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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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寒冬臘月,初雪紛飛,路上行人渺渺,唯有孩童嘻鬧。
    陸忘川夥同朱亮等幾個衙役,從春暖樓趕往衙門。
    昨日接了一樁桉子,富豪於家中死於非命,賊人遁逃不知凶手是誰。
    可惜陸忘川先天宗師,能溝通鬼魂,當場斷定是富少與繼母聯手所為,幾經拷打下來,二人招供,原來是二人之間早有奸情,被富豪撞見,故而不得已殺之。
    大桉告破,二人相繼入獄,皆判為秋後處決,家產全部查抄充公。
    太守老爺得了一筆橫財自是高興不已,當即賞了陸忘川百兩紋銀。
    同僚們起哄,嚷嚷著讓陸忘川請客,陸忘川去慣了春暖樓,吃不慣勾欄的酒菜,故而大手一揮,豪氣衝天,請了幾人來春暖樓瀟灑一夜。
    百兩紋銀到手不足三個時辰,卒。
    像極了亮哥幾人的一腔熱血,挺不過三分鍾,便隻化作一灘死水。
    清晨寒風冷冽,幾人縮著脖子,唯有陸忘川身形挺直,彷佛這冰冷如刀的寒風對他而言絲毫不起作用。
    “昨兒個真是沾了忘川的光,春暖樓小翠的被窩,又香又暖和。”
    “今兒個都不想上班了,真想在春暖樓住它個一冬天。”
    “住一冬天?就你那腰子,受得了嗎?”
    “怎麽受不了?你沒看我昨日大殺四方是何等的威武雄壯!”
    “你可拉倒吧,不頂風都尿鞋上,還大殺四方...”
    “甭理他,他嘴硬的程度,取決於姑娘們的手速。”
    眾人哄笑一片,陸忘川也是隨之微笑。
    這種生活看似粗俗低端,卻充滿了屬於這個時代的市井氣,挺好,真實。
    雖然他已經是二星宗師,也能算得上是一個高手了,隨隨便便都能製霸一方,但那樣的生活又有什麽意義呢?
    高高在上,高處不勝寒,周圍全是捧著你,阿諛奉承的小人,連個說葷段子的朋友都沒有。
    無趣,乏味,空虛,寂寞,冷。
    當然,最重要的是安全!
    試問,這麽一小群處於社會底層的衙役,有幾個人會出手針對?
    就算有,沒個宗師三星四星,也不是他的對手。
    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心情一舒暢,又花了三五兩銀子,請幾位同僚吃了碗熱氣騰騰香噴噴的羊肉湯,撒上胡椒粉,小香菜,一人再配上兩個蔥油燒餅,那叫一個地道。
    眾人吃的滿嘴流油,後背冒汗,精神抖擻來到衙門。
    按照老規矩,有活他們幹,陸忘川找個角落打盹。
    不過,今兒個剛剛進門,一位主薄便拿出來一封家書,信戳上寫著吾侄忘川收。
    離家大半年,二叔終於來信了,他還以為二叔把他給忘了。
    接過家書,陸忘川打了一杯熱茶,在小院一角找了個有太陽的地方,曬著太陽看家書。
    前麵半篇基本上都是在寫思念之情,太過官方,陸忘川直接略過。
    後麵半篇則是重點,簡而言之兩件事。
    其一,二叔現在也抱上了一個大腿,還是當朝太子,直接連跳兩級,榮升百戶長,並讓陸忘川趕往京都和他一起生活。
    這讓陸忘川頗有幾分詫異,想不到二叔一介小小的錦衣衛小旗居然能搭上太子這根線。
    錦衣衛小旗執掌十人,上麵是錦衣衛總旗,執掌五個小旗官,再往上才是百戶長,執掌兩個總旗。
    算下來,二叔手底下也算是有一百來號人了。
    這可不是一個小官,二叔四品修為,居然能壓得住?
    另外,陸忘川雖然身居秦州府這等小地方,可是他也知道,當朝太子勢力似乎有些薄弱,比起二皇子三皇子等幾位弟弟,他的行事風格,似乎顯得有幾分善良,遠不如其他皇子狠辣。
    善良在普通人家還好,在皇宮大院那就是一把刀,一把隨時能給自己致命的刀!
    二叔跟太子殿下混,不會有什麽麻煩吧?
    陸忘川前世也看過不少宮鬥劇,那裏麵可是殺人不見血,這個太子要是倒台了,二叔肯定會被清算。
    看來自己得提點一下二叔。
    當然,去是不可能去的,畢竟秦州府這麽太平,他可不想去風起雲湧的京都蹚什麽渾水,家書一封足以。
    第二件事則是二嬸又懷上了,還找了相師相麵,說一定是兒子。
    對於此事,陸忘川也隻是在家書上表示祝賀,並未多說什麽。
    二嬸一直想要生個男孩給二叔繼承家業,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沒有後代很慘的,說的不好聽那叫絕戶。
    如果二叔沒有男孩,他奮鬥的一切財產,將來不會給小妹雅,而是留給自己。
    二嬸肯定心有不甘。
    不過陸忘川從來不在乎這個,他從來沒有覬覦過二叔的家產。
    說句不好聽的,他現在都比二叔有錢的多。
    別的不多說,光是一個二星宗師的名頭,說出去能嚇死一大片!
    二叔的信筏裏麵還放了一千兩的銀票,讓陸忘川心中暖洋洋,作為長輩額,二叔對他是真的沒話說。
    簡單寫了個很官方的回信之後,陸忘川把二叔給自己的銀票又塞了進去,然後又多塞了一萬兩的銀票,算是報答二叔的養育之恩吧。
    他在信筏之上附了一縷真氣,二星宗師以下,很難輕易打開,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可以偷錢,就算是被搶劫,自己都能找回來。
    而二叔身上有自己贈送的玉,真氣之間感應之後,可以自動解除。
    總之,除了他們一家四口之外,其他任何人都別想打開。
    做完這一切,他便將家書重新寄出去,然後繼續找個地方懶洋洋的曬太陽。
    ...
    而與此同時,大牢之內,也正在發生一場異變。
    一位送飯的牢卒,將已經有些發餿的稀粥倒入通向犯人嘴邊的竹槽,卻意外發現,稀粥在竹槽上旋轉凝聚,無法灌輸到牢內,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頂著。
    他忍不住低下頭去看了一眼,刹那之間,一股龐大的吸力,彷佛一隻大手,將他牢牢拉向竹槽。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後,他化成一灘血水,被硬生生的抽入了牢內...