道:“渝瑾伯尋我二人有何要事?”
    江風豎起一根大拇指,道:“爽快!還是太師爽快,這就是真君子啊!”
    龔九裏冷哼一聲不說話,這意思是說宰相龔九裏就是個真小人唄!罵人也不利索罵!本相鄙夷你!
    “我來呢,隻是想給二位大人傳達一下陛下的意思。”
    夏青霄與龔九裏一聽這話,頓時神色凝重站起身來就要整理儀容跪下。
    江風見狀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不必如此,不必行大禮,不是陛下旨意。”
    “若是陛下口諭,那做臣子的也要跪著聽。”夏青霄說道。
    龔九裏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江風笑道:“也不是陛下口諭。”
    二人皆是皺著眉頭凝視江風。
    江風幹笑道:“是陛下的意思,但不是口諭,也非旨意,你們懂我意思嗎?”
    夏青霄和龔九裏相視一眼,坐回原位,道:“請渝瑾伯說。”
    “陛下辦學。”
    才說了四個字,夏青霄和龔九裏就皺起了眉頭。
    他們意識到了既然是要江風來傳達,而不是口諭也不是聖旨,那就是暫時還不能擺在明麵上的事,不能擺在明麵上來說的事情,那就是大事情!
    但是他們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這麽大!直到江風說出這四個字,他們才意識到。
    陛下難不成是想動真格的了?
    夏青霄和龔九裏這倆老家夥沒有任何表示。
    江風知道,他們並不是沒有聽明白,相反,這四個字足以說明一切,他們已經聽得很明白了。
    這倆人年紀雖然大了點,但是也都還耳聰目明,怎麽會聽不懂呢?
    江風笑了笑,二人的反應在江風的預料之中。
    他也不著急,靜靜的捧起茶盞,抿了一口太師府裏的清茶。
    太師就是君子啊,即使他不告而來,還戲耍了他們二人一番,夏青霄還是給他奉上了茶水。
    江風不急,但是夏青霄和龔九裏卻急了。
    他們默然幾個彈指,便開口了。
    二人幾乎是一起開口的。
    “很難!”
    “不行。”
    “很難”是夏青霄說的,“不行”是龔九裏說的。
    江風的麵色冷了下來,先前溫文爾雅的笑容也在頃刻之間消失不見了。
    二人見他的神情變化,也默不作聲。
    江風平靜的將茶盞放下,悠悠的說道:“二位大人是不是還以為,江風來此是與二位大人商量的?”
    江風見二人並未搭話,接著歎了口氣,緩緩站起來,走到簷廊外,看著這一方景致:
    “陛下的意思我傳達給二位大人,不是商量,隻是告知,二位大人難不成忘了,你們不是給周國效命,是給陛下效忠,我想陛下若是親自來到此地,不會想聽到‘不行’這個字眼的!”
    “誰知道陛下是否聽信了哪個奸佞的讒言?”龔九裏不甘示弱的回擊道。
    江風嗤笑道:“若是要論起奸佞,誰比得上您啊,龔相。”
    龔九裏臉色一變,冷哼道:“牙尖嘴利!我要麵見陛下!”
    龔九裏說完就往外走。
    “陛下不會見您的,龔相,我能來此,就是陛下的意思,你有什麽話,和我說,是一樣的效果。”
    龔九裏站住,臉色變了又變,才道:“陛下可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嗎?”
    江風冷冷的說道:“龔相操心的事太多了,連陛下的事都要操心了嗎?”
    龔九裏一滯,道:“我說不過你!”
    夏青霄打圓場道:“渝瑾伯來此不是為了奚落我等的吧?”
    江風笑道:“還是太師明事理,我本來也沒想奚落誰,隻是傳達陛下的意思,僅此而已,如此簡單的事,卻被龔相弄得這般複雜。”
    “複雜?你也知道事情複雜?”
    江風笑了笑,道:“龔相,若是事情不複雜,又何以需要你來做?若是不複雜的事,陛下是不是隨便找一個人都可以辦?”
    龔九裏聞言,麵色雖然難看,但卻沒有再反駁。
    思索數秒,龔九裏才緩緩走到了屋裏坐下。
    江風說的對,若是龔九裏這個宰相無法替陛下辦事,那他這個宰相也就做到頭了。..
    他身居高位,本來就應該為陛下分憂,但是如今,陛下將‘憂’分過來了,他卻推脫不幹,那他這個宰相在陛下那的分量,可就沒有以前那麽重了。
    江風見他這舉動,輕輕一笑,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就對了嘛,龔相,陛下想這麽做,但怎麽做,還得您和太師為陛下謀劃。”
    龔九裏抬眼看了下江風的笑臉,冷哼一聲,又將目光移到別處。
    “渝瑾伯說的輕巧,到底該怎麽做,渝瑾伯不是都替陛下想好了嗎?渝瑾伯將我與太師湊在一塊兒,不正說明了渝瑾伯策劃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